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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春猎半途夭折,皇上为表歉意,特意邀请突厥使团进宫小住,并安排了一系列娱兴活动,诸如游湖赏灯之类的。而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养伤,并未出席作陪,眼不见心不烦,倒也落得清闲。
“大人的伤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大人,在下颇感担忧。”他轻勾唇角,笑容有些意味不明,稍顿,又道:“黑熊凶猛,大人可得小心些。”
我微笑道:“有劳元公子挂心,本官已无大碍。公子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本官告假养伤,未能陪行左右,多有怠慢,心中深感愧疚。”
“大人言重了。大人是朝廷的股肱重臣,身体安康关于江山社稷,养好伤比什么都重要。大齐乃是中原上国,物阜民丰,宫殿之精美庄严,突厥无可比拟,在下自然住得舒适惬意。”
“如此便好。”我笑了笑,不想与他多费口舌,遂道:“本官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与公子畅谈,告辞。”说罢举步欲走,他忽然将我唤住,扬起手中的包裹,笑道:“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疑迟道:“这是什么?”
元君意道:“此乃极品桉树蜜,在下多处寻访,勉强求来两罐。内服可益气补中、止痛解毒,外敷止血生肌、祛疤淡痕,对大人的伤极有裨益。”
心下猛然一跳,我看一眼那包裹,迟迟未接。元君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笑容云淡风轻,坦然得让人无法怀疑他的动机。
我与他素昧平生,他费尽心机送我蜂蜜,绝无可能是仅仅是为我治伤这么简单。
是暗示,还是试探?该不是想毒死我吧……!
我深吸口气,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决不能自乱阵脚。
“公子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先在此谢过。但所谓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本官生受不起。况,本官从来不食蜂蜜,公子不如自留吧。”
“哦,是吗?”他微微蹙眉,面上浮起几分困惑,“那日闻见大人身上有蜂蜜的香味,还以为大人喜爱食蜜……”他故意放缓语速,欲言又止,眸中一片幽深。
我微微一笑,迎上他的视线,淡定道:“恐怕是公子闻错了。本官喜茶不喜蜜,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公子可以问任何人。”
“也许真的是我闻错了。”他将包裹向前递了递,不以为意地笑道:“既是如此,尝尝也无妨,说不定大人会喜欢。”
我思量一瞬,终是接过包裹。他既如此坚定,我再推脱反倒显得心里有鬼,索性大方收下,改日赠他回礼便是。
我拱手笑道:“那本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公子。”
“大人客气了。”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揣着那烫手山芋一般的包裹,道了声告辞。往前走了许久,仍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别有深意的目光,如影相随。
***
前脚刚踏进东宫,便望见傅谅闷闷不乐地趴在凉亭里,脚边放着一坨不明块状物。小安子正苦巴着一张脸,不知在跟他说什么。
我快步走过去,唤道:“殿下。”
傅谅抬头望我一眼,仍是提不起兴致,恹恹道:“玉琼,你回来啦。”
简直……太反常了。
我向小安子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他见到我宛若见到救星一般,又是比手画脚,又是挤眉弄眼。我半天也没看懂他想表达什么,遂挥手示意他退下。
我一撩衣袍在傅谅身旁坐下,温声道:“殿下,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啊?”
傅谅叹了口气,指着那坨块状物,沮丧道:“我的研发半路夭折了。”
研发……
我仔细打量那块状物,看材质好像是木头……我登时便明白过来,这货前几日风风火火地做木工,搞得满城风雨,结果被皇上一通责骂,眼下正在闭门思过。
额间青筋一阵乱跳,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微臣在家休养期间,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殿下每日不务正业,忙着做什么木工,还把大兴城中有声望的木工全部召进东宫开会,可有此事?”
傅谅觑我一眼,似有些怯怯,道:“是、是这样的。”
我竭力忍怒,整了整脸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狰狞,道:“殿下既有如此这般闲情雅致,想必武经七书的笔记都做完了吧。”
“没、没有。”
我忍住将他狂打一顿的冲动,微笑道:“既然没做完,那为什么要搞这些呢?”
他垂下脑袋,声音低如蚊蚋,“因为你这段时间都不在,我一个人很无聊,不想看书,不想写笔记,只好随便找些事来做。不知怎么的便传到了父皇耳中,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还把我的工具全都收走了,命我十日之内不得离开东宫。”
还不知怎么?搞那么大阵仗,我整日闭门在家都能听到风声,更莫说皇上!
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本想好好教训一顿。然,看道他这般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终是耐着性子道:“殿下,您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岂可因个人喜恶而荒废学业、荒废朝政呢?倘若微臣不在,您便无心政务、无心学业,说出去岂不是教人耻笑?微臣的脊梁骨已经快被那群言官戳断了,他们说微臣是妲己重生,褒姒再现,媚惑东宫留不得,微臣险些告老还乡!”说着,我捂住胸口,作痛心疾首状道:“殿下,微臣的命运掌握在您的手中,您若再不发奋,微臣早晚迟不了兜着走!轻则发配边疆挖煤,重则脑袋搬家!”
傅谅一言不发地对手指,神情颇有些委屈。
我叹息道:“殿下,微臣总不能一直陪在您身边,您可自己长点心吧。”
他立马抬头,声音抬高一个八度,“为什么不能?”
我一噎,道:“……微臣只是打个比方。”
傅谅撇撇嘴,又蔫了下去,“哦,我知道了。”
“知道便好。”我挥手示意,小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坨块状物收走了。那么我就和颜悦色地问他道:“笔记三天内能做完吗?”
“……能。”
我欣慰地点头,道:“那么这几日您便好好闭门思过,微臣会跟皇上说情的。殿下,您不能总顶撞皇上,他先是大齐的天子,再是您的父亲。您是儿,更是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无论是哪一种身份都不容许您挑战他的威严。顺从他的意,对您有百利而无一害,明白吗?”
他懊恼道:“我心里明白,但脾气上来了总是忍不住。
我轻叩桌面,沉声警告他道:“忍不住也得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哦。”顿了顿,视线停留在我手边那只包裹上,好奇道:“这是什么?”
我脱口而出道:“突厥使臣元君意送的桉树蜜。”说完暗叫不妙,后悔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傅惟剑眉一挑,道:“他送这个给你有什么企图?”
为什么这货的重点总是异于常人……
我掩口轻咳,开始信口胡编,“啊,是这样的,他说他那日外出散心,恰巧路过一间新开张的花蜜铺,掌柜开业酬宾,全场买一赠一,他顺手带了一些回来赠送亲朋好友……呃,当然了,我跟他非亲非故。那么他为什么要送给我呢?哈哈,那是因为他买的太多了,根本送不完,于是想要丢掉,恰巧被微臣看见,便向他讨了两罐……对!就是这样!”
傅谅的嘴角似乎微微抽搐,看我的眼神愈来愈疑惑,显然觉得这太扯淡了。半晌,他轻哼一声,鄙夷道:“他怎么没想到给本太子送一罐?分明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若是殿下想要,微臣转赠给殿下便是。”我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反正我也不想要。
傅谅也不客气,大掌一挥,小安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裹拿走了。
“殿下,吃之前记得先试一下毒。若是那元君意心怀不轨,企图加害于我,可千万不能累及殿下……”我思量一瞬,仍觉不甚放心,遂又道:“呃,最好还是不要吃了,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您若是当真想吃桉树蜜,命御膳房准备便是。”
傅谅嘿嘿一笑,道:“玉琼,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万一你被毒死了,我还要陪葬。
“好了,微臣要去御书房面圣了,殿下专心做笔记吧。”我起身欲走,傅谅忽然拽住我的衣袖,水汪汪地大眼睛仰望着我,道:“玉琼,说好的陪我逛夜市呢?”
“这……您都被禁足了您还敢提逛夜市??咳,总之笔记没做好之前,一切免谈!”语毕,我高冷地抽回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
御书房中,博山炉香烟袅袅,满室馨香。皇上端坐案后,正聚精会神地批阅奏章,见我进来,他挥退了随侍的太监,对我道:“过来吧。”
我垂眸敛目走过去,恭敬地拜下,“微臣参见皇上。”
“还没跪够?起来吧。”声音似有几分笑意。
我忙谢恩,起身时,目光扫到书架前那三堆半人高的奏折,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顿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该、该不会都是弹劾我的吧……
“戚爱卿,你的伤怎么样了?”
“托皇上洪福,微臣已无大碍。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疏于朝政,未能尽到身为太子少傅的职责,看好殿下,致使殿下又闯出祸事,微臣委实不胜惶恐,皇上……”
“好了。”他打断我,道:“你这些话说给言官听也就罢了,在朕面前就不必来这一套了。太子什么心性,朕还不清楚吗?若是想要因此治你罪,你早就被发配边疆千百回了。”
我讪讪地笑了笑,立刻拍马屁道:“吾皇英明!”
皇上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抬眼看我,“朕今日找你来,是想与你说说黑熊一事。你觉得黑熊之祸当真是意外吗?”
☆、第15章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4)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沉声道:“皇上的意思是……有人从中作梗,从要谋害太子殿下?可是,人怎能控制黑熊发疯呢?”
“朕只是怀疑罢了。当日那只黑熊当场被活捉,之后一直关在铁笼子里由侍卫看押,现已送去太医院作研究查证之用。事发至今已是半月有余,它仍然未死,并且已然恢复正常。倘若它当真是患了疯病,发疯后不过三天便会力竭而死。但是,太医也没再它身上发现什么可能会致疯的毒物,不过,朕依然觉得,或许事有蹊跷。”
“既然不是疯病,也非药物致疯,会不会真的是太子殿下不慎惹怒了它?黑熊毕竟是猛兽,性情暴躁也不奇怪。”
“朕反复问过太子,据他说,当日他还没靠近黑熊便受到攻击,若说惹怒,可能性应当很也小。”稍顿,皇上捋了捋胡须,“你与太子朝夕相对,可曾发觉什么异常?”
异常……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傅谅被我射中的那一箭,心下顿时飕过一阵小冷风,忙不迭按下这念头,道:“回皇上,那几日殿下起居一切正常。若非要说的话,猎熊大赛当日清晨,微臣陪同殿下一同去马场选马,殿下选中了突厥进贡的汗血宝马。”
皇上眸光一沉,似有机锋闪过,“你觉得突厥的马有问题?”
我摇头,“这很难说。”
他沉吟良久,叹息道:“罢了,此事暂且搁一搁。太子素来粗枝大叶,往后你要更加小心谨慎。”
“微臣明白。”
“还有一事。”皇上从手边抽出一本奏折,递来示意我看。
我上前接过,打开速速浏览一番,原是元睿奉突厥王之命,请求皇上为妍歌公主选一位好驸马,两国永结秦晋之好,以固邦交。
“突厥王这招先斩后奏也算得上高明,先把女儿送过来,再说联姻之事,教朕没有丝毫回绝的余地。戚爱卿,在众多皇子之中,你以为朕应该把妍歌指给谁呢?”
我捏着奏折,手心沁出丝丝冷汗。直觉告诉我,皇上并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而是故意试探。我抬眼觑了觑他的脸色,发觉他正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仿佛正在等待我的答案。
妍歌倾心傅惟,这已是满朝皆知的事,我今日就层听到朝臣私下议论说突厥驸马非傅惟莫属。听闻傅惟这几日一直陪妍歌吃喝玩乐,若没有皇上的吩咐,持重沉稳如他,又怎会做出这种明显是在献殷勤的事。
既是如此,皇上为何又要这么问我?难不成,他其实并不想让傅惟占这好处?让我猜他心意,我如何能猜到?
唉,有道是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吾欺!
心下百转千回,想起傅惟那番笃定的话,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酸楚。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我多做思考,我只得给出一个最契合我身份的回答,“回皇上,突厥自圈地立国以来,已然渐成气候,从地理上看,突厥雄踞漠北,西接室韦,东邻扶桑,地理位置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