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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池那边也很快得了信。
他不由失笑。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像只猫了。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她一声不吭地走开,轮到他的时候倒伸出小爪子要挠他。
看他怎么收拾他!
程池去了榆树胡同。
周初瑾还和周少瑾僵着呢,倒是李氏看见程池满脸的尴尬,忙笑着解释道:“二小姐这是舍不得大姑奶奶和官哥呢!”
程池不以为意。笑道:“没事,我来劝劝她!”然后去了后罩房。
服侍周少瑾的商嬷嬷等人都垂手立在院子里。
周初瑾正无奈地站在窗棂前苦口婆心地劝着妹妹:“我知道你不想搬去陌生的地方住。可那不是池舅舅的宅子吗?你在寒碧山房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和池舅舅打过交道。池舅舅等你多好啊!说你四月初八肯定会去敬香,特意把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今天。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要是你实在不想搬过去,你今天就应应景,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接了你回来好不好?”
她不过去正院看了一眼。再过来周少瑾已遣了自己的丫鬟婆子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程池一看,气得笑了起来,道:“大姑奶奶暂且先让到一边。我来劝劝她!”
老老实实地站在仆妇众中的商嬷嬷看见程池眼睛一亮。
周初瑾却窘然地让到了一旁。
池舅舅好心让她们搬过去,妹妹却不领情。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池舅舅听到了多少?
程池站在庑廊下就道:“少瑾。我知道你听得见。开门!不然我就自己进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程池退后了一步,喊了秦子安进来。
秦子安拿了块钝铁片似的东西隔着门缝一点点地拔着门闩。
周初瑾瞪大了眼睛,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门闩还可以这样打开,她突然间点害怕起来,想起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程识私底下说起程池,是带着一种忌妒而又羡慕的表情,看似在开玩笑,实则言词非常的刻薄,说程池虽是读书人,行的却是商贾之事,不过短短的几年,就赚了这么多的钱,要说没有点见不得光的手段是不可能的,说不定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私底下却杀人放火无所不做……
她看秦子安行事的手段,觉得程识虽然夸大其词,但程池只怕也不是那么清白的。
周初瑾怕妹妹惹火了程池,到时候会吃亏,不由早前去拍了拍周少瑾的窗棂,道:“少瑾,你听话,快开门。”
周少瑾抱膝抱在床角,打定了主意不开门。
听到程池的声音,她在心里冷哼:反正不管她怎么说姐姐都不为所动,她只好用这种蠢办法了。池舅舅难道还能当着姐姐的面把她拖到我榆钱胡同去不成?就算是他想,姐姐也不会答应啊!
周少瑾有些得意地抿着嘴笑。
看池舅舅怎么办?
所以周初瑾劝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很快,她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外面陡然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姐姐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的,池舅舅也不可能就这样走开……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踌躇了半晌,还是悄悄地下了床,趿了鞋走出了内室,想通过厅堂门扇镶着的彩描琉璃朝外看看院子的动静。
谁知道她刚出了内室,厅堂的门扇就突然“啪”地一声被推开了。
清晨的了阳光明媚地照了进来。
周少瑾像被照妖镜照着的妖精一样,尖叫着往内室跑去。
程池哭笑不得,想也没想地跟了过去。
周初瑾怕周少瑾被吓着了,提着裙子就要追着程池进去。
商嬷嬷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恭敬地笑道:“大姑奶奶,您就别进去了。我从前是服侍四老爷的,看得出来他老人家这次被气得不轻,以四老爷的脾气,少不得要喝斥二小姐一顿。我是服侍二小姐,这句本不该我说,可二小姐今年的行止确实是有些不对。也不怪四老爷会发火。只是二小姐的面皮子薄。您这么一闯进去,若是撞到四老爷正说二小姐,二小姐这面子上怎么挂得住?您不如就在这外面等。看看情景再说。说不定我们家四老爷能劝动二小姐了!”
周初瑾觉重商嬷嬷的话很有道理,微微颔首,还是情不自禁地站在了窗棂旁,听着内室的动静。
周少瑾跑回内室就爬上了床。躲在床角用被子把自己了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程池。
这算什么用?
程池对周少瑾掩耳盗铃般的举止笑着直摇头。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周少瑾又朝里缩了缩了。
程池看着好笑,温声道:“少瑾,你为什么不想搬过去?”
周少瑾不说话。
程池就耐心地坐在床边等她开口。
那姿态,看上去很是优雅。却透着不动如山般的坚忍,好像她不开口,他就能一直坐在那里等下去。
周少瑾是知道程池厉害的。
她丝毫不怀疑程池的决心。
周少瑾垂下了眼睑。忐忑不安地地喃喃道:“我,我不想和池舅舅住在一起……”
他把小丫头吓坏了吧?
程池有点后悔。
他知道她心里有道坎。可他没有想到这道坎有这么深。
但并不后悔自己的失控。
小丫头真是甜美之极。
想想就让他心悸。
只是以后要讲方法才是。
他面歉意,声音越显柔和,道:“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的。你还记得石宽吗?就是四皇子身边的那个大太监,你说他会做司礼监秉笔太监的那个,我前些日子借故在四皇子门前走了两趟,居然遇到了他。我打听到他有个兄弟,今年不过七岁,寄养在离榆钱胡同不远的一钱胡同一户姓郑的人家里,他常去那里看他兄弟,我就想哪天再碰碰他,所以要在榆钱胡同住几天……”
周少瑾的脸腾地飞红。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还差点耽搁了池舅舅的正事。
还好池舅舅一直放在心上。
她赧然地把头伸了出来。
程池看着温文地笑了笑,继续道:“少瑾是不是觉得住在我那里不太好?我之前是准备把这宅子送给你的……”
她要他的宅子做什么?
周少瑾正想说“不用”,就听见程池道:“你之前不说要在家里做居士吗?我回去之后仔细想过了,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地跟你父亲说,有哪个疼爱子女的父亲会答应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儿往出家的路上奔,他不仅会阻拦你,而且还会想办法尽快把你嫁了……”
这也正是周少瑾担忧的。
她坐直了身子。
裹在身上的被子就松了松。
“我觉得你最好的办法是让你姐姐找个借口让你长住在京城。等过两年,你年纪大了些,我们再跟你父亲说。你父亲到时候到京城看到你修行的样子,知道你不是开玩笑,我在从旁帮你说项,你父亲也容易接受些!”
总比现在这样跑去跟父亲说好一些。
周少瑾微微颔首。
程池见状就笑站了起来,道:“那就快起来换件衣服——我这几天有点忙,石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我等会还要去趟十三行京城的分号,据说我入股的那艘海昌号翻船,我得去问问……”
☆、第三百八十八章转变
周少瑾闻言吓得手脚冰冷。
她前世就听说过,有人因为入股海上贸易,船翻了,赔得倾家荡产。
周少瑾想也没想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急急地道:“不,不会有事吧?”
她紧张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程池心中生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投得钱不多,还不至于养不起你。”
周少瑾听着板了脸。
他既然还有闲情唬她,可见事情并不是很严重。
自己白白担心了他一回,还被他唬着差点原谅了他。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远远地坐在了床角,还把被子堆到了自己和程池的是间,仿佛垒起一个堡垒,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程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少瑾抿着嘴,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程池忙止住了笑容,温声道:“我这几天是真的很忙。不信你去了榆钱胡同就知道了。我连帮你收拾房子都没有空,那边还原来的样子。我还指望着你过去了帮我把那宅子重新布置一遍呢?”
她才不敢他呢!
周少瑾低了头不说话,绞着被子角。
程池道:“……此时正是春季,万物生长,正是种花种草的好季节。丰台那边的花农家家户户都出了新品,你过去了,正好去丰台瞧瞧,把榆钱胡同的房前屋后都种几株花树,等到中秋节,榆钱胡同肯定会盎然一新。”
还用等到中秋节,像玉簪花啊、牵牛花啊、长春花啊……这时节播种夏天的时候就能开花了。他要是敢让她随便种,她就把榆钱胡同的角角缝缝里全种上这些花。
周少瑾想到寒碧山房的庄严浩渺。再想到种了长春花、金鱼草、金钱莲这种最最普通不过的花草之后满院子开得姹紫嫣红如同巷落的榆钱胡同……这让用着如是我闻薰香的池舅舅肯定面如锅底……她想想就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那笑意却还是止不住地在沾染了她眼角眉梢。
他就知道,少瑾就是生他的气,也会很快地原谅他。
程池看着,心里柔柔的,像涨了水的池塘般,满满仿佛就要溢出来。
他的声音更加低软柔和:“到时候你就可以把你的黄鹂鸟挂在屋檐下,雪球也有了地方玩——小狗都很喜欢在花园里到处乱窜的。你看现在。家里有小孩子,你只好把雪球留在了保定府!
“哪天让商嬷嬷再陪你去金鱼巷看看,买几尾金鱼回来养在大缸。你在书房里练字的时候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满院的景色,多好啊!秋天的时候桂花开了,你就可以酿桂花酒了。还可以送给亲戚朋友品尝……””
周少瑾好心动啊!
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
程池看着,笑意从眼底荡漾出来。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集萤已经回了沧州,我准备为秦子平求娶她。到时她也可能会来京城,应该也会住在这附近,你要是在家里呆厌了,还可以找她玩……”
这可真平地一声雷。
周少瑾再也坐不住了。忙道:“池舅舅,集萤怎么会嫁给秦子平啊?”
秦子家仆,集萤是良家女。这,这根本不行啊!
她脑子里乱乱的。不由朝着程池坐的方向挪了挪。
程池笑道:“有什么不对的!秦家虽然帮着程家做事,却从来不曾签过卖身契,自称‘小人’,那也是尊重我祖上曾救他们秦氏一族的性命。怎么就配不上秦子平了?”
周少瑾脑子里乱糟糟的,道:“可集萤好像对秦子平很一般……她不像喜欢秦子平的样子……”
“她是不是喜欢秦子平,你自己去问她不就知道了?”程池说着,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在一个离周少瑾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道,“过两天她就回来京城了。她安顿好了肯定会来拜访你的。”
“真的!”周少瑾眼睛都亮了起来,程池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让她一直紧绷着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果然还是个孩子!
对待孩子就得用孩子的方法。
程池微微地笑,站在那里等周少瑾下床。
周少瑾却绞着指头在那里犹豫了半晌。
程池耐心地笑道:“又怎么了?”
周少瑾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她的脸红得仿佛能滴血似的,垂着眼睑呢喃地道:“你,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对我像那天那样……”
程池看着她娇娇羞羞地软得仿佛入口能化似的,心中一阵悸动,想调笑她两句,但念头一闪,他想到他抱她时她那僵直身子,又硬生生地把心尖上的话忍了下去,佯做出副不自在的样子道:“少瑾,我一时情难自禁,没能控制自己……我都尽量不提了,你能不能就当没有发生?我们以后还是和从前一样……”
“啊?!”周少瑾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从程池眼前消失就好。
她真是……太没有眼色了……难怪前世姐姐常对她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友”,有些事要适时的糊涂……像那厨房灶上的婆子们贪小便拿了几刀肉回去有时候也要睁只眼闭只眼的……池舅舅对她那么好,只做错了这一件事,已经尴尬的不提了,她偏偏把这件事揪着不放……
“我,我,我……”周少瑾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程池就试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周少瑾没有躲开,而满脸窘然,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像一只急于讨好他的猫。
程池看着心都疼了。好想把这小东西抱在怀里耳鬓厮磨地爱怜一番,但背在身后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终只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快去换件衣服,大家还等着你呢!”
周少瑾忙不迭地点头,神色羞赧。
靠得近了,临高居下的,程池发现她不仅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连绵而下。连脖子都变成成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