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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杨泽,等着看杨泽的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反应,他都有办法反击回去,心中这口恶气一定要出,一个小小年纪的家伙,凭什么当京城两县之一的县令,凭什么,自己的小舅子那么有本事,却要给他当下属,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
吏部这地方,是最不怕闹事的,常年接待各路官员,什么样的没见过,不怕杨泽闹翻天去,这主事早就想好了应对手段,只要杨泽敢和他闹,他就要大声斥责,好好当众下了杨泽的面子,给自己的小舅子出口气。
可惜,这位主事并非是吏部里的老人,吏部人员变动太大,他是后调进来的,还不知杨泽的厉害,否则哪敢这样!
杨泽心想:“找茬儿是吧,好啊,我奉陪!”他回头冲木根一使眼色,木根明白了,可却很是难过,心想:“师父竟然对这种找茬的人低头了,真伤心啊!”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金元宝,交到杨泽的手里。
主事见了金元宝便是一愣,心想:“这是要贿赂我,这可不是小钱,我收是不收,可我那妻弟当了那么多年的县丞……”
没等他想完呢,就见杨泽高高举起金元宝,大声叫道:“怎么,给你四十两金子,你还嫌少,竟然想要一百两,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么多的金子去,你不要太贪得无厌!”
主事瞬间呆住,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边有人叫喊,不少官员们都向这边望了过来。吏部,金子,贪得无厌……这里面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县丞白路生
听到杨泽的叫声,一个吏部的员外郎赶紧跑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是新来的,不认识杨泽,但他的经验可比那主事丰富多了,心里明白,敢在吏部大呼小叫的,不是背景强硬,就是刺头,这两样都不好对付,必须要小心对待。
员外郎跑到杨泽的跟前,看了眼杨泽,道:“你是哪里来的,要干什么?”他看到了杨泽手里的黄金。
杨泽哼了声,道:“本官杨泽,要以从九品的品级,去做万年县的县令,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这事,应该早就传开了,装糊涂没意思!”
他用手一指那主事,道:“刚才,他向我索贿,如果本官不给他贿赂,他就要拖上三天再给本官办手续,这就是证物,还有这就是证人!”证物就是他手里的黄金,证人就是他旁边的木根!
木根立即点头,叫道:“不错,就是这家伙刚才要难为杨大人,我都看到了!”
员外郎看了木根一眼,心想:“你谁啊?你算老几,堂堂吏部也有你说话的份。不过,杨泽我却是知道的,原来就是他,这个可不好惹,捏柿子还是挑软的捏吧!”
他冲主事一瞪眼睛,喝道:“刚才可有此事,此事可否属实!”
这话问的,主事能说有此事,此事是真的么,他当然大声辩白,说是杨泽诬陷他了!
员外郎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道:“请杨大人稍安勿躁,本官去问一下侍郎大人,请侍郎大人处置。”
他不肯惹麻烦上身,转身就离开了院子,去向吏部侍郎报告了。吏部侍郎正好在衙门里,小官们不知道杨泽的底细,他都混到侍郎了,就算不去特的打听,也会有人和他说的。
一听是杨泽的麻烦事,吏部侍郎的头嗡嗡作响。问了下原因。他也无须做什么判断,很直接地道:“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是那个主事挑事无疑。无非就是想收取些贿赂而已。现在被人检举揭发……”
员外郎大吃一惊。忙提醒道:“大人,不可示弱啊,咱们吏部可从来没有向外人示弱过。不如下官这就出去,劝那杨泽息了火气也就是了,就算要处罚那主事,也等杨泽走了之后才好,家丑不可外扬,先把盖子捂住啊!”
吏部侍郎苦笑道:“换了别人,这么做没错,可是杨泽,那这么做就不行了,他可是有通天之能啊!”说着连连摆手,道:“先把那个主事停俸,然后便让他回家,等待调查结果,这些话当着杨泽的面说,让他知道咱们给他面子了!”
员外郎只好答应,可他又问道:“这事怕是调查不出什么结果,那主事……”
“打发到外地,去当个县尉什么的,往远了打发,这种没眼力价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前途,用不着可惜,也不要替他求情了!”吏部侍郎不耐烦地道。
员外郎硬着头皮答应了,又到了主事的院子里,他一看,好么,这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十人,不但有吏部本部的官员,还有外地来办事的官员,满满登登地把小院子给站满了。
那主事还不服气,正在和杨泽争论,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在争论,杨泽背着手站着,满脸的不屑,他现在正在琢磨,这个主事是谁的人,干嘛要为难自己,估计不会有什么强大的后台,要不然怎么可能消息如此的不灵通,竟然还想难为自己!
杨泽尚不知道,这个主事没啥背景,只是想替他的小舅子出口气罢了,而他的小舅子便是万年县的县丞。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他们当然也都是不知情的,只感杨泽有点儿太嚣张了,得罪了吏部的官员,你还能有好果子吃?除非你是某个王爷公主的人,否则就等着穿小鞋吧,小鞋能挤死你!
员外郎分开人群,冲着那主事道:“侍郎大人有令,从今天起,你停职待查,薪俸也停了,回家去闭门思过,等待调查结果!”
主事大吃一惊,他可是吏部的人啊,怎么吏部侍郎不帮自己人,反而帮起外人来了,这个杨泽就算是再能闹,可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而已,而且还是降了品级的县令,他后台是谁?
围观的官员们也都惊讶,不过他们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毕竟得罪杨泽的人不是他们,停职待查的也不是他们,只要事不关已,谁会在乎?不过,他们对杨泽的“巨大面子”,也都表现出了惊骇,这后台得多硬啊,能让吏部侍郎低头。
主事还想要争辩,他能来吏部当官,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结果就这么被打发回家了,他能不着急么,此时他也顾不上面子了,拉住了员外郎的袖子,急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莫不是侍郎大人在开玩笑?”
员外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杨泽,脸上硬是挤出一丝微笑,这才对主事说道:“你先把事情交接一下,算了,还是我来替你办吧,然后回家等着,也许会外派你去做官,做个县尉什么的,这岂不美哉!”话是冲主事说的,却是说给杨泽听的。
主事也不傻,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心里这个后悔啊,就别提了,干嘛要给小舅子出这口气,小舅子又没托他出这口气,自己多事,这回可完了,离了京去当什么县尉,还能不能再回京城繁华之地,都是两说了!
员外郎不再理主事,让他回家等着,有些事总不能当众说吧,等送走了杨泽,晚上他再去主事家里,安慰一下,说不定主事为了得到所谓的内幕消息,还能送他些银钱。也算是能让他发一笔小钱。
员外郎将杨泽让进屋里,给杨泽办了手续,之后,他看了门外一眼,见众人都已经散了,这才道:“杨大人,你有所不知,刚才那个主事……”
“肯定不会是你指使的,要想难为本官,他还不够份量!”杨泽笑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肯定不会认为你是那个后台。
员外郎尴尬地笑了笑,道:“杨大人,那主事的妻弟,是万年县的县丞。本来满有希望升县令的。不过……嘿嘿。杨大人,你到了任上,可得小心些才成!”
杨泽哦了声。立即从怀里把那两只金元宝拿了出来,塞到了员外郎的手里,笑道:“多谢告之,以后要是大人有什么事要本官去办,尽管开口,本官是很喜欢交朋友的!”
员外郎顺手就接过了金元宝,拢入袖中,这个动作纯熟之极,除了杨泽之外,竟然谁也没有看见,他也笑道:“好说,好说,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杨大人了!”
他心中却想,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问,还指望你能帮我办事?咱俩还是一回买卖结一回帐吧,我告诉你一下消息,拿你这钱,你也不亏!
杨泽出了吏部,立即赶往万年县,路上他就在想:“那个主事的小舅子是万年县的县丞?这回可麻烦了,还没上任,我就把地头蛇给得罪了,工作难以展开了啊。嗯,到时候再说,如果这个县丞识趣,那不妨还用他,要是不识趣,挤走他没商量!”
待到了万年县,交待过程中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上任县令已经得到通知,把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便即离开,他是被外放了,京城虽然尊贵,可却哪如外地官员好当,到了外地那才是土皇帝,说一不二,官员们的心态不一样,前任县令属于很实在的那种,不好虚名,只重实利。
尽管衙门里的人都很配合,可交接也用了整整一天,待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杨泽这才升堂,把衙门里所有的人都叫进大堂来,新官上任,怎么的也得认识一下手下的属官才好。
万年县可是大县,管着长安城的一半,京城人口在册的就有百万,如果算上外地来的,还有外国来的,那远远不止这个数,所以衙门里的官吏也很多,如果算上那些帮闲,也就是临时工,那人数怕不是得近千。这么多的人,当然不可能都挤进大堂,莫说帮闲,就算有些白身小吏,都没能挤进大堂,只能在院里站着。
杨泽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估计着大堂和院里站的人怕不得有好几百,他颇有些头疼,人人都说京里别的不多,就是官多,他以前还不信,现在可知道了,一个县衙里竟然养着这么多的官吏,这不是冗官是什么,太浪费公帑了!
打开花名册,看到了上面的第一个名字,杨泽眼睛一眯,这人就是万年县的县丞,名叫白路生,县丞可是不得了的官员,那是一个县的二把手,民间俗称二老爷,如果有的县丞强势,甚至会压过县令的!
杨泽道:“县丞白路生可在?”
一个顶多四十岁的中年人应声出列,恭恭敬敬地道:“下官在,下官白路生见过县尊!”
杨泽看了他了一眼,感觉这人长得眉清目秀,还留着漂亮的胡子,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可仍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而且表情恭敬,似乎上午的事,他并不知道一样。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么大的事,他那个姐夫应该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的。
杨泽道:“白大人,上午本官和人在吏部产生了些误会,这事你可知道?”
从心理学上来讲,如果这个要说不知道,那就属于好对付的那种,他是在撒谎,是在逃避和上司产生矛盾,胆子不算很大,可如果他说知道了,这人就不好对付了,敢明着把说话出来的人,那必是有些本事的!
白路生微微点了点头,道:“下官知道,和县尊产生误会的那人是下官的姐夫,这事是他不对,下官给县尊赔不是了,还望县尊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他一马吧!”说着,深施一礼。
杨泽心想:“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不好对付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精简冗吏
这人不好对付,那既然他准备玩阳谋,那自己也就跟着他玩呗,有啥大不了!
杨泽皱了皱眉头,道:“原本本官并不知道你姐夫是谁,是他故意为难本官,幸亏吏部侍郎出来解围,这场误会才得以解决……”
其实,杨泽在试探白路生,白路生同样也是在试探杨泽。以后就要在同一个衙门里办公了,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丞,要是他俩起了矛盾,那还办什么公,那点儿时间和精力还不够内斗的呢!
没等杨泽的话说完呢,白路生心里就想:“这是个难对付的,我的招术没有好使!”
白路生的本意是当众说出杨泽和自己的姐夫,其实也就是和他,是有矛盾的,而自己又低头说小话儿,那如果以后他二人起了争执,别人可就得说是杨泽小心眼儿了,趁机报复,他则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他再动手给杨泽下绊子,也就不会那么显眼了,如何挤走上司,他不能说很精通,但也是个官场老油条了。
可惜,杨泽没上当!
看到白路生脸上露出微微的失望表情,杨泽心中一笑,接着道:“虽然误会解决了,但本官觉得咱们是得把话说明白,免得心中有了芥蒂,要是在公务上互相不配合,那就要耽误大事了!”
白路生连忙又施一礼,道:“县尊言重了,下官哪敢不配合,莫说县尊和下官没有芥蒂,就算是有,也是以公事为先的!”
“对对,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说不定以后咱们还会成为私交很好的朋友呢!”杨泽笑眯眯地道,转脸又问别的官员:“大家说是不是啊?”
官员们谁敢说不是,跟顶头上司顶嘴,是吃饱了撑的找不自在么!
杨泽嗯了声。又开始对着花名册点名,足足点了两刻钟,这才把衙门里有头有脸的官员都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