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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朔二年,时任长安令的裴行俭因私下与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私议反对立武则天为皇后之事,被武则天察知后,贬为西州长史,在离京师长安近万里的地方一呆就是多年。
“安西路途遥远,当时裴大将军刚任长安令不久,正是仕途刚起的时候,却被贬至近万里之外的边关,这是一种不小的惩罚,只是命运造人,裴大将军到安西,却正是将他的用兵才能发挥到了极致,成就了他的威名,立下了不小的功业,安西境内平静了多年…”上官婉儿感叹道,“只是因为皇后的阻碍,裴大将军在安西呆了多年,才得以回归,回朝后,皇上原本准备委以其重职,却被皇后所阻…”
刘逸恍然明白,这应该就是裴行俭立下这么大功,从正三品的安西大都护归朝后,却被委以只需要正四品职出任的吏部侍郎之因了,原先刘逸一直不明白裴行俭为何没有被委以与其功绩与才能相当的职位,原来都是武则天作梗之故,从另外一个角度讲,武则天的心胸真的不够宽广,对裴行俭这样忠心耿耿的大臣都处处提防。
刘逸没开口问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上官婉儿继续说。
“皇上对裴大将军一向非常的欣赏,若不是皇上的坚持,恐怕现在的裴大将军也当不了礼部尚书、右卫大将军职…这次的任职,皇上和皇后也是有过不少的争论,所幸娘娘退让了,”上官婉儿收住了口,下意识地看看边上,停了一下,才继续说,“这些年裴大将军所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在吏部任职时候所行之策又深得皇上,甚至是皇后的赞赏,再加上其所荐举之人个个都很是出色,皇后才慢慢改变了对其的态度…”
“只是后来,裴大将军又收了王方翼为弟子,上次领护送波斯使团回国、平定突厥叛乱,还当殿要求皇帝以王方翼为副将,并领检校安西都护职,这又让皇后不快,”上官婉儿说着叹了口气,“你可知道王方翼是被废王皇后之堂兄,皇后会希望看到王方翼得到朝廷重用吗?”
刘逸摇摇头,武则天对待仇家那残酷的手段他从历史记载中了解到一些,被她害死的王皇后的近亲王方翼,当然不可能得到其重用的,裴行俭在朝堂上公然要求皇帝委王方翼为安西都护,虽然说是检校的,但这样的要求肯定会让武则天感到不爽的。安西虽然远,但都护也是封疆大吏,其职权力可是不小的,所掌管地方非常的大,出任安西都护的,都是觉得帝后信任之人,就是怕任都护的官员万一起异心,这王方翼可不是武则天信任之人,裴行俭荐其出任安西都护职,从武则天角度来看,要求实在是过分。
这也让这些年对裴行俭态度有所转变的武则天又心生芥蒂,何况裴行俭还收了王方翼为门徒,武则天对裴行俭有所提防那自是正常现象。
只是如今朝中尚战的将领实在不多,又逢萧嗣业兵败,刚刚立下大功回来的裴行俭被委以三十万大军的统帅,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武则天也无法反对,但这不妨碍她派一些亲信入军中任职,监看裴行俭。
“所以啊,此次出征,娘娘也是对裴大将军不太放心,才会对你有那般吩咐,要你监看他的一行一动,有异常情况要报告!当然除了你,娘娘在军中还有其他人安排的,具体就是…”上官婉儿附在刘逸耳边,将这几人的名字悄悄地告诉了刘逸,“这些人你要提防一些!”
听了上官婉儿所说的这几个,刘逸还是有些震惊的,当下说道:“婉儿,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父亲在世时候与裴大将军关系不错,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现在你与裴大将军关系不错,皇后娘娘也是清楚的,想必这也是皇后娘娘对你的一番考验,过几日会有单独的诏命给你的,予以你特殊的权力!”上官婉儿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还真怕娘娘因为你与裴大将军的亲近,而疏远你,如今看来,暂时还不会有这种风险,但你要时刻注意…明崇俨死后,娘娘失去了一个信任的人,又因为你提供的治疗方法确实有效,皇上又对你盛赞,对你的宠信程度不降反升,以后的事你自己可是要把握好的,做任何事,千万不能出岔!这次因明崇俨的事,娘娘很是恼怒,也把侍御史骆宾王去了职,让他也随裴大将军出征…所幸没有怀疑到你!”
听了上官婉儿一番说,刘逸心内波涛狂起,这其中一些事,他事先想到过,但有许多时根本没有顾及过的,若不是上官婉儿这样的提醒,哪天被武则天猜忌都不知道,当下很是感激地看着上官婉儿:“多谢婉儿的提醒,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出任何纰漏!”
有上官婉儿在武则天身边,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就权当告别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就权当告别吧
刘逸也为裴行俭感到悲哀,若不是李治的赏识,裴行俭这样为朝廷立下大功,各方面秉性都是非常出色的人儿,连现在的职位都混不到。
这不只是裴行俭的悲哀,也是大唐的悲哀。
李治虽然有些懦弱,到底当皇帝多年,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与身为女子的武则天还是截然不同的,应该说李治许多方面比武则天看得更长远,更周全,女人主政,总是有其先天的弱性。
还有骆宾王,这位刘逸心目中的同乡人,才情不错,却一直不得志,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随裴行俭出征安北,任行军长史职,安北一带包括漠南、漠北环境和气候都是十分恶劣,离京师路途又远,不要说这般年岁的人,就是如刘逸这般的年轻小伙,也是一种不小的考验。
骆宾王这一把年纪去安北,谁也不敢保证其能平安归来,虽然说此行任大军行军长史职,职位上虽然有升迁了,但谁也能看出来,这是朝廷对他的一种变相的惩罚。
刘逸也是知道,这次参与其中的另一名侍御史狄仁杰,也被外放至陇佑道的宁州任职,也是离京师长安数千里外的边关。
这两位耿直的前辈都被外放,刘逸心内有隐隐的内疚,也越加的对武则天有些忌惮。
出了这样的事,与武则天有着说不清关系的明崇俨被杀,武则天肯定心有不快,还是要找替罪羊来泄一口恶气的,刘逸也在庆幸自己所做的,没有被这个老女人侦知。
以后,做任何事,都需要更小心翼翼,还有,面前这个知道内情的上官婉儿,也必须让她时刻都为自己着想,不然,麻烦事就不小了。
对上官婉儿,刘逸还是比较放心的,只要自己不做出一些对上官婉儿特别打击大的事,这美人儿怎么都不会“出卖”自己的。
将这些话说完,再看到刘逸也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记在心上,上官婉儿如释重负一样地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担心,伸手与刘逸的手相握着,“三郎,我知道你心性大异于常人,考虑事情很是周到,但娘娘在宫中这么多年过来,洞察颜色方面比你厉害多了,你无论做什么事,千万不可让她抓察觉到什么,万一…那就是祸事了!”
刘逸将上官婉儿的手合掌握住,放在自己嘴边呵了口热气,露出微笑,“婉儿放心,我会注意的,有婉儿这样美丽聪慧的女人在支持我,我如何会出差池呢!”刘逸有些动情地说道,“还真的感谢上苍,让我结识了这样一位美丽出色的女子,我刘逸何德何幸!”
“又不正经了,尽说这些哄人开心的话!”上官婉儿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来,啐了刘逸一口,被刘逸握着的手却是没抽回来。
刘逸微笑地直视着上官婉儿,“这是我的真心话,如何不正经了?”
“老是打趣人家,还说正经!”上官婉儿羞羞然,心里却是大乐。
刘逸将上官婉儿的手拉到自己嘴边,亲了一下,“天下间,能打趣我们这位美丽的上官司薄,还真的没几人,以前不管,以后只能我刘逸一个!”
上官婉儿有些受不了刘逸这些肉麻的话,脸色又变的很红,很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嗔道:“越说说不着边际了,让人听见的话,要羞死人了!登徒子!”
“我本就是个大大的登徒子,”刘逸冷不妨伸过头,在上官婉儿脸上亲了一口,再嘿嘿笑道:“婉儿,你脸红的样子真的好诱人,恨不得一口把你吃了!”
上官婉儿受不了了,虽然被刘逸亲了一下心里甜滋滋的,但自小受到的礼数方面的教育让她还是很顾及面子的,有些接受不了刘逸这样公然的示爱,当下羞的起身跑走了,一个人站到窗子边上去了,捂着脸不理刘逸了。
刘逸也走了过去,两手搭上上官婉儿的肩膀,轻轻一拉,没有一点抗拒的上官婉儿整个人倒入怀里,刘逸也没再说什么,伸出手将上官婉儿搂在怀里,一起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
两人就这样不做声地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好一会,躲在刘逸怀里的上官婉儿才轻轻地说道:“易安,雪景很美,你给婉儿作一诗吧…”
“外面如此美丽的雪景,面前又是绝色的佳人,我不作上几诗都有些对不住美景佳人了!”听上官婉儿要求,刘逸也是大声地说道,“好,那我就作一首!”
听到刘逸真的要做诗,上官婉儿马上来了兴致,离开刘逸的怀抱,高兴地说道:“三郎,你做诗,我为你磨墨执笔!”
时下人文雅,许多文人喜欢喝酒到尽兴时赋诗一首,这些高档的酒楼的包房内都有文砚笔墨摆着,上官婉儿也马上起身,自己动作磨墨,准备为刘逸执笔。
刘逸却招呼上官婉儿和他一道到窗前看外面的雪景:“婉儿,你看外面如此这般美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冬天了,只有下雪才有味,踏雪寻梅,别一般的意境!”
上官婉儿一手提笔,看着刘逸,“‘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三郎刚刚所说两句就是极佳的诗,一会我把它写下来…”
“那只是胡诌的两句,不当真…”刘逸哼哈着应道,重新走回窗边,看外面纷扬的雪花。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纯白了,只有院中还可分辨出一些景物来,几株腊梅正迎风绽放,透过这个酒楼的屋顶看过去,天地间都是茫茫一片,看不清天地。
正兴致勃勃等着刘逸吟诗的上官婉儿,看到刘逸在盯着外面的大雪出神,似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笔,走到刘逸身边,满是担心地说道:“三郎,希望你从长安启程时候,不要遇到这样天气!”
“上天会佑我们的,”刘逸笑着道,“到时我们从长安出发时候,一定会是个艳阳天的!”
“今年立春来得早,你们要在年前出发,天气肯定会很冷的,你得当心,千万不要冻着,”上官婉儿仰着头,像个不放心的小媳妇一样叮嘱着。
刘逸刮了一下上官婉儿那秀挺的鼻子,“婉儿放心,若是这样都会被冻着,要被人笑死了,那我还有何面目去往安北之地…”上官婉儿表现的这么婆妈,让刘逸感觉暖暖的。
一个母亲,一个上官婉儿,两个女人的关心是最让他感到温馨的。
上官婉儿对刘逸这样蛮不在乎在些不满,“我可不是说玩话,每次出征西北,或者北面,都有很多冻死或者冻伤的军士,他们都是身体强壮的人,我可不希望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刘逸只得一个劲地保证,“婉儿,我一定会把自己不少一个部件地带回来,若是少了一个,我一定回去找回来…”
刘逸这样的玩笑话,又把上官婉儿逗笑了。
上官婉儿笑着,还捶了一下刘逸,“尽会逗人开心!”
“婉儿笑着的样子最美了,我是最喜欢看你笑!”刘逸有些贪婪地看着眉眼含俏的上官婉儿,由衷地称赞道。
“登徒子,”上官婉儿嗔骂道,又似回过神来,“对了,三郎,你的诗呢?一会又给你胡混过去了!”
“诗就来,”刘逸指着外面还在飞扬的雪花,还有院子里已经微绽的腊梅花,放声吟道:“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刘逸汗一个,雪天的好诗虽然有几首记着,但却不应眼前的景,这首诗是刚刚冒上来的,一吟出来感觉有些不对眼前的景,不过这诗也是表示了自己的一个意境,想必上官婉儿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上官婉儿默念了几遍,也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收起了刚才的笑容,一脸凝重的脸色看了几眼刘逸,走过去将这诗写了下来。
“易安,我明白你这诗的意思了!”不知怎的,上官婉儿有些神情低落。
“婉儿,我们不做诗了,还是喝酒吧,对酒赏雪,胜过万般诗意!”刘逸走回桌边,为两人杯上倒满了酒。
“好,今日我们一醉方休,”上官婉儿也很豪爽地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光,举着空杯看着刘逸。
“一醉方休,”刘逸有些傻眼,喝醉了一会耍酒疯那可怎么办?要误事的,“婉儿,我们喝到尽兴即可…”
“对,尽兴即可!”上官婉儿也回过神来,这是在外面酒楼呢!
两人又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