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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章觉得这个世界的事情真是无比奇妙,一时惊讶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倘若事情真的是这样,试试也未尝不可,他已经是这么一把老骨头了,怎么折腾也就这么回事,但如果放任不理,也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望着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老夫以前说过,良娣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传太医院的徐章前去便可……现在,亦是如此。”
第一次正面交锋
第七十八章第一次正面交锋
出了太医院;又见过陶优姑姑之后,司徒兰低着头走在御花园小道上,这里是出宫的必经之道。回想起刚刚的事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无论是徐章徐太医;还是在司膳司里当差的珠柚;都是可信之人;进宫一趟;已经交代完了所有需要他们去办的事情,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现在已经是破釜沉舟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但倘若事情出了差错,她也有办法保他们全身而退,毕竟都是她牵连进来的无辜的人,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他们送命。
司徒兰从怀里摸出陶优姑姑交给她的腰牌,仔细看了看,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这是之前一个采买宫女遗落在旧宫的腰牌,能够随意出入宫廷,原主人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刚好能让自己捡个出宫的便宜,如果浣衣局那边因为陵江失踪追究责任,陶优姑姑说她也有办法压下去,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权势最管用,难怪人人都想要往上爬,追求更高的地位和权势。
现在回去应该来得及,连一天都没过去,沈寻那么乖,应该不会追问自己的去向。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树影婆娑,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很难看出这里已经换了主人,低着头刚往前走了两步,司徒兰却忽然如遭雷击。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兴致了?以前可不愿意陪梅儿出来走走的……”
“下个月是本王登基之日,心中却有些烦闷,长时间处理政务也着实有些累,便想着来御花园散散心,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自另辟府邸那天起,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那么多娇妻美妾,王爷偏偏总是让我常伴身侧,时间久了,难免会引起其他姐妹的不满,每每看到她们的眼神,梅儿都好生心慌呢。”
“谁敢不满?登基之后,本王就封你做四妃之首的贵妃,除了皇后,谁也奈何不了你……”
身后的这两个声音……
前者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明显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亲妹妹,后者的声音虽然不怎么熟,但是听这内容也知道是谁了,本王,登基,普天之下能说出这两个词的除了华昌王还能有谁?
天呐,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早不遇上晚不遇上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
听这声音的大小也知道他们离自己不远了,可能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了,也许自己现在一转过身就能和他们撞个正着,这种时候如果加快速度逃离现场,也许会引起他们的疑心,如果不紧不慢的朝前走,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反而有希望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想到这里,司徒兰屏住呼吸,继续硬着头皮朝前走,只希望他们不要注意到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才好。
“梅儿才不想做什么贵妃呢,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纵是没名没分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哈。”华昌王很是受用的笑了起来,即使知道那不过是她用来讨他欢心的客套话,也很是高兴,愉悦地望着她道,“果然还是你嘴甜,放眼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本王也只爱你一个人。”
司徒梅抿着唇笑了起来,面上看起来很高兴,心中却万分苦涩,这个人的话,从来都当不得真。
果然,华昌王刚一说完,转回头就看见了走在面前的司徒兰。
眼前那宫女穿着一身极其不合身的宫装,也不知道是尚衣局偷工减料,还是她一不小心穿错了衣服,原本挺高的个子,裙摆却短了一大截,衣服也略显宽松,不经意被春风吹拂着,走起路来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华昌王静静看了一会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诗句,只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浮想联翩,那正面该是怎样一个美人啊?
于是出声喝道:“站住。”
司徒兰手一抖,装作不知道叫的是自己,仍旧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实际上心中已经完全慌了神,糟了糟了糟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她之前在含元殿前的小道上远远见过华昌王一面,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过自己,但现在华昌王认不认得出来已经不重要了,他身边的人认得出来啊!她完全不知道司徒梅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根本就不清楚她会不会保自己这个姐姐,天呐,都怪自己太心急了,非要从近道走,如果绕远道出宫,也就不会遇到这两尊大佛了……
阿弥陀佛,求各路大神保佑自己平安无事。她和司徒梅虽然是亲姐妹,但长得也不是很像,应该不容易将她们两个联想起来,这一点她可以保证。
“本王叫你站住,听不见吗?”
她这里还在为自己祈祷,华昌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那威严的语气让她心中一抖,司徒兰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已经换上了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王……王爷在叫奴婢?”
眼前那人鹰眼长脸,长得很有特色,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相貌出众之人,这个杀了沈寻双亲的仇人,自己还是第一次与他正面交锋,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跟在华昌王身后的司徒梅看见了这张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幸亏没有发出声音来,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不是叫你,还能是叫谁?”华昌王无奈地责备了一声,开始审视起眼前这张脸来,果然是个美人,没有教他失望,虽然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倒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但仔细看了看,却觉得有些微妙的眼熟,至于怎么眼熟,他也说不上来,忍不住道,“本王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司徒兰心中一颤,生怕他记起什么来,只小心翼翼地骗道:“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陵江,刚去太医院为姐妹求了些伤药,现在急着回去为姐妹处理伤口,不得已才走了近路,冲撞了两位主子实在罪该万死……王爷觉得奴婢眼熟,是因为奴婢以前曾在含元宫当值,王爷进宫面见先帝时,也许见过奴婢几面……”
谎话里总要带三分真话才会更使人信服,司徒兰深谙这个道理,说起谎话来也面不改色,根本挑不出错来,只要司徒梅不拆穿她,一切都好说,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妹妹一眼,见对方还是一脸惊愕的样子,一时也有些心急。
我的老妹啊,你是打算拆穿我还是包庇我,直接给个准话啊……这样傻眼看着,明眼人都知道你跟我有鬼啊。
“是吗?”华昌王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可是有些事情太过模糊,他也实在想不起来了,索性道,“既然如此,也就说明你我有缘。”
他偏过头,对随行的太监道:“把这位浣衣局的陵江姑娘记下,晚上直接抬到本王的宫里来。”
“……”
司徒兰顿时噎住了,心中仿佛有一阵狂风刮过。
华昌王你到底还要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啊!我的刀呢?我的剑呢?我跟你拼了!
站在他身后的司徒梅终于换了一副表情,眼神很复杂的看着他,那个前一刻还对着自己说只爱她一个人的男人,转眼就当着她的面调戏起别的女人来,这个别的女人还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亲姐姐,虽然她不知道司徒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看到她平安无事,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司徒梅虽然骄纵,却也没有薄情寡义到那种地步。
眼看着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司徒兰连忙道:“王爷……我我我我我,我在宫外订过亲了!”
“本王替你退了便是。”华昌王波澜不惊道。
身边的太监一脸不耐烦道:“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难道你还想一直在浣衣局这种地方呆着?还不快谢恩啊!”
司徒兰欲哭无泪,顿时觉得上天真是喜欢开玩笑,记得很久以前,陵江说过她进宫的目的就是能被主子看上,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自己也能当上主子,现在“陵江”真的被主子给看上了,但本体已经不是原来的陵江了,而是自己这个苦命的冒牌货。
这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节奏吗?司徒兰咬咬牙,正犹豫要不要说自己已非完璧之身这种迫不得已的谎话时,听见妹妹开口了。
司徒梅咬了咬牙,突然抱住了华昌王的腰,哭得梨花带雨、毫无征兆:“王爷……您刚刚还说只爱我一个人,这么快就有了新欢,您真的不考虑梅儿的感受吗?”
华昌王一愣,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一向风流惯了,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只安慰道:“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本王保证以后还宠你。”
司徒梅哭得更伤心了:“王爷你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我希望王爷只是我一个人的,平日里看不见也就算了,您当着我的面这么做,实在教梅儿寒心,反正我不管,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
华昌王和司徒兰都沉默了。
前者似乎没有料到她这次会这么偏激,后者则是有些愕然,她完全没有想到妹妹为了护住自己竟然这么豁得出去,一时间还想到了一些计划的可能性,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她究竟是好是坏。
华昌王看她这么个反应,一时也不好怎么坚持了,毕竟宠了她这么久,不是没有感情的,至于这个浣衣局的小宫女,等司徒梅气性消了再临幸也不迟,反正这宫里所有的人都是属于他的,还能长出翅膀跑了不成?
正因为他这么想,所以也没有安排人盯着她的行踪。
“罢罢罢,这次就依你的,只不过,今晚你要怎么补偿本王……”
身边的太监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是为她错过了这次宠幸而感到惋惜和可怜。
司徒兰眼睁睁看着那华昌王搂着自己的妹妹继续朝前走去,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一时间有些愕然,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是在做梦……
刚一确认完,司徒兰就朝着宫门的方向一路狂奔,以免夜长梦多,再遇到个什么找茬的妃子啊、怀才不遇的老太监啊……她这辈子都别想出宫了。
有了随时进出皇宫的腰牌,事情也就好办多了,司徒兰本身就是个特别波澜不惊的人,所以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顺顺利利的出了宫。
一整天都在办事,没空吃饭,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在路上买了两份香喷喷的烧鸡,等她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上了楼梯,司徒兰提着烧鸡一脸兴奋地推开门,大喊道:“寻寻寻寻寻儿快出来接驾!”
空无一人。
第79章 哎哟喂
第七十九章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司徒兰顿时整个心都跌到了谷底;第一反应就是他被华昌王或者慕子川的人给抓走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往坏的方向去想,她只是走了一天的功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司徒兰捧着头;刚有些绝望;突然又想到他也许是有事自己出去了……瞬间又燃起了希望,也对;不能单凭他不在房间这一个线索就胡思乱想;由于心中太过着急;司徒兰连烧鸡都没来得及放下就飞奔下楼,扑到客栈掌柜面前紧张地问道:“那个……掌柜的,请问你知道和我同住的那名男子去哪了吗?”
掌柜的从厚重的账本中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勉强记起来和她同住的人是谁,虽然他一向对客人进进出出的事情不是很关心,但是刚刚那人被抬出去的动静实在有点大,让他不得不注意,于是道:“恒远医馆来人把他给抬走了,难道不是你去通知大夫的吗?我这正算账呢,突然冲进来好几个人,倒把我给吓了一跳呢。”
“医馆?”司徒兰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掌柜的有点不耐烦了,“只看到他被抬了出去,哪有空去研究他哪里受了伤?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恒远医馆求证就是了。”
话刚落音,眼前已经不见了人影。
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姑娘跑的也忒快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