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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间,她已然抬手翻遍了屋内的每个角落,然而找来找去,却仍不见那本札记。
墙上没有暗格,地板没有空响。她不由抱臂沉思,难不成札记不在他的房间里?
正百思不得起解之际,她不由的将目光定在了面前的床榻上,素白的绢丝床缎下,是黄铜木做成的床板,床棱雕竹,却比普通的床板后了一倍有余。
孙嫦婕敛起裙摆小心翼翼靠上前,一把掀开了被褥,果然床板下有一处极为细小的暗格,若不仔细查看还真难发觉。
她欣喜的抬手轻敲了敲,床板顿时发出了“咚咚”的空响,孙嫦婕忙屏气凝神的抬手去取,没有任何异动和机关,一个深褐色的方盒便被取了出来。
不知盒里是何物,她谨慎的蹙眉轻开了盒锁,随即小心翼翼的开启了盒盖,准备随时躲开。
木盖被缓缓打开,一方深蓝缎面的札记小册俨然出现在眼前。
没有暗器,没有毒粉,一切都进展的异常顺利。
孙嫦婕眼前一亮,顿时松了口气,忙抬手像盒子内的小册摸去。
突然,只听“嗖嗖嗖”数声轻响,盒盖上方毫无预兆的飞射出三枚短箭,呼啸风声迎面而来,竟叫防备刚刚松懈的人没有半点准备。
孙嫦婕本能的将身子向侧一闪,昏暗的屋舍里闪过几抹银光,她的面纱被箭锋卷走,两枚短箭已然钉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
然而,她身子已是猛地一弯,一声闷哼自咬紧的牙关处传来。
第三枚短箭正刺入肩胛三寸,殷红的鲜血顿时顺着白皙的手臂缓缓流下,顿时染红了半边裙摆。
“吱嘎”房门几乎在同一时刻被人轻轻推开,她回身,与那熟悉而冰冷的目光赫然相对。
殷武负手站在门旁,冷冷的注视着地上的人,冰冷的目光让人心里隐隐生出寒意。
然而还未等两人说话,门外已然传来几名侍卫的脚步声,“大总管,我们听到有异响,是不是有什么人……”
殷武缓缓转身,神情淡漠,“没有。”
“可属下明明听到了……”
不等那侍卫说完,一抹寒光陡然在黑夜中亮起,殷武袖中的长剑已然指向了对方的眉心。
“你质疑我。” 他的声音缓慢而冰冷,寡淡利落的语气透着深深的不快。
外面几位巡视的侍卫顿时安静了下去,他们喉咙滚动,额上也泌出了大颗汗珠,为首的侍卫咽了口吐沫,忙抱着兵器恭敬的垂头半跪了下去,“属下……属下不敢,只是担心大总管的安危,属下这便去别处巡查。”
“滚。”他吐字极轻,却不容置疑。
那侍卫忙不迭的点头应声,似是连半刻也不愿多留,逃命一般的带着侍卫队迅速疾步退到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里转眼间便没有了半个人影。
殷武淡淡垂下眼帘,将长剑负于身后,转手望向了屋内面无血色的孙嫦婕。
大量的鲜血流出,她的手臂已然酸麻了半边,他面无表情的大步走上前,一把拧过她的手臂便抬手褪去了她半边衣裳。
□的肩胄处伤口已是深可见骨,暗红的血液流过白如凝脂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妖冶。
与此同时一柄冰凉的短剑也架在了殷武的脖颈之上,“你……做什么……”孙嫦婕此时脸颊苍白,身上再无半点多余的力气,然而那双眸子却仍坚定不容侵犯。
殷武丝毫不顾及脖子上的剑,只抬手淡淡从怀中拿出一枚药瓶,“箭上喂了毒。”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寡淡而冰冷。
她蹙了蹙眉,还来不及说话,一股泌凉之感便自伤口处传来。
青绿色的药粉迅速融入伤口,孙嫦婕手臂的酸麻之感也逐渐消失。
殷武熟稔的将沾满止血草药的纱带覆在她的伤口上包扎了起来,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孙嫦婕舒开了紧蹙的眉心,缓缓颔首,“多谢。”
“不用,只因我房中不留死人罢了。”殷武态度寡淡的收起一旁的木盒,凝视了眼里面那本完好无损的札记,便将它放回了原处。
孙嫦婕望着他刚毅的侧脸,拉上了被褪去的衣衫便试图扶着床棱站起身。
殷武淡淡抬手拦住她,“别动,伤口会裂开。”
“可爹见不到我,会着急。”
殷武静静的凝视了她一眼,突然毫无预兆的一把将她横抱而起。
“你做什么?”
“送你回去。”他眼也不抬的淡淡答了句就横抱着她走出了房门。
“可那样伯嚭就会知道……”
“孙小姐游园时不慎跌下假山,这个借口可好?”
孙嫦婕不由得捂嘴轻笑,“你这人也不坏,为何要死心塌地的帮着伯嚭?”
“为钱。”
孙嫦婕淡笑着摇摇头,“你不像是个满身铜臭的人。”
殷武幽幽抬眼,望向面前漫长无边的小路,“因为我还没发现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钱还值得我拼命。”
孙嫦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煞有其事道:“能听你一口气说上二十四个字还真是不易。”
殷武微微一笑,别过头去。
孙嫦婕做惊讶状,“能看到你笑,就更加不易!”
殷武没有说话,笑意却更浓。
月色朦胧,暖暖的为前行的人映亮了石板小路。
***
夜半二更,苏家的大门被人轻轻敲响。
一直守在门旁的金贵忙开门去迎,果然见得孙嫦婕在侍婢的搀扶下站在门旁。
不多时,在大厅中等候消息的苏家夫妇便见孙嫦婕轻咳着走进了厅中。
众仆婢们识趣的尽数退了下去,屋内转眼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曲徽羽眉头一拧,忙上前扶过孙姑娘,“姐姐怎么受伤了?”
孙嫦婕摇摇手示意对方不用担心,这才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苏澈二人娓娓道来。
说罢,她垂首自怀中取出一页纸,“趁殷武在门前应付侍卫的时候,我便悄悄将这页撕了下来。当时情形混乱,想必他也没有察觉我会暗中做这个手脚。”
苏澈忙接过纸细细查看,上面端正写着:己亥年四月,阖闾城,苏仲,行军布阵图。
孙嫦婕复又道:“我大致翻看了那本札记数页,所有完成的任务,都会被殷武画上红叉以作记号,唯独关于苏伯伯这一页任务,他却画了一枚红圈。”孙嫦婕蹙眉在纸上鲜红的圆圈上点了点,“我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何意?”
拄着胳膊的曲徽羽也很是疑惑,“苏伯伯已死,按理说殷武的任务已然成功,可为何他要做上这样的标记?”
苏澈凝眸沉思,淡淡道:“也许,爹不是殷武杀的。”
曲徽羽道:“你觉得事情还有隐情?”
苏澈负手起身,缓缓捏紧了手中的黄纸,“那便只有殷武才知道了。”
烛火窜动,映亮了他深邃而坚定的眼神。
苏澈负手起身,待范蠡离去,他也是时候好好会会这个殷武了。
☆、三五章 劳燕两分飞
姑苏城外的湖畔边,范蠡与苏澈泛舟水中央,风光迤逦,鸥歌遍唱,风起时,拂皱了一片漾漾碧波。
自从白鸽事件后,苏澈为避免再生端倪,便日日带着范蠡欣赏姑苏风光,去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范蠡连个小商贩都接触不上,更妄说还能有什么异样的动作。
既来之则安之,范蠡也索性不再费那无用的心思,只负手站在船头翘望着远方的姑苏台。
姑苏台上的四季树开的愈发茂密,姹紫嫣红的花海簇拥着宫墙砖瓦。可任他如何眺望,也望不到宫墙内的人和景。
范蠡缓缓垂下眼帘,素来淡然无波的神态凭添了一丝怅惘。
“看来范兄是想姑苏台上的人了。”苏澈盘膝坐于船中,望着映照天光的湖水淡笑道。
范蠡嘴角抿笑,泰然转身,“姑苏的山水秀丽醉人,我只是醉了。”
苏澈慵懒的将手枕在脑后,靠向了船边,“可这醉人的山水,范兄也看不了太久了。”
如今范蠡在吴国已然留了一月有余,夫差近日在与苏澈会面时已频频透漏出了些许对此事的猜疑和不满。
范蠡心思聪慧,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长舒了一口气,站在船头再次望向姑苏台,“听闻王上要为西施娘娘修建馆娃宫?”
“叮叮当当的造了些时日了,估摸再过数月便可建成。”
范蠡点点头,出神的望着水波强颜笑道:“她能获如此盛宠,想必今后在宫里,也不会吃什么亏了。”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又再度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苏贤弟,我明日去向王上请辞,后日便会离开吴国。”
苏澈清澈的眸子悠然望了对方一眼,似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闲散淡笑道:“好。”
***
虽然如今西施德蒙盛宠,宫婢侍卫没一个不眼巴巴的往上扑着巴结,但每次曲总管来作画时,她都会让身边伺候的人远远退开。
这些天,曲徽羽日日背着画箱在牙赐的陪伴下出入宫门,那幅允诺西施的画也已然接近完工。
西施端坐于色彩斑斓的万千花朵之中,青葱玉指轻轻的抵着眉心,一双水眸似是凝了万千柔情,暖的阳光也跟着化了。
绢帛上所绘制的花卉各有殊色,却又朵朵娇艳鲜丽,在光照下丝毫不输给不远处盛开的鲜花。
这幅百花齐放图着实费了些许心思,每一朵花用一种画法,顿让人只觉一丈绢帛汇聚了这世间的所有颜色。不过,只是这万千颜色虽缭乱了人眼,却已然抵不过画中之人那若有似无的倩然一笑。
形易仿,神难成。
曲徽羽极尽了毕生所学,才终于将西施的容貌和神韵淋漓尽致的体现在画卷之中。
最后一抹眉间朱砂点罢,她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画笔,颇为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随即莞尔一笑,起身将绢帛在西施眼前展开,“娘娘可还满意?”
当绢帛呈现在眼前的那一瞬,西施有恍然的失神,她嘴角扬起难以掩盖的喜悦,走上前轻抚着画卷唏嘘:“曲总管的画技当真出神入化,这图中的花竟比摆在眼前的鲜花还要美艳,本宫的仪态风姿也尽在画中,丝毫不差。”
“不过,纵然我费尽心思勾勒百种花卉,这些俗物及不上美人儿的半分神韵!”说到这里曲徽羽轻轻拍了拍手,放下绢帛起身道:“当初作画时,娘娘便特意集齐百种鲜花要微臣画这幅百花齐放图,不然此画也不会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还好今日便完成了,否则还真来不及将画送出去了。”
西施的笑容顿时凝固,“曲总管此话何意?”
曲徽羽若无其事的仰头悠然道:“范蠡明日便要走了,你不知道么?”
西施微微一怔,然而很快她便明白了缘由。
曲徽羽见她神色颇为意外,应是之前毫不知情,看来最近西施和范蠡已然完全失去了联系。如此,她和苏澈的努力也倒是没有白费!曲徽羽长舒了一口气,不紧不慢道:“范蠡今日刚去和夫差请了辞,估摸晚些时候王上来姑苏台时,便会告诉你的。”
“走了……”西施缓缓垂下眼帘,不由身子一晃,拄着身后的桌案才方站稳。她缓缓抬手捏紧了心口,暗暗的蹙起了眉。
早听说西施有心痛的毛病,现下难道忧伤过度犯了心病?
眼见她失神落魄的模样,虽然深知彼此是敌对,曲徽羽却仍旧软下心来,她走上前扶住西施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劝道:“他离开本就是迟早的事,你既然入了宫,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何况,这里是吴国,始终没有你们家乡安全……”
是了,伍子胥正千方百计的除掉他们,范蠡返回越国,也是一件好事。
他安全,她便安心。
西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颤抖的身子,“多谢,曲姑娘。”她缓缓站直身,抬起眼帘,“你可否帮我,将这画交给他?”
望着对方楚楚可怜的模样,曲徽羽那颗钢铁般的心也一点点被融成了水,她语气中再无之前的针锋相对,只淡淡卷起画轴道:“本就答应了你,如今定钱都收了,我还能说不么!”她仔细的将画轴卷好纳入画箱,随即转身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他?”
西施微红的双眼转而望向一旁的纱曼,却只神色平静的一字一顿道:“没有了。”
该说的,都已说尽了,既然注定离别,叮咛又有何意?
“那……微臣便退下了。”曲徽羽轻叹一声,拎起画箱对远处的牙赐打了个招呼便顺着小径离了去。
西施身旁的侍们这才远远的凑了来,“这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