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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锦笑笑,并不和他怎么客气,但越是如此,越让黄存喜觉得佟锦不将他视为外人,投桃报李之下,心里话也便吐露一些。
“公主有此奇遇,将来定然贵不可言,只是皇上不喜欢恃宠生骄之人,更时刻以大局为重,所以有些事公主还需早日决断的好。”
黄存喜的话没有明说,但对佟锦而言却是足够了。永兴帝不喜欢恃宠生骄的人,自然不会喜欢她拥有圣灵真气后乱提要求;时刻以大局为重,便是为国力着想,将她放置到最合适的位置上去;至于早日决断的……佟锦目光微黯,看来他们都高兴得太早了。
上次在清源寺,她和兰青本已做定了孤注一掷的打算,岂料三枷带回的试金石让他们绝处逢春。丝丝的金线代表着大周最为尊贵的圣灵真气,竟会存在于她的身上!
因为有此发现,她和兰青才暂时搁置了原定的计划,现在看来,这次的选择也不见得比原来的好到哪去!
圣灵真气珍贵无比,永兴帝自然会因此放弃送她和亲的想法,却也可能因此让她远离兰青,因为兰青灵脉已废,她这一身资质,自是不能浪费在他身上。
满腹心事地走离御书房,陪在她身边的是黄存喜的徒弟小德子,听了没多远,佟锦听到他问:“公主可是现在就去寿安宫?奴才立刻去备辇轿。”
“不用。”佟锦想到刚刚分别前兰青的暗示,与小德子道:“你回去吧,我自己缓步过去。”说罢不待小德子拒绝,顺手摘了腰间的一块玉佩推过去,“替我谢谢你师傅,告诉他我会好好想想的。”
小德子便不再坚持,收好玉佩匆匆而回。
身边没了人,佟锦加快脚步去了御花园,刻意避着人;依着记忆中的印象到了上次兰青带她来过的地方。
这次该不会撞到什么不该撞的场面了吧?佟锦心里忍不住调侃两句,却也为保险起见,仍是转到假山后的凹陷处躲着。
发现了圣灵真气,代表着她将来前途无限,暂时放下她和兰青的事,她想不出同辈人中还会有谁比她更为耀眼,这自然是好事,这代表着她的亲人会很好、她的仇人会很不好。
她绝对不会忘记今日的种种风波是拜谁所赐,若有机会,这份情谊怎能不还?
佟锦默默地靠在假山上,尽量让自己想想以后拉风报仇的日子,可心里却一直浮躁得很,宁愿没有听到黄存喜的话。
她原是打算直接去求永兴帝说她要嫁给兰青的,可黄存喜的警告让她清醒不少。没错,永兴帝是个明君,同时他也是一个帝王,手握天下权柄,任何人任何事在他面前,都没有一定。
他们的路就这么难走吗?佟锦心里有些泛酸,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历经了多少波折?那么难走他们都走过来了,却在柳暗花明之时,又添一笔无法反抗的沉重。
一会见了他要说什么呢?是庆祝自己不必再去和亲,还是沉默以对,哀悼他们注定艰难的未来?
正纠结着,佟锦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闪了进来,紫冠红袍,贵气天成。
“这么快?”佟锦愕然,她以为永兴帝会有许多事想问他。
兰青握住她的手,笑容舒展,“我还嫌慢呢。”
佟锦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使劲回握了一下,以期得到些力量,“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皇上说……”兰青轻叹一声拥住她,“我与你合谋欺君,要治我的罪。”
佟锦当即急了,“既是合谋,为什么只治你的罪?再说,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那诗也是我写的……”
听她越显急躁的声音,兰青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低声闷笑,“不过我们此举成功地在群臣心里留了一个契机,所以将功折罪,两不追究。”
佟锦也是关心则乱,现在一想,永兴帝要是真有心治罪,又岂会容兰青出来,当下拧了一下他的腰间,“什么契机?”
兰青只答了一个字,“战。”
佟锦微讶,“皇上竟想向赵明两国宣战吗?”
“现在还不是时机,但总有一天会战的。”
兰青说这话时脸上还还着微微的笑意,可说过话后,与佟锦两个竟齐齐安静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互拥着。
“你怕不怕?”佟锦突然问道。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他们却没人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兰青拥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抵着她的耳边,极为郑重地说:“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前路多难……锦儿,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什么不安,什么郁闷,所有的负面情绪,全在这一句话中,烟消云散了。
因永兴帝复了兰青的差事,他稍后要去报道,不便久留,佟锦也得赶去寿安宫面见太后,所以两人匆匆而聚,也只能匆匆而散,不过好在,已没了浮动的不安,只剩坚定的携手并肩。
兰青嘱咐佟锦隔一会再出来,以免被人发现,接连说了两回,这才松了他们一直腻在一起的手,自假山后转出。
由始至终,兰青也没提起永兴帝进了御书房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除了求朕给你和温仪赐婚一事,随便说些什么都好。”
永兴帝的态度十分明确,这样的情形他也早有预料,他明白以现在的自己是绝无可能求到赐婚圣旨的,但他绝不放弃。
或许该试试云先生的提议了……不,兰青知道,早在与佟锦制定了今日的计划之时,他心里就已经下了决定。
云先生是蒋寒扬的老师,同时也是一位灵药师。在他灵气逐渐消失的那两年,都是由云先生负责照看他的身体。云先生曾说过,因身负绝佳的天赋,让他修炼之始便接触到天下间最为精湛深奥的技法,以至他对灵力的认识与掌控难有人及,而精准的掌控灵力,正是成为一名灵药师的基本条件。而他失去的灵力,也成为灵药师的必备因素,灵药师不能习武、不能积聚灵气,否则会因体内灵气过盛而影响灵药制成。
聚外界灵气,以身体为媒介,御灵入药,掩去所有光华,站至强大的武者身后,为支持武者的修炼而存在,灵药师,就像一个影子,也是它的全部意义。
成为灵药师这条路,以前的兰青不能去走,因为未来的平安王不可能由一个身无武技的人来担任;他也不屑去走,因为虽然失去一切,但他仍有他自己的骄傲与抱负!所以他这六年来无时无刻地鞭策自己寻找恢复灵气的办法,他一定要恢复、他也必须要恢复!这为的不是什么世子之位,也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是为了他的理想、他的追求!
这是他可以排除万难坚持到今天的唯一理由!纵然身兼文职,他却没有一刻不在提醒自己,尽洒男儿热血,会尽天下英雄,这,才是一个男人该过的生活!
心中的激荡从未停止过,就算是现在,想到年少时曾立下的雄心壮志,他仍会激动得不能自已!不过这一切,在失去佟锦的代价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兰青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情愿为她去奋斗、为她去改变、甚至不惜抛去所有理想,也要拉紧她、陪在她身边。
佟锦就是那个人。
兰青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恢复了灵力,但没有她在身边,一切也都是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为她放弃心中所想,改走另一条可行之路,又有何不可?
兰青相信,以他对灵气的认识和资质,就算成为人人视之为影的灵药师,也绝对是最为出色的存在!这样的自信,他绝对有。
只要再次成为可用之人,不计回报为皇室带来丰厚的利益,他与佟锦之间的距离就会逐渐消失,而在那之前,他无需她为此担忧困扰。所以他也没有向她透露离开御书房前,永兴帝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年之内,你若能战败云先生成为大周灵药第一人,我就给你机会!”
第125章 决定
兰青从没有怀疑过自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乃至上好的灵药师,凭他对灵气的掌控与理解,以及失去灵气后更适合做为御灵媒介的身体,都确定无疑地表示着他在灵药师这条路上会走出很远。正因如此,云先生才几次三番地游说他,并愿代自己的师傅收他为弟子,作为自己的师弟而非徒弟。
只是,灵药师再强,也不过是武者的附庸之物,他们存在的原因仅仅是因灵石的产量有限,这才衍生了灵药师这一行当,加之灵药师受身体素质所限,无法调动太多灵气,所制灵药也与灵石之效天差地别。如果说灵石对一个武者可以起到冲破瓶颈的重要作用,那么灵药对武者而言,不过是日常滋养小品,武者拥有灵药师最好,但若没有,也不会起到影响武者灵力级别的至关作用。
而对天下灵石的拥有者而言,灵药师的作用便更是微乎其微,所以灵药师对皇室最大的用途并非他们制作灵药的能力,而是他们对灵气的钻研了解,以便研究出能让武者最有效的提升灵力的办法,云先生便是此中的佼佼者。
能成为灵药师的人必定曾修习过灵力,再在小有成就之后全数废去,只有这样的人才真正了解灵力,从而成为一名合格的灵药师。只是,但凡身负灵力之人莫不选择习武一路,又有谁会自废武功去做什么灵药师?所以历来的灵药师都是因各种意外失去灵力,无可奈何之下才走的路。但,云先生是个例外。
云先生出身神秘,连年不在京中,却对皇室保持着绝对的忠诚。传说他曾达到过灵力四层的巅峰状态。却在那时自废灵力自愿成为一名灵药师,依着对灵力的娴熟掌控与理解。当之无愧地成为大周灵药第一人,可他的作用远远不仅于此。
目前在大周军中广为流传的基础入门心法“拾灵篇”便是出自云先生之手,他借由以前修灵时的丰富经验,以及成为灵药师后更为宽阔的眼界将一些民间杂篇整理归,再加以修整完善,终得这篇极易入手又可最大调动体内灵气的心法,使得大周军人的整体基础更为扎实地踏前了一大步。
对皇室来说,这才是灵药师的最大功用。而永兴帝所指的,便是如此。
一年之内。要拿出比“拾灵篇”更为精湛的修炼技法,这无疑是很艰难的任务,但对兰青而言,却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
去了吏部重新做过交接。兰青得了半日假期。思量再三,他谴人往宫里送了口讯,约见才刚回京不久的蒋寒扬。
还是先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吧。让他请回云先生教导自己,待事情已定,再通知母妃自己的决定。
兰青可以想象王妃知道这件事时会是怎样的震怒,紧持了那么多年,几乎耗尽了王妃的所有心血,也要保全他的世子之位。如今他却主动将其拱手相让。
“你不后悔?”这是蒋寒扬赶到约见地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兰青示意他关上酒楼包间的房门,又指了身旁的坐位让他坐下。这才失笑道:“以前你和云先生三天两头的劝我,现在我做了决定,你又觉得不妥了?”
蒋寒扬木着一张脸,语气淡淡,“我没觉得不妥,只是怕你后悔,这条路走上就不能回头了。”
蒋寒扬素来就是这个表情这个脾气,兰青也不和他计较,为两人各自倒了杯酒,“我们相识有六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后悔过?”
“是为了温仪公主?”蒋寒扬紧盯着兰青,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相识多年,我的确没见你为什么事后悔,但也从未见你放弃过什么,尤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兰青唇边泛笑,良久只得一句,“你不懂。”
蒋寒扬微一挑眉,“我的确不懂,你和温仪公主相识不久,前些时日更势同水火一般,后来又怎么了?就算在我出京的那段时间里有了转机,至今也不过两月,你们便有了这么深的情谊?”
听到好友的质疑,兰青面上的笑容敛了些,轻轻哼了一声,“自然,我们相处时日不多,比不得你六年的相思之苦,那才是情真意切。”
得兰青此语,蒋寒扬冷漠淡然的神色瞬间笼了层窘意,当即抓起酒杯仰头尽饮,“无关的话不要说。”语气仍是漠漠,可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他颈边的红潮,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向脸颊攀爬。
兰青忍不住又想笑,他知道自己这好友面冷心暖,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主动向太医院请求去照看佟锦额上的碰伤,那对他而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过蒋寒扬生性不喜玩笑,兰青便也没有调侃太过,目光转回自己前面满斟的酒杯,看着酒水在杯沿处将溢未溢的神奇状态,怔怔地出了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