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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好,等到了林州,你们就知道我叔叔是谁了!”说完之话,转身离开,从马圈里牵出自己的座骑,出了驿站,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杨泽对老兵道:“这人到底是谁,他有个叔叔很了不起吗?”
老兵道:“这人好像是姓谭,他叔叔是个郎将吧,到底是谁,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林州来的人脾气都大,这个更是大得离谱儿!”
杨泽哈地一声,心想:“不会是谭松鹤吧?他怎么会有这么个侄子,可真不像是叔侄俩!”
付丙荣忽道:“这人吃错药了吧?”
杨泽叹了口气,道:“也许吧,不过那药可不是我给他开的!”
不再理会那年轻人,他问付丙荣,公文该怎么个呈交法,送去京里的公文也是要他送去么。付丙荣笑着告诉杨泽,解文秀就怕杨泽不懂规矩,所以才让他赶出来相陪的,送去京里的公文,要加盖魏侯的大印才行,并由魏侯派人送去,逐级上呈,这才是朝廷定下的规矩。
两人吃罢了饭,临走之时,杨泽给了老兵一贯钱,权当饭钱。老兵大喜过望,连声说太多了,而且杨泽在驿站里吃饭,是不用给钱的,感激之余,老夫妇两个一直送杨泽出了大门,这等有钱的豪客,老兵当了半辈子的驿卒,还是头一回遇见!
杨泽和付丙荣出了驿站,快马加鞭,向林州疾驰,一路急赶,待到了林州时,已然夜半,城门早关,他俩没去客店投宿,而是在护城河外找了块干地,囫囵睡了一觉。
第二天城门一开,两人立即进城,打听到了侯府所在地,便即赶去。待到了侯爵府,就见大门之外的拴马桩上,一溜的战马,把栓马桩全给占了,一个空位都没有。
杨泽道:“怎么搞的,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这么多人求见魏侯!”
付丙荣也道:“真够勤快的,不过怎么只有马,不见人呢,都在门房里等着呢?”
杨泽也没多想,没地方栓马,那就让付丙荣在外面看着就行了,由他送公文进去。把缰绳扔给付丙荣,杨泽提着包袱,就要进侯府大门。
侯爵府大门外面没人站着,可门里却有人站着呢,一个校尉打扮的人见到杨泽上了台阶,他嗷地一嗓子,喝道:“干什么的,下去下去,这里是随便啥人都能来的么!”
杨泽没穿公服,只是比较体面的百姓衣服,手中又没拿名帖,侯爵府里的人往下赶他也正常,这毕竟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最讲究的就是上下尊卑,普通小老百姓想见侯爵,这个就算是在戏文里,也不会出现的。
杨泽道:“我是送公文的,紧急公文,从瓜州来的!”
一听是紧急公文,这校尉不敢怠慢,忙道:“请将公文拿来,我马上送进去!”
杨泽从包袱里取出公文,就想递过去,嘴里说道:“在下是瓜州杨泽,这位将军在见到魏侯时……”
校尉的脸色却忽然沉了出来,也不着急了,不等杨泽把话说完,便哼道:“这并非是紧急公文,你小小年纪说话便这么不靠谱儿,实在不该,去后面排队去!”他指向那一溜栓马桩。
杨泽奇道:“这怎么不是紧急公文了?我可是连夜从瓜州赶来的,要见魏侯,你和魏侯一说……”
校尉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这上面没粘鸡毛,自然不是紧急公文。我哪能见到侯爷,还替你一说,你吃错药了吧你,去后面排队去!”
杨泽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当初他给父母写信时,解文秀便让他在信封上面粘鸡毛,看来这鸡毛很重要的,可他来之前,韩盘是把公文写好的,却没有往信封上面粘鸡毛,结果现在就是——都是鸡毛惹的祸。
“这两份公文真的很紧急,一份是给魏侯的,一份要送去京里刑部的,是个大案子,钟大疤你知道么,就是关于……”杨泽好言好语地解释,不但解释,还掏出钱袋来,打算给这校尉点跑腿钱。
可这校尉却很不好说话,估计是这种事情见多了,所以也就不当回事儿了。他仍旧不等杨泽把话说完,把眼睛一瞪,喝道:“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有急事,哪个的事不重要?就你着急,去去去,后面排队去,你得让我说几次!”
杨泽无法,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当,让排队就排队吧,反正只要今天能见着魏侯就成,也不必和这校尉一般见识。
他退下台阶,看向付丙荣,笑了笑,颇有些尴尬地道:“这侯爵府还真不好进啊!”
付丙荣却一点都不尴尬,竟然没心没肺地道:“果然是侯爵府啊,真没让小徒我失望!”
“难不成你希望我进不去!”杨泽又好气又好笑,这位男生女相的大少爷,思维还真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付丙荣忙道:“没没,小徒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儿,师父可不要误会。要不咱们找个地儿先把饭吃了?”
杨泽回头看了眼大门,道:“反正这里没有人排队,不如咱们先等等,待回叫人了,咱们便进去,你去买点吃食来,咱们就在门口将就一下吧!”他伸手接过马缰。
付丙荣答应一声,转身去街上找小食店去了。
栓马桩都被占了,杨泽无处栓马,他抓着缰绳,走到大门口,坐到了最下面的台阶上,等着里面叫人。
杨泽刚坐下,忽然大街的拐角处,走来一大群的人,这些人都穿着军服,虽然等级都不高,但最小的也佩戴着队正的标志,他们像是刚吃完饭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打着饱嗝儿,说说笑笑,往侯爵府大门走来。
其中一个队正忽然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杨泽,他叫道:“怎么回事儿,还有人插队呢?这还真是稀奇了!”
杨泽听到叫声,扭头看去,心想:“这里也没队啊,没人排队,何来插队一说?”他站起了身,看着这些军官。
军官们大步过来,冲杨泽瞪眼道:“懂不懂规矩,怎么胆敢插队,你头一回来侯府吗?”
杨泽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是头一回来侯府,不知这里有什么规矩,还望各位仁兄告之!”
先前说话的那队正一指那溜栓马桩,道:“这就是规矩,谁先来谁后来的,这不是很清楚吗?你是跟哪位将主的?”
杨泽道:“我没跟哪个将主,我是从瓜州来的,是来送紧急公文的!”
军官们一起笑了起来,他们哪个不是来送紧急公文的,就算没有紧急公文,也要号称非常紧急,否则想进这侯爵府,那可有得等了。
就在这时,侯爵府里传出一声大响,听响声竟像是炮声。门外的军官们听了,立即不再说话,很有规矩地,在大门外站成了一排,而站排的顺序竟就是栓马桩的顺序,一点都没有搞差!
杨泽吓了一跳,心想:“这年头就有大炮了?可放炮怎么在城里!”他赶紧问边的一个军官,道:“那是炮声吧?听声音怎么是从侯府里传出来的?”
那军官道:“是号炮啊,魏侯点将了!你快站到后面去,排队排队!”
杨泽无法,只好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心中暗道:“这侯爵府的规矩也特大了些,县老爷有升堂,他竟玩点将,点将之前,竟然还放号炮,那号炮到底长什么样儿啊?”
刚排好队,付丙荣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两个大碗,手腕上还挂着个荷叶包,他跑到杨泽的跟前,道:“师父,早点到了,快趁热吃了吧,这碗待会还得还回去呢!”
杨泽见是碗小米粥,喷香的,荷叶包里装的是肉包子,热气腾腾,他肚子饿得紧了,接过了粥和肉包子,付丙荣找了两块砖头,他俩坐到砖头上便开始吃了起来,小米粥很香,他俩稀里呼噜地喝得声很大,肉包子更嚼得吧唧吧唧的。
前面排队的军官全都回头看向他俩,心中都想:“这俩人是哪儿来的啊,干嘛的呀,这也太没规矩了,知不知道侯爵府门口啊!”
可军官们虽然腹诽,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只看了他们几眼,便又回过头去,乖乖地站队。
正当杨泽和付丙荣吃得正香甜之时,有人骑着快马来到,马上之人竟是先前在驿站里见到的那个丢了钱袋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却是很像懂规矩的样子,直接把马停到了最后面的栓马桩上,没等他跳下马,就看到了杨泽,他哈地一声,道:“你们竟比我先到!”瞪了杨泽一眼,跳下马,也不栓马,把马缰一扔,大步便向门口走去。
第八十一章坐牢
杨泽赶紧叫道:“喂,要排队的!”总算不是最后一个了,他也可以让别人排队了,插队是不好的!
年轻人回头哼了声,却不理会杨泽,他刚走到大门口,里面那个校尉便出来了,喝道:“刚才是谁在外面喧哗?咦,谭,你怎么来了,是来见你叔叔谭将军的,不会又是来借钱的吧?”
年轻人名叫谭,是谭松鹤的亲侄子,谭为人极爱占小便宜,虽家里不富裕,可特别能装有钱人,特别爱显摆,这是与生俱来的毛病,很难改掉,并且极爱吹嘘自夸,不认识他的人最开始往往能被他给唬住,被唬得直借他钱,当然认识久了知道他是啥人了,他也就唬不住人了。
守门的校尉自然认识谭这么个活宝,而且深知他的为人,一看他来,便以为他是来找谭松鹤借钱的。
谭大感没有面子,就算知道他是来借钱的,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本公子可是体面人。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来找叔叔借钱的,不知我叔叔在没在里面?”
“当然在里面,不过你要见他,得等侯爷点完将才行。”守门的校尉笑了笑,又道:“我就知道你又是来借钱的,你怎么总管你叔叔借钱啊?”
谭咳嗽一声,脸上现出郑重的表情,道:“我去了一趟瓜州,今天刚回来,这不就立即来找我叔叔了么,不瞒你说,我在瓜州寻了个差事,只要运作成功,差不多就要去当瓜州的司**曹了!”
校尉大吃一惊,道:“你要去瓜州当司**曹?那可不是个小官啊,看来你是要发达了啊!”
远处的杨泽一直看着谭,谭和校尉说话又没压低声音,他自然就听到了,听到谭说要去当瓜州的司**曹,他大吃一惊,这个职业已经内定为解文秀了,怎么竟变成这个小子了,这消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谭却道:“还得看运作得怎么样,只要运作到位,大发达说不上,小发达却是肯定的了,现在的关键就是运作得需要钱。对了,要不然你借我二十贯如何?咱们九出十三归,一年之后还清,你看如何。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从不赖帐,我拿瓜州司**曹的大印给你做担保!”
校尉本来还挺羡慕他的,可一听借钱,立即就醒悟了,他哈地一声,笑道:“差点儿上了你的恶当,竟然是想管我借钱,你说一年之后还我,可二年也是一年之后,十年也是一年之后,一百年也是,你岂不是永远不用还了!我看啊,你说的什么司**曹,我看又是吹牛吧!”
熟人是不好唬弄的,谭干笑几声,不再谈借钱,转移话题,忽地一指后面的杨泽,道:“那个人不守规矩,竟然在点将时又吃又喝的,这事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的话,我等会儿见着我叔叔,让我叔叔管!”
校尉吃了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位,看到了杨泽,果然见杨泽和付丙荣两个人,每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碗,正往这边看呢,明显是刚才在吃东西啊!
校尉大怒,绕过谭,大步向杨泽走来,用手一指,喝道:“你们懂不懂规矩,怎么可以在这里吃喝,你们在排队等着侯爷召见呢,可有半分尊重之意!”
那些军官们尽都撇嘴,可谁也不敢说话,想必侯爵府门前确实有大规矩,在排队时严禁喧哗。
付丙荣站起了身,他哪见过这种阵式,见校尉气势汹汹地过来,很有点发怵,苦着脸对杨泽道:“师父,这回可糟了,咋办啊?他会不会打咱们?”
杨泽把最后一口粥喝了下去,擦了把嘴,道:“该咋办就咋办,顶多也就是凉拌,不过,要打也是打你,这府里我可是有熟人的!”
“别着呀,师父,打徒弟的脸,就是打师父的脸,你丢不起这个人……”付丙荣虽有捉生将的位份,而且极擅长箭术,可胆子却不大,见校尉过来,竟然闪身躲到了杨泽的身后。
杨泽把手里的粥碗往付丙荣的怀里一塞,转身对那校尉道:“正是因为懂规矩,所以才在这里吃东西,这是对侯爷最大的尊重。”
校尉一愣,顿住脚步,他倒是头一回见到杨泽这样儿的,不守规矩也就罢了,竟然还振振有词,他嘴皮子上的功夫不行,嘴巴张了张,怒道:“胡说八道,你坐在砖头上喝粥,怎么会是对侯爷的尊重,还是最大的尊重,我看你在狡辩!”
这校尉喊叫的声音很大,半条街都听到了,侯爵府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呼呼啦啦地竟然跑出了一队甲士,这队甲士见校尉正指手划脚地叫嚷,立即赶了过来!
付丙荣脸都绿了,他道:“师,师父,要不然咱们说句软话儿吧,好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