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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杨泽翻了一册书,待到吃午饭前,胡字把金块兑换出来了,从钱庄里都兑换成了铜钱,这年头金子一般都是用做收藏,往往是用来应急的,或者在大宗买卖时才会用到,平常花用主要还是靠铜钱。
大方帝国尚无银票出现,兑出的铜钱又多,胡字当然不能用筐着进司法房给大家分,他让钱庄的掌柜写了上百张的条子,还盖了印章,每张条子上一贯两贯直到数贯不等,按着官大官小,分给了书吏,官吏们只要拿着条子,就可以去钱庄拿钱,这也算是最原始的银票了。
分发完之后,胡字凑到杨泽身边,拍了拍剩下的条子,小声道:“别房的大人们也得分点儿才成,小人代小杨先生去送,不管多少总是个意思,礼尚往来,以后有啥要用得着别房的人,也好说话不是!”
杨泽一挑大拇指,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胡字又道:“按人头分后,还剩下几贯,这钱……”
杨泽大声道:“当然是吃了,这不到饭点儿了么,咱们再去酒楼,少喝酒多吃菜,不把钱花光,誓不罢休!”
胡字笑道:“就知道小杨先生爽快!”
众人听到中午杨泽还要请客,无不大喜,他们每人都白得一笔外快,又连着吃请,虽然大家都是吃拿卡要的高手,可杨泽这么个请客法,也让他们着实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欢喜之余,也有人后悔的,后悔啥呢,他们早餐吃得太多了,本想着把午饭给吃出来,不成想中午要去酒楼吃大餐,他们肚子里面没地方了啊!要不,先去找个地方吐吐……
一众人又浩浩荡荡地出了衙门,去酒楼大吃大喝了,当官就是幸福,有杨泽这样的上司,官当得更是幸福!
白天要当值,众人自不好喝酒,只是叫了不少的大鱼大肉,跟过年一样,胡吃海喝了一顿。
等司法房的人回了衙门,把事和别房的人一说,什么司户,司礼等各房的官吏,无不羡慕得眼珠子发蓝,瓜州官场都多少年没出这么大方,又会捞钱的上官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怎么就让司法房的给碰上了呢,要是自己的房里的该多好!
午后,杨泽眯了会儿,接着看书。这一天,过得倒也平静,韩盘和向成卫都没找他,医所的人也没来找他,他就是专心看书,再没别的啥事。
待到了散衙之时,忽有差役跑来,对杨泽道:“小杨先生,美人在此的老板娘来了,说是找你有急事儿!”
杨泽正要回家,听到这个,忍不住一愣,道:“谁找我?”
那差役道:“是那个裘大娘子,坐车来的,就等在侧门呢!”
旁边的官吏们听了,无不嬉笑,有的官吏便道:“难不成那裘大娘子看中了咱们小杨先生,这便巴巴地来相会,想让小杨先生今晚还去她那里?”
有的则道:“那裘大娘子也太老了吧,怎么配得上咱们小杨先生的青春年少,英俊潇洒!”
听了他们的打趣儿,杨泽也纳闷儿,那裘大娘子不会真的是想老牛吃嫩草吧,自己可是很鲜嫩的哟,却不是哪头老牛想吃,自己就肯给她吃的!
解文秀却道:“可能是还想做你的生意吧,你可算得上是大金主,钱财不说,只需给她做几首好词,就靠她享用不尽了。”
杨泽摇头道:“哪有那么多的好词给她,再说我做词做得也不好,牵强附会,还需精修,还需精修!”
众人都笑了,解文秀也笑道:“你可别谦虚了,你要是再这么谦虚下去,我们都快感觉你是在骂人了!得,在下陪你出去看看吧,要真是那裘大娘子不知趣,在下替你挡着。”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解大人了!”杨泽。
叫上木根这个小跟班儿,三人出了公事房,从侧门上了大街,果然间街口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一个小丫环。小丫环见杨泽出来了,急忙敲车门,裘大娘子下了车来。
两人到了近前,解文秀抢先道:“你们找来何事,长话短说,小杨先生还有事要办!”
裘大娘子给二人见礼,她苦着脸道:“见过两位官人。小杨先生,可不得了了,我家燕子姑娘见了你之后,竟然病了,她的病要是治不好,以后都没法唱歌了,小杨先生可得救救她!”
杨泽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见我一面就得病了,是想赖我传染的?
解文秀脸色顿时一沉,喝道:“混帐,不要看你是女子,便可以乱嚼舌头,你要敢说什么相思病,便要小心自己的舌头,需知过了本官身后之门,便是瓜州的刑房!”
他是为杨泽着想,文人风流没关系,别说去歌舞坊,就算是去青楼也无妨,但要是被女人堵到了衙门外面,那这就是丢面子的事儿了,对名声有碍!
裘大娘子忙道:“别别,解大人莫要误会,哪里会是相思病,我家燕子姑娘得的是别的病!”
小跟班儿木根不愿意了,道:“我们少东家可是医生,别人都是得了病才来看医生的,哪有先看了医生,再得病的,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需知小爷不答应!”
说着,他一挺腰板儿,还把铁尺拿了出来,对着裘大娘子晃了晃,小爷可是帮闲,候补捕快!
裘大娘子忙道:“都怪奴家没把话说清楚,是打嗝儿,我家燕子姑娘得的是打嗝儿的病!”
解文秀大怒,道:“好大的胆子,敢来消遣官员,打嗝儿也算是病吗,谁没打过嗝儿!”
杨泽没吱声,心中却想:“要是打起个没完,那可不就是病了么!”
果然,裘大娘子道:“燕子她打嗝儿打起个没完,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整天就没停过,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生意没法儿做了,她没法唱歌了啊,一打嗝儿便是一顿,连琵琶都没法弹了!”
歌舞姬得了打嗝儿的毛病,那真是没法做生意了,饭碗砸了,也难怪裘大娘子着急,台柱子要是倒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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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付丙荣
杨泽道:“请医生看过了吗?别的医生是怎么说的?”
他估计肯定是找过别的医生了,那玉飞燕是歌舞坊的台柱子,又是靠卖唱为生的,对别人来说打嗝儿不停,可能会拖上一两天才会去看医生,可对于歌舞姬来讲,那是马上就要看的,一天不能唱歌,那就少一天的收入,如果病情恶化,耽误的时间更长,万一治不好,岂不是砸了饭碗!
裘大娘子道:“请了医生,可都说没啥大事儿,让再等等看,如果有了别的啥症状,那再开方子不迟!”
她的脸色相当地难看,有些话没说出来,毕竟不好得罪医生的,背后说了医生的坏话,谁知以后还会不会求到。
解文秀是官僚体系中的人,大事见得多了,对于一个歌舞姬打嗝儿的事,压根就不能引起他的重视。哼了声,他道:“那就再等等看呗,医生这么说,总是有他的道理。小杨先生,今晚在下做东,去我家吧,让我娘子做些家常菜,要不然整日大鱼大肉的,会伤胃的。”
杨泽想了想,道:“好啊,正好想去解大人家拜访,只是没事先准备礼物,嫂夫人不会见怪吧?”
解文秀笑道:“怎么会,我那娘子好歹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家庭的,哪可能那么市侩!”
裘大娘子大急,普通医生她自然请得到,给玉飞燕请的便是全城最好的民间医生,但民间医生又怎么能和官医相比呢,在普通百姓眼里,最好的医生就是官府的医生,而且杨泽最近风头正劲,隐隐有瓜州第一名医的位份,要能请到杨泽去给看病,那自然是最好的。
裘大娘子道:“两位大人,不如去奴家那里小坐,要说家常菜,我们坊里的大厨做得相当不错,做得一手好菜,就连京城来的客人都说好呢!”
杨泽有心想去,那玉飞燕有了病,如没求到自己头上,也就罢了,可既然求到了自己头上,再怎么着自己也得去看看。他对解文秀笑道:“难得有人请客,不如咱们就去裘大娘子那里坐坐?”
不等解文秀回答,裘大娘子忙道:“对对,去奴家那里坐坐,解大人给个面子吧!”满眼乞求地看着解文秀。
解文秀嘿然道:“给你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嘿,好吧,既然小杨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吧,尝尝你们那大厨的手艺!”
裘大娘子连声称谢,把杨泽和解文秀请上了车。她看出来了,杨泽这个人很好说话,可解文秀就不太好说话了,而且相当地瞧不起她们,可人家是手握实权的官员,她心里就算明白,嘴上也不敢说出来,反而还得巴结着来!
过不多时,便又到了美人在此歌舞坊。客人仍是那么多,发脾气的更是不少。很多客人都在吵着要见玉飞燕,要听这位花魁唱曲儿!
其中有一个风流公子哥模样的人,长相俊俏,颇有女态,身穿宝蓝色的银花袍,头戴银冠,鬓边还插着朵大红的绒花,这绒花有个名称,叫做英雄花,戴着花的人必是有功名之人,而且是武将的功夫,与之相配的是腰间需佩戴宝剑,他的腰间果然佩着一柄宝剑,剑鞘是蓝底银花,白银打造的剑柄,雪白的剑穗。
杨泽一看这人,心想:“这人生错年代了,这人长得这么漂亮,少了几分阳刚,却多了几分阴柔,这要放在我来的那个年代,绝对的韩范儿小帅哥啊,不知得有多少女人为他尖叫。嗯,说不定也会有不少男人为他尖叫的!”
这位风流公子哥明显是个纨绔子弟,正对着歌舞坊里的伴当大发脾气,叫道:“玉飞燕呢,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本公子,快点儿让她出来!”
伴当满脸的媚笑,陪着小心道:“付公子息怒,不是小人不去请,实在是燕子姑娘病了,没法儿出来陪你啊!”
风流公子哥哼道:“是嫌本公子不会写诗吧,告诉你们,本公子是写不出来好诗,可本公子却买得起!”他从怀里掏出张纸来,得意洋洋地又道:“瞧见没,这是三首好诗,花了我整整五十贯呢!还不叫玉飞燕出来见本公子!”
伴当却只是说玉飞燕病了,没法见客,玉飞燕打嗝打得都快晕倒了,哪可能出来,被客人们看见了,岂不是要砸了招牌。
风流公子哥很不高兴,道:“歌舞坊这么多,你们这儿要是没有玉飞燕,我又何必来此……”
杨泽心中好笑,这公子哥满脸的纨绔样子,纯粹就是个欠踩的货,而且踩起来应该很爽,自己要不要上去给那伴当解个围,然后做首诗羞臊羞臊他,让那位燕子姑娘好好感激感激自己?
踩大反派当然很爽,可没等杨泽过去踩呢,这风流公子哥却看到他们了!
风流公子哥看到门口进来的杨泽和解文秀,嚣张的脸上立时就恭敬起来,把写诗的纸往怀里一揣,紧上前几步,毕恭毕敬地冲着解文秀行礼,道:“外甥见过舅父大人。”
杨泽忍不住咦了声,他可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竟然是解文秀的外甥,两人长得也不象啊!
解文秀哼声了,道:“你不在家好好读书习武,却到这种地方胡混,还买别人的诗,这成何体统。”
风流公子哥低着头不敢吱声,显而易见地他很怕解文秀这位舅舅。
解文秀又道:“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可你穿成这个样子,岂不是逾越,你又没有功夫在身,戴什么英雄球,让别人看见,岂不要笑掉大牙!”
杨泽听着他教训外甥,心中却想:“哎哟,你说他来这儿胡混,可咱们也不是来了,你说他戴英雄球被人看到会笑掉大牙,可这里人这么多,都看到了,可谁的牙也都在嘴里长着呢,根本没人敢笑话他啊!”
解文秀训斥了几句,转过头,却换了种语气,对杨泽道:“小杨先生,这是在下的外甥,名叫付丙荣,从小聪明好学,而且尚武,凭着一手箭术,竟自己考出了个捉生将的称号,如边关有事,他一入伍,便会有什长的位置,在年轻一代里,算是很有出息的了!”
杨泽一乐,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外甥的,还骂他不学无术,可一转脸就成了聪明好学,真是自己的外甥自己疼啊!
解文秀又对付丙荣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见过小杨先生!”
付丙荣连忙上前,一躬到地,给杨泽行礼,嘴里说道:“小侄见过杨叔叔!”
杨泽心想:“你都二十多了,比我大着好几岁呢,竟然管我叫叔叔,这多不好意思,都把我叫老了!”他笑道:“太客气了,你我年纪相仿,还是兄弟相称吧!”
付丙荣虽是头一回见到杨泽,但杨泽的名头他可早就知道了,而且象他这种官家子弟,消息最是灵通,知道杨泽是刺史和长史面前的大红人,态度上自然要恭敬,别看他纨绔,可纨绔子弟大多都是很会做人的。
付丙荣直起身来,道:“不敢不敢,杨叔叔和舅父大人才是平辈论交,如和小侄称兄弟,那才是乱了辈份,小侄是万万不敢的!”
解文秀道:“这孩子还是很懂事的,不是在下自夸,我姐姐平常很重视对他的教育,以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