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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富山恭声应“是”。
周少瑾姐妹亲自送了他出门。
看着马富山的背影消失在甬道的拐角,周初瑾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妹妹道:“你说这程辂到底是怎么想的?兰汀和欣兰秋后就要问斩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周少瑾沉声道:“姐姐,如果那程辂根本就不相信他父亲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呢?如果他觉是我们留着兰汀和欣兰是为了陷害他父亲呢?”
周初瑾愕然。
周少瑾道:“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害兰汀和欣兰!”
除了这个理由,她也想不通他前世为什么要害她!
周初瑾苦笑。道:“要真是这样,只怕以后我们还会有麻烦。”
周少瑾给姐姐打气:“不怕!我们已经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小心提防着他,也就不会被他趁机而入了。”
“可这如蚁附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周初瑾道。
“那就找个机会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周少瑾很赞同姐姐的话,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程辂的身上。
周初瑾大笑。道:“你现在胆子大了很多,做事也有主见。我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来了。”
姐姐是怕她出嫁后自己会被人欺负吧?
周少瑾忙挽了周初瑾的胳膊,道:“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过两年,我会去看你的。说不定那时候姐夫已经考到京城去了。你也跟着去了京城旅居,到时候我们姐妹就可以一起去逛大相国寺了。”
周初瑾面色微红。
※
程池听到兰汀和欣兰暴毙于狱中的消息也有点吃惊,他对怀山道:“这件事肯定不是周家的意思,也不可能是牢头做的,要不那两个婢女就不可能等到秋后才问斩了……看来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你去查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怀山退出了书房。
程池看了一会书,寻思着母亲这个时候已经做完了早课,去了正房。
郭老夫人正在和史嬷嬷商量去普陀山带哪几个随行服侍,见程池进来,郭老夫人把单子拿给儿子看,道:“你也给我出个主意。”
程池看了一眼,道:“挺好的,我看没什么好添减的。”
他现在就想尽量满足母亲的一切要求。
程老夫人听了很是不满,道:“你不用敷衍我!我觉得服侍的女眷好像有点多,这才让你帮着看看的。”
程池笑道:“我们是出去玩,缩衣节食的,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你就安心地跟着我走好了。”
郭老夫人还是有些迟疑,道:“我怕碧玉她们晕船。”
很多女眷都是第一次出门,谁也不知道自己上船之后是怎样一番景象。
程池笑道:“周家二小姐不晕船,到时候让她照顾您。”
郭老夫人闻言很是欢喜,笑道:“这孩子倒和我投缘。原本只是看着她寄人篱下,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想带她出去看看,谁知道她竟然不晕船。我知道你在外面自在惯了,可我现在年纪大了,有时候就想你能陪在我身边,谁知道她竟然会下棋……这孩子很好,得给她找个好人家才是。你再出去走动,就仔细给她瞧瞧。一定要性子好,会心疼人,这女孩子嫁人。也不定非要多高的门第,要紧的是琴瑟和鸣,恩爱体贴……”
程池不禁扯了扯嘴角。
那小丫头上了船精神好到是真的,至于下棋,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不过,母亲说得也对,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担心的就是能不能嫁个如意郎君了。她既然服侍了母亲一回。又讨了母亲欢喜,帮她找门好亲事也算是答谢她了。
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远嫁?
金陵城的这些大户人家他实在是不熟。
郭家太死板,顾家人太多……
程池决定把这件事交给秦子平。
那小子最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交给他比较靠得住。
他“嗯”、“嗯”地应着,把母亲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畹香居里,周少瑾却头大如斗。
程笳气得在她屋里乱走,一面走。一面数落她:“你要去普陀山敬香,居然不告诉我!我还是从翠环那里听说的。你和我是姐妹吗?有你这样当姐妹的吗?有这样的好事你竟然不告诉我一声。我要是早点知道。就会去找我祖母想办法让郭老夫人也带上我了!你怎么能这样?我有什么好事都惦记着你,你却不记得我……”
周少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道:“前两天我还送了一碟子桑果给你,你怎么能说我有好事不惦记你?这次我也是托了郭老夫人的福。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说让你和我一起去,那不是怂恿你去吵闹吗?
程笳顿时泄了气,瘫坐在太师椅上喃喃地道:“反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一声……”
周少瑾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样出门的机会一生也未必能遇到一次,谁都想去。
她只好低声地安慰程笳:“我听诰表哥说。我们要先坐船去镇江,然后走运河,经过常州、无锡、苏州、嘉兴到杭州府,再由杭州府到宁波、舟山,上普陀山。到时候我帮你带盏佛灯回来好不好?”
程笳绷着脸,不置可否。
周少瑾只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碧桃进来道:“二小姐,四老爷屋里的集萤姑娘过来了。”
周少瑾如释重负,忙道:“快请她进来。”
程笳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好了。
集萤向来不看人脸色的,和程笳打了个招呼,就笑盈盈地和周少瑾说起话来:“我听说你的经书快抄完了。四爷暂定在下个月初十启程,想赶上钱塘涌潮。到时候我也会和你一起去。”
周少瑾喜出望外。
程笳却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周少瑾歉意地朝着集萤笑了笑。
集萤却眼角也没有瞥程笳一下,自顾自地道:“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叫我一声,我从前也常跟我爹出门,我到时候过来帮你收拾行李。”
周少瑾连声道谢,道:“我听人说八月十八潮神的生辰钱塘江才会涌潮,那我们岂不是没办法参加九月十九观世音菩萨得道的庙会了?”
“庙会有什么好看的?”集萤奇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钱塘涌潮?到时候钱塘江波浪滔天,声如雷鸣,喷珠溅玉,潮峰如山……多少人一辈子没见过,你竟然惦记着庙会?这庙会哪里没有?京城的大相国寺,洛阳的白马寺,金陵城的鸡鸣寺,哪家不是一样的?难道普陀山的就能开出朵花来?”
周少瑾弱弱地道:“我们不是去敬香吗?”
集萤道:“你出门还要撩了轿帘朝外望几眼呢?”
好吧!
周少瑾承认自己没什么见识!
她道:“那你过几天来帮我收拾行李。”
集萤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那里的程笳看着相谈甚欢的周少瑾和集萤,拂袖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行船
集萤不解,道:“她这是怎么了?”
周少瑾汗颜,道:“可能是因为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普陀山吧!”
集萤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同门师兄妹一起习武还要分出个三九六等来,何况程笳和周少瑾不过是姻亲。
她问周少瑾:“你这个月能抄完吗?”
“能!”周少瑾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早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可以抄完的,但为了能碰见程池,有意地放慢了进度,现在好了,又要赶进度,这算不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她用了十天的功夫,终于把剩下的《楞严经》全都抄完了,不仅如此,还为自己抄了一卷《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准备供奉给观世音菩萨。
郭老夫人知道后很高兴,拉着周少瑾的手直说她辛苦了,并道:“还是你池舅舅心里有谱,看过你抄的经文之后就知道你大致什么时候能抄完。我们到时候就按着他定的日子启程。”
周少瑾听着耳朵火辣辣的。
难道池舅舅看出点什么来了。
她不敢深想,请了集萤过来帮她收拾行李。
“披风要多带几件,河上的气温多变,你别看着是夏天,到了晚上一样很凉,可晚上很多地方的风景都很好,正好可以站在船上欣赏一番。”她絮絮叨叨的,“内衣也要多带。你别看你是在船上,可真正能用的水不多,洗了衣服更不容易晾晒……你有没有细布衣服,在船上穿细布衣服最好了,比较结实。又容易清洗……”
春晚和碧桃仔细地听着,按照集萤说的收拾行李。
周少瑾却把施香叫到了一旁,递给了她一个荷包,道:“你出府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我回来没有。这荷包里有十张十两的银票,你拿了傍身。如果我赶回来了一切都好说,如果我赶不回来,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去讨杯喜酒喝。”
施香磕下来给她磕头。
周少瑾和周初瑾甚至是郭老夫人、关老太太等都有赏赐。足够她风光地嫁人了。
持香看着不免有些唏嘘。
姐妹一场。施香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等给关老太太祝了寿,晚间的夜风已带着几分凉意。周少瑾辞了外祖母、大舅母、姐姐等人,跟着郭老夫人启程往普陀山去,同行的除了平时服侍周少瑾和郭老夫人的,还有程池以及程池身边的集萤、怀山、秦子平和几个护院。
出发的那天。天气晴朗,一碧如洗。几房的人都来践行。周初瑾更是一直牵着妹妹的手把她送到了跳板旁才放手。
他们先坐画舫到镇江,然后再由镇江转沙船去杭州。
透过画舫的琉璃窗,看着岸边的人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周少瑾一直雀跃、期盼的心莫名的就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随行的樊刘氏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跟着郭老夫人,又带了大老爷的帖子。有池四老爷随行,不会有什么事的。”
周少瑾点头。
碧玉脚步不稳地走了进来。道:“二表小姐,老夫人让我来看看您。您可还好?”
“我挺好的。”周少瑾笑着收敛了心绪,请碧玉进来坐,“老夫人可好?”
“也挺好的。”碧玉笑道,“老夫人说,她要歇会,请二表小姐随意,等会晚膳的时候再聚。”
去镇江要一天一夜。
周少瑾应了,推开画舫的窗户朝外望。
此时离岸还不久,两岸住着很多船上人家,很多人都站在船上对着他们的画舫指指点点的。
周少瑾哂笑。
想当初她们从浦口回来,在江北桥头的时候也曾指着别人的画舫羡慕地流口水,不过几日的功夫,事情就颠倒过来,轮到别人对着她坐的画舫流口水了。
用过午膳,她关了窗,吩咐碧桃:“我也歇会,你们派个小丫鬟注意老夫人那边的动静,老夫人如果醒了,就赶快叫了我起来。”
碧桃和周少瑾同岁,比周少瑾高半个头,细长的眉眼,白净的皮肤,一副温顺敦厚的模样。
她刚到周少瑾身边服侍就有机会跟着去普陀寺进香,到现在想起来还像是做梦似的。她恭敬地应诺,转身去传了话。
周少瑾睡到夕阳西下。
看着满室的霞光,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当值的春晚抱怨道:“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老夫人醒了吗?”
春晚笑道:“刚过酉时(下午四点),老夫人早就醒了,发现碧桃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特意叫了史嬷嬷过来传话,让我们不要叫醒您,等您睡醒了再一起用晚膳。”
这怎么能行!
周少瑾急急梳洗了一番,去船中间的船舱——郭老夫人住中间,程池住船头,她住在船尾。
郭老夫人正和史嬷嬷说着话,看见周少瑾穿了个粉红色的素面杭绸比甲,乌黑的青丝松松地挽了个纂儿,纂儿旁还插了一排茉莉花,看上去清丽动人,明瑟莹净。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茉莉花,还沾着水珠儿。”郭老夫人笑眯着眼睛上下地打量着她,“可真漂亮!”
周少瑾笑道:“姐姐起早摘得,说是让我放在枕头边上。我看着挺多的,就让春晚用碗泡了,没想到下午全都开了,就挑了几朵戴。”她说着,嘱咐春晚,“把那碗拿过来,我们串两串手串给老夫人和嬷嬷戴。”
她记得寒碧山房是一朵花都没有的,不敢贸贸然地送花过来。
春晚见郭老夫人但笑不语,忙去端泡着茉莉花的碗。
史嬷嬷则把手伸到了周少瑾的面前,笑道:“我的二表小姐,您看,我是戴花的人吗?您给老夫人串两串就行了。我们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最喜欢那些带香气的白花了……”
那之后为什么不喜欢了呢?
周少瑾没敢问。
郭老夫人也没有说。
春晚倒也机敏,不仅端了碗进来,还带了穿着线的针过来。
周少瑾串了一串茉莉花。
郭老夫人想了想,道:“挂在衣服上吧?我这多大年纪了,还戴在手上,岂不是让小丫头们笑?”
“这屋里又没有旁人!”史嬷嬷笑道,“您还讲究这些。”
周少瑾却能理解。
就像她。两世为人也不习惯穿那种颜色非常明亮的衣服。总觉得不自在,不是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