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础D忝橇礁鲎约核愫萌兆樱ㄆ诶凑椅胰∫┌桑 薄 �***** 从那一天起,微浓的日子终于好过了。许是她在龙乾宫施展的手段太过凌厉,之后许多宫人见了她都是惊恐不已,对她畏惧有加。 微浓心情大好,自接管凤印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觉得心中舒坦。经此一役,她本以为自己是要恶名远扬了,但等了足足一个月,也没见宫里有什么动静,好像人人都对她讳莫如深,她烟岚郡主成了宫里的“说不得娘娘”。 燕王宫中最大的动静,就是明丹姝每日都要来向她问安,怯懦乖顺,语带讨好。这让微浓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回到了七八年前,附身在了赫连璧月身上,当时明丹姝就是这般讨好她身为王后的姨母。 明丹姝晨昏定省足足坚持了一个月,若是微浓不见她,她就等在未央宫外不走。最后微浓实在没法子了,只得又装了一次恶人,郑重其事地警告她一番,才得以免去每日面对她那张脸。 明丹姝消停过后,微浓开始逐一约谈六局二十四司和内侍省六局的主事们,公开言明查账之事到此为止,只要以后自行收敛,以往亏空的银钱有多少偿还多少,她可以既往不咎。她此举的本意是安抚,谁料约谈过后,竟有不少主事变卖宫外田产,还清了亏空的全部银钱,有的甚至还特意来找她解释,说当初是借钱周转,并非亏空。 微浓对此很惊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还在宫外遭遇过行刺警告,可这一转眼,大家竟都对她俯首帖耳起来。 她想起了长公主扶持高宗聂旸登上王位的手段,便也终于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的老臣忌惮长公主。早知这“以杀止杀”的手段如此有效,也许她早就用上了。 于是,直至第一次的“饿蛊”解药送到她手里时,她都一直在忙于点数银钱填补亏空。因为收回来的银钱太多,她甚至给宫里所有带品阶的宫人全都发了赏赐,尤其给龙乾宫发得最多,叮嘱他们“好生侍奉王上”。 连阔送解药去燕王宫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同路的明尘远,他便将微浓的主意前前后后如实相告。明尘远听后大为震惊,竟不敢相信这是微浓所为,心中不禁又赞又惊。后来两人听宫中传出消息说,烟岚郡主此举收效甚好,才算彻底放了心。 去姜国这一路,燕军行进得很顺利,终于在规定时限内抵达十万大山脚下,与聂星痕的人接了头。由于时值隆冬,姜国境内万物蛰伏,燕军便一鼓作气穿越了十万大山,之后进行短暂整修。 而当明尘远率领三万人的先遣部队与聂星痕会合之时,时节已到了腊月底。两人一见面,自然是有满腹话语要说。明尘远这半年多里经历了太多,实在没憋住,便一股脑儿地全都倒给聂星痕。当说到金城的死状,说到他和魏连翩的几番错过,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与其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如说是难过“情关”,自古多少英雄豪杰都是绊在了此处,再也裹足不前。聂星痕自己深有体会,自能感同身受,少不得安慰明尘远一番。 随后,聂星痕又仔细询问了微浓的情形。这八个月里彼此虽然时有来信,可毕竟纸短情长,微浓又是报喜不报忧,故而他对细节一无所知,每件事都只知道个大概。 此刻听明尘远详细道来,他也是有喜有忧。当听到微浓彻查宫中账册时,他目露赞许;当听到她遇刺受伤,他面色担忧;最后听说她制蛊严惩聂星逸时,他终于流露出欣慰之色,连连点头:“《国策》上说,乱世宜用重典,她总算想明白了。” 明尘远也觉得不可思议:“像公主……不,是郡主……像郡主这么一根筋的人,从前多恨您,如今竟也肯为您改变,真是不容易。” “她不是为我改变,而是为时事改变。”聂星痕笑道:“不过我并不在意旁枝末节,结果越来越好就是了。” 明尘远点头附和:“从前都说郡主是皇后命格,微臣一直没觉得,直至最近这些日子才看出端倪。目光长远,恩威并施,郡主真是厉害。” “是吗?”聂星痕也面带笑意,似在遥想微浓这半年来的行事风采,情不自禁地道:“还真想快点见到她。” 明尘远忍不住想笑,顺势便问:“那您打算何时启程回燕国?若再耽搁下去,微臣只怕您是难捱这相思之苦了。” 岂料聂星痕竟回道:“恐怕我一时半刻还回不去……我打算亲征宁国。” “亲征?”明尘远大惊失色:“这可不是儿戏!燕宁一旦开战,少则一年,多则十年,难道您要一直坐镇燕军大营?那宫里怎么办?” “宫里的事,我暂时还顾不上。”聂星痕也叹气:“这是我思索良久才做出的决定,燕宁一战,除非我亲自统帅,否则我坐立难安。” “您难道不怕聂星逸他……”明尘远万分担忧。 “怕什么,他不是被微浓治得服服帖帖吗?我看这法子就不错。”说起微浓,聂星痕又笑了。 明尘远却不这么认为:“万一他对您心怀愤恨,想要玉石俱焚可怎么办?他若拉着郡主同归于尽……” “他不会的,他很惜命。”聂星痕笃定地道:“再者他当了二十年的太子,也知道分析局势利弊。若他敢在这节骨眼上耍手段,一旦燕国战败,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猜他可不想当亡国之君。” “此事您告诉郡主了吗?”明尘远替他感到担忧:“微臣觉得,她一定会阻止您。” “所以我还没对她说,”聂星痕负手蹙眉,“过年这一个月里,我得仔细想想该怎么说。还有朝中大事,我要怎样才能兼顾。” “若是郡主早些嫁给您就好了,”明尘远不无遗憾地道,“若是嫁得早,您早就登基了,如今恐怕太子都立下了。郡主也能以王后的身份扶持太子坐镇燕国,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参政。” “不,如今我反倒庆幸她不曾嫁我。”聂星痕只反驳这一句,并未解释过多。 明尘远似乎从中咀嚼出了什么意思,不禁面有忧色。 聂星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你放心好了,此行我若能打败宁国,必会风风光光回去娶她,届时大势所趋天下一统,聂星逸就是困兽之斗,不想退位也得退。” “可若是……若是咱们没赢呢?”明尘远煞风景地问。 “若是没赢,也自会有更合适的男人照顾微浓,去成就她的皇后命格。”聂星痕说得很平静。 这话根本不像聂星痕的性情,从前无论他是胜是负,一定会把心爱的女人拴在身边才对。怎么出去了大半年,想法全都变了?明尘远很想知道,他这大半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事,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第297章:各凭本事(一)
聂星痕和明尘远如今住的地方是在苍榆城的城北,上一代姜王所修建的一座行宫,除了姜王宫之外,这里应是整个姜国最舒适奢华之地。姜王安置他们住在此地,既符合聂星痕的身份,又安静自在,丝毫没有失了礼节。 不过这一次见到聂星痕,明尘远觉得他变了,但究竟是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总之聂星痕没有从前性情飞扬,他开始变得沉稳,或者说是沉默。 明尘远只与他相处了十来天,尚且分不出他到底是哪一种变化。 腊月就在这般忐忑与疑惑之中悄然流逝,除夕那夜,燕王宫传来消息,说是聂星逸以身子太差为由拒绝登楼与民同贺,微浓因此整治了他一番,最后他如期出现在北城楼上。 这消息传来苍榆城时,聂星痕照样赞许了微浓,然后便开始与明尘远喝酒守岁。明尘远便顺势问他:“您不回燕国的事,对郡主说了吗?” “还没,”聂星痕似薄有醉意,微微笑着,“让她安稳过完正月,我再告诉她。” 明尘远闻言有些替他担心:“恐怕郡主会生您的气。” 聂星痕仍旧笑着,没答话,目中划过几丝无奈与思念。 明尘远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奈何姜王突然过来拜访,说是要与聂星痕痛饮几杯。他连忙张罗迎客摆酒,几人畅谈畅饮,气氛好不热闹。最后,平日酒量极好的聂星痕竟然喝了个酩酊大醉,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而姜王仍旧步履稳健,不过是话有些多而已。 按习俗来说,除夕之夜是要守岁,决不能在子时之前睡过去。但明尘远和聂星痕向来都不是拘泥于此的人,前者见后者喝醉了,便连忙派人服侍他就寝,自己则代为送姜王一程。 两人徒步向行宫正门走去,少不得要互相说几句客套话,诸如“久仰”云云,还有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姜王如今虽是一国之君,但既然选择归附燕国,自然也晓得日后必为臣属。他早就知道明尘远是聂星痕面前的第一红人,便也放下身段借机与对方攀谈起来,想要提前打好关系。 临到宫门处,两人也算混熟了,明尘远便自然而然地开口询问:“敝上这半年多一直住在苍榆城吗?” “也不是,”姜王随口答道,“今年十月他曾离开了一段时间,说是有宁国的老朋友前来探望他。” 宁国的老朋友?明尘远有些疑惑。聂星痕在宁国能有什么朋友?他可从没去过宁国!明尘远本想多问几句,奈何姜王所知有限,实在问不出什么,于是只好散了。 这一夜,明尘远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自问与聂星痕从小一起长大,对聂星痕的人际网算是极其了解,除了几个安插在宁国的细作以外,聂星痕根本没有什么宁国的老朋友。 会是去见细作吗?还是别的什么人?聂星痕如今一改飞扬强势的个性,日趋寡言,是否与那位“老朋友”有关? 不知为何,明尘远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安,可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剩下的七万燕军便也陆续抵达苍榆城外,聂星痕命他整军前往驻扎之地。 这么多将士必定不能入城,再者苍榆城也驻扎不下。事实上在燕军启程之前,聂星痕已和姜王商议好了扎营之地,就在姜宁的交界处,十万大山的支脉“苍山”。 把燕军大营设在苍山上有几个好处:一则穿过苍山便能抵达宁国幽州,真要开战可以迅速抢占幽州重镇;二则苍山上树林茂密,可以作为遮蔽之物,燕军驻扎在此,短期内宁国不会发现。 故而一整个正月,明尘远又马不停蹄地率军赶往苍山,便也由此忽略了聂星痕的异样。 “你先率军过去驻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在苍榆城处置好一些事,便尽快过去与你会合。”聂星痕如是命道。 明尘远领命,又提醒他:“苍榆城乃姜国国都,您有必要在此安插几个探子,以防姜王有变。” “你放心,我会把简风留下。”聂星痕早有准备。 简风便是当年护送微浓来姜国解毒的侍卫,后来微浓到了宁国之后,听说聂星痕将有危险,便让他回去通风报信了。一转眼快五年过去了,这些年简风先是在军中历练一段,后又被调回燕王宫,做了聂星痕的贴身护卫,去年四月便随之来到姜国和谈。 明尘远一听说简风将被留在苍榆城,这才心中稍安,临行前,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军务,主要是提出了几个预警措施,防止宁军突然来袭等等。 这让明尘远有一种感觉,好像与宁军的作战迫在眉睫,那种不安又浮了出来,促使他不禁问道:“您真要这么快就主动开战?” “粮草有限,将士们的精力也有限,耗得太久会打击士气。”聂星痕显然心意已决。 明尘远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会不会太草率了?” 聂星痕闻言有些诧异:“你如今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若是我没记错,你从前可是三番五次劝我开战啊。” “呃……”明尘远霎时被堵得无话可说。 聂星痕见状思虑片刻,又道:“你稍等。”言罢径直转去内室,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明尘远在外等了半晌,才见他拿着一幅卷轴出来,看样子好像是……一幅画? 聂星痕当着明尘远的面将卷轴展开,但见其上绘着无数曲折拐弯虚虚实实的线条,还标注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图案,正是鬼谷子兵法之中常用的兵家符号! 明尘远大感意外,指着那卷轴问道:“这是?” “这是另一半山川河流防布图。”聂星痕按捺下激动之意:“这就是我急着对宁国开战的缘由。” 明尘远显然震惊过了头,表情又是惊又是疑又是喜,连忙追问:“这是哪儿来的?” 聂星痕遂将得到这半张防布图的缘由讲了一遍:“微浓当初给我的半张防布图,只有燕姜两国,我便将此图带来姜国,试图增加和谈的筹码。谁料姜王看到之后,便拿出这半张图出来与我比对,说是在楚瑶的遗物之中发现的。” 明尘远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郡主不是说,那半张图被云辰拿走了吗?” “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明白,只听姜王说,他是在楚瑶的遗物之中找到这幅卷轴,虽看不懂,但觉得此物至关重要,便妥善保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