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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就算是她不跟着程笳去看热闹,以程笳的性子。她都休想单独地和池舅舅说话了。
只有等会再找机会问问池舅舅还有什么话跟她说了!
周少瑾朝着程池歉意地笑了笑,被程笳跌跌撞撞地拉走了。
程池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
程笳到底晚了一步。
等她把周少瑾拽到大门口的时候,周初瑾的花轿已经走了,大门口只留满地的红纸屑和还弥漫在空中的硝烟。
程笳嗔道:“你看你,错过了吧!”
周少瑾却若有所思地嘀咕道:“有些事,你没有亲眼看见,就可以装没有发生似的。我没有看见姐姐出阁,姐姐就好像只是出去串门了似的,过几天就会回来……“
“真是败给了你!”程笳无奈地道,“你要这样自欺欺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少瑾姐姐什么时候回门?我想到时候来看她。”
“一个月之后。”周少瑾和程笳说着话,往厅堂里去,一路上仆妇们纷纷给她们行礼打招呼,“你那天说要在我们家留宿一晚,你是不是要和我说李敬的事?”
程笳红了脸,悄声道:“我也想听听初瑾表姐的意思,等初瑾姐姐回门,你告诉我一声,我看能不能找个机会陪陪初瑾姐姐!”
因为两家隔得远,原本准备取消的归宁也在方氏的坚持下改为了一月回门,周初瑾还因此而在家里住上三天再回去。
周少瑾轻声地笑。
如果不心里有所动摇,程笳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一会要听她的意思,一会要听姐姐的意思呢?
程笳涨红了脸,伸手就去挠周少瑾:“死丫头,我让你看笑话!”
周少瑾笑着转身避开了程笳的手,疾步地朝厅堂去。
厅堂却已人去楼空。
周少瑾很是失望,问厅堂里扫地的丫鬟:“程家四老爷呢?”
小丫鬟根本不知道谁是程家四老爷,道:“二小姐,我来的时候这厅堂里就没有人!”
或许是去了席上。
周少瑾吩咐小丫鬟去看看程池坐在哪里?
小丫鬟应声而去。
程笳道:“你何必管他坐在那里?你还怕他没有位子坐啊?”
“怎么会!”周少瑾道,“我一早就吩咐那些管事留心池舅舅行踪,给他留个位子了。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把池舅舅行丢在厅堂不太好。”
程笳不以为意地道:“你别池四叔当玻璃人似的好不好?他那么精明厉害,你还怕找不到个吃饭的位置?要是真找不到了。他就白瞎了他‘程四爷’的名声!”
周少瑾听着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程池的情景……她犹豫道:“池舅舅的名声在外面很响吗?”
“哎哟,你让我说什么好?”程笳训着周少瑾,“你好歹也出门应酬应酬。别整天呆在家里,连身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像我大哥。就是金陵四公子之一。二房的识大哥,就是大画师双溪先生的关门弟子,擅长画花鸟,在整个江南都小有名气,曾经有人出五百两银子的润笔费主有了识大哥画画。池舅舅是有名的财神爷,谁还会和钱过不去啊!金陵城里的人谁遇到了他不恭敬地称一声‘程四爷’!你以为良国公世子爷为什么和池四叔这么好?那是因为那年下大雨,冲毁了很多家的房子,皇上命良国公府出面帮着官衙维护金陵城的治安。谁知道良国公却把人手抽调到了良国公府帮自己修房子,被当时的镇太监给告了。要不是池舅舅出面帮他们周旋,良国公府还不知道会怎样的?”说到这里,她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谁知道他们却打了主意要娶我,我一想到良国公府虽然锦衣玉食却要过着不保夕的日子就替阿朱都难过起来……”
周少瑾听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池舅舅真的像程笳说得那样,他现在知道了程家的以后的处境,会有什么举动呢?
是去托程池求助呢?还是自己默默开始着手想对策呢?
※
送走了宾客,周家渐渐冷清起来。
李氏望着如收拾残局般落寂的仆妇,对周少瑾叹道:“难怪别人都不知愿意嫁女儿了。就这热闹过后的沉默就能让人心酸。”
是啊!
也不知道池舅舅跑哪里去了。
他竟然没有坐席。
是有事先前离开了呢?还是出了其他的什么事?
周少瑾和李氏应酬了几句,就借口太累回了房间。
春晚几个正坐在灯下嘀咕,看见周少瑾进来了。几个人都笑嘻嘻地站了起来。胆子越来越大的碧桃更是笑道:“二小姐,廖家可真大方!给了您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周少瑾笑了笑,道:“那敢情好!你去让春晚从我的帐上支五两银子,让厨房给你们治办桌酒席。”
大家哄笑着给她道谢。
周少瑾却想着程池的事。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怕就就怕是关于她重生的事,派个人去问一声都不行!
他走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要送他一程?
池舅舅在程家向来是悄无声息不被人注意的那个人,若是到周家做客还如此,那可真对不住他那二百两银子的随礼了!
周少瑾心里就像揣了个石头似的,怎么也不能安心。
倒是春晚他们,想到李氏操办完了周初瑾的回门礼之后就要回保定府了。开始收拾箱笼。
忙完了周初瑾出嫁事宜的李氏过来看的时候见周少瑾只有几个箱笼,非常的意外。
周镇每年都会给两个女儿攒嫁妆。周少瑾没有道理只有这几个箱笼啊?
周少瑾笑着解释道:“之前没有想那是继续留在程家还是去保定府,有些东西就没有带出来。”话音未落。她已经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怪池舅舅嫌她蠢,她的确有点蠢。
她完全可以借着去九如巷收拾箱笼的时候问问池舅舅找她有什么事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吓着
打定了主意,周少瑾的心就定了下来。
等到平桥街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跟李氏说了一声,带着春晚去了九如巷的嘉树堂。
关老太太看到了她非常的高兴,拉着她的手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就是没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您和大舅母。”周少瑾看着郭老夫人怎么跟人寒暄,也学会了场面上的话。
关老太太听了就更高兴了,不仅让丫鬟端了很多她喜欢吃的茶点,还留她住几天:“……畹香居还给你们姐妹留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也都还在,首饰什么的用你大舅母的就成了,你连件衣服都不用带。”
周少瑾高高兴兴地应了,道:“太太说,等姐姐回了门,就带我一起回保定府去。我正好趁着这几天进府来陪陪您好大舅母。”
关老太太一愣,道:“周太太要带你回保定府?”
“是啊!”周少瑾笑道,“姐姐嫁了,我也大了,却又不好一个人住在平桥街,所以太太说让我跟着她回保定府。父亲一直在外做官,我这么多年都没有陪父亲好好说说话,也跟跟父亲住些日子。”她说着,话锋一转,道,“外祖母,我听说保定府大慈阁的酱菜很有名,我到时候给您带点回来尝尝。”
关老太太见周少瑾说起回保定府的事一派欢喜,想着自己养了她一回,她的心里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的父母亲,心里就有些不乐意,后来又见她说话像个孩子似的,还要给她带了酱菜回来,好像她去只是小住几天就回来的。心里又觉得舒畅了些。
她笑吟吟地道:“那少瑾愿不愿继续陪着外祖母呢?”
周少瑾心里“咯噔”一下。
她之所以没有看见关老太太就开门见山地提出想把自己放在畹香居的东西搬到平桥街去,就是怕关老太太觉得她薄凉,可没想到这话说圆满了。事情却出了纰漏——关老太太竟然要把留在九如巷,那岂不是铁了心要把她嫁给程诣啊!
可她一句旁的话也不敢说。只能装不知道。
“我当然愿意啊!”周少瑾硬着头皮违心地道,“不过父亲那里……”
关老太太立刻笑道:“你父亲那里,自我来说。我是怕你见你姐姐出了阁,不愿意我这个孤老太太,所以特意问问你。”
这苦肉计都用上了,周少瑾越发觉得关老太太留自己的目的不简单。
“好啊!”她笑着答道,心里却盘算着一回去就给父亲写封信,然后快马加鞭地送去父亲那里。太太李氏那里也得打声招呼,别不知道情况把她给卖了。
关老太太很满意周少瑾的乖巧贴心。
周少瑾却如坐针垫,恨不得骤然间长出对翅膀来飞回去,哪里听得进去关老太太的唠叨,等听到关老太太说已叫了丫鬟去请沔大太太过来的时候,她就更坐不住了,找了个机会起身道:“外祖母,大舅母如果忙着,我们还是别打扰了。我先去寒碧山房给郭老夫人问个安,再回来和大舅母说说话。”
关老太太有意把周少瑾放在长房教养。自然乐见周少瑾和郭老夫人亲近。她笑着点头,叮咛周少瑾:“老夫人很喜欢你,你不在的时候。寒碧山房也很冷清,你过去了,好好地跟老夫人说会儿话,若是老夫人留了你午膳,就就用了午膳再回来,你大舅母通常下午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事。”
周少瑾有些惊讶关老太太对长房的亲昵,可她自己也有意在长房多呆会,没有多想就笑着应了,三步并做两步地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但她没有去正房。而是悄悄地绕了个圈,直接去了听鹂馆。
春日阳光正好。清风坐门槛上晒着太阳和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小道童说着话。
那小道童穿着件青绸道袍,皮肤白净。眉目秀丽,像哪家的小公子,不像是服侍人的人,却面生的得很。
难道池舅舅又收了小厮?
周少瑾在心里嘀咕。
清风正对着那小道童说得眉飞凤舞,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动静,倒是那面生的小道童发现了周少瑾,他拐了拐清风,小声地道:“有人来了!”清风这才打住话题,扭过来头来。
看见是周少瑾,他神色微生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道:“二表小姐,您过来了?不知道您这是要找谁?”
周少瑾道:“池舅舅在吗?我池舅舅!”
清风道:“龙虎山的张天师过来,四老爷正在和张天师说话。”言下之间是让她等着。
周少瑾没有想以自己的运气这么不好。
她看了那小道童一眼。
小道童忙上给周少瑾行礼,自然介绍道:“我是天师身边的道童善与。二表小姐好!”
非常的有礼貌。
周少瑾笑着朝她福了福,对清风道:“那我去书房等池舅舅好了。”
按礼,她来寒碧山房应该先去拜访郭老夫人,可关老太太的话却让她心急如焚,她在没有见到程池之前根本就没有办法陪着郭老夫人说话。
她怕自己站在这里碰到了碧玉等人,不愿意在门外等着。
清风却拦了她,道:“四老爷在和张天师就在书房!”
这原本是件小事,也许是因为她每次来清风都没有个好脸色给她,也许是看到关老太太那自信的笑容,而程池承诺会帮她解决她和程诣的事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种种的负面情绪让周少瑾突然间觉得烦躁起来,道:“清风,上门就是客。就算池舅舅有客人,我想见池舅舅,愿意在外面候着,你凭什么要这样拦着我而不是安排个落脚的地方给我?就算池舅舅不愿意见我,我赶了我走,你也应该去请了池舅舅示下再给我脸色看也不迟吧?虽人都说宰相的门房七品的官。你这还只是宰相的姻亲我看就摆上了七品官的谱,你也挺行的啊!”
清风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红色,他指着周少瑾“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周少瑾却是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冷着个脸就进了听鹂馆,直接去了集萤那里。
谁知道集萤却不在家。
服侍集萤的小丫鬟告诉周少瑾:“四爷让集萤姑娘去给谁送信去了。已经走了三天了。”
周少瑾顿时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池舅舅见不着,集萤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怎么这么不顺利啊!
她站在集萤住的厢房的冬青树前,闷闷地揪着冬青树的叶子。
“这是怎么了?”她的耳边陡然想起了程池带笑的声音,“把我的树都快弄死了。”
“池舅舅!”周少瑾又惊又喜地回头,就看见程池穿着件青莲色的素面杭绸道袍身长玉立地站在走廊里,“您不是在和那个什么张天师说话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说着,她心里涌入无限的委屈。不禁眼睛一红,嘟着嘴道,“池舅舅,您欺负我,您的小道童也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相信您了!”
这小丫头怎么每次跟他说话都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程池被噎的半晌都没有说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道:“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的小道童又怎么欺负你了?”
周少瑾红着脸道:“您明明说了会帮我打消外祖母把我和诣表哥凑作堆的念头的,可今天外祖母见到我,却说要跟我爹说,把我留在嘉树堂。我不要留在嘉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