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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安格的雪样年华》小楼
荷依,荷依,我那么爱你,你都不知道。
我好想变成一棵树、一朵花、一株草,只要能看着你就行了,一直看着你就行了。
我想要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地看着你。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都一样爱你。
哪怕我有多一天的时间。
我也想。
留在你身边。
讲述17岁绝症少年与美丽女护士之前的爱情故事。
同名小说已发表:
想和小楼聊聊天,新浪微博@小楼…作者 就是极好的。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医院系列之;安格卷
文章进度:连载中
文章字数:163951字
第1章 楔子
阳光透过心形的树叶落下斑驳的光斑,是犹如万花筒般复杂而又美丽的影子。
轻风拂开男孩儿微长的头发,露出一张精致,细腻,宛如白玫瑰般绝美的面孔。他努力伸着脖子,想要越过枝桠看到树冠,唇角终于露出一丝得意满满的笑容来——
“看,这是我的树。”
四年前,自己亲手种下的桉树苗,已经成长为足有三层楼高、一人无法合围的高大乔木了。
“真了不起啊,居然能一口气长到那么高的地方。”
妈妈用手掌掩住阳光,也在抬头端详着,发出由衷地赞叹声。
“当初种下它的时候是秋天,一想到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还整天担心它活不了。”
男孩儿抚摸着树干上深深浅浅,半透明的蜡质,手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轮椅上。
“有时候,树也像人一样脆弱。”
爸爸走到男孩儿背后,左手按上他的右肩:“可是,那句话不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吗?每一棵参天大树都是从脆弱的小树苗长起来的。”
“是啊。”
男孩儿笑了起来,终于又恢复了元气十足的模样。他再次指向“他的树”,笑着说:“当初和我一起种树的女孩儿,现在已经跑到我根本追不上的前方去了。好羡慕好嫉妒啊。”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走上来,按住他的另一个肩膀。
“她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男孩儿眼中划过一丝悲伤,就像是清晨树叶上滑落的一滴露水。但他很快用笑容掩饰住,就好像他从来都是那么快乐,幸福。
他反手握上父母的两只手。
“爸,妈,我想在‘我的树’上刻一句话。是秘密,你们不能偷看。”他故意用了撒娇的语气。
“诶?秘密还要留在树上?”
他顿了顿,依旧笑着说:“嗯。留给有缘的人看的。如果没缘的话,就留给沧海桑田吧。”
沧海桑田,是好遥远的彼岸。
爸爸妈妈听从他的指挥,推着轮椅来到树下,然后再背转身走出五十步,到男孩儿喊“停”的时候,已经是输液瓶大小的背影了。
就算这样男孩儿也不放心,他推着轮椅转到树干的另一边,忽然探出头来,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当他发现父母果然守约地站在那五十米外,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过视线望着“他的树”。
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摁上粗糙坚硬的树干,细细的抚摸着,宛如轻抚竖琴般的优雅。
借着手上的劲道,轮椅上的男孩终于颤悠悠站起来,他扶着树干,喘息着,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富足与幸福。
谢谢。
他在心中说。
你曾经那么美丽地走过我的生命。
。
微笑,就在于唇角的微微上扬
第2章 竹马绕床弄青梅(一)
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盛大的假面舞会。
每个人都带着四张面具,却只有背后的那张才是笑脸。如果不能学会虚伪和冷漠,就会被划为异数而铲除。所有人都在游戏中虚度光阴,认真的人——
只能去死。
如果这世上存在365种自杀的方法,夏荷依在幻想中至少试过了300种。她对瞬间凋亡的生命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迷恋,就好像日本电影《告白》里的那样——
如果通过死亡能够得到这个世界的些许关注,我不在乎能不能上天堂。
在就读高一的整整一年里,荷依已经在孤僻中沉寂为同学口中的“高贵冷艳”。虽然那并非她所愿,但所有的目光经过她时自动会转弯。
好想去死。
这样日复一日地这样对自己说着。
差一点就成为了事实。
如果。
如果那时候没有遇到安格的话……
高二开学的时候夏荷依正好16岁,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
开学的第一节课是讲评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卷子,下马威似的开场白是这所名校的传统,老师都恨不能长出两个黑色倒刺的小翅膀,挥舞着小皮鞭高喊“给我跑啊”。这样的开学纪念自然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校园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好在还有初一新生的新鲜面孔,给乌云压顶的师哥师姐们带来些许欢乐。
荷依带着耳机站在窗边,她不过是想来透几口气而已,并没有像旁边窗口前的人群一样伸长了脖子。尽管带着耳机,旁边几个女生的声音还是片羽般飘进了耳朵。
“那个男生肿么样?特高特黑的那个。”
“C+吧,现在不流行这种肌肉男了。”
“那个呢那个呢,长得特白的那个,我看至少A。”
“留着小日本头的那个?最多B啦,根本就不帅嘛。”
荷依觉得她们很无聊。
很久以来女生们就立志要将全校的男生进行分级。从D到A一共4个级别,每个级别又有“…”“+”两种区别。D以下基本上就是青蛙和蟾蜍开会,C开始基本进入主流,B算得上班草级别,A的话一定就是校草。传说中还有神级的S级,帅得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只是这样的人却从未出现过。审美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见仁见智,在你眼中惊为天人,旁边的人看来也就是个二等残废。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旁边一阵惊呼,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尖叫道。
“萌~~~~”
过于彪悍的声线终于把荷依的视线用力拉回来,投落在了下方。虽然不知道她们指着的方向,但荷依立刻把他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那是一个有着柔软黑发的男孩儿,皮肤像白玫瑰花瓣一样细腻白嫩,美好的五官仿佛上帝精心雕刻的杰作,而这一切都比不上他脸上的笑容——他一直在笑,对身边的每一个人笑,对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笑。如果没有那笑容他看起来充其量就是一个过分精美的瓷器,让人心生喜爱却又不敢触碰,而那样的笑容柔软了细瘦的线条拉近了遥远的距离就好像河边一块特别美丽的石头,谁都可以捡起来藏为珍宝。荷依出神地看着他,耳朵里什么也没听见,只是隆隆跑过了一趟火车。
“S级!绝对是S级!谁要不认我跟谁急!”
“那个小正太!叫什么名字!赶快去打听啊!”
“不会吧,你都高二了,不会对初一的小弟弟出手吧……”
“当弟弟也很好啊,不觉得很像刚出生的小猫吗?真想抱在怀里揉头毛,唔……”
刚出生的小猫?
荷依一时间有些想笑,而那份笑意只是让她的嘴角极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去笑。
。
第3章 竹马绕床弄青梅(二)
小正太像“莫拉克”台风一样席卷中学,过境之处人仰马翻。
他叫安格,很奇怪的名字,看上去不像混血,却仿佛kfc的老北京鸡肉卷带着一股不中不洋的古怪感。
他是他们班上的植物委员(话说植物委员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啊?),在教室的窗台上养了一溜小花,每天都非常细心地照顾它们。如今的男孩子们生怕不够张扬,都在操场上用力跑着,这么修身养性的小孩还真不多见。
他人缘超好。一方面得益于非常讨喜的长相,一方面因为他很爱笑。不管老师还是同学都非常喜欢他,到了任何要求都可以被满足的程度。可是他却仿佛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强感染力一样,依然到处卖萌到处微笑,让所有人都无法讨厌。
有传言说他是以极高的分数保送进这所名校的。美丽的小孩又有着聪明的头脑活生生就是让人嫉妒么?如果年龄再大一些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性,而现在他也被师哥师姐们宠爱着,就像一个毛绒绒的四爪宠物。而荷依却总是忍不住在心里反驳着——
才不是。
他是白玫瑰般柔软羞涩的少年,脸上总带着甜蜜芬芳的笑容。
虽然对他抱有好感,却也不到非要去打听和接触的程度。
荷依我行我素地维持着自己的节奏,周身环绕着会让光线转弯的隐身气场。
在一次放学的途中,荷依望着一趟趟挤不上去的地铁出神,她忽然萌起一种想法,如果现在突然走前几步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在地铁的轰鸣声中得到“啊”这样的气流,把她欢乐的送上天堂?可是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旁边一位带着眼镜长得很普通的大叔无耻地把双手放在她的白裙子上。荷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弯起十指狠狠地掐上去,再旋转360度,然后伴随着猥琐男难以言表的痛苦和湮灭在喉咙里的尖叫迈步走下地铁,脚下像踩了弹簧一般轻快。只是——
好想去死。
荷依望向前方的黑眼睛,更像毛玻璃上沾满了水雾。
听说今天的体育课是跑八百米,荷依直接逃课了。全校一共有6个年级共计48个班,都在下午安排体育课的话至少每天有9个班同时上课,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还真是一个少男少女们相互仰慕,相互偷窥的好时机啊,谁都不愿意轻易旷课。所以当夏荷依挂着耳机迈步走在教学楼里的时候,户外是热火朝天的运动场景,室内是悄然静谧的密闭空间,天水相隔,一花一沙。
当荷依走过教学楼底层的时候耳机里正好放着手嶌葵《the rose》,很安静的女声,带着幼气和水色。荷依就在这样悠缓的音乐中看见初一二班的教室里有个人影,正在给窗台上的一排小花盆浇水。他清秀的面容像挂在窗白上的剪影,落下黑白分明的印象,就连睫毛都是漫画书里过分的长。荷依看着他,不知道是被音乐感染了还是被美好的画面吸引了,她走进去,说了一声“嗨”。
“嗯……嗨。”
安格有些吃惊地转过头来,迟疑了一小下下,很快转化成唇角的轻轻上扬。他把水壶放在窗台上,转身很有礼貌的点点头:“师姐好。”
荷依走过去,目光落在那一排小花盆上。她并不是一个擅长交往的人,说了那一句“嗨”以后就已经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文了。
“这些草是你种的?”
她的目光笔直笔直地落在面前一个小花盆上,似乎要在两片小绿叶上烧出洞来。
“不是草,是树苗。榕树的树苗。”他认真地纠正道。荷依注视着那两片娇弱的小芽叶,脑子里勾画着图片书上榕树的造型——
巨大的树冠,树杆需要好几十人合抱才能抱住,从树上垂落的须根都可以用来打秋千——那么气势磅礴的巨树,小时候……就长成这样?
“虽然现在不怎么像,不过以后会长成了不起的大树。”安格自信满满地解释道。
“这么小的花盆里怎么长得出大树啊,很快就会被……”
“会转移到泥土里种,我参加了生物组,老师答应我可以在操场两边种树苗。” 他说话很快,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总是不等别人说完就抢先回答。
“种点仙人球不就好了?还好养活。”
“仙人球?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植物,师姐喜欢这类型的?”
荷依受惊般抬起头来,正好触到对方一双温润而又干净的眼睛。是了,他并不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试探谁,只是荷依自己不小心把想法暴露出来,竟是心理测试一样的准。
发现自己想太多的时候已经和安格对视三秒以上了,简直……像要被那双黑眼睛吸进去一样……荷依连忙尴尬地转开头,继续用目光给巨树的小崽子烧洞。
可是,总该说点什么吧。
“你说话一向这样么?语速很快?”荷依非常吃力地转移了话题。
“什么?”
“好像抢答一样。”
安格露出一副困惑的样子,然后他笑了起来,这句话却是慢慢说的:“因为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在活啊。”
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
荷依情不自禁附和道:“我也是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在活的。”
安格又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来,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更长了,他犹豫着,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难道说……也得了什么病吗?”
病?
忽然想起来初一二班也是今天下午上体育课,安格没有去上课而在这里浇花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吧,仔细看的话立刻觉得他的脸色很白,没怎么晒过太阳的白,半透明到能隐约看见肌肤下青色的血管。荷依的目光不由闪烁起来:“这么说来,你是因为生病才不去上体育课的?”
安格点点头,笑着说:“是啊,体育免修,一不小心就成了特权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