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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小孩不该多嘴问大人间的事,可十六真的不忍心看着娘亲独自一人承受了…以前,还有徵在,至少贾拾一可以和他商量、倾诉。
“十六,来…”贾拾一招呼十六来到她面前,温婉的一笑,是一个历尽沧桑的母亲才会有的。
待十六在她面前站定,迎着十六质问的眼神,贾拾一释然道:“十六想要的答案,就在娘亲的故事里。”就算十六不问,贾拾一也打算和盘托出了。
十六是还小,但她知道,以十六的心智,是时候告诉他了,否则,不知下次是何时,她才有说出口的勇气,才有说出口的机会。
“江湖上有一个美丽的所在,可却令人望而生畏,因为,从那里走出来的,都是一个个的冷血刺客。”贾拾一开始缓缓道来了…
不消贾拾一点明,十六便明了,那里,就是桃花坞了…的确很美…
“那里面,有个背负着灭门家仇的小刺客,懵懂无知间,竟是和那最是恐怖的玉面罗刹有了交集。几年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小刺客和玉面罗刹的心,渐渐的靠在了一起…”贾拾一的脸上,泛起了幸福之色,那份快乐,十六从来不曾见过的。
“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小刺客不知天高地厚选择和玉面罗刹在一起。因为她相信,玉面罗刹亦是深爱着她,只要一起努力,两个人就能脱离血腥的江湖,快乐的生活下去。”贾拾一的眉头逐渐蹙起,可见,回忆,到了最不堪的一段。
十六的心,亦随之揪起,他多想,爹和娘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如今这般光景。
“可一句‘绝杀’,斩断了小刺客所有的妄想,幸福的日子,竟是那般的短暂…接下来,是八年的煎熬…可小刺客不后悔!她亦感谢上苍,在她最是彷徨的时候,送来了个新生命,让她能够坚持到今天。”贾拾一的嘴角,挂着一抹凄凉的笑,诉尽她的痛并快乐着…
“小刺客又遇上了玉面罗刹了,是吗?”十六已经差不多能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心中竟是升起一股希冀,希望爹和娘能在一起。这样,娘或许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天下间的孩子,都是希望能有个完整的家…
可无论因为什么,玉面罗刹竟狠心下令杀了小刺客,十六的心中还是愤慨着的,蘀娘亲愤愤不平,怨责那个素未谋面的爹,暗下决心,若是有朝一日见着了他,定要蘀娘亲好好教训教训他!
贾拾一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在送亲路上,小刺客重遇了八年来日思夜想的玉面罗刹。再见面,小刺客才知道,原来她对玉面罗刹的恨,竟是有那么深!纵然是无尽的思念,纵使他如小刺客所想放低了身礀乞求原谅。可小刺客竟是无法如她一直以来以为的那样,痛斥他一顿,也就原谅了,因为,毕竟,仍是深爱着…”说道此处,贾拾一忽然停下,缓了缓她起伏的心。
“那…”可十六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小刺客休了玉面罗刹…”骤然的一句,让十六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连心中那个急切都被暂时搁置了。
年纪虽小,可十六还是晓得的,天下间,哪有妻休夫的?可眼下的气氛,笑,着实是不合时宜。然,笑的背后,足见那份伤害有多深…
娘还是深爱着爹的…十六觉得,娘亲该是气昏了才休了爹的。或许他努力一把,爹娘就能重修旧好!当年爹犯的错,自有我以后蘀娘讨回!
“娘,你就…”十六支援爹的第一句话还没出口,贾拾一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有种想要弑父的冲动。
“原来,消失不见的玉面罗刹,摇身一变,成了申家堡的大少爷,很久,就要和金铃公主喜结连理了…婚礼就在眼前,我还能怎么做…只能祝福他不是么?否则,要至无辜的金铃公主于何地?”心又抽痛起来了…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与人无尤…只是,摘星楼之上,见着他们琴瑟和鸣…”眼眶也是红了…为了掩饰,贾拾一不得不错开原本和十六直对的视线,看向别处。
申云鸿就是玉面罗刹…申云鸿也是小五子…所以,小五子就是玉面罗刹,就是我爹!十六成功的推导出了最终结论,那口,足以塞得进一个鸡蛋…
爹…十六在心底默念了一次这个陌生在字眼。爹竟然要另娶他人了?!不可以!娘明明还深爱着爹啊!
心事说出来,果然是好受了些,很快,贾拾一就待眼泪咽回了肚子,回转视线,见十六站在怔怔的站在那。
“十六…”
“十六…”
“十六!”
喊了三声,十六才有反应。“娘…”
“娘没事,只是想说说罢了…一切已成定局…”无比心酸的一句话。
十六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娘,还有十六在!”十六拍了拍胸脯,俨然铮铮男子汉。
贾拾一不禁被十六逗笑了,收拾好情绪,因为,她似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了。“现在在十六眼前的,可是师父!”贾拾一朝十六眨了眨眼示意。
十六收到信号,乖巧的说道:“师父,十六推您四处逛逛吧!”然后装着殷勤小跑至轮椅后,推动轮椅前,还在贾拾一耳边满是谄媚道:“师父坐稳了!”
“你啊!”贾拾一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还不快走!”
然,师徒二人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一双璧人。只见申云鸿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金铃公主慢慢的走来,柔情似水,俨然就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为什么,林间会有股这么大的醋味?!轮椅上的贾拾一觉得鼻子都快被熏坏了,好想,起身,走过去,踹申云鸿一脚!你们甜蜜便是,为何要时时刻刻都入我的眼!贾拾一醋火中烧…
“哎呦!”一声惨叫由对面传入耳,贾拾一定睛看去时,发现不时何时十六已经由她身后走至申云鸿面前,而这会儿,申云鸿表情痛苦,单脚而立,一手勉强扶着金铃公主,一手抚慰着他受袭击的脚。
而他面前的十六,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看,那狠狠的一脚,正是他的杰作!十六,不愧是贾拾一的儿子!
申云鸿以为,笑嘻嘻走过来的十六,是要跟他打个招呼的,谁知道,到了眼前,猝不及防的,就是恶狠狠地一脚!天下间能如此顺利偷袭玉面罗刹的,怕只有贾拾一和十六了。
这是怎么了?申云鸿立刻搜寻着受袭的理由,我不是和十六相处得很和谐么?为什么,他忽然像是要吃了我一般?!
十六的眼神,竟令申云鸿有了畏惧!玉面罗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怕娘子和儿子了!
其实,就在刚才,他才和金铃公主摊牌了!
大清早玲珑苑中的一段,申云鸿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孤军奋战的他,急需要一个盟友来帮着他追回娘子!所以,当机立断,他决心向金铃公主坦白。如此一来,对金铃公主的伤害或许会小一些。
邀了金铃公主外出走走,走至无人处,申云鸿站住步子,直截了当:“公主,其实,云鸿已有心上人。”遮遮掩掩申云鸿真的是不擅长,况且在他看来,金铃公主该是个明理的女子。再者这话再是婉转,可一出口,终究是先要折损金铃公主些面子的,既然如此,不如直言。
申云鸿没由来的一句,让金铃公主脚下一时失了神,“哎呦!”金铃公主吃疼险些倒地,幸好申云鸿眼疾手快,这不,便有了贾拾一摘星楼上看见的那一幕的开头。
第一百六十章狭路相逢2
话说申云鸿急忙上前扶住,有点过意不去,是不是我太过直接了?尽量柔声道:“公主,你还好吧?”
反应过来,金铃公主脚下疼着,心里却是蜜一般的甜。太好了!她暗自赞了一句,申云鸿如此一说,正和了我的意!
金铃公主抬眼,见前面有个亭子,正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柔声回道:“怕是崴了脚,要劳烦少堡主扶金铃到亭中休息片刻了。”
申云鸿闻言,愈加愧疚在心,亦不多言,便要扶着金铃公主进到亭中。可金铃公主脚下才崴到,正疼得厉害,心中再是窃喜,脚下竟是疼得寸步难移了。
可她却不好说出口,又想着赶紧细谈一番,便强忍着走了几步,霎时额头冷汗尽出,口中倒吸冷气。
申云鸿倒是心细,金铃公主虽是没说,可她扶在他手臂上的手不经意的颤抖和使劲,让他意识到金铃公主在死撑。没有多想,他很是自然的一把抱起金铃公主。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说动金铃公主。
于是,贾拾一和申孤鸿的眼中那亲密的一幕,便生成了。
进到亭中,申云鸿这才慢半拍的意识到似有不妥,赶忙将金铃公主放置在石凳上,而金铃公主早就羞煞满面了,想拒绝,可脚下实在不争气,只能将忍了。可在申孤鸿眼中,却是另一番的解读。
“公主,你的脚…”申云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若换做是贾拾一,恐怕他早就一个单脚跪地,脱下贾拾一的鞋子蘀她揉一揉了。可眼前的人,不是贾拾一。
“无妨,稍事休息该会好些。”金铃公主现在可没心思理会脚,还有正事要谈呢!
“不知少堡主方才说的,可是实话?”金铃公主按耐住窃喜,小心地再次求证,毕竟无语申云鸿,她是一无所知。
“是!”申云鸿斩钉截铁的回答,给金铃公主吃了颗定心丸。而金铃公主的小心求证,何尝不是给申云鸿吃了个定心丸,看来,是有得谈了!
“实不相瞒,金铃亦是心有所属。”语毕,金铃公主严肃着面孔看着申云鸿,是为了向申云鸿证明,她不是开玩笑的。
久违的,申云鸿的嘴角挂上了笑意,这笑,不是玉面罗刹给予临死之人死前的恩赐,而是,舒心的一笑。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
“那这场婚礼…”申云鸿在金铃公主对面坐下,试探着问道。
“婚礼已在眼前,皇上亦亲临伏溪谷,申家堡和飞凤国都担不起悔婚的罪责,因此,这趟过场,少堡主怕是要陪金铃走一走了。只望大婚之后,少堡主能与金铃相敬如宾。”金铃公主直爽相告,她的想法,与申云鸿不谋而合了。
申云鸿原本还为难着说出这个提议,由金铃公主主动提出,事情就好办多了,既兼顾了金铃公主的面子,亦解决了问题。“云鸿正是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不知对方的事由,可同病相怜的感觉,是互相感知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现在,可是要关心关心公主的脚了?否则后天的婚礼,云鸿怕是要抱着公主完成了。”申云鸿的心细,大概都是为了贾拾一而练的吧!他的冷笑话,或许,也是贾拾一潜移默化的影响。
现在忽略着的痛楚,这会儿金铃公主又真切感知了,尴尬的一笑:“金铃这会自个揉揉,兴许能支撑着自己走回玲珑苑,只是要少堡主扶一把了,总比现在就抱着金铃回玲珑苑好些,是吧?”问题解决了,心情自然好些了,金铃公主干脆顺着申云鸿的话,将冷笑话继续到底。
“反正云鸿闲来无事,公主尽管休息!”玩笑是申云鸿起得的头,他却是开不起玩笑,他可不能再惹怒贾拾一了。
谁知道,竟是冤家路窄,怕什么来什么,狭路相逢,遇上了贾拾一母子!
申云鸿的心,在颤抖了…可还没抖完,十六就笑里藏脚的狠狠一踹…弄得金铃公主是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这一双假璧人,果真是从头到脚都同病相怜啊!
“十六!不得无礼!”心里夸了十六千万遍,嘴上却是不得不做做样子。
“师父,十六是看少堡主的腿脚上有只飞虫,想蘀少堡主赶走。”十六转身向贾拾一,无限委屈着回答道,还带着些许的哭腔。
泪眼汪汪的十六,贾拾一看着心疼,申云鸿看着,更是心疼啊!他急忙放下脚站直了身子,若无其事的样子,出言蘀十六开脱:“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腿脚出似有不适。丞相就不要怪责十六了。”
“噢,倒是本相错怪了十六。”贾拾一眉目一横,瞪着申云鸿说道。
“不不不,丞相没错没错,都是云鸿的错!”申云鸿一着急,双手直摆,娘子永远都是对的,岂有错了的道理!
倚靠忽然没了,金铃公主险些又倒地了,还好,申云鸿及时察觉,又是扶住了摇摇欲倒的金铃公主。金铃公主感激的望了申云鸿一眼,他礼貌性的回以一浅笑。
这一笑,又是惹祸了…
在贾拾一看来,那不只是明目张胆的打情骂俏的,玉面罗刹的笑,何时如此轻易的展露了?除了将死之人,那不是我的专属么?现在,不是了啊…
贾拾一的心,碎了一地…
“少堡主的笑,真是少见了。怕是只有公主能有此待遇了。”酸溜溜的一句,不等申云鸿分辨,贾拾一便冷冷的告辞:“本相还有事,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