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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红着脸道:“您明明说了会帮我打消外祖母把我和诣表哥凑作堆的念头的,可今天外祖母见到我,却说要跟我爹说,把我留在嘉树堂。我不要留在嘉树堂。我也不要嫁给诣表哥!”
程池皱眉,眉宇间透着些许的愠色,冷冽地道:“四婶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这是个与周少瑾平时所见截然不同的程池。周少瑾心中生怯,小声地把关老太太说的话告诉了程池。
程池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刚才还朝着他发脾气,他面色微变,她就像吓着的小猫似的警惕地望着他,他动作略大一点她就要逃跑似的。
“过来!”他站在走廊里朝着她低声道。
“哦!”周少瑾小心翼翼地绕过栏杆,从旁边的台阶上了走廊,慢慢地在程池的面前站定。
程池伸出手去,从她头上揪下片叶子,道:“去哪里玩了?连头发上沾了树叶都不知道!”
周少瑾困惑地望着程池的上的叶子。道:“我,我哪也没去啊?就从门口走到了这里……”
程池把叶子丢在了一旁的树丛里。道:‘以后走路小心点!”
周少瑾乖乖地点头。
程池轻声道:“把你留在九如巷,是我的意思!”
“啊!”周少瑾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盛满了诧异,像个小孩子。
程池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声音更加柔和起来:“你所说的事事关重大,我有很多事想不明白,需要问你。但你和我接触多了,不免让人起疑,若是因此有人怀疑你的遭遇,那就是我的不是了——你为了程家才把这么重新的秘密告诉我的,我却不能庇护你……我思来想后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借了四婶的名义把你留在嘉树堂,然后由我母亲教养你一段时间。等过两年,你大些了,事情也理得差不多了,再由我母亲出面给你说门亲事……你上次跟我说你的事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你只管安心搬回畹香居就是了。最多半个月,我就把你接来寒碧山房。”
☆、第二百五十九章离别
让她留在九如巷,还搬到长房去住,这件事竟然是池舅舅的主意!
周少瑾愣愣地望着程池,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程池很是意外。
他没有想到周少瑾会抗拒这件事。
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既可以像周少瑾希望的那样挽救程家,又可以让周少瑾摆脱四房,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但周少瑾肯定不是怕被连累。
离程家出事还有十一年,那个时候周少瑾早嫁了。出嫁女是不被定罪的。她既然重生了一回,肯定知道这些。
不然她也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不想和程许见面。
念头一闪而过,程池不由抿了抿嘴。
前世,程许到底干了什么事?
他到底要不要揭开周少瑾心底的这个伤疤呢?
向来果断的程池陡然间犹豫不决起来。
周少瑾却低下了头,小声道:“池舅舅,我要想跟着继母回保定去。您若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可以趁着我还在金陵的时候问我,也可以写信去保定,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放心好了!”
她纤长的睫毛投在眼睑上,留下淡淡的阴影,温驯得像只小绵羊。
程池突然间心生不忍。
这是程家的事,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也做了她不应该做的,他又何苦把她拖下水去呢?
正如她所说的,如果他真的想知道什么,大可以写信或是派人去问她,不一定非要住住在长房。
他低声道:“少瑾,这件事是池舅舅考虑的不周到。你说得很对。你这么多年跟着你姐姐住在九如巷,应该很想家了。现在你姐姐出嫁了,你也应该回去你和父亲团聚。多陪陪你父亲和继母了!”
周少瑾抬起头来,惊愕地望着程池。
她以为自己会花很大的功夫说服程池。甚至有可能要把自己前世的一些悲惨经历告诉池舅舅,池舅舅才会让她跟着继母回保定府。
可让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池舅舅就答应让她去保定府了。
“您……”她迷茫地看着程池,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程池不禁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可怎么得了,傻成这个样子,别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才好。
他道:“我让商嬷嬷陪你回保定府吧!”
“什么?”周少瑾眨了几下眼睛。这才明白程池的意思。她忙摇手,道:“这怎么能行呢?商嬷嬷走了,谁服侍您啊!”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一件事,着急地道:“池舅舅,老夫人肯定已经同意让我住到寒碧山房里来吧?我这一走,您可怎么向老夫人解释啊!”
程池笑道:“你这个时候才担心这个?刚才干什么去了?”
周少瑾不由内疚起来。
池舅舅都是为了她好,是她自己有心结,所以才不愿意住到长房来的。
她赧然地望着程池,清澈的眼里盛满了愧疚。
这小丫头。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程池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说相信池舅舅的吗?我既然能让母亲同意教养你。也能让四婶打消接你进府的主意。你就安安心心回去等消息好了。”
最啊!
池舅舅最厉害了。
他三语两句就瞒过了老夫人,前世还劫了法场,自然也有办法让外祖母收回成命。
她可以跟着继母去保定府了。
她也可以摆脱前世的命运了。
周少瑾雀跃地向程池道谢,精致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儿。
有这么高兴吗?
程池心中一沉。
不过是放了她回去,她就能欢快地像只放出了笼的小鸟似的。
事情恐怕比较他想像的还要不堪。
而她不说,谁又能想到她曾经有过那样的痛苦?
他忍不住道:“少瑾,你恨吗?”
周少瑾没懂。
程池道:“你看着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恨过吗?”
周少瑾沉默地垂了眼睑,低低地道:“当然会恨啊!我有时候看见他们。巴不得他们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失足掉到了湖里,被大家看热闹;或者是志得意满的在大家面前表现时候用错了典故。丢了脸,落下个不学无术的名声……可他们今生又没有欺负。我总不能因为前世的记忆就去报复他们吧?有时候我想想,也会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很愤恨……”她说着,想到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如愿以偿地报答了林世晟,还把把程家这个大包袱甩给了池舅舅……她又抬睑慢慢地露出个笑容来。
程池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为什么别人形容心疼的时候会用“心如刀割”这个词。
程许怎么就狠得下心来伤害周少瑾?
他在心里冷笑。
看样子,他应该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这个侄儿才是。
程池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可周少瑾却没有注意到,她笑盈盈地问程池:“池舅舅,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程池没懂。
周少瑾就有些得意,道:“池舅舅,您不说有什么事就问我吗?您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问我,我当着您的面回答,肯定比写信或是派人去问要清楚详细!”
程池看她那小人得意的样儿,强忍着笑意正色地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程家为什么会被抄家?”
周少瑾的脸顿时胀得通红,喃喃地道:“这个,这个不算……”
“你不是说当面问你你回答的比较清楚详细吗?”程池肃然地道。
“我,我,我……”周少瑾磕磕巴巴的,脸像红霞似的。
“逗你玩的呢!”程池笑道,“我现在脑子还有点糊。暂时还没有什么要问你的。”
周少瑾松了口气,讪然地朝着程池笑。
这傻丫头!
程池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温煦,却又带着些许的克制。显得温文而又谦和。
池舅舅笑的时候可真好看!
周少瑾懵懵懂懂地想,问程池:“池舅舅。您路过保定府的时候会到我们家去做客吗?”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这句话问得不好,又忙道:“您路过保定府的时候,一定得去我们家做客。我到时候会学做很多的点心,您去了,我就做给您吃!”
程池点头,笑道:“到时候我一定去你们家做客!”
周少瑾闻言笑弯了眉眼。
这样就能欢喜起来。
程池直摇头。
周少瑾一下子跳了起来,急急地道:“糟了。糟了,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给老夫人问安呢!”
这眼看到了中午,她这个时候去给郭老夫人请安,不免有蹭饭的嫌疑。
程池就笑道:“那正好留下来用午膳!”
“池舅舅!”周少瑾睁大了眼睛睁着他。
程池哈哈大笑。
周少瑾气结。
程池笑道:“快去吧!再磨蹭下去,就可以直接坐到桌子旁边了。”
周少瑾跺了跺脚,一溜烟地跑去了寒碧山房的正房。
郭老夫人已经听说周少瑾进了府,因为一直没有看见周少瑾的影子,她还以为周少瑾被关老太太留下来用午膳了,所以看见周少瑾的时候她有点惊讶,道:“你用过午膳了没有?”
周少瑾只好厚着脸皮道:“我想吃您的小厨房做的炸响铃。”
郭老夫人特别的高兴。吩咐碧玉:“快去吩咐厨房里做二表小姐做个炸响铃。”又问她,“你还想吃什么?”
周少瑾怎么好意思再点菜,娇笑道:“就喜欢吃你小厨房里做得这道菜。”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和她坐在罗汉床上说话:“你这些日子在家里做什么呢?怎么突然来了九如巷?太太在家可好?你看我明天请她吃饭她得闲吗?”
池舅舅已经说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她装聋作哑就行了。
周少瑾笑道:“原本想在家里做针线的,可又静不下心来,就来看看您和外祖母了。家里原本就没有请几桌客,收拾了这几天,太太也闲了下来。我回去就帮您问问太太,看她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郭老夫人直点头,道:“你去见过你池舅舅了吗?”
周少瑾很是心虚,又不想骗郭老夫人。道:“听说池舅舅有客人,是龙虎山的张天师!”
郭老夫人笑道:“张天师叫张承玉。是你舅舅的好友。他有些年没来了,应该是要出师修行了。所以来看看你池舅舅。承玉喜欢占卜,你池舅舅喜欢星相,俩个人有时候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一天一夜都不合眼。”
周少瑾愕然。
张天师还没有走吗?
那池舅舅怎么会在集萤住的地方出现呢?
周少瑾迟疑问郭老夫人道:“张天师什么时候走?”
她想去见见程池。
哪怕什么也不说,让程池知道她领了他的情也好啊!
“应该会过了浴佛节再走吧?”郭老夫人笑着猜测道,“那年他就在我们家过了端午节才走的。”
周少瑾嘴角翕翕,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扶着郭老夫人去摆饭的宴息室。
谁知道她们刚坐定,珍珠进来禀道:“张天师来给您辞行!”
郭老夫人吓了一大跳,忙道:“怎么这个时候要走?用过午膳了吗?”
珍珠笑道:“说是张天师这次是随着他的师叔出门历练,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能回来。所以走之前特意来府上拜访的。四老爷已经安排张天师用过午膳了。”
郭老夫人放下心来,吩咐碧玉请了张天师进来。
周少瑾却混混沌沌地想着,她这一去保定,岂不是也有好几年会见不到池舅舅了!
☆、第二百六十章无常
春日正午的阳光照在碧纱橱里,映得满室清凉。
周少瑾安安静静地坐在碧纱橱里,神情有些恍惚地听着郭老夫人和张承玉说着话,压根就没有想到看看龙虎山鼎鼎大名的张天师长得什么模样。
池舅舅借着外祖母的名义把她弄到寒碧山房来,隔着房头,还碍着她的名声,应该花了很大的力气吧?
可她说不想去池舅舅就答应了,什么话也没有说,还让她相信他,“我既然能让母亲同意教养你,也能让四婶打消接你进府的主意”,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她想起前世的事。
那个时候她一心一意地依赖着姐姐,有什么事去找姐姐,姐姐也是这么说。可今生她才知道,她给姐姐惹下了多少麻烦,姐姐又为了她的事伤了多少的脑筋。
她在池舅舅面前,好像有点像在前世的姐姐面前似的。
什么事都丢给他解决。
一听说没她什么事了,她就如释重负般高兴得忘乎所以。却不曾仔细地想过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给池舅舅惹什么麻烦,让他怎样的为难。
她是不是为自己想的太多了。
特别是池舅舅还对她这么好。
不仅相信了她的话,还由着她跟着继母回保定府,让她“安安心心回去等消息好了”。
正如池舅舅问她的,“程家为什么会抄家”,连她这个重生了的人都不知道,更何况池舅舅这个只是从她的嘴里道听途说的人呢?
要不,她还是留在寒碧山房?
至少她可以帮着池舅舅理一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