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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宽听着不由挑眉,道:“没想到你还懂历算!”
“不过是爱好而已!”程池不以为意地笑道,“也不是算得很准。”
石宽道:“子川兄是想从中脱身而出吗?”
“倒也不是想脱身而出。”程池给石宽又倒了杯酒,道,“我既得了宋阁老的推荐,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不过是杨寿山刚刚接了谷景玉的手,想做出副新气象来,有些操之过急,不是好时候。我想避一避风头罢了。”
言下之意,杨寿山这个人刚愎自用,不看好这次黄河疏浚。
石宽想了想,道:“袁阁老不是你们家姻亲吗?你可以走走袁阁老的路子!”
程池苦笑,道:“袁阁老和宋阁老不和!”
石宽听了神色间也颇为无奈,想了想,道:“要不,我帮你牵条线吧?吏部的侍郎王传和我有些来往。不如找他。随便寻个什么借口把你给调回来,等到开了春,黄河那边的事差不多了,你再去济宁也不迟。横竖你挂着工部水司员外郎的衔,倒也是顺理成章的。”说到这里,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我想起来了。西苑太液池的荷花这几年都开得不好,直殿监的人让司宛局的人去看了看,说是要清於。皇上准备让工部来承办这个差事,我看你不防用这个做借口回京来办趟差。”说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可能会让太子爷来监理。皇长孙协理。”
程池并不动心。
在知道前世程家被皇帝满门抄斩了之后。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程家不可能谋逆。
皇上让程家绝户,那就是不对。
他笑道:“我主要是想避开这次黄河的疏浚,其他的。倒没有多想。”
石宽仔细地打量着程池,觉得他所言非虚,心中大为欣赏,道:“子川兄是真君子。”
程池笑道:“君子、小人不过是一线之隔。此时我欲闲赋在家,自然是君子。若是此时我想仕途平坦。亦不防做做小人!”
石宽大为赞赏,举了杯敬程池,道:“子川兄胸襟如海,我等不及。你回京的事。就包在了我的身上。”
口气极大。
程池的目光闪了闪,和石宽在那小酒馆后巷盘桓了快一个时辰,喝得说话舌都有些打弹了。这才把剩下来的两瓶酒都给石宽,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酒馆。石宽从前门坐着轿子走了,程池上了后巷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可他一上马车,原本有些迷离的目光立刻清明起来,吩咐在马车里等他良久的怀山服侍笔墨,在马车里写了一张纸条给怀山,让他送去给周少瑾。
怀山不敢怠慢,拿着纸条匆匆去了榆叶胡同,递给了商嬷嬷。
周少瑾打开纸条一看,程池问她知不知道王传这个人,最后这个人累官至何职位。
她仔细地想了想,告诉程池,新皇登基后,王传很快就接替原工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曲源,成为了新的内阁辅臣,大学士,他的儿子则被从翰林院学士提擢为尚宝司少卿,从五品,有一次林世晟和人一起接了上林苑的一个差事,结算的时候是找王传的儿子用的印,为此还送了一串颗颗都有拇指大小的双层珍珠项琏,她当时才知道尚宝司的少卿是王传的儿子。而且,在程家被抄之后,廖绍棠曾去求过袁维昌,但被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好像就是暗示他已失帝心,王传可能会成为内阁首辅,他自身难保。
程池接到纸条冷笑。
尚宝司掌着宝玺、符牌、印章;工部掌管本朝的城池修浚、土木缮葺、工匠屯田、天下川渎……工部的差事完毕,需到尚宝寺用印之后再和户部结算。老子掌管工部,儿子掌管印章,这就好比把朝廷的钱从左手递到了右手,全是这父子两人说了算。
如果这王传不是四皇子的心腹那才是见了鬼了!
程池把周少瑾写得纸条烧了。
他让怀山带了重礼去拜访石宽:“……就说请他代为周旋,西苑的差事就算了,能让我回京休息几个月,正好把婚礼办完才是正经。”
程池这才洗漱更衣,准备去给郭老夫人问安。
清风却进来禀道:“四老爷,汶大老爷听说您回来,非要见您一面不可……”
毕竟是自家的亲戚,程池请程汶在书房里坐了,让清风沏了好茶招待他,自己收拾好了才去见程汶。
程汶大清早就出去转了一圈,见识了京城的繁华之后,他对自己更有信心了,摩拳擦拳,情绪亢奋地准备大干一场。见到程池进来,一上前几步就拽住了程池胳臂,急急地道:“池从弟,我准备在西直门那里租个铺子做茶业生意,你看如何?”
程池笑道:“那得看你有多少本钱?”
程汶红着脸抓搔着耳朵道:“我准备把裕泰票号的股份盘点出去,应该可以凑个万把两银子。”
程池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借银子给他做生意。
他沉吟道:“我若是汶从兄,就先找个行家里手再说。这茶叶生意看似简单,其中的门道却多。不说别的,仅明前茶,雨前茶的收售就不简单,不然新茶比别人上得晚了,或是路上耽搁了,这一年的生意也就完了。如果没有分宗这件事,我倒可以拨个大掌柜给你去掌掌眼,带几个伙计出来。可如今长房也是元气大伤,只怕是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帮你了。不过,我好歹在这生意圈子里呆了这几年,想办法给你介绍几个大茶商还是可以的,至于掌柜伙计,只能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好的介绍了。”
这可比借银子给他都要好!
程汶很是感慨,语气真挚地道:“子川。还是你爽快。不愧是做成了大事的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自从你把裕泰票号交给了二房,二房就管了那边的大管事打理,把从前你定下的一季一结算改成了一年一结算。这都不说,还把从前一些裕泰票号的老人也赶了出去,我看裕泰票号交到他们手里,迟早是要垮的。子川。你有没有想过回去——我知道沔从兄把股份盘给了三房,我去跟三房说。加上我手里的股,我们两家一起保你一起当家!你看怎么样?”
所谓的裕泰票号的老人,是指他那外室的兄弟和侄儿吧?
有些事,没有比较就不知道长短!
程池笑道:“汶从兄糊涂了。我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了,怎么能再行商贾之事?何况你看这京城,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在这里呆久了。谁还想回金陵,掌握一个小小的九如巷呢?”
“是啊,是啊!”程汶恍然,连声表示赞同,道,“不要说你了,就是我都不想回去了。池从弟,你说,我把家搬到京城来可好?我实在是腻烦了呆在金陵城。”
他在京城是程汶,在金陵却是九如巷程家的五老爷。
程池隐隐感觉到了他的想法,笑道:“这可是大事,我可不好给你出主意。要不,你先把生意的事定下来再说?家里有了进项,这日子才过得更宽裕。你搬到京城来是来享福,不是来受罪的吧!”
“我就知道池从兄眼界开阔,不是那些沉腐老朽可比的。”程汶高兴地说着,转身就要走,“我得去找找我那几个在京城落脚了的同窗,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门路给我介绍个大掌柜之类的。等我把铺面、人都找得七七八八了,再来麻烦你给我介绍几个大茶商好了。”
茶都没有喝就走了。
程池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
结果去了郭老夫人那里却遇到了来给郭老夫人问安准备回去的吴宝璋。
程池正眼也没有瞧她一眼,冷冷地颔首,由小丫鬟撩帘径直进了厅堂。
吴宝璋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程池,长得可真好……那身板,背挺得笔直笔直的,肩宽手长腰细,走起路来脚步沉稳而轻快,一看就是经得起事的,不像程诺或是程辂,单薄苍白,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样子……做了妇人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就是程许和程池比起来,如果说程池是能遮风蔽雨的大树,让人感觉到坚韧稳实,那程许就是株银杏,秀丽挺拔,却适应观赏,关键的时候却未必顶事。
周少瑾,真真的好命!
她想着,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
同样是寒门出身的官宦人家,同样是早年丧母,为什么有的人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到,她却殚精竭虑也不能如意?
吴宝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陷在了掌心的肉里也没有感觉到痛。
程池问郭老夫人:“诺哥儿的媳妇怎么也来了?”
“你汶从兄带他们夫妻一道过来的。”郭老夫人不以为意地道,“想来是想过来看看热闹。我想着他们代表五房,到时候你成亲的时候若是他们在场,也能让那些京城里的亲戚朋友们看看,分宗的事到底是我们不对还是二房不对。我已经跟筝丫头说了,让她跟笳丫头说一声,让笳丫头带着她的夫婿到朝阳门这边来喝喜酒。”
☆、第四百六十三章顾忌
这样一来,长房和九如巷分宗孰是孰非,也就自有一番计较了。
程池知道母亲的心结,诲起二房的程叙来从来都不嫌麻烦的,而且她老人家到了晚年也就这点爱好,自然不会去横加干涉。他笑着应“好”,把程汶想开茶叶铺子的事告诉了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听着就笑了起来,道:“你是想助五房的在京城站住脚跟吗?”
程池笑着,若有所指地道:“那就看他们能不能在京城立足了?”
从前诱惑他们入股裕泰票号,是想让他们和长房利益与共,把他们和长房拉到一条房上,好对付二房。如今长房虽然已经分了出来,却和四房、五房从来不曾有过矛盾,彼此亲戚,能帮的就帮一把,若是实在是扶不上墙,却不会像从前那样事事都帮他们兜着了。
程家为何被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郭老夫人虽然不知道程家被抄的事,可他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帮四房、五房倒说到了郭老夫人的心坎上去了。
特别是四房,因为周少瑾的缘故,转了一大圈,四房和长房分了宗却成了姻亲,四房怎么也得提点提点,五房不过是从来不曾参与到长房、二房和三房的矛盾中来,就当是寻常的亲戚来走好了。
在这一点上,母子俩倒想到一起去了。
郭老夫人点头,说起长房的祭田来:“我寻思着,还是得在京城这边买个小田庄之类的,难道我百年归西之后,你们还要千里迢迢地去金陵城祭拜我不成?”
程池笑道:“这件事我和大哥、二哥商量商量。”
不管怎么说。他大哥才是长房的长子,这些立宗归葬的事自然要商量他们。
母子俩之后又说了些济宁河道总督府的事,郭老夫人见程池面露倦色,心疼地忙催他回屋去歇会:“昨天半夜赶回来,今天又出去见人,好好歇歇,你郭家舅舅他们今天下午过来。你晚上的时候好好地陪着他们喝几盅。”
程池有些意外。笑道:“郭家舅舅他们也过来了?你可得寻思着把他们路上的花费补给他们。”
“这还用你说!他们不来,我还没准备补贴给他们,他们这一来。我不补贴给他们,这心里可是过不去。”郭老夫人笑道,“不止是你舅舅他们来了,顾家的几位老太爷、老爷、太太、奶奶们也来了。还有申家的人。良国公府朱家,凡是接到帖子的都来了。我刚和秦总管在宅子里走了一圈。决定明天搬去东路正房后面的那个汀香院去住去。把整个东路都让出来做客房,不然家里只怕是住不下。”
程池不过是礼节性地给金陵那边的亲戚朋友送了帖子去,没想到接到帖子的居然都来了。
他愣了愣,调侃道:“也不知道是我人缘好呢?还是大哥的官威重?”
郭老夫人笑道:“不管怎样。人能来就好。”
母子俩就说起搬家的事来。
汀香院就在东路正房的后面,一道小门就能过去。过去之后曲径通幽,亭台水榭。仿着江南庭院的格局建造的,小巧玲珑。精致可爱。程池想到周少瑾不爱出门,特意给她修造的一处写字、弹琴的悠闲之处,活泼有余,却因正房和厢房的布置都很疏郎,少了几分庄重,并不适合冬天里久居,特别是像郭老夫人这样上了年纪的人。
郭老夫人却不在意,笑道:“不过是暂时住住,正房里又铺了火龙的,就这么决定了。”
程池想大家既然从金陵城来参加婚礼,那些太太、奶奶们少不得要来给母亲请安,怎么能让母亲住在汀香院。索性叫来了秦子集,让他在郭老夫人住进来之前把正房重新再修缮一番,其他的地方不好改,他也觉得改得可惜,但正房务必要庄重典雅,大方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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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胡同那边接到了来宾的名单之后,袁氏气得肝痛,等到程泾一回到家,她就忍不住地抽泣起来:“娘这次做得太过份,四叔成亲,娘竟然给金陵城的那些亲朋故旧全都下了帖子。他们十之八九都会亲自来参加四叔的婚礼。等到我们嘉善成亲的时候,金陵城的只会有礼金来不会有人来了。当初娘把四叔的婚期订在了嘉善的前面,我心里隐隐就有些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