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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在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
前世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春晚跟在她身边,恐怕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丫鬟甚至是管理妈妈吧!
她问春晚:“你只比我大三岁,是准备跟在我身边做个管事的妈妈还是想像施香那样到了年纪就放出去?”
春晚红了脸,低声道:“若是能跟着二小姐,那才是奴婢一辈子的福气呢!”
话已经说清楚了,周少瑾微微地笑,由碧桃服侍着去梳洗。
※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王晓一直把她们送上船。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的船驶出了宁波码头。
程池站在船头,迎风远眺。
怀山低声道:“查清楚了,王掌柜送的那些银子是他自己历年所得。而且,他这些年来因为开销太大,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媳妇几次和他寻死觅活的他都不改初衷。听人说,他在和泉州分号的掌柜争浙江分号的大掌柜一职。”
“看来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程池道。“若是有人能压得住他。未必不是匹千里马。就怕他不服管教,胆子越来越大,到时候闹出事来。”
怀山不管这些。也不敢评价。
程池笑道:“知道昨天周家二小姐去找集萤干什么吗?”
怀山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道:“听说是去借银子了……集萤的嘴挺紧的,可商婆子的眼睛更利索,说是看见集萤拿了银票给二表小姐。”
程池淡淡地“哦”了一声。却从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笑意来。
※
周少瑾等人傍晚时分才到杭州府。
来接他们的是杭州府分号的大掌柜。
那大掌柜年约四旬,白白净净。胖胖墩墩的,慈眉善目,温吞吞仿佛天生就带着笑似的,像尊弥勒佛。不紧不慢地道:“四老爷,再有半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不过因为杭州知府是二老爷的同年,对我们票号向来很是关照。知道您和老夫人路过杭州府还要停留几天,不仅特意让师爷送了张名帖过来。还让我确定了您的行程之后给他老人家报个信,说是要亲自上门来给老夫人请个安,因没有您的示下,所以我也不好作主,只是请了守城的官兵关照关照,我们的轿子一到就先放行。至于住的地方,也照着您吩咐的,就安排在了票号的后院,服侍的粗使婆子、小厮也都安排好了。您看您是喝杯茶了再下船,还是这就下船?”
瞧这话说的,明明是催促他们快点下船,免得城门关了又横生枝节,说出来却绵柔得不带一丝急燥。
站在帘子后面的周少瑾在心里感慨,人家这才像弥勒佛,就三房的李老安人那样,也就皮像骨不像,充其量是个假冒的弥勒佛。
程池选在黄昏入城也是有用意的。
萧镇海和蒋沁都在杭州府,他虽然不至于避着他们,可若是他们能晚几天知道,于他行事却更便利。
他当即决定立刻下船。
周少瑾等人的箱笼下午就收拾好了,听了程池的决定,也知道时间紧迫,略略整理了一下,就上了杭州票号早已准备好的轿子。
等轿子落在了杭州票号的后院,周少瑾大吃一惊。
宁波分号当然比不得杭州分号。杭州分号的院落不仅比宁波分号的大很多,而且用的是黄梨木的家具,陈设着玉石盆景,铺着金砖,摆着名贵兰花,布置得富丽堂皇,像富贵人家的私宅而不是个票号的后院。可这都不足够让周少瑾惊讶,毕竟票号是个做买卖的地方,买卖做得越大,摆场就越大,让周少瑾惊讶的是院子中间种的两颗桂花树,枝叶繁茂,有合抱粗,齐屋檐高,油绿色的叶子间点缀着像繁星般的黄色的花蕊,但新砌砖的青石围栏和新培的土,都告诉周少瑾,这是两颗刚刚移植过来的桂花树。
肥肥的掌柜告诉郭老夫人:“……中秋节怎么能没有桂花树呢?所以我特意给您选了这间种了桂花树的院落,到了中秋节的时候,您和四老爷闻花赏月吃月饼,多多少少可以慰籍几分思乡之情。”
☆、第二百零一章分号(粉红票2070加更)
程池和郭老夫人都神色如常,只有周少瑾,私下和春晚感慨:“想必是杭州分号的听说了郭老夫人赞扬了宁波分号的那两棵桂花树,所以特意移来的。这个季节,也不知道这两棵桂花树会不会活。”
春晚睁大了眼睛,道:“要是不能活怎么办?”
周少瑾想了想,道:“可能会再移植两棵差不多的来,反正我们又不认识。”
春晚咋舌。
有丫鬟请周少瑾到正厅里用晚膳。
周少瑾换了件粉色素面镶草绿色芽边的褙子,梳了个双平髻,戴了南珠箍,去了正厅。
郭老夫人已更了衣,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绾了个圆髻,并插了对赤金填羊脂玉双桃簪子,穿了件秋香色仙鹤衔灵芝的湖绸褙子,面色红润,看上去很精神,正和一个四十来岁,穿了件鹦鹉绿茧绸褙子的妇人说话。
看见周少瑾,郭老夫人笑盈盈地招着她招呼,并指了那妇人对她道:“这位是王太太,杭州分号二掌柜的太太,我们这几天的吃穿住行恐怕都要麻烦王太太了。”
她们在这里暂居,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分号会和宁波分号一样,派个熟悉周遭事物的人来招待她们,周少瑾没有想杭州分号的居然派了二掌柜的太太。
她笑着给那位王太太行了个福礼,尊称了一声“王太太”。
王太太忙侧过身去,连称“不敢”,看周少瑾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艳与好奇。
周少瑾只当没有看见,给郭老夫人行过礼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了郭老夫人身后。
那王太太见了笑道:“晚膳都已经摆好了。您看是现在摆上来还是等四老爷回来之后再摆上来?”
郭老夫人就周少瑾:“你饿不饿?”
周少瑾笑着摇了摇头,道:“下午吃了很多的零食,此时还饱着呢!”
郭老夫人就笑道:“那好。我们就等四郎回来了再传膳——他一来就被几位闻讯赶来的掌柜给围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完话呢!”
周少瑾笑道:“正事要紧!要不我陪着你在院子里走走?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院子后面好像有假山池塘,我们正好可以去那边看看。”
郭老夫人在船上睡了一下午,此时精神正好,闻言就笑着对王太太道:“王太太。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王太太自然是欣慰相陪。
一行人去了院子后面。
太石湖堆成了个假山。山顶是个红漆六角凉亭,假山旁有个池塘,除了种着几株莲花。一对鸳鸯在湖中悠闲自在地游着。
周少瑾直盯着那鸳鸯看。
郭老太太失笑,道:“也不怪你好奇,我们府里仙鹤都养了两只,却没有哪个房头养鸳鸯的。你是第一次看见吧?”
九如巷还养着仙鹤?
周少瑾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瑾赧然点头。道:“我听人说这鸳鸯若是死了一只,另一只决不独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王太太笑道,“之前这池塘里养了两对鸳鸯,后来有一只死了,另一只绝食而亡。如今就只剩下这一对鸳鸯了。”
她们正说着话。游来一群锦鲤。
王太太就拍了树枝逗那锦鲤。
或者是常有人这么逗它们,那些锦鲤也不怕生,张着嘴衔着那树枝玩。
王太太就吩咐小丫鬟也折根树枝给周少瑾。
周少瑾觉得这像小丫鬟才干的事。把树枝递给了春晚。
春晚十分机敏,学着王太太的样子逗着锦鲤。
周少瑾和郭老夫人只在旁边观看。
程池回来了。
他笑着问:“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我说怎么厅堂里没人呢?”
周少瑾上前给程池行礼。
郭老夫人笑道:“我们这不是正等着你用晚膳吗!”
程池道:“我一天到晚没有个定时的。您等我做什么?还怕我饿着肚子不成!”说完,朝那王太太点了点头,客气地道:“这几天就辛苦王太太了。”
王太太可能没有想到程池会对她这样的礼遇,激动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四老爷夸奖了,这,这本是妾身应该做的事,不敢当四老爷‘辛苦’二字。”她说着,忙问:“现在要摆膳吗?”
程池朝郭老夫人望去。
郭老夫人则瞥了周少瑾一眼,道:“摆膳吧?还是下午在船上吃了点点心的。”
程池笑着点头,请王太太传膳。
王太太忙下去安排。
等到程池等人开始用膳,她去了茶房指使丫鬟沏茶,抬头看见一个穿金戴银,却作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面生的很,一双眼睛波光粼粼的,天生就透着几分妩媚。
这样的人品,十之八、九是郭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鬟。
她忙笑着上前问了一声:“姑娘这是有什么吩咐呢?”
“也没什么。”珍珠笑道,“老太太这些日子多在船上,二表小姐怕老夫人身体不适,这些日子让给老夫人用老君眉,特意让我拿了茶叶过来,跟茶房的几位姐姐知会一声。”
王太太忙道:“您放心,我们都记下了。”
珍珠笑着道了谢,回了厅堂。
程池正和郭老太太、周少瑾说这几天的安排:“……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明天先去城里逛逛,八月十五的白天灵隐寺有庙会,我们去那里看看,晚上去瘦西湖,我让秦子平安排了一船画舫,我们可以在画舫里喝酒赏月。然后我们去钱塘江看潮涌。八月二十日启程回金陵。”
周少瑾一听,心里顿时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
在瘦西湖的画船上赏月……这可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如果真能去,她觉得自己也算是没有白重生一次了。
郭老太太笑着颔道,道:“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在瘦西湖赏月,肯定很有意思。”
看得出来。她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程池见母亲满意,心情自然很好,见小丫鬟端了茶进来,亲自扶着郭老夫人在隔壁的宴息室坐下。
喝了茶,程池就催周少瑾和郭老夫去歇息:“明天一早还要去街上逛。”
郭老夫人一切都听儿子安排,笑着应“好”,由周少瑾扶着回了内室。
周少瑾服侍着郭老夫人梳洗完了。这才出了内室。
丫鬟小厮也都已经去歇了。值夜又早了点,几个婆子都聚在二房等更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
程池背着手,独自一人站在院子中间的桂花树下。
周少瑾一愣。思索了片刻,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有等她走近,程池已回过头来。
他五官俊朗,神色冷峻。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瞬间,冷峻的神色像冰雪消融般。立刻变得温暖而和煦起来:“你才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啊?老夫人睡了吗?”
周少瑾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笑道:“老夫人应该很快就会睡了。池舅舅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程池笑道,“就是看这两颗桂花树长得好,在这里站一站。”
周少瑾“扑哧”一声笑,忍不住歪着脑袋问他:“池舅舅是真的觉得这两棵桂花树长得好吗?”
这两棵桂花树。可是别人巴结他的东西。
她觉得池舅舅并不是那种很在意这些事的人。
池舅舅肯定在想别的事!
程池看着她明亮闪烁的眼睛,仿佛和夏空中的星星在相互辉映,不由哂然失笑。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有时候还挺机灵的。
他道:“明天要不要我陪着你们逛逛?”
然后再买一大堆没用的东西?!
周少瑾连连摆手。道:“池舅舅不是说有事吗?您去忙您的好了。有王太太陪着,我们肯定能买到心仪的东西的。”
程池听着心里有些痒。
这丫头每次都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挺好玩的。可惜明天他真的有正经事,不然逗逗这小丫头这日子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他笑着和周少瑾道了别。
周少瑾松了口气,第二天一大早派了人去问集萤能不能跟她们一起上街,若是不以有,要不要给她带点什么。
集萤说她要睡觉,如果方便,让周少瑾给她带些熊记的金华酥饼回来。
周少瑾打扮一新,和郭老夫人坐着轿子去了杭州有名的清河坊。
下了轿,只见街上人头攒动,招幌摇动,不下上百家店铺,卖绸缎的、卖成衣的、卖胭脂水粉的……甚至买假髻的,真像程池说的“只有你想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什么东西都有。
王太太就问:“老夫人要买些什么?我有相熟的铺子,直接带您过去就行了。”
郭老夫人笑道:“我们也就随便看看,有看着顺眼的就带回去,你就顺着把我们带你相熟的铺子里看看就是了。”
王太太应是,先带她们去了家绸缎店。
那店里的生意很好,大闺女小媳妇人在店里挨挨挤挤地挑着料,五阔的门脸,十几个伙计都记不过来,那掌柜的更是一看见王太太就丢下打了一半的算盘迎上前来,挤过那些大闺女小媳妇把她们领到了后院的天井里。
天井里青石板铺地,四角养着斑竹,中央架着葡萄藤,葡萄藤下放着黑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