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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忙不迭地点头,神色羞赧。
靠得近了,临高居下的,程池发现她不仅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连绵而下。连脖子都变成成了粉色……不禁又想那天他伸进她衣襟里接触到的那片细腻润滑的肌肤来……
不知道是不是也变成了粉红色的?
他指尖好像还残留着那天的记忆般,如火般地烧了起来……
程池情不自禁地倾身。
他闻到了周少瑾身上淡淡的香味。
暖暖的,女儿的香味。
他心中一凛。好不容易才没有继续靠近她,而是在她的耳边道:“少瑾,浴佛节的时候,我陪你去逛大相国寺吧?”
周少瑾心里一团乱麻似的。还沉浸在对程池的愧疚里,自然是程池说什么什么都好。
程池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原想陪她过中元节的。
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以让少瑾对他放下戒心。
刚才却鬼使差神的没能忍住。
他出口就有点后悔,怕毁了好不容易才扭转的局面,让事情又变得反复起来。
还好少瑾比她想像中的更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程池满心欢喜起来。
他就更不想和周少瑾之间有什么不快了。
程池起身。重新走到了那个让周少瑾觉安心的距离,如平时一样轻声喝斥着她:“快点起来了,我和十三午的人约了午膳。”
“哦!”周少瑾忙爬着下了床。笨手笨脚地整理衣裙,像个刚刚学会穿衣走路的孩子。特别的稚气。
程池不敢多看,转身就出了内室。
※
周初瑾伸长脖子守在大门口,看见程池神采飞扬地走了出来,她心中一定,暗暗念了声“阿谀奉承”,迎了上去。
程池也不和她费话,道:“等少瑾收拾好了就可以启程。”
周初瑾感激地朝着程池福了福,领着服侍周少瑾的丫鬟疾步进了内室。
周少瑾的脸还红红的,但已不见之前的固执。
周初瑾抿了嘴笑,道:“还是池舅舅有办法!”
周少瑾不敢看姐姐,小声地让春晚帮她换衣服。
周初瑾好奇极了,问她:“池舅舅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周少瑾当然不敢跟姐姐说实话,声若蚊蝇地道:“就是,就是把我给训了一顿。”
“该!”周初瑾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任性了。”
“不敢了,不敢了!”周少瑾连连保证。
周初瑾就亲正帮她整了整发簪,一面整着发簪,还一面不停地叮嘱她:“去了池舅舅那边你自己要当心,要听池舅舅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别以为没有了个管束就到处乱跑,有什么事就立刻让人来告诉姐姐——我那天特意从榆钱胡同走着回来的,池舅舅家离这里不过二炷香的功夫,近得很。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小心火烛,最好是让樊妈妈在你屋里当值,她年纪大了,睡眠浅,有个什么动静容易醒……”
周少瑾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心里却想着刚才程池的话。
把集萤嫁给秦子平……她感觉好奇怪啊!
秦子安是哥哥,集萤若是要嫁到秦家去,不是应该嫁给秦子安吗?
集萤时候来了,她一定得好好问问集萤才是。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庆幸程池让她搬去了榆钱胡同。不然以集萤大大咧咧的作派,姐姐肯定不会让她和集萤频繁往来的。但以集萤的性子,她肯定到时候会拉着自己到处跑的,就像那样大年三十的,去北江桥看船一样。
她也就不会发现池舅舅的秘密了。
不知道萧镇海怎样了?
池舅舅说,他那天之所对她那样,是因为情难自禁……池舅舅,这,这是喜欢她吗?
周少瑾张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三百八十九章入住
情难自禁是什么意思?
周少瑾直到轿子停在了榆钱胡同的垂花门前,由春晚扶着出轿子,看到庭院内荒凉的样子,这才好不容易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和李氏一前一后进了正院。
李氏很是意外,举目四望,低声对周少瑾道:“怎么看着这墙也是新粉的,漆也是新刷的……”宅子里头却没有家具。
怕就怕亲家廖大太太会过来拜访失了颜面。
周少瑾的神色还有些恍惚,一时也没有听明白李氏说了些什么,倒是商嬷嬷,进门就跟在周少瑾的身后,闻言笑道:“好叫太太知道,这原是郭老夫人送给二小姐的陪嫁,一直空着。四老爷因有事,所以临时在这里落脚,太太要搬过来了,这才请了工匠帮着修缮,前两天才完工。”
李氏和周少瑾俱是一愣。
池舅舅不是说这宅是他的吗?怎么又托了郭老夫人的名送给她?
他这是……怕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吗?
周少瑾脸色通红。
那他干嘛送自己这么珍重的礼?父亲和姐姐知道了,她可怎么解释啊?
她在心里嘀咕着,压根没有想到如果没有她和程池的这层关系,就凭她出嫁之前曾经在郭老夫人屋里教养过,讨了郭老夫人的欢喜,长房大手笔地给她添箱,也是很正常的。
周少瑾自己心虚,所以什么事都深里想。
李氏却是羡慕多过好奇,她看周少瑾的样子不由笑着问她:“你自己不知道吗?”
周少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觉得这么大的事,自己不可以不知道,这样回答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又忙道:“之前池舅舅跟我说过,可我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嗯,郭老夫人真的把这宅子送给了我!”
女子的陪嫁多,更好说亲。
李氏原来想周家家底寻常,周少瑾被郭老夫人教养过,亲事肯定不会低,周少瑾出嫁的时候陪些什么好,现在郭老夫人出手就给她解决一桩难题……她欢喜道:“既然是你的陪嫁,屋里的东西肯定也归你,那我就出钱子帮你把这宅子布置起来,我们住着也舒服些。”
她虽是锦上添花,可说出去也好听些。
周少瑾怎么好让李氏出钱子,可她又没钱,只好道:“这件事先问过父亲再说,这么大个宅子,总不能就这样说收就收了吧?”
李氏笑着点头,觉得郭老夫人既然说出了口,这件事肯定就铁板钉钉了。但跟周镇说一声也好,自己的体己银子去了哪里,总得让他知道吧?
她并没有把周少瑾的话放在心上,趁着丫鬟小厮搬箱笼,她拉着周少瑾在宅子里转了一圈。
虽然干净整洁,却空荡荡的,除几棵合抱粗的大树之后,就连上次周少瑾来时看见的那些家什也都不见了。
已经两岁的周初瑾却很喜欢。
她咯咯笑着在宽旷的院子里到处乱跑,引得乳娘和丫鬟不得不跟在她身后转悠。
商嬷嬷找了过来,道:“向管事求见!”
“向管事?”李氏和周少瑾面面相觑。
商嬷嬷笑道:“说是单名一个‘义’字。原在四老爷身边当差,因在京城呆过很多年,四老爷就让他做了榆钱胡同的管事。他说是奉了四老爷之命过来给您和太太请安。”
周少瑾眨了眨眼睛。
她想到上次程池送了她一对黄鹂儿,还附带着送了个叫“小雀”的小厮帮她喂鸟……后来她让小雀帮她照顾雪球,把春晚几个给解脱出来了……
而李氏见周少瑾有点心不在焉的,笑着对商嬷嬷道:“既然人已人过来了,就请他去厅堂吧!”
她看见厅堂挂了湘妃竹的门帘,正好隔着门帘请个安。
商嬷嬷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等李氏和周少瑾进了厅堂,她领着向管事进来。
向管事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胖,相貌非常的普通,但举止沉稳,目光明亮,应该是个持重又不失精明之人,不像宅院的管事倒像是铺子里的掌柜。
说不定还真是个掌柜呢?
周少瑾在心里猜测着。
那向管事从衣袖里抽出几张纸来递给了一旁的商嬷嬷,恭敬地对周少瑾道:“这是这宅子需要添置什物的清单,还请二表小姐过目,看有没有什么添减的,我这就可以去采买了。”
商嬷嬷递了单子进去。
李氏凑过去看了一眼。
全是清一色的黑漆家俱,偶尔出现几件黑漆镶镙钿的高柜炕几什么的,不用看就知道摆出来有多漂亮了。
再看下去,剔红漆的小盒,粉彩的茶盅,掐丝的香炉,霁红的碗碟……就连万事如意也是一对。
就是嫁姑娘,也没有这么仔细的。
周少瑾看着眼花。
只有她没有想到的,没有单子上没有。
让她看出来还有什么添减的,那纯粹是句客气话。
周少瑾把那单子递给了商嬷嬷,道:“向管事什么都想到了,辛苦了。你就照着这单子去置办东西好了。”
向管事微笑着应“是”,退了下去。
李氏急得不得了,又不好反驳周少瑾的话,只好等向管事走后,悄声对她道:“那单子上的东西最少也要三、四千两,二小姐应该减几样东西才是。”
“啊?!”周少瑾有些呆滞。
倒是春晚几个都抿着嘴笑了起来,小檀更是道:“太太您是不知道,我们家四老爷给二小姐送东西,那都是一应俱全的。”她说起程池给周少瑾送鸟的事。
李氏弄了个大红脸,还以为像九如巷这样的人家送东西就是这样的规矩。所以等到下午东西送来,她也就只准备了然后就和丫鬟婆子开始收拾宅子。
周少瑾则坐在后院的天井里发呆。
商嬷嬷端杏子、李子进来,并笑道:“向管事已经鲜果店子时留了名号,明天那边就会送了桃子和樱桃过来,二小姐先将就将就。”
周少瑾随手拿了个李子,道:“池舅舅还没有回来吗?”
中午是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饭庄送得席面过来,等她们用过午膳,商嬷嬷带她们去了前院的歇息。
周少瑾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京城里的人住的是四合院,房子四四方方的。通常绕过壁影就是前院。而前院那排坐南朝北和正房相对的房子叫倒座房。
倒座房的檐墙都临着胡同,一般都不开房,这样一来门窗就只能朝北了,因此采光很不好,不是做客房就是做下人居住群房。
而商嬷嬷领她们去歇息的地方,正是倒座房的最东西,程池用来招待客人用的书房。
他从正房搬了出来,就把内室搬到了书房。
而在离他不远的最西边,则是仆妇们居住的群房。
池舅舅怎么能住在这里?
周少瑾当时的眼眶就湿了,要找程池。
但程池去了十三行那里还没有回来。
她问商嬷嬷:“池舅舅在十三行投了多少银子?”
商嬷嬷道:“应该有二十万两的样子……”
周少瑾当时就傻了。
等到向管事把东西买回来的时候,她很想让向管事把东西都退回去,可她又不敢说,怕让程池丢脸,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地坐在这里等程池。
商嬷嬷笑道:“樊祺在门口守着呢!四爷一回来他就会来给您报信的……”
这屋里用得不是她的人就是程池的人,而且还大多数是她的人,周少瑾觉得很安心,指使起来也特别的舒畅。
周少瑾捏着手里的李子。
有小厮跑了进来,道:“二小姐,四老爷回来了!”
周少瑾提着裙子就跑出去。
在正房的李氏看了忙遣了丫鬟跟过去看动静。
外院里站着几个周少瑾不认识的男子,或身材高大或身材魁梧,正低声说着话,让外院都突然狭小起来。
她也顾不得许多,低着头跑进了程池的书房。
怀山拢手站在一旁,清风正服侍着程池更衣。
见周少瑾闯了进来,程池急急地掩了衣襟,可衣襟刚合上,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手一顿,开始慢慢地系起了衣带。
周少瑾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时,她还没有说话,眼泪先落下来。
程池还没有来得及跟怀山使眼色,怀山已瞪了一眼清风,朝外走去。
清风迟疑了片刻,神色不明地看了周少瑾一眼,这才跟着怀山退了下去。
程池想了想,走过将手搭在了周少瑾的肩头,低低地柔声道:“怎么了?”
周少瑾伤心极了,哽咽道:“您,您不能住在这里!你还是住到上房去,我住在这里……”
“胡说八道!”程池笑着轻声喝斥她,“你和太太在这里,我怎么能住到内宅去。”
周少瑾何尝不知,可她只要一想到用如是我闻的熏香的池舅舅和仆妇毗邻而居,她就如坐针毡。
“那您就住到后罩房去。”她病急乱投医地道,“从后门进出。”
让他从后门进出,成什么样子了?
程池心里软软的。
小姑娘真是急了,见不得他受了一点点的和委屈。
他轻轻地抱了抱周少瑾,笑道:“又胡说八道,我只是暂时在这里住几天,等我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就搬到朝阳门去住了……没事!嗯?”
是啊!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周少瑾赧然地擦着眼泪,觉得自己傻透了。
程池就又抱了抱她,道:“回去吧!晚上过来陪我下棋!”
☆、第三百九十章房间
周少瑾乖乖点头朝外走,心里还是很郁闷。
待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