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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令 作者:酒小七(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28正文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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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铃音两手都被制住,她无奈,只好把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打算以目光在他身上砍出几个口子。
  她这会儿灰头土脸的,发髻乱得像是刚与人掐了一架,头上尘土顺着刘海落在脸上,这样的形容配上她无比庄严的表情,让唐天远忍不住暗笑。他突然鼓起嘴巴,冲着她的脸长长地吹了一口仙气儿。
  谭铃音:“……”不带这么玩儿的好么。
  她的脸被他吹得干净了一些,眼睛酸酸的,只好眯起来。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谭铃音突然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现在他的两只手都已经被占住了,那么此刻依旧停留在她屁股下面的手是哪里来的???
  她登时吓得汗毛倒竖,微微向前挪了一□体,然后回头一看。
  “啊啊啊!!!”谭铃音不管不顾,尖叫着扑向唐天远里。
  明明前一刻还张牙舞爪地要扇他耳光,现在又马上来投怀送抱……唐天远脑子再好使,也无法解读谭铃音这种一会儿疯一会儿癫的精分行径。
  谭铃音的冲力太大,一下把唐天远撞得又躺回去。她不小心趴在他怀里,门牙磕了他的下巴。
  她亲了我她亲了我她亲了我……唐天远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不明白,他明明被她再次耍流氓了,可他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反感。难道是被调戏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还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在谭铃音看来,这真不算亲,甚至都不算咬。只不过是磕一下门牙而已,她的门牙还疼呢。她摸了摸嘴巴,坐起身。
  嗯,其实是骑坐在他的腰上。
  她还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唐天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被人调戏的经验极其丰富,但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脑子里的所有念头突然被一阵狂风卷走,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他迟迟木木的,呆愣着不说话。
  谭铃音站起身,指着后面急切说道,“大人大人,这里有死人!”
  唐天远听此,连忙起身查看。
  他看到了从泥土里伸出来的一截手骨。
  原来方才摸到谭铃音臀部的,正是这只死人的手骨。手骨露在外面,尸骨全身被泥土掩埋,因此他们刚才并未发现。
  唐天远顺着手骨刨那泥土。谭铃音见状,也来帮忙,下手刨土。唐天远连忙制止她,“不许添乱!”那么漂亮的一双手,怎么能干这种事,万一伤到……
  谭铃音赶紧收回手,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唐天远语气缓和道,“你老实在一旁,不要乱动,”想了想,看她吓成那样,他又安慰道,“有我在这里,你莫怕。”
  谭铃音点了点头。
  唐天远刨了一会儿,尸骨胸以上的部分便露出来。这尸骨的衣服和头发尚存,血肉已经烂尽,泥土中散发着一种腐腥气。根据死者的穿着来看,应该是普通百姓。他顺着尸骨的腰继续往下刨,又发现另一颗头颅。
  原来不止一具尸体。
  谭铃音看得头皮发麻,悄悄向唐天远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最终,她蹲在他旁边,身体贴着他的身体。
  唐天远从尸骨下面摸出一颗硬硬的东西,他拿出来,弄掉外面包裹的泥土,看到这是一颗黄灿灿的矿岩一样的东西。
  谭铃音失声说道,“金矿!”
  唐天远点了点头。他虽没见过金矿,但看这东西的长相,八成就是。他站起身,又向四围看了一遍,说道,“难道这里其实是个矿井?”
  谭铃音看着地上的尸骨,不解,“可是矿井里为什么会有死人?”还不止一个,很可能也不止两个。
  “或者是他们自己失足掉下来的,或者是被人杀害的。”唐天远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井口的伪装很好,看样子多半是人为。
  谭铃音比较关心的是,“那我们还能出去吗?”
  唐天远也不太确定。这个矿井太深了,四周又比较光滑,不好找着力的地方。而且,他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也不知还有多少土石摇摇欲落,倘若真的坠下把他们埋起来,那就不妙了。
  这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哀嚎。
  谭铃音听出是糖糖的叫声,连忙喊它,“糖糖!”糖糖这样叫,多半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不会被野兽缠上了吧?它虽然是狮子,但年纪太小,现在连狗都打不过,更何况是豺狼之类。
  谭铃音又焦急地喊了几声,直到糖糖的小脑袋从井口上探出来。谭铃音放下心来,没被狼欺负就好。
  糖糖看到两人都在井底,它好奇又着急,嗷嗷呜呜地叫着。
  唐天远突然说道,“糖糖,回去叫些人来。”
  “它能听懂吗?”谭铃音问道。
  “不知道,”唐天远摇头,“但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还有一点,唐天远没有说出来,倘若这时候真的蹿出只狼来与糖糖打斗,糖糖当着主人的面被凌虐,谭铃音非急死不可。把糖糖支开,它不牵挂主人了,也能警醒些,方便躲藏。
  糖糖果然扭头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又叫了两声,像是在安慰他们。
  谭铃音坐在地上,离那两具尸体远远的,靠着井壁。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她随手往地上一摸,竟摸出半尺长的一条大蜈蚣来!
  她惨叫着把蜈蚣摔在地上。
  唐天远一脚踩死蜈蚣,接着揽着她的肩,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谭铃音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烂事儿搞得崩溃了,现在一下子扑进唐天远的怀里,痛哭起来。
  唐天远手忙脚乱,小心搂着她,一遍遍地安慰。他掏出一条还算干净的手帕,轻轻地帮谭铃音擦眼泪。她脸上本来有泥土,这会儿被泪水一浸,立刻成了花猫,唐天远帮她抹了几把,反而更花了。
  唐天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她哭成这样,他的心一抽一抽的,不比她好受。
  谭铃音哭了一会儿便顿住,抽咽着问道,“有吃的吗?”
  好吧,不管发生什么,她是不会忘记吃饭的。唐天远突然就有些好笑,他觉得倘若有人娶这样一个老婆也挺好的,好养活,好哄。
  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他们出来时带了干粮。唐天远仔细把手擦干净,从褡裢里翻出一个荷叶包,打开,里面是素包子。
  “还有个鸡腿。”谭铃音提醒他。
  俩人爬山不宜带太多东西,鸡腿是谭铃音吵着要带的。唐天远依了她,但现在她哭得心力交瘁的,唐天远不想给她吃油腻的东西。
  不管,一定要吃。
  唐天远只好把鸡腿也给她了。谭铃音吃饱喝足,困了,倒头便睡。在地上躺着容易着凉,靠在井壁上又不舒服,谭铃音犹豫了一下,只好又滚进唐天远的怀里。反正今天都已经这样了,她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唐天远挺佩服她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儿,照吃照睡,大不了哭一场,哭完该干嘛干嘛,两不耽误。
  他抱着她,靠在井壁上沉思。深秋时节,矿井中很有些凉意。不过两人贴在一起取暖,也不觉得冷。
  唐天远的思绪一开始还在可控范围内,后来就飘得有些远。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泪痕混着泥痕,那脸蛋已经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真是脑壳坏掉了,唐天远摇头,他有些费解,明明她已经狼狈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觉得好看。37

第38章

    糖糖转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在井口撒了点尿。

    嗯,这是记号。

    然后它就下山了。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它连上山都不会,下山就更难了;一个不小心,又是骨碌碌——滚下去了。

    还挺快的……

    糖糖干脆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一滚二滚三四滚,从山上滚了下来。这类动物天生的皮糙肉厚,它没伤筋动骨;也没破相。

    下山之后;它歇了一会儿;总算不那么头晕了;又继续赶路。

    路上遇到什么花儿呀,草呀;蝴蝶呀,小鸟儿呀,糖糖目不斜视,全速前进。偶尔撒尿,作为回来时的记号。

    它身体太小,走不快,且又是第一次在山间行走,就迷了几次路。过了好半天,它才走回到县衙。县衙外头的大门槛太高,这会儿门口没人把它抱进去,它干脆一掉头,进了古堂书舍。

    看到谭清辰,糖糖可算见到亲人了,呜呜哀叫,咬着他的衣角不松口,一个劲儿地往外拖。

    谭清辰很是诧异。糖糖一直在姐姐那里,因此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姐姐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他让人去县衙找谭铃音,伙计很快回来说铃音姐一早出门了,与县太爷一起,至今未归。

    谭清辰看看天色,这就快傍晚了,他们能出去做什么,一走就是一天?再看糖糖这反常的样子,多半是遇到什么阻力了。而且这阻力还不小,否则也不会让一个小动物回来求援。

    县衙的人并未交代这两人的目的为何,谭清辰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机密,也就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周正道诸人——县衙里头是分帮派的,这个谭铃音和谭清辰提过。谭清辰只把几个平时和谭铃音交情不错的衙役请了来,想同他们一起先探个虚实。

    几人准备了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打架的兵器,照明的火把,治伤的药品和纱布,救援用的绳索等,这就出发了。

    糖糖在前面带路,他们在后头跟着走。

    小家伙的身份尚未被澄清,大多数人仍以为糖糖是只狗。现在,他们抄着家伙跟在一只小狗后面找人,总觉得这种做法略不靠谱。

    不靠谱归不靠谱,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县太爷和谭师爷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这是从前没有的事儿,还是要尽快找到为妙。

    糖糖真快累成狗了,但还在坚持着。这次回去顺利了许多,因为有记号做指引。不过山路有些漫长,他们找到那矿井时,天已经黑了。

    山中的夜尤其黑,杂树繁花把天光都遮了,只些微漏下些星辉,聊胜于无。几人举着火把,才得以看到那黑洞洞的井口。

    糖糖对着井口狂叫。

    井底下谭铃音正和唐天远靠在一块说话。今天下午她睡醒之后,两人无事可做,唐天远又开始刨尸体,刨出第三颗头颅之后,他果断罢手。倒不是怕吓到谭铃音——反正有他在嘛,他主要是担心这矿井多日无人修缮,不知结实与否,万一挖着挖着又造成塌陷,那就不妙了。

    连番惊吓之后,谭铃音的胆子也壮了。两人静下来分析造成这样场面的各种可能性,县令大人还夸了她聪明,谭铃音很是得意。

    太阳逐渐西斜,井中光线晦暗起来。谭铃音的心情也一同晦暗。她很是不安,一时又是担心糖糖会不会遇到危险,又是不晓得该怎么出去。她扒着井壁踅摸了半天,终于颓丧地坐下来。

    县令大人倒是八风不动得很。他安慰她道,“现在天色已晚,这里黑灯瞎火的,无论有什么办法都不好轻举妄动。就算爬上去,黑夜里走山路也不安全。我们不若索性在此处过一夜,等明天再想办法出去。”

    他说得有道理,谭铃音也只得作罢。

    两人便坐在阴冷的井底,仰望头顶上那一小片天空。这是实打实的坐井观天。

    天空是湛蓝的,上头有两点疏淡的星,唐天远指着那唯二的两颗星星给谭铃音讲故事。故事是现编的,谭铃音没听过。唐天远一开始也只是胡扯,怕谭铃音无聊,到后来愣是把两颗星星之间的纠葛扩展到二十八星宿的爱恨情仇。说实话,他挺震惊于自己胡编乱造的本事的。

    讲了一会儿故事,唐天远发现自己再编下去,就能编成一本神魔大战了。他停下来,拿起水袋喝了口水。两人各自带了水袋,谭铃音把自己的喝完了,又喝唐天远的,因此现在唐天远用的这个水袋,就是被谭铃音染指过的。他喝完之后,舔了一下嘴唇,思绪有些飘。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谭铃音催促唐天远继续讲下去。

    唐天远却不想讲了。他要冷静一会儿,整理一下自己那莫名其妙又乱起来的心情。原来人的情绪真的可以像水一样,随便哪里刮来一阵风,就吹起一圈圈波纹。

    谭铃音知道他在卖关子,说书先生都是这么干的,讲到精彩处就停下,且听下回分解。她就不理他了,又抬头望天。人在无助的时候,最容易想起家,想起父母。谭铃音想着她那坑女儿的爹,她死去多年的娘,她待了十六年的家。她本以为她会讨厌那里,但事实却是,那里越来越多地成为她的牵挂。人对家的依恋几乎是本能的。

    她想回去,但她已经回不去了。

    “在想什么?”唐天远突然问她。

    谭铃音突然想起一个人,便问道,“大人,你跟唐天远很熟吧?”

    唐天远脑中现出郑少封那个二货。他的声音低下去,反问,“怎么,你想他了?”

    “有点。其实吧……我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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