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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一打开周少瑾就闻到了股甜甜的味道,明黄签子上写着的名字更是让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御膳房才有的规矩。
她也好多年都没有吃这御膳房的点心了。何况这还是御膳房胡二最拿的点心玫瑰糕。
说是玫瑰糕,实际就是红豆沙糕。
可胡二的红豆沙糕色泽鲜艳,口感细腻,又甜又香,周少瑾一口吃下去,就笑弯了眉眼。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道:“好吃吧!”
周少瑾嘴里还含着点心。只能点头。
郭老夫人就笑眯眯地道:“慢点吃。都是你的——等会我让她们给你带回去。”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忙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道:“不用了。我吃几块就行了。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好了。”
“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了,吃了太甜的牙齿酸。”郭老夫人慈爱地道,“你池舅舅也说好吃。我给了他一盒,这盒是留给你的。”
自从知道外祖母有意把她许配给程诣之后。周少瑾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初二的时候她和姐姐进府给外祖母和沔大舅舅等人拜过年之后就匆匆地回平桥街。
说不定郭老夫人还以为她和姐姐会来给她老人家拜年,所以才留了点心给她。
周少瑾非常的内疚,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不过是借口罢了。就像这次。如果她不是找池舅舅有事,恐怕也不会过来看望她老人家。
她只好道:“这玫瑰糕真好吃!”
郭老夫人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你继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明天请她吃个饭吧!也算是为她接风洗尘了。”
周少瑾闻言差点被咽住。
这金陵城的贵妇人有几个有资格让郭老夫人接风洗尘的。
她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您那么忙……”
“傻丫头,”郭老夫人笑道。“我这是给你面子呢!”见周少瑾还欲多说,她索性道,“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你等会去跟你继母说一声,我的贴子随后就到。让你的几个舅母也过来作陪。你以后遇到她,说话也腰杆直些。”又道,“你是趁着你继母和你外祖母在说话过来的吧?我就不留你用中午饭了,回去之后也送几块点心给你继母。”
周少瑾的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郭老夫人笑道:“虽说过完了年,可我这里也不许哭的。快擦擦眼睛。”
周少瑾含泪而笑。
郭老夫人就问起周初瑾婚礼准备的情况。
周少瑾一一作答,又欲言又止。
郭老夫人问她:“怎么了?”
周少瑾就悄声地把她在杭州的雷峰塔给姐姐“抱”了块砖回来的事说了,然后愁道:“您说,我怎么给姐姐带过去啊?一块砖代表一块田,我要是放在嫁妆里,廖家的人会不会弄错。可若是不带过去,那岂不是成了我自己的东西……”
郭老夫人倒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她老人家哈哈直笑,道:“是谁给‘抱’得这块砖!我记得我们当时没去雷峰塔啊!该不会又是那些分号的掌柜吧?”
“不是!”周少瑾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道,“是我求池舅舅帮着弄的。”
郭老夫人忍不住挑了挑眉。
四郎!
他什么时候被人求一求就答应了!
这倒有些趣!
郭老夫人道:“在姑娘家出嫁的时候,陪嫁的仆妇是跟着出嫁的姑娘一起走的,你把那块砖让陪嫁的仆妇抱过去就行了。抱过去之后,最好放在新床底下,这样最灵验了!”
“哦!”周少瑾松了口气,记了下来,道,“我到时跟持香说。她会跟着我姐姐嫁过去。”
郭老夫人看着她又乖巧又听话的模样,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差点就问她,你姐姐嫁了,你就跟着我住好了。可转念想到给周少瑾找婆家还没个影儿,这话还是咽了下去,又在心里抱怨起这金陵城里的好一点的男孩子都哪里去了?不是学识不够就是相貌不够,还好她没有挑出身家势,这要是挑起出身家势来,只怕个个都不合格。
看样子,还是得从几大家里找!
俩人说了闲话,郭老夫人眼看到了晌午。就催了周少瑾回嘉树堂:“你外祖母那边只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午膳,我就不留你了。”
周少瑾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郭老夫人待她这样好,她却没能以同等的心对待郭老夫人。
说起来,郭老夫人是个很寂寞的人。
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子,除了池舅舅。其他人要不已经嫁人要不就远在京城。到了老夫人这个年纪,她就是给她做再多的针线,孝敬她再多的吃食。也不如她常来陪郭老夫人说说话。
她道:“那我明天再来看您。”
郭老夫人笑着颔首,让碧玉送了她出门。
回到嘉树堂,关老太太和李氏等人正在等她,见她进门忙问:“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都和郭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周少瑾把郭老夫人明天给李氏接风洗尘的事说了。
李氏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地道:“给我吗?”
周少瑾笑着应“是”,道:“老夫人说。她的贴子等会就会到。”
“哎哟!”李氏喜出望外,有些奉承程家地道,“等会回去可得和你姐姐商量带些什么东西去给老夫人请安好。”
沔大太太忙凑趣道:“我们家初瑾最在行不过了,您去问她可真是问对了人!”
李氏忙道:“那是。那是。”
关老太太则想了想,道:“老夫人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你还是先过去给老夫人问个安为好!至于说送什么东西。诣哥儿她娘,用过午膳。你去开了库房,拿几件看得上眼的东西陪着太太走一趟好了。”
李氏连声道谢。
关老太太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赶回来主持初瑾的婚礼,我很是感激。她的事,就全托付给你了。”
不无为周初瑾出头的意思。
李氏忙不迭地应“好”,下午就由沔大太太和周少瑾陪着去了寒碧山房。
去而复返,周少瑾有些不好意思,郭老夫人却朝她笑了笑,和蔼地和李氏寒暄起来。
周少瑾就帮着碧玉摆着茶点。
碧玉悄声告诉她:“我看见清风回来了!”
“那池舅舅呢?”
“没看见!”
没看见有可能是没回来,也有可能是在清风之前就回来了。
周少瑾的心跳了几下,找了个机会出了上房,去了听鹂馆。
程池还没有回来,她遇到商嬷嬷。
商嬷嬷笑道:“二表小姐怎么过来了?是来找四爷的吗?四爷和顾六爷去了一个朋友家,您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等四爷回来了,我跟他禀一声。”
原来池舅舅和顾九臬出去了。
“那就有劳嬷嬷了。”周少瑾赏了她两个八分的银锞子。
商嬷嬷执意不要,笑道:“不过是给您传句话,哪就当得起您这样的客气。”
是她小瞧了商嬷嬷。
周少瑾脸都红了起来,道:“我过年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你,这是我补给你过年的打赏好了!”
商嬷嬷就笑着道谢收下了。
周少瑾赧然地离开了听鹂馆,陪着李氏和沔大太太坐了会,就跟着李氏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李嬷嬷问李氏:“怎么样?关老安人没有为难您吧?”
“程家岂是那么没眼色的人!”李氏说着,沉默了片刻,道,“我原来只当大小姐厉害,现在看来,二小姐只怕也不简单。长房的郭老夫人,明天要请我吃饭,给接风洗尘呢!”
“啊!”李嬷嬷瞠目结舌。
“没想到吧?”李氏瞥了李嬷嬷一眼,道,“你以后在二小姐面前说话行事也小心点。”
李嬷嬷忙保证道:“我向来对两位小姐都是很敬重的!”
“那就好。”李氏喃喃地道,“两位小姐好了,我们家幼瑾以后也能跟着沾光,你可别给我惹出事来,不然你是我乳娘我也会把你送回李家的。”
李嬷嬷打了个寒颤,急急地道着“不会,绝对不会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态度(加更求粉红票)
晚上,程池回来,商嬷嬷指使着小厮端了热水进来服侍他更衣,自己则站在一旁禀道:“二表小姐来找过您了。”
程池很是意外,道:“是怎么过来的?”
商嬷嬷一时没听明白,笑道:“这我倒没问。不过,二表小姐是跟着她继母一起过来的,应该是坐的轿子吧!”
“我不是问这些!”程池耐着性子道,“我是问,二表小姐是给老夫人问了安之后过来的,还是悄悄地过来的?”
商嬷嬷闻言不由斟酌道:“二表小姐过来的时候,老夫人正和周太太说话。老夫人和周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完,二表小姐就回了上房……”
那就是悄悄过来的了。
这丫头片子,难道闯了什么祸?
程池在心里琢磨着,脱锦袍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走得那天她还高高兴兴的。
后来程筝送了两匣子御膳房的点心,母亲特意留了一匣子给那小丫头,准备初二那天她过来赏给她的。结果初二那天她去嘉树堂给关老安人拜了个年就匆匆回了平桥街……难道是四房那边透了口风,她知道关老安人想留了她在四房心里不舒服所以跑了?
这倒有可能!
程池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他倒是想给那小丫头片子保门好亲事,可瞧来看去的,没一个看得上的。
要不,把目光放远点?
苏杭、淞江、无锡都离金陵挺近的,坐船也就几天的功夫,要是那些地方有合适的人选,也未尝不能考虑考虑……
程池把脱下来的锦袍交给了清风,问商嬷嬷:“那小丫头没让你传个话?”
“只说有要紧的事找您。”商嬷嬷说话更慎重了。道,“其他的,倒什么也没有说!”
程池撇了撇嘴。
在那小丫头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她眼里也是大事。
但他还是想了想,道:“那她情绪如何?”怕商嬷嬷听不懂,他解释道,“我是说她是愁眉苦脸的?还是和平时一样?还是挺高兴的?”
商嬷嬷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好像和平常一样?”
这算是什么回答?
程池不满道:“到底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商嬷嬷越发不敢肯定了。踌躇半晌。
程池道:“算了!明天遇到她就知道了。”
商嬷嬷笑着应“是”,冒了一额头冷汗,恭敬地退了下去。
程池不禁哂笑。
自己着得哪门子急啊?
横竖几个时辰之后就知道了。
他洗了脸。重新换了件衣服,正准备去给郭老夫人请安,朗月跑了进来,急急地道:“四老爷。顾家老安人驾鹤西去了!”
“你说什么?”程池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顾家老安人驾鹤西去了?什么时候的事?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吗?”
朗月忙道:“顾家专程派了人给老夫人送了丧帖。程家的丧帖还没有到。老夫人已经在换衣服了,派了小丫鬟过来通禀,说是让您也赶紧换件衣服,这就往顾家去。府里的事暂时先交给秦大总管。”
顾家的老安人逝世。程家也要去吊唁的。但丧帖通常都会在死者小殓之后。专程来给程池母亲报信,就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家极亲的人,过去之后就算不帮着装殓也要帮着治丧。
程池忙喊了清风帮他换衣服。又吩咐朗月去收拾东西:“只怕是要在那里住上两、三天。”
等治丧的账房礼房都到齐了,他才有可能抽身回来一趟。
朗月连声应“是”。
程池略思索了片刻。喊了商嬷嬷进来,道:“我娘明天不可能宴请周太太了,你等会过去的时候给我娘提个醒,明天一早再亲自去趟平桥街,问问二表小姐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事情不急,就等几天再说,若是事情很急,就让她等等,我晚上的时候过去一趟。”
商嬷嬷心里惊涛骇浪似的。
四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要是让计老爷、萧镇海他们看见了,还不得把眼睛珠子落地下啊!
可她早年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威震一方的人物,早就练成了七情六欲不上脸的本事,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依旧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恭声地应“是”。
程池满意地换了件月白色的粗布棉袍,去了母亲那里。
郭老夫人正如他所料的,穿了件玄色素面细布褙子,神色悲怆地坐在罗汉床上捻着手中的紫檀木十八子佛珠。
程池上前轻轻地喊声“娘”。
郭老夫人回过神来,眼中已满是泪水,道:“我和你父亲第一次拌嘴的时候,还是她老人家过来劝的架。当时当着我的面把你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数落了我一顿,最后问我们,是不是要和离?如果不想和离,那就万事都得商量着过日子。如果要和离,什么也别说了,现在就清点嫁妆,孩子留在程家,让我带着嫁妆回娘家去。她老人这就给你父亲找个续弦,让她住我住过的房子,管教我的孩子……我一气,那怎么能行?房子我能不要,孩子可不能交给别人管,让他们喊别人‘娘’。”郭老夫人说着,眼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道,“谁知道她老人家却走得如此猝不及防……”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