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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便稳住了身子。颜陌桑闭上眼睛,稍稍缓了下心绪,又猛得睁开,眼中透出说不出的坚韧。
颜陌桑大跨步出了房门,现在最主要的是打发掉那些人。
她原本是想找到管家福伯,家中帐务一向由他打理,但丫鬟却来报找不到他。颜陌桑用手揉揉太阳穴,也不纠结在这上面,自个儿去抱出帐簿。
她需要清晰的钱财明细,从而清算打发掉外面上门讨债的人。
颜陌桑已大致了解欠下了一个多么庞大的数目,心里明白府中所有钱两凑在一起,也不能抵押干净。既是明白颜家注定逃不过这一劫,颜陌桑也没有犹豫,果断地集合起所有的丫鬟小厮,发给他们最后的银两。颜府已注定没落,就算大债在前,颜陌桑依旧是包上足够的遣送费,毕竟这么多年情分,不能分得太难看……
颜陌桑聚集起来的人群中有人在啜泣,低低的,压抑不下来。颜陌桑面无表情,没有表现得多痛苦,她只是机械地分发给每个人丰厚的盘缠。
然后是那些上门的催债人,颜陌桑将所有的现银都给了他们,打发掉了一些。再拿不出银两,颜府已是什么也不剩,颜陌桑环顾四周,寂寞空旷,终是下了决心将颜宅以及颜府名下的其他产业也抵押给了他们。
终于还了大部分。但现在已是彻底的一无所有,除了她这个人,还有她的娘亲,她剩下的只有还未完清的债务。
颜陌桑请求他们宽限些时日,她会还上的。最后剩下的人见她们娘俩儿确实也是什么也拿不出来了,于心不忍,叹息口气,终是答应下来。
该来的,不该来的,该走的,不该走的……全都离开了,天地间一时空静下来,颜陌桑站在院中,四面八方吹来的空旷的风,让她心头发凉,一滴一滴,淌着痛。
刚才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下来,颜陌桑仿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似的,身体后怕地一阵一阵哆嗦颤抖。
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脑中,这几个字在盘旋,搅得她心痛。怎么可能不怕?颜陌桑垂于双腿两侧的手,指尖在微微发颤,她是如此的寒怕。
但她没有蹲下大哭发泄,她此时僵硬地可怕,只是慢慢转回身,缓缓朝屋里移去。
屋里是她的娘亲,她们现在什么也不剩,只有彼此了……
颜陌桑进屋扶起颜夫人,颜夫人脸上泪迹已干,她什么也没说,两人相扶着,往门外走去。现在就连这脚下的土地也不是她们能站立的了,她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坚强点离开……
颜府大门依然,却不再属于她们。颜陌桑搀扶着颜夫人,跨出大门。余晖撒在紧挨着的两人身上,热烈却也照不暖心头的冰凉。
一路无话,母女俩也不知道她们能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出了颜府,破碎的余晖晃得人眼睛生疼,颜陌桑抬起头,看到府前那片空旷的大地,一个人站在那里,风吹得他衣衫晃动。
怎么会是?!--顾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
☆、但是抱歉,就是对你没兴趣
锦城颜家彻底没落;乌衣巷中再没有颜家一席之地。
锦城清訾巷。
颜陌桑从没想过有一天落难会是顾不凡伸出援手;一如没想到这样毁灭性的灾难从天而降砸中自己一样。
那天颜陌桑掺着颜夫人走出了那座生活多年的府邸;原以为会流落街头,却是顾不凡给了无家可归的两人一个落脚之地。
后来,颜陌桑问过顾不凡,“为什么要帮我?”
“小生一直当颜小姐是朋友。”顾不凡说,“朋友落难,小生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颜陌桑闻此,旦笑不语。朋友……自己和顾不凡能算什么朋友呢……能有的所有交集都是因着陆姗姗罢了……
但颜陌桑却没有深问,是什么原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现在确实不是较真的时候,顾不凡和陆姗姗已是断交,该是避讳不提,而自己,也是麻烦缠身,一堆烂摊子没有收拾……
颜陌桑笑笑,转身回到顾不凡收拾出来的,给她们落脚的房间。就是个破矮的泥砌石屋,窗上是用废纸糊上的,勉强可以遮蔽以及防蚊虫。这样的地方自是和以往的高楼大院所不能比的,但颜陌桑已是知足了,能有一砖一瓦遮蔽风雨,对现在负债累累的她来说,已是厚待。
屋中矮炕上,颜夫人软软地斜靠着,她闭着眼,脸上没有着妆,也没有血色。
颜陌桑轻轻地走过去,搅动碗里的药汁至合适的温度后,柔柔地扶起颜夫人,小勺小勺递至颜夫人唇边,服侍颜夫人喝下。
自从颜家抵押掉所有资产,那天从颜府走出来后,颜夫人就彻底垮了。这几日,一直是颜陌桑在颜夫人身旁端药洗漱,才让颜夫人的身体熬过危急。
待颜夫人喝完今天的药汁后,颜陌桑才又轻轻地退出来。她今天还有事没有完成。她已不是个富家小姐,生计成了她要面对的最大问题。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目前能做的只有些寻常的粗活,辛苦而不挣钱,但维持母女俩儿的生活已是足够。
颜陌桑抱着装满衣裳的木盆,慢慢地走到清訾巷旁的一条小溪处。今天,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一盆的衣裳盥洗干净。指甲触及到清冽的溪水,一片冰凉。原来的她何须做这些,如今生活将她逼至其上,已是不得不俯下头。
安静地洗衣,颜陌桑的心中一片宁静,并没有不甘与愤恨。
这算什么呢?这哪儿算什么呢?
咬咬牙,还是可以坚持,颜陌桑很清醒,比起当初雪舞带自己见过的潦倒与不幸,自己遇到的,又算什么呢?
衣裳浸水,顺时在水里铺散开来,软软地浮在水面上,纤细白皙的手指透过衣裳,若隐若现。
身后传来拂折的蓬蒿的沙沙声响,颜陌桑回过头,看清来人。
一身玄衣的陆伯烨站在这片蓬蒿之中,分外显眼,他看着面前蹲在浅石上,用溪水清衣的颜陌桑,眼神意味不明。
“什么事么?”是颜陌桑先开口。
陆伯烨没有说话。
颜陌桑叹口气,说,“你是太闲了,跑来看我洗衣服?这样有空,也帮我分担些撒,这么多,谁便挑……”
陆伯烨不屑地瞥了一眼,终是开口,“本少爷才不会做这低贱的活。”
早猜到陆伯烨会这样说,颜陌桑撇撇嘴,没有说话。
陆伯烨走近颜陌桑,看着她洗衣的不停动作,半饷,又道:“你说……要是早点就答应了本少爷的提亲,你现在哪儿至于在这里做这样的粗活?”
“现在也来得及,趁本少爷还没有反悔。”陆伯烨又说。
颜陌桑闻眼淡淡地瞥一眼陆伯烨,果然,这厮,永远吐不出什么好话……
“喂。你可知道本少爷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么……”,你居然还敢不屑,陆伯烨见颜陌桑淡淡地完全没有上心,忍不住开口。
颜陌桑又是淡淡的一眼,你有多少姑娘梦寐,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抱歉,就是对你没兴趣……
陆伯烨彻底挫败下来,故作哀怨地看一眼颜陌桑。
颜陌桑被他那幽幽的一眼看得头皮发麻,转移话题,“明说!究竟是干嘛来了?”
陆伯烨恢复写正经,说出的话依然不搭调,“就是听说颜府没了,本少爷特意来看看你有多惨……”
听得颜陌桑气血直冒,“陆伯烨,我记得自己以前也没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吧。有平白招惹你么?有虐待你么?有欠债不还么?怎么说得像有多深的仇恨似的……”
陆伯烨讪笑一声,“哈哈……就是逗逗你嘛……”
颜陌桑翻个白眼,不说话。
“不玩了。你这丫头真没意思……都惊不起玩。”
“本姑娘没有义务陪你无聊!”
陆伯烨朗然一笑,终于正经起来,“说说看,你现在要怎么做?”
颜陌桑不想理他,,没有说话。
“认真问你话呢。”陆伯烨提高声量,“说说看,没准我还能帮你。”
“帮我?……”颜陌桑一笑,“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你要帮我?”
陆伯烨一挑眉,无所谓地道,“何尝不可?”
颜陌桑“扑哧”笑出声来,直接说,“谢谢。不用!”
答案意料之外,让陆伯烨一愣,反应过来,眼神紧逼颜陌桑,“不用?!什么意思?”
颜陌桑笑得淡然,就是不用的意思。
不懂为什么都要送来钱财?昨天楚夫人是,今天陆伯烨也是。是,她是需要钱来还账,但决不是他们的钱。昨天自己将楚夫人送来的都还了回去,今天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不要我的钱?”陆伯烨语气生硬,“是要等东方栎?”
颜陌桑一愣,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就那么喜欢东方栎?”
“没有……”
陆伯烨冷哼一声,又莫名其妙地叹口气,“本少爷最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
一语惊得颜陌桑直直盯着面前的陆伯烨,两人大眼瞪小眼,“你……乱说些什么……”
“你敢说不是?”陆伯烨挑眉,等着颜陌桑的回答,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语气中不知何时已沾染了些期冀。
这下颜陌桑终于没有立即回答,偏着头难得认真地想了一阵,半饷,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陆伯烨闻言,静也不是,怒也不是,瞪着颜陌桑,差点儿就要拂袖离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颜陌桑怎么回答。
但他终是没有,强忍下自己异样的情绪,故作平淡地说,“东方栎不可能赶回来,你不要等了……”
“我说了没有。本姑娘的债务本姑娘自己还,不需要任何人!”颜陌桑不服气,当下就反驳。倒是陆伯烨最后几个字算是浸入到颜陌桑心里,他说,不要等……
颜陌桑摇摇头,甩出自己的躁动情绪。什么等不等……关陆伯烨什么事啊……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东方栎离开锦城的前一晚,他晃荡到颜府,打死不认地强说自己是路过。还有,他一袭青衣,在朗朗月色下的俊俏模样,他说,等我……
颜陌桑蓦地笑出声来。
“你又是在傻笑什么?”旁边的陆伯烨敲敲颜陌桑。
颜陌桑惊醒,揉揉被他敲的地方,不满地嘟囔。
“你”
陆伯烨神情无异,一副“就是我,你怎么着”的无赖模样。
颜陌桑无法,也没有与他斗的兴致,摆摆手,“算了。我不计较了。你还是快走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陆伯烨没想到她还真下逐客,不由一气,也当真就走,“真是。好心被某人当驴肝。也罢,走就走!某人最好不要后悔……”
不悔……一定不悔……
你走了,我还好继续今天要做的事,你在我还后悔呢……
任凭陆伯烨唧歪,颜陌桑也不为所动,目不斜视,恭送他快点离开。
陆伯烨见此,也不磨叽,终于大跨步地,往前走。
颜陌桑淡淡地一笑,看着陆伯烨冲冲地走,闹中终于闪过一件事,“等等……”
陆伯烨回过身,冷眼看着颜陌桑。
“我想……你能帮我找一下我爹么……”颜陌桑说。
陆伯烨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刚才是谁大言不惭地说不用,帮忙的……
颜陌桑自知理亏,闷声,说,“出事后,就一直没能找到我爹……还有管家福伯,也是找不到人……”
陆伯烨的眼神终于收了收,认真起来。
“我想你帮忙找一下我爹……”颜陌桑恳求道,这几天也拜托了人帮忙寻找,但始终无果。但陆伯烨不一样,颜陌桑想起似的,她相信他能有办法。
颜陌桑原本还有别的疑团,比如她本就觉得这次的事透着古怪,想一并拜托陆伯烨打听清楚。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先不说自己和陆伯烨不算什么深交,他凭什么帮自己那么多?
再者,陆伯烨于她,同样是个捉摸不透的疑团,这么一个连自己真性情都要千方百计地掩饰的人,颜陌桑同样做不到全盘托出。这是家事,她不想牵扯上任何未知的人和事。
相较于颜陌桑此时的心思千回百转,陆伯烨就要简单很多,他只是盯着颜陌桑,终是点点头,“好。”
漫漫蓬蒿丛,细碎溪流声,数步对立的两个人,卷过的风声,夹杂的,什么也听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既定的未知
人一开始为生计奔波,每天的日子就过得快了,太阳东升西落,在颜陌桑眼里,也不过是低头抬眸之间罢了,平淡如水;忙忙碌碌。
颜家陡然间的没落已成锦城居民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但这些事事非非都与颜家母女无关了。居于清訾巷,远离喧嚣的纷纷扰扰,心静如明台。
生活就这么平静下来,理所当然一般,静得会让人想不起前些日子才发生的滔天巨变,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