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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这个年纪,身材老迈了,吃什么都不香。穿什么也不可比得上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这些都对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要说有什么放不下。那就是孩子了,既希望他们都能平泰安康,又希望他们过得好,过得高兴。可这世上最难的却是‘高兴’二个字。同僚升官了。没我的份,不高兴;朋友的儿子中了进士,我的儿子却还在为考举人悬梁刺股。不高兴;别人家今天换了个大院子,我囊中羞涩。只能住在已经住了二十年的老宅子里,不高兴……”
郭老夫人说的真是太对了。
周少瑾不住地点头。
郭老太太莞尔,道:“若是你池舅舅和宋老先生一样,不求升官发财,不升贤妻孝子,觉得只要能修河筑堤心里就高兴,我为什么要去阻止他。我是他母亲,会死在他前头,能管他一时,还能管他一世不成?何必因为我,让他一辈子都不高兴呢?”
“老夫人,你可真好!”周少瑾忍不住赞叹,望着郭老夫人的目光中全是钦佩。
程泾和程渭都很喜欢帮人,程池舅舅待人也很好,他们肯定是受了郭老夫人的影响。
怎么程许就不像他的父辈或是祖辈呢?
但愿他去了京城之后能跟着程泾舅舅学些做人处事的学问。
周少瑾在心里暗暗摇头。
宋夫人牵着宋森的手跟着小丫鬟走了进来。
她是来给郭夫人和周少瑾辞行的。
“公公说他和沈大人还有事要办,我们会在镇江住上半个月,”她满脸歉意地道,“还借了沈大人亲戚的宅子,我们暂时不北上了。”
这个宋老先生,还真是让人头脑,想到一出是一出。
郭老夫人同情地道:“我们这两天就要启程回金陵了,从镇江坐船到金陵只需要一天一夜,要不,你跟着我去金陵城做几天客吧?”
宋夫人听了极为心动,坐都会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回去商量宋老先生。
郭老夫人笑道:“别急,别急。等我写张帖子给你。你了,就坐下来好生品尝品尝我们二丫头沏的茶,这水可是从金山旁的江水里汲取的中泠泉水!”
“哎呀,还真有这回事啊!”宋夫人惊叹道,“上次陪着您去金山寺游玩的时候听寺里的知客介绍,我还以为是他们吹牛呢,没想到我居然能亲眼见着。”也说着,就走过去看那小瓯里装着的水,“好像是比别的水要清澈些。”
郭老夫人笑,让周少瑾重新沏壶茶。
宋夫人喝过之后赞不绝口,至于怎么个好法,却也说不出口,众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喝出来了没有。不过,她回京后至少有了个吹嘘的资本。
到是宋森,小小年纪却道:“周姐姐的茶喝着清香清香的,比祖父前些日子泡得明前龙井还要清。”
能喝出个“清”字来,已入味三分。
郭老夫人也好,周少瑾也好,不由都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
喝了茶,陪着郭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宋夫人带着宋森告辞了。
郭老夫人让周少瑾去厨房里看看今天的晚膳:“你池舅舅是不吃鱼的,就让他们别上鱼了。”
周少瑾笑着去了厨房。
吕嬷嬷道:“廖家的事,不跟二表小姐说吗?”
“这有个什么好说的。”郭老夫人眉眼也没有动一下,道,“方氏不过是想让程家的人在他参加春闱的时候指点指点他们家大老爷制艺,就算我不答应,她求到袁氏那里。袁氏也会答应。我这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您的话岂是袁夫人能比的?
这心思吕嬷嬷也只能埋在心里。她对周少瑾越发的恭敬了。等到第二天钟嬷嬷来求见周少瑾的时候,她没等郭老夫人示就吩咐小丫鬟去通禀周少瑾。
钟嬷嬷看在眼里,想了想,还是把准备好的荷包塞给了吕嬷嬷,笑道:“我们家大太太原不知道周家二小姐也在船上,既然遇到了,少不得要专程探望一番。”她说着。指了指身后婆子提着的食盒。“这不,大太太让厨房里做了些吃食让我送过来。”
这话说得在理,行事也妥贴周到。
吕嬷嬷笑着和她应酬。直到周少瑾身边的丫鬟春晚笑着迎了出来,她这才离开。
周少瑾为着姐姐也不会慢怠这位钟嬷嬷。
她用了明前龙井招待钟嬷嬷。
钟嬷嬷很是意外,连声称这茶好。
春晚则有意为周初瑾打擂台,要压压这位嬷嬷的气焰。笑道:“昨天我们家二小姐给老夫人和四老爷沏茶,老夫人和四老爷都赞不绝口。我们家二小姐想着嬷嬷是廖家大太太跟前的体面人,原想也请嬷嬷尝尝的,可惜宋夫人过来拿花样子,均了一大半走了。后来在老夫人那里用过晚膳,老夫人和四老爷下棋,我们二小姐沏茶。又用完剩下的……”她满脸的惋惜。
钟嬷嬷却知道这不过是客气话,人家是要借着这件事敲打她了!
她望着一脸平静的周少瑾。觉得这位周二小姐并不像她的外面那样柔软无害,只怕也是个不简单的,这让她说起话来很费了些口舌才把来意说清楚。
周少瑾心里砰砰乱跳。
廖家旁支压过了嫡支,却偏不肯分宗,前世姐姐虽然在她面前只报喜不报忧,可她存心想知道,姐姐又怎么瞒得过她?
前世,姐夫和姐姐几经周折才相知相伴。
如果方氏能如她所承诺的那样,让姐姐成亲之后就直接跟着姐夫去京城生活,那姐姐得少受多少磋磨啊!而且姐姐和姐夫前世就心心相印,如果今生能得到长辈的祝福,岂不是更圆满?
周少瑾没等钟嬷嬷把话说完心里已准备为姐夫廖绍棠去求郭老夫人了。
前世,姐夫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从来没有报答过她,如果今生她能为姐夫做点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想办法办成的。
可她也知道姐姐的婆婆方氏是个厉害人,如果她太轻易的就应答了,方氏说不定还以为她很好说话。
她等钟嬷嬷把话说完,学着郭老夫人的样子端着茶盅用茶盖轻轻地拂着水面上的浮叶良久,轻轻地呷了一口,放下茶盅,用帕子按了按唇角,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嬷嬷的话我听明白了,只是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小姑娘家就能决定的。这件事还是等我回去之后问过我姐姐,问过我父亲之后再给太太回话,你看行吗?”
钟嬷嬷看着周少瑾喝茶的样了,越发觉得周少瑾不是个寻常的小姑娘,而周少瑾话又让她感觉到这件事不是周少瑾做不到,而是要的家里人的意思才决定做不做。加之有吕嬷嬷之前的举动,让她心里一沉,在对周少瑾的时候多了一份战战兢兢。
她像在方氏面前一起恭敬地低眉顺目,轻声地道:“奴婢也不过是个传话的,怎么当小姐这样的话!我就照着您说的去回了我们家大太太了。”
周少瑾颇觉得畅快。
前世,她可没少被这位钟嬷嬷用冰冷的目光盯着瞧。
她更加风清云淡,让春晚送客。
☆、第二百二十五章归家(粉红票第一名加的第二更)
等春晚送走了钟嬷嬷,周少瑾兴奋地在屋里来回地走了两趟。
以后姐姐嫁到廖家,肯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艰难了。
不过,她怎么跟郭老夫人说这件事呢?
周少瑾又有些为难起来。
特别是方氏之前提出让长房的两位舅舅在姐夫父亲参加春闱时帮忙指点时文郭老夫人又答应了……
她正愁着,吕嬷嬷过来,笑道:“宋老先生答应宋夫人和宋少爷去我们府上做客了,我们下午就换画舫,今天连夜赶路,明天下午就能回到金陵城了!”
外面虽,家才是自己的地方。回家的喜悦溢于言表。
周少瑾脑海里就闪过姐姐、外祖母等人的身影,心顿时雀跳不已。
“我这就让春晚她们收拾好东西。”她兴奋地喊了春晚,开始收拾东西,暂时把怎么给廖绍棠说项的苦恼抛到了脑后。
换了船,宋老先生带黄宜君来给她们送行,得了消息高家、刘家、廖家等也都派了人来送行,码头上极其热闹,喧嚣了良久,直到画舫驶离了镇江码头不见了踪影,那些人才互相寒暄着离开。
最高兴的可能是宋森了,他在周少瑾屋子里窜来窜去的,一会儿拿着她的香粉盒子问她:“周姐姐,这是什么?”
周少瑾答是香粉盒子。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道着:“怎么和我娘、我姐姐的都不一样。”
一会儿又开了周少瑾床头的高柜看。
春晚一把就他抱开。
他就跑去抱了周少瑾的腰,不停地喊着“周姐姐”,说:“春晚姐姐欺负我!”
把春晚气得脸都青了。
周少瑾柔声告诉他:“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你这样随便开我的柜子看就不对。春晚欺负你欺负得好!”
宋森苦了脸。
周少瑾就问他:“我要去给老夫人问安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要,要,要。”宋森忙道,好像只要跟周少瑾在一起,就干什么都好似的。
周少瑾无奈地摇头,带着宋森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郭老夫人那里已经收拾好了,郭老夫人正和宋夫人说着话。看见两人进来。宋夫人立刻站了起来,苦笑道:“这孩子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就寻思着他去了你那里。忙吩咐了他乳娘去找。”
“他也是太无聊了。”周少瑾客气地为宋森找着借口,道,“我还能陪着您和老夫人说说话,宋少爷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能乖乖地呆在船上。没有吵着要上岸,没有闹着去钓鱼就已经很不错了。”
天下间溺爱儿女的母亲都一样。
宋夫人觉得周少瑾说得再对不过了。她不仅觉得周少瑾说的话有道理,而且看儿子的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觉儿子正如周少瑾所言,相比之下已经很听话了。
她笑着和周少瑾说了几句应酬话。这才带着儿子重新坐下。
郭老夫人就问她:“东西可都拿完了。若是没有拿完也不要紧,是自己家的船,他们收拾船舱的时候若是发现有不是船上的东西。自会派了管事的知会我们的。”
周少瑾笑道:“原来想说‘东西都拿完了’,可听您这么一说。我只能答‘东西应该都拿完了’,不然要是船上管事的发现我还留着东西在船上,可得让你笑话了。”
她素来严肃,从来不曾开这样的玩笑,郭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才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周少瑾抿了嘴笑。
看来说些俏皮话,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嘛!
因有宋夫人在,程池是在自己船舱里有的晚膳。
到了晚上,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姐姐和外祖母等人了,周少瑾激动的怎么也睡不着,反复地问值夜的春晚:“我买的礼品都分出来了吗?有没有少了谁的?不会弄错吧?”
春晚只好反复地回答她:“东西都分好了,还用匣子装着在外面贴了个纸条子,绝对不会弄错的。名单也都是照着之前您写给我的单子仔细对照过了。不会有错的。”
周少瑾点头,直到快天亮了才睡着。
第二天她自然起晚了。
好在是大家都在为下船的事做准备,除了宋森来找过周少瑾两次都被人拦在我舱门外,其他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用过午膳,不仅仅是周少瑾,就是春晚等人也都有些坐不住了,整个画舫都洋溢着回到家乡,见到亲人的喜悦。途中更是遇到了程家派过来迎接他们的乌篷船,大家的情绪高到了极点,回家的感觉更强烈了,等到以了江北桥,众人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周少瑾突然间理解了金陵城的人为什么把江北桥称为金陵第一桥了。
只要看见这座桥,就知道自己回到了金陵,这是金陵的标志,是家的所在。
周少瑾站在船窗前,看着画舫徐徐地驶进了江北桥,看着江北桥在自己的身后渐行渐远。
和离开金陵城不对前途的忐忑不同,回到金陵城,她的心宁静安详的。
她这才知道,两世为人,不管金陵城曾经给过她怎样的伤害,她一样的喜欢这座大城。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走的时候她们穿着夏天的单衣,回来的时候穿着冬天的棉衣,可集市的繁茂却还是一样的,但周少瑾再撩帘打量,却少了从前的喜悦好奇,多了几分淡定从容。
是因为她曾经看到过更让人感慑的事物吗?
可她刚刚重生之前是住在京城的,若论城邦之大,举国之下除了京城还有谁能与之媲美?那时候她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直到轿子从九如巷程家的侧门进去,那些熟悉的景场在她的眼前一一掠过,她这才明白过来——这不关城邦的大小,也不关景物的繁简,而是她的心态、她看事物的眼光有了很大的不同。从前。她从一个宅子到另一个宅子,再美的景色也不过如此。这次她跟着郭老夫人和池舅舅,看过海天佛国的盛景,看过钱塘江潮的壮丽,看过杭州府的繁茂,坐过沙船,去过裕泰的分号。喝过用中泠泉水沏的茶……她才知道这世界到底有多大。她到底有多渺小。
那些曾经经历过的苦楚,仿佛在这一刻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