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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搭理付丙荣。
这时,杨泽和谭松鹤已经快走到大牢门口了,忽听后面有人叫道:“杨泽?我想起来了,杨泽是位名医啊!”
这声叫喊声音超大。几乎都喊得变了音!突然响起的叫声,让杨泽没分出来是谁叫的,他回过头。发现不是牢房里一直看热闹不出声的毕六十,却是对面牢房里的吴有仁!
就见吴有仁,从床上站起身,走到栅栏边上,哗啦一声扯下铁链,出了牢门,走到了杨泽的跟前。
谭松鹤忙道:“吴大人,你总算是自己出来了,你在这牢里待着,可把我家侯爷急坏了,差点儿就要自己来请你出去了!”
谭松鹤身为郎将,官位不低,可在吴有仁的眼里,却如同空气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吴有仁上前拉住杨泽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杨泽,直看得杨泽莫名其妙,不知他怎么有了这种反应,自己脸上有花么?
吴有仁道:“原来,你就是杨泽,我在京城时听过你的名字,有位韩夫人在陛下的面前提起过你,说你医术高超,是位少年才俊,就连陛下也夸了你几句呢,说不定还会召见你!”
召见我?还是陛下召见?杨泽可没有想到过这点,起码没想到过自己这么快就被女皇知道了,一时之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想不出该说什么!
付丙荣听了这话,再顾不得和谭斗口,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陛,陛下?那,那不就是女皇吗?女皇知道我师父是谁,还要召见他?”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他不认得吴有仁,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对方都混到坐牢了,说的话怕也有点夸张吧!
谭却知道吴有仁是谁,他对于官府里的事儿是最上心的,听了这话,眼前一亮,看向杨泽的目光中,再也没有轻视,而是换上了热切,能被女皇召见,那可是普通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而杨泽却能,这说明此人不是一般人啊,如果真能成为他的徒弟,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
吴有仁拍拍杨泽的肩膀,道:“杨泽,我叫你杨小哥吧,先前你以为我是有意隐瞒姓名,实际上,我真的没有,我的真实姓名,就叫做吴有仁,在凤阁中任职中枢舍人!”
杨泽啊了一声,虽不知凤阁是什么地方,可女皇当政,凤阁肯定是重要的地方,而吴有仁的中枢舍人四字,那就更显眼了,估计着应该是女皇的秘书吧,怪不得吴有仁不把谭松鹤当回事,而魏侯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女皇秘书可不得了,别人确实是不敢把他怎么样!
杨泽问道:“那,那吴大人怎么到了这牢里?”
以他的理解,女皇秘书该在京城里才对,却跑到了边疆林州,还自己把自己给关起来了,这岂不是古怪,不会是有什么类似宫斗的戏码吧?
吴有仁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咱们找个清静的地儿,慢慢说吧!”
谭松鹤忙道:“两位请随我来,咱们去后宅的花园里吧,我家侯爷准备了香茶鲜果,请两位品尝。”他头前带路,出了牢房。
杨泽在出门前,忽道:“谭大人,牢里那位毕六十将军,无意之中犯了点儿小差错,还请看在他有旧疾的份上,并非是故犯军法,能否从轻发落?”
谭松鹤回头看了眼毕六十,就见毕六十满脸的激动,看来他没想到杨泽会给自己求情,所以才会如此的一脸感激。谭松鹤道:“他算什么将军,小兵头目而已。也罢,既然杨……杨大人给他求情,那就放他一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他二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吧!”
他本来想叫杨泽为杨坐堂,可转念一想,杨泽如真得了女皇的青睐,说不定很快就会平步青云,所以便改口叫了杨大人,反正随便叫,又不花本钱,只要杨泽自己不反对,谁又能说三道四了。
毕六十对杨泽真是感激万分,在后面叫道:“杨小哥,不不,杨大人,多谢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杨泽冲他摆了摆手,出了大牢,和吴有仁并肩往后宅走去,后面跟着付丙荣和谭。
谭这回老实了,一点儿不敢起刺儿,反而对付丙荣相当地巴结,他陪着笔脸,小声道:“师兄,师父家里还有啥人?可要咱们去伺候?”
付丙荣笑道:“好师弟,你这声师兄叫得挺脆啊,再大声点儿,让师兄听得清楚些!”
谭松鹤回过头,低喝道:“这里是侯府,你二人消停些,都给我闭嘴!”
付丙荣和谭立即闭嘴,再不敢胡乱说笑,老老实实地跟着杨泽走。可没走出多远,在过一处月亮门时,谭松鹤却不让他们跟着了,因为此处过了月亮门,便是侯府后宅,不得允许,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而他俩可不就是闲杂人等么。
穿庭过室,走过两条长廊,过不多时,便到了侯府的后花园。进入后花园,一股微风便吹了过来,给人清凉的感觉,神志顿时一爽。
杨泽见花园里林木森森,还有一个超大号的池塘,这池塘足足有两百多亩,都可以称为小湖了,湖中有岛,岛上有亭,虽建筑物都很有林州特色,以粗犷为主,有失精致,可看起来却相当的大气,光是这个大池塘,怕是别处就没有了,有的宅子怕都没有两百多亩,何况宅中的池塘了。
杨泽赞道:“好景致,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美的景色呢,也只有侯府里才能有这样的地方啊!”
谭松鹤笑道:“那是自然,在咱们宁北道,这算是最好的园林了,没有之一!”
吴有仁却道:“这景色哪里好了?实在没有看出来!不过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草木,围着个水池子罢了。杨小哥要想看好景致,等以后去了京城,我带你去看,就算是京里最差的园子,都比这个强十倍……嗯,强一百倍!”
谭松鹤不敢和他顶嘴,虽然心里觉着京城里的园子,不见得真比侯府里的强,可他也不敢说出口,这位吴大人脾气可大着呢,对魏侯都不客气,何况他一个小小郎将。
等他们走到湖边时,远处亭子里忽然有个小孩子喊了起来:“杨哥哥,杨哥哥,我在这儿呢!”
杨泽向亭子那边望去,就见里面坐着一个贵妇人,身后有两名丫环,而妇人的腿上坐着个小孩,这小孩却是小魏征,当初那个失眠的小孩子,现在精神可旺着呢,离得老远就看到了杨泽,直冲他大叫!
小魏征从贵妇人的腿上跳下来,向杨泽跑来,贵妇人急道:“征儿,你慢着些,小心摔倒!”看样子,这名贵妇人便是小魏征的母亲,魏侯的夫人。
杨泽连忙迎上,叫道:“小魏征,别跑啦,我这便过来!”
小魏征却不停下,迈着小腿,跑得飞过,跑过长长石头桥,跑到了杨泽的身边,叫道:“杨哥哥,征儿可想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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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魏侯
杨泽张开手抱起他,道:“杨哥哥也想征儿了,你现在气色不错啊!”
小魏征特别高兴,他很喜欢看到杨泽,搂着杨泽的脖子,咯咯笑道:“征儿现在晚上睡得可好了,天天一觉到天明!”
杨泽抱着他,顺着石头桥,往小亭那边走去,两人边走边说话,有说有笑。
谭松鹤看在眼里,心想:“看来杨泽是真要发达了,小侯爷对他如此亲近,侯爷岂能不高看他一眼!”
吴有仁却不认得小魏征,连后花园他都是头一回来,但他老于人情世故,猜也猜得到那是魏侯家的孩子,但他对魏侯家的事不太了解,问道:“这孩子是魏大人的孩子?”
谭松鹤忙答道:“是我家侯爷的长公子,小侯爷,单字名一个征字,征战的征。”
吴有仁嗯了声,身为女皇身边的重要人物,他对一个边疆将领的儿子,并不如何重视,事实上他连魏侯都不见得重视,但见小魏征可爱,便随口夸了句:“此子虽小,但相貌奇特,日后必有大作为,而且名字为征,正是符合他将门虎子的身份。”
谭松鹤连忙也夸奖了几句,两人说着话,也到了小亭子的前面,亭子里面有侯爵夫人,他俩个不好这么直接进去,便停在台阶下,站在杨泽的身边。
杨泽也没进亭子,他到了台阶下,便放下了小魏征,小魏征跑进了亭子,去找他的母亲,而他则向侯爵夫人拱手行礼。
谭松鹤也和杨泽一般,在向里面的侯爵夫人行礼,可吴有仁却没有,他是天子近臣,品级虽然不高。却有储相的身份,也就是说日后极有可能当宰相的,自然不会对一个边疆将领的夫人行什么礼,除非侯爵夫人先向他行礼,只有这样,他才会还礼。
可亭子里的侯爵夫人却不认得吴有仁,吴有仁来这里好几天,尽折腾魏侯了,可却始终没有和侯爵夫人见过面。她见吴有仁不给自己行礼,而且蓬头垢面。衣服上全是折子,竟然还有草屑,实在搞不清这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子。她双眉挑起,便有发作的前兆!
谭松鹤行礼完毕,抬起头,这才道:“夫人,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凤阁中枢舍人,吴有仁吴大人!”
侯爵夫人啊地一声,她虽没见过吴有仁。可听却是听过的,魏侯被这人折腾得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她岂有不知之理,这人可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再不敢拿大。更别说发脾气了,她连忙起身,对着吴有仁行了个万福,道:“见过吴大人!”
见她行礼。吴有仁这才拱了拱手,道:“魏夫人,不必客套。魏侯呢,怎地不见他在?”
侯爵夫人忙道:“我家侯爷在前面处理公务,马上就回来,妾身这便派人去叫他!”回头冲身后的丫环一使眼色,丫环赶紧跑出亭子,去找魏侯。
吴有仁不再看侯爵夫人,虽然大方帝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没那么多的讲究,不需要回避什么,可他也不愿意和魏侯的妻子多说什么,站到了石桥的边上,去看风景。
侯爵夫人却多看了几眼吴有仁,心想:“这便是那个折腾得我家侯爷吃不好睡不好的舍人?好大的官架子!”
此时,几人当中,最尴尬的就是杨泽了,他只能和小魏征说话,侯爵夫人只对他点了点头,便没再和他说什么,他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其实,侯爵夫人是不敢和杨泽在此时聊天,她自然对杨泽感激万分,有不少话想要和杨泽说,可如果她现在拉着杨泽说话,那岂不是等于冷落了吴有仁,她可万万不敢这么做,得罪了天子近臣,能有好果子吃吗?而且吴有仁脾气古怪,万一真把他得罪了,凤阁里的中枢舍人,要想收拾个边疆将领,那可真的跟玩似的了!
杨泽逗了会儿小魏征,便走到了吴有仁的身边,没话找话地道:“吴大人,这回该和我说说,你为啥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吧?你不在京城,跑到林州来干嘛?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不问就是。”
吴有仁道:“跟别人当然不方便说的,可跟你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我来这里,是跟我的颈椎病有关。”他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吴有仁前段时间在宫里起草诏书,是女皇给魏侯的圣旨,在书写时,他头晕症发作,一不小心,把一大滴墨汁滴到了圣旨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大方帝国的官场里,任何公文都不能有污损的,何况是圣旨,他这是犯了大过失了。
可吴有仁眩晕之后,头脑有点儿不清楚,他竟然把这道被污损的圣旨送到了尚书省,让尚书省发出,由凤阁发出的圣旨,尚书省哪敢怠慢,立即便送出了京城!
等吴有仁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来不及了,他赶紧又把圣旨重新写了一遍,然后向他的上司内史告假,这才带着新写的圣旨,亲自连夜追出,可他是文官,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专门送圣旨的校尉,一直追到了林州,到了侯爵府,他也没追上,而他到时,魏侯已然接旨了,也就是说魏侯看到了那份污损的圣旨,这事瞒不住了。
吴有仁又惊又怕,他深怕魏侯嘴巴不严,把这事儿说出去,那他可就完蛋了,可又不能求魏侯不要说出此事,要不然岂不是等于留了把柄给魏侯,这也是他不愿意的。
但身为凤阁的中枢舍人,吴有仁太会折腾别人了,他管魏侯要回那道被污损的圣旨,可魏侯哪能给他,那是圣旨啊,随便换一份,这种事他哪敢玩,自然不会答应。吴有仁便把自己给关进牢门里了,这回就换魏侯着急了,当然这事儿先前只有吴有仁和魏侯知道,杨泽是第三个。
杨泽听完,很是惊讶。小声道:“这事儿,不用这么复杂吧,我怎么有种糊里糊涂的感觉,听不明白啊,挺简单的一件事,圣旨偷偷换了不就得了,魏侯怎会不答应,你又干嘛把自己关牢里?”
对于政治小白来讲,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弯弯绕绕的行为,别说这世。就算前世他都不懂,何况这世了。
吴有仁嘿嘿一笑,低声道:“他是怕答应换了,就留了把柄在我手里,万一是女皇派我来以此试探他的,他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