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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秋馆进门是半塘荷花,碧叶连连,小荷尖尖。景致清雅。
周少瑾站在那里赏了片刻的荷花,才跟着丫鬟去了水榭。
和沔大太太摸牌的除了周初瑾还有沔大太太身边一个姓何的贴身妈妈。一个唤做香莲贴身丫鬟,四个人正好摸完了一圈,小丫鬟们上着茶点。沔大太太就朝着周少瑾招手,道:“来,帮我看看牌。今年的甜瓜特点甜,你多吃点。”
大家都知道她还不会打牌,又是常来常往的,何妈妈等人也就没和她客气。香莲去吩咐小丫鬟给周少瑾上甜瓜,何妈妈则起身和她寒暄:“二小姐这件褙子真漂亮,是姑老爷派人送过来的料子吧?”
周少瑾不大记得了,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有小丫鬟跑了进来,急急地道:“大太太,二位爷过来了。”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
如果程诰和程诣给关老太太请过安了,天气这么热,关老太太肯定会留了两人在那边等晚膳,如果是直接过来……于礼不合,两人也很少这样做……多半是有什么事。
沔大太太忙道:“还不快请了二位爷进来?”
小丫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周少瑾避到了屏风后面。
沔大太太等人哪里注意到这些小事。只有周初瑾,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程诰和程诣兄弟俩一起走了进来。
程诰还好点,衣饰整齐,只是脸红得像关公,程诣明显的饮酒过度,走路都由哥哥扶着,目光迷离,嘴里不知道嘟呶着些什么,周少瑾在屏风后面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沔大太太又惊又急,连声道着:“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等会一家人要在一起用晚膳的。这要是老爷和老安人看见了可怎么办?”说着,又高呼香莲:“快去吩咐厨房的煮醒酒汤。”
程诰懊恼道:“在五房那边遇到了程举和程辂。也留了饭。汶五叔一直劝酒,程诺也在那里起哄。我们不好不喝,我还帮二弟挡了几杯,可也没挡住,要不是我说晚上家里人要一起吃饭,只怕还不能抽身。娘,醒酒汤恐怕不行。我记得您这边有醒酒药的,快给二弟灌点,好歹能让他清醒清醒。”
今日过节,沔大太太既怕儿子醉酒惹得丈夫生气又怕婆婆责怪她没有管束好两兄弟,闻言立刻让何妈妈去拿了醒酒的药,然后和程诰一起扶着程诣在自己床上歇下,亲自喂了醒酒药,指挥着小丫鬟拿了铜盆在一旁服侍着。
不一会,程诣就吐了出来。
丫鬟婆子们又是拿了清水给他漱口,又是倒秽物,又是沏茶,忙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等程诣吐得差不多了,程诣的酒也醒了一大半,沔大太太也开始叨唠起来:“那边是个什么情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汶五叔只要有酒,逮着谁都要喝几杯,又喝的是慢酒,一顿饭下来,不吃个一、两个时辰他是不放人的。你们哪里陪得住他?你们也不长个心眼,既是如此,就应该早点溜回来才是,还留在那里用膳?这下长教训了吧?我就说,汶大太太怎么突然留了你们用膳,原来是你汶五叔在家……”
今天是端午节,到处张灯结彩,以程汶的性子,竟然没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怪沔大太太奇怪了。
这件事周少瑾却知道。
前世,程汶的外室这个时候怀了孩子,程汶想给外室一个名份,回家来和汶大太太商量。
汶大太太当然不同意,不仅如此,第二天还闹到二房的老祖宗程叙那里。
程叙烦汶大太太连丈夫纳个妾室都管不住,不愿意搭理她,直接把程汶叫去了春泽轩,让他在大太阳底下水米未进地跪了一天,差点昏过去。
自此之后程汶和汶大太太就彻底的撕破了脸。
那外室不仅把孩子生了下来,而且还是个男孩。程汶除了清明、除夕祭祖,其他的年节都在外室那边过。那外室也是个有心人,等到孩子长大,读书识字都远胜汶大太太生的程诺。程汶就想让那孩子认祖归宗,又闹了一场。最终那孩子虽然没能入谱,程汶却把家中大半的产业都转到了那孩子的名下。程诣去看周少瑾的时候,说起五房的情况:“……早就是个空壳子了!汶五叔要悄悄地卖祖产,也是为外面生的那个。”
这会儿程汶肯定还没有对汶大太太说。所以汶大太太还能欢欢喜喜地招待侄儿。等到晚上汶大太太知道了程汶为什么在家,只怕家里会炸开锅。
周少瑾最怕这些事。
想想就觉得头痛。
等程诣能下地走路了。他们就去了嘉树堂。
路上,程诣不好意思地对周少瑾道:“让你看笑话了。”
若是从前,周少瑾肯定会安慰他两句,可她现在只要一想到程诣醉酒的样子,就觉得很是厌烦,她忍不住道:“你既然知道失态,为何还要喝那么多?别人也不会因为你喝得多就觉得你是英雄豪杰?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没有毅力,管不住自己的。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又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你以后还是少喝点。也别别人一劝你就喝,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虽然轻,一直注意着程诣的沔大太太和程诰却听得真切。
沔大太太直点头,觉得周少瑾真是越大越懂事。
她想着那天在婆婆屋里听到的只言片语,觉得如果周少瑾能管着程诣,就算是把她留在家里,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程诰想到自己喝酒时的情景,觉得周少瑾这话像是在说他似的,顿时脸也有些红。
程诣却没想这么多,他嘿嘿地笑。殷勤地跟在周少瑾的身后,到了嘉树堂。
关老太太和程沔见了少不得要说程诣几句,程诣认错态度极好。关老太太和程沔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只是告诫他:“若是下次还这样管不住自己,就再不许出门应酬。”
程诣连连应喏。
关老太太看着天色已晚,让丫鬟们摆饭。
因都是家里人,虽设了两桌,却在一个屋里,也没有设屏风。
吃过粽子,女眷们随着关老太太去院子里赏月,程诰和程诣被程沔叫去了书房问功课。
至德十八年的端午节。就这样安静又温馨地过去了。
第二天,程汶的事暴发了。
前世。周少瑾只在四房里转悠,事后才听到消息。
今生。周少瑾在寒碧山房郭老太太那里抄经书。
汶大太太哭天抢地闯进二房老祖宗程叙住的泽兰院时,静安斋服侍的婆子已悄悄地在她耳边嘀咕。
她比程笳更早的知道了这件事。
而潘清到了下午才听母亲程贤提起。
她问母亲:“老祖宗已经罚了汶舅舅,之后应该会让那外室进门吧?不管怎么说,也是怀了程家的骨肉……”
程贤冷笑,道:“若是家规说改就改,想改就改,那还是什么家族。”
潘清听着低下了头。
程贤没有看见女儿眼中闪烁的光芒。
程诺来找程诣述苦:“不过是个女人,我娘怎么就非容不下?与其这样闹开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还不如悄悄地把她接回家来,也免得父亲总在外面游荡。”
程沔和沔大太太举案齐眉,程诣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样的关系,只好道:“长辈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桥还多,哪里就轮到我们说长道短的?你还是别管了。相信老祖宗会给你们家一个交待的。”随后转移话题,说起族学里的事来,“今年哪几个会下场?潘表哥明天就启程回老家,辂从兄好像说要请假在家里功读……我们要不要给他们送行?”
程诺一听来了兴趣,道:“好啊,好啊!就在老地方好了。我来做东。这些日子我随我娘回了趟娘家,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都有打赏。”
☆、第五十七章再次(粉红票90加更)
老地方,指的是五房的小花园。
自上次周少瑾威胁过程诣之后,程诣有些日子没和程诺等人聚会了。此时听了不由眉飞色舞,和程诺叽叽咕咕地耳语了一番才送了程诺出门。
那边程汶已经跪在了春泽轩的院子里。
初夏的太阳照在青石板上,虽比不上七月的太阳毒辣,可也不能小视,何况程汶这么多年以来养尊处优,突然受此磋磨,万一体力不支闹出点病来可不得了。
汶大太太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很后悔把状告到了程叙那里。
程汶对汶大太太却已是横眉怒目,冷笑道:“你早干什么去了?这个时候倒知道装好人!我的事,从今以后可不敢麻烦您了!这中午太阳大,汶大太太还是早点回屋歇着吧!这要是晒出病来,我可担当不起!”
一番冷嘲热讽把汶大太太气得肝疼,站在那里直抹眼泪。
得了信的姜氏过来把汶大太太劝回了五房。
程笳坐在周少瑾厢房临窗的画案前,粗大的老槐树挡住了外头的阳光,映得满室浓绿。
她喝了口绿豆汤,舒服地叹着气,笑道:“还是长房的泾伯母厉害,说要服侍郭老夫人用午膳,根本不理睬这事。二房的沂伯母则是要照顾怀孕的儿媳妇,只有我娘,傻呼呼地跑了过去,现在被汶大婶婶给缠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
之前的夏衣已经做好了,周少瑾在给关老太太做秋天额帕。
她听着抬头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缝纫。
程笳很是不满,道:“我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倒好,坐在这里做针线。哪有点主人的样子。”说着,就要去夺周少瑾手中的额帕。
周少瑾手一扬,躲过了程笳。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让我说什么?”
程笳语塞。然后嘟着嘴道:“反正吧,我觉汶叔父做得太不对了,汶婶婶与其和他这样争争吵吵的,还不如和离了算了,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和离?
那得有个强有力的娘家才行!
周少瑾有些发呆。
如果程笳没有出事,她有疼爱她的父母,给她撑腰的哥哥,还真得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周少瑾心里有些难受。
她又想起了程笳让翠环送给她的那封信。
她们。都是受害者。
但愿此生她们的命运都会有所改变。
周少瑾低下头,继续缝制着关老太太的额帕。
程笳坐不住,和周少瑾草草地说了几句话,就去寻姜氏去了。
周少瑾哂笑。
寻姜氏是假,到五房去看热闹是真吧?
接下来的几天,九如巷上上下下说的都是这件事。
程汶病了,汶大太太哭得像泪人似的,但程汶就是不让汶大太太进门,汶大太太没有办法,晚上就歇在厅堂的罗汉床上。家里的事没人管,全由着汶大太太的乳娘拿主意。
五房那边一直在闹腾。
周少瑾不想说三道四的,从寒碧山房回来就做针线。把关老太太的额帕绣好之后又开始给远在南昌府的父亲做冬衣,顺带着决定给继母李氏也做条裙子。
前世,姐姐出嫁之后,她开始和程辂议亲,她样子羸弱,把她送到保定府,然后再从保定府嫁到金陵,外祖母和大舅母都觉得这是在折腾她,何况周家的祖宅就在金陵。就把她留在了程家,准备她行了及笄礼之后就定亲的……她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程辂议亲了。等到姐姐出嫁,她自然是要去保定的。这个时候向继母表达自己的善意,是很有必要的。
潘濯走后,潘清来找周少瑾玩。
她看着宁静的如一汪湖水的周少瑾,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道:“你就这样每天坐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我有事要忙嘛!”特别是这种多事之秋,周少瑾决定和她们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潘清恍然道:“是啊,你外祖母马上要过生辰了,你得给她老人家准备寿礼。”
周少瑾没有解释,低下头来缝衣裳。
潘清看着是件鸦青色紫色祥云团花直裰,奇道:“你这是给谁做的?”
“我父亲。”周少瑾头也不抬地道。
潘清拎在手里瞧。
周少瑾笑道:“你别动,我针角要走歪了。”
潘清讪笑,放下手中裁好的衣料,道:“外面的月色这么好,我们到外面走走吧?我这次回金陵还没有和你好好说上几句话呢!”
周少瑾笑道:“几个人走在一起,蚊子总喜欢叮我,我到了晚上是不出去的。你若是要赏月,笳表姐此时只怕还闲着,你不妨邀她同去。”
潘清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欢我……”语气中有几分试探的味道。
周少瑾装没有听见,笑道:“她是那脾气。实际上心地很好的。清表妹和她接触久了就知道了。”
潘清不相信,周少瑾和程笳在一起这么多年,程笳又是个颐指气使的,周少瑾对程笳就没有一点看法。她这样一派大家闺秀式的“非礼毋视,非礼毋言”让潘清大觉无味。
这个周家二小姐,就是个木头美人。大约从小就读《烈女传》、《女诫》,又没母亲私下指点,把那书上写得都当了真,循规蹈矩的,没有一点意思。
像要证实她的猜测似的,之后她问一句周少瑾答一句,半句多的话也没有理。
潘清很是失望,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油灯多多少少都有点熏眼睛,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