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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恭,有件事本王欲拜托于你。”
“王爷有事尽管说,能为王爷效劳乃是成恭的福分。”他双目灼灼发亮,只望着摄政王的脸,无比眷恋。
摄政王面色微赧,看得他心驰神往,昏昏沉沉。
“听闻成恭你与骠骑将军冯远翔的长子交好,可有此事?”
“的确如此。”
“本王偶然间得见冯将军家的四小姐,甚为合意,欲迎做正妃。不知成恭能否帮忙引见一番,以令本王顺利赢得美人归?”
“没问题。”说完这句,连成恭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一白。“你——你要娶妃了?”
连成碧疑惑:“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连成恭的心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垂头丧气地瞥了连成碧一眼。“我想喝酒。”
王府的另一侧,苏颜带着清葵进了连成碧的书房。“我们得快些,若是被王爷发现那可就不妙了。”苏颜有些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我不确定巫人术是不是放在书房里,先找找再说罢。”
“放心,有连成恭在,一时半会儿他是来不了的。”清葵微微一笑。“苏颜。”
苏颜应声回头看她。“什么事?”
清葵暗中运转了魅目,盯着苏颜的眼睛。“你是真心与我做这笔交易么?”
苏颜一愣,随即回答道:“当然是真心的。”
清葵放下心。“好,我们分头找。”
两人几乎把整个书房翻了个底朝天,连放印鉴的暗格也找了出来,依然没有巫人术的影子,眼看时辰不早,只得将书房恢复了原样,清葵挫败地叹了口气。“应当不在这儿。”
“你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寻找巫人术么?”苏颜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问王爷要?”
“直接问他要,他会给么?”清葵摇了摇头。“我一定得拿到巫人术。”
“为什么?”
“为了——”清葵停了停。“个人爱好,行不行?”
苏颜神情怪异。“就为了你的个人爱好,利用王爷对你的真心?”
“真心?”清葵垂下眼。“那不是真心。他不过是希望我跟他豢养的梅花鹿一样,每日躺在鹿囿里等待他的宠幸罢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连成碧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冷冷清清,没有丝毫起伏。
清葵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望向苏颜。苏颜却避开了她的眼,毫不迟疑地走到门口行了个礼。“王爷。”
局势很清楚。苏颜根本是假意跟她合作,目的是令连成碧明白她别有所图。她并不奇怪苏颜会这么做,令她震惊的是她的魅目居然又一次失了效。
连成碧迈步进来,面无表情,那双瑞凤目浓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天空,令清葵下意识地缩了缩。
“你做得不错。先下去吧。”他一扬手,苏颜应诺,退了出去。
“豢养?梅花鹿?”他朝她逼近两步,神情冷厉。“原来不管如何待你,你都只会弃若敝履。只有郁沉莲能让你放在心上,是不是?”
听到郁沉莲的名字,清葵反而镇定了下来。“如何待我?连成碧,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摊开手心,露出手掌上的一方血玉龙符,正是刚刚在书房中寻到的。“你说沉莲的失踪跟你无关,这龙符又怎么会在你手上?”
连成碧神情一僵。
“还有,武林盟进犯天水门,袁傲行故意挑起越凤派与天水门的仇恨,想借越凤灭了天水,这难道不是你的主意么?”她神情发冷,双目恨恨。“你想毁了天水门。这就是你对我的真心?!”
连成碧满心的愤怒似被冷水浇熄,一时之间竟呐呐不能言。
“还有,利用苏颜犯下那几桩耸人听闻的案子,你的初衷也是想嫁祸天水门罢?”清葵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我可以不计较你杀的那些武林中人,也可以不计较你算计天水门。但你不该对沉莲下手。”清葵望着他的眼。“这一次跟你回北都,的确是为了巫人术。成碧,把巫人术给我。我可以帮你解决现在的困境,助你得到皇位。”
“为什么?”连成碧怔怔地看她。“为什么我们之间只能有一笔又一笔的交易?”
清葵面色苍白。“因为一开始,你就不曾对我真诚。当然,我也一样。”
连成碧闭上眼,片刻之后才缓缓张开。“你要巫人术,是为了郁沉莲么?他修习的邪术,就是‘美人谱’,对不对?”
清葵的心蓦地一沉。他怎么会知道?
“还有一件事,怕是你自己都没有发觉。”连成碧的眼神空洞,像是思绪已跑到了别处。“你已经无法施展媚术。因为——你已身怀有孕。”
清葵惊得快要站立不住,立刻抬手按上自己的脉搏,果然。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事情,他为何会知道?
“为什么我会这么了解你的情况?”他笑了一声。“为什么我会拥有巫人术?跟我来罢,我一一告诉你。”
第七十章 心神不宁的沉莲
月下的鹿囿格外静谧,只有偶尔几声虫鸣,伴随着梅花鹿的浅浅鼻息。
连成碧伸手,轻轻推开了竹篱,走向竹屋。清葵跟在他身后,右手抚在小腹上,尚且未从身怀有孕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
“我跟你说过,我的娘亲董氏,来自于南方的牧场。”他的声音很轻,脚步缓和,像是怕惊扰了鹿儿的好眠。“那牧场靠近南疆苗地,里面干活儿的伙计大多是南疆的苗人。”
因为连年征战的缘故,董氏嫁给连时暮后依然留在牧场,常常数月才能与自己的丈夫短暂相聚。后来她身怀有孕,在自己的娘家生下了连成碧。
连成碧半岁时,连时暮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不过匆匆一面之后,他又赶赴前线。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虽然也欢喜,却并未太过上心。不能不说,这位英雄人物是位难得的明君,却不是位良夫慈父。
连成碧跟随母亲在牧场长大,虽然没有父亲的陪伴,但家中有慈爱亲眷,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坦。平日里无事时,他最爱骑马。牧场里的马匹优劣他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跟那些个马夫伙计更是亲切得很。其中有一个马夫叫做杨崔的,跟他尤其合得来。说来也巧,这杨崔三十来岁,孤寡一人,平日里性情古怪不喜与人来往,偏偏就喜爱连成碧这么个几岁的小娃娃,时不时送他些新鲜的玩意儿,带他去看新进的马匹。
连成碧缺少父爱,这么一来二去还真把他当父亲一般看待,但凡有闲暇时光便去找这杨崔,一大一小感情日益深厚。夏武帝建国后,派人迎接董妃和小皇子进宫,连成碧依依不舍之际,杨崔往他手里塞了一只白球葫芦,白圆可爱像只小南瓜。他千叮万嘱,要连成碧妥帖收好,若将来遇上了什么难处便打开来看。
“我进宫之后,好奇之下,趁无人之际打开来看,发现了其中的三张织锦。”连成碧迈上台阶,脚下的竹子发出吱吱的声响。
“巫仙三术?”清葵立刻想到了傅云说过的话。这巫仙三术还真在南疆,辗转落入了连成碧的手中?果然是无巧不成书。
“不错。”连成碧回过头瞥了她一眼,又继续朝前走。清葵跟在他后面,进了竹屋的门。
“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你也没有想到要到竹屋里看看。”连成碧从袖中掏出火折子,擦亮点燃手边的烛台,神情竟然很温柔。
清葵打量着竹屋里的情形,思绪却跑到了天女山的那个秘密山谷。这算是巧合还是刻意?郁沉莲和连成碧,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建了这样一座竹楼,一个在天女山,一个在北都,只不过一个简单质朴,一个精美雅致。
连成碧捧起烛台,撩开竹屋里垂下的惟帐,转头望着清葵。清葵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着他撩开的那个空隙踱了进去。
里面放着一张铺着软裘的雕花美人榻,几把竹椅,一张小几。美人榻上放着一只白色的葫芦,圆咕隆冬像个小南瓜。
清葵瞧见这只葫芦,立刻迈不动腿了。
连成碧在她身后进来,将烛台放在小几上。“巫仙三术不在里面。”
清葵舒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
连成碧翻开美人榻上的软裘,将里头的几方织锦扯了出来,隐隐约约能见它上头的纠缠蛇纹,在已然灰败的赭红底子的映衬下更显诡异。
清葵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觉得在这样的烛光下,这样的情景里,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当她每日喂着小鹿,心中盘算要如何得到巫人术时,全然没有想过它原来就在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
“我从不让人进入鹿囿,只因为这儿存放着我最大的秘密。”连成碧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织锦上的灰尘,又牵起袖子拂了拂。“后来我派人去查过关于这巫仙三术,知道它们跟数百年前的仙丘派有所关联。当年的杨崔多半便是仙丘残留的后人,只可惜他早已不知去向。”
“称病离开北都之后,我一直在钻研这三张织锦。除了巫仙三术外,这上面还详细地记载了仙丘与藏音楼的渊源,以及藏音楼带走的数本秘籍。其中便提到了‘美人谱’。”他漫不经心地坐在竹椅上,将织锦置于膝,眼神游离,似乎已经跑去了回忆中。“修炼了美人谱的人,若能到最后一层,便一定要结合巫人术,否则便会走火入魔而死。当初我本打算潜入藏音楼取得美人谱,谁知阴错阳差被你所救,渐渐也就打消了念头。
“在这织锦中,还提到了关于媚术的事。”他的视线转向清葵,在她脸上一顿,随即又看向别处。“媚术只在两种情形下失效,第一是对自己真心所爱之人;第二是身怀有孕。修习媚术的人,在身怀六甲时会失去所有的能力,与常人无二。也许你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你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同了。别人察觉不了,却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我的。”
“我宁愿是自己猜错。”他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些天,我一面猜测,一面犹豫。我宁可自己弄错,这样便不必考虑要如何处理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直到苏颜向我汇报了一切,一直到我看见你的一举一动,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才下定了决心。”
清葵警觉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你要如何?”
“放心。”他的右手撑着头,动作闲散。“我比任何人都想保住他,因为——他将会是我和你的孩子。”
清葵愕然。难不成他受刺激过甚,得了癔症?“成碧,你将坐拥江山,又何必执着我一个人?只要你愿意放手,给我巫人术,我一定有办法能让你坐上龙椅。”
他的脸庞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只能看见那对瑞凤目在黑暗中亮得不可思议。
“你无需再为我做什么,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他牢牢地盯着她,眼神像是在打量垂死挣扎的猎物。
清葵心下一悚,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捏紧之前便已掏出来准备好的药粉,准备伺机而动。连成碧却像是看清了她的心思,只轻笑一声,拍了拍手。
刑留与苏颜一左一右出现在她身边,钳制住了她的手臂,迫使她交出了手里的药包。
清葵叹了口气,无奈。“好罢,我保证不对你用药。至少让我看一眼巫人术,好歹觊觎了那么久,让我瞧上一眼就好。”
连成碧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倒也乐得成她之愿,起身捧起三张织锦,放在她面前。“这就是巫人术。”
他朝刑留和苏颜挥了挥手,两人放开钳制,清葵弯下腰,伸手在织锦上抚了抚。“也没什么特别的,真是巫人术?”
“千真万确。”
她收回手,侧着眼朝他一瞟。“你想如何?将我囚禁起来么?”
连成碧微微一笑,有种飘渺的喜悦藏在眼角眉梢里。“巫祝术里有一路奇法,名为‘迷鬼’。”他的手轻轻地触上她的脸,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流。
清葵只觉得浑身泛出困意,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模糊糊。烛光闪烁,他的脸渐渐变作空白,四周的一切犹如梦境。五脏六腑被这道暖流熨帖,渐渐地放松,舒坦下来。
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身子软软地往下溜。连成碧顺势接了过来,看她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不由得一阵安慰。
刑留和苏颜默然退下,连成碧倚在小榻边坐了下来,让清葵躺得更舒服些。他温柔地望着她的脸,片刻也不舍得挪开。“若非你有了身孕失去了掌控媚术之力,这迷鬼法对你根本不起作用。我究竟该憎恶他,还是该感激他?”
他的手轻拍她的背脊,像在哄她睡觉。“睡吧,睡吧。当你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
湖州南面,伏息湖畔。
尹春翘了个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对着朗月碧湖哼小曲儿,无比畅快。身下的墨竹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