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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庆心中本能的泛起恐惧。他连忙抽回手,低下,轻声道,“臣等万死……”
“哈哈……万死……你们都好本事啊,能死万次不成?”
男子的声音低沉优雅,却气脉不足。
阎庆低着头,不敢出声。他知道,现在太医府中,他们这些御医其实早就都该被杀头了。几乎每一位御医都来给皇帝诊过脉,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皇帝到底患了什么病。若非皇帝心胸宽广,他们这些人,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不过他也知道,皇帝不怪罪他们无能,还应该感谢一个人。
“陛下,你看你把他吓得?人家来给你诊脉,你就该老老实实做个病患。哪儿来的那么多牢骚啊?”
柔媚的声音,听得人筋骨都酥软了。
果然,皇帝朗声大笑,“哈哈哈哈……爱妃说的是。可是,爱妃啊,朕不过开个玩笑。你看他们,轮番的来给朕诊脉,这不是拿朕练手呢么?”
“陛下……云凌大哥都说可以给你治疗了……”说话的女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忧愁起来,阎庆也没有听清她又说了什么。
“爱妃莫要担心……云凌那里的好处都不是白拿的……朕不能……”
阎庆老老实实跪在那里,如坐针毡。他不想听到这些谈话,他知道,在皇宫之中,听到的越多,寿命就会越短。可他也不敢离开,只能尽量低头,假装什么自己只是一样死物。
“哟,陛下,你看看,人家御医还跪在那儿呢!还不让人家起来啊?”女子似乎恢复的神采,笑嘻嘻的说着。
皇帝也马上开口,“起来起来,来给桦妃娘娘诊脉,看看小皇子怎么样了。”
阎庆连忙起身,把小手枕换了个地方,“臣请为桦妃娘娘诊脉……”
抬起头,阎庆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了。
皇帝身边那位女子,桦妃娘娘,也正笑盈盈的看着阎庆。
一双魅惑的狭长眼睛微微眯起,朱唇上挑,衬得那原本苍白的面容更加鲜明透亮。
“你就是那个阎庆吧?”桦妃像是述说家常事一般轻声道,“云凌大哥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医术非常好。人品也很好,他很欣赏你……”
阎庆愣了片刻,倒吸了一口冷气,马上回答到,“云大人抬爱了。”
“嘻嘻……云大人?他说你们称兄道弟,赏月对饮来着呢。我就说他没那好人缘么……”
一旁的皇帝也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开口道,“从今日起,你调入太医府平字号……”
阎庆皱着眉头,恍惚听到了皇帝的调令。他不想调到平字号去,因为那里是宫中最为阴暗的地方。平字号的御医都是主管诸位孕有龙种的娘娘健康调养的。谁都知道,娘娘们的纷争,皇子们的纷争,不是他们这些御医能掺和的。
啪!
一只手掌拍在阎庆肩头。
阎庆猛然惊醒,扭头却看到了一张不太熟悉的面孔。
“这么拼命?已经四更天了!”
谁?
阎庆愣愣的看着那个平头正脸穿着一身御医官服的人坐在自己对面,笑呵呵看着自己。
“怎么了?累傻了么?”那人伸手在阎庆眼前晃了晃,开玩笑似的说着。
阎庆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累了。
“尹兄,你怎么还没走?”阎庆随口说完,才想起,眼前这人,不正是一直很照顾自己的那位尹寒成尹兄么。真是糊涂,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忘记了呢……看来真是累了……
尹寒成苦笑着说,“走?我哪儿走的了啊。自从四皇子被那个什么高人带走之后,夏妃娘娘就一病不起了。”
“夏妃娘娘的病,不是该由泰字号接手么?”太医府分工十分明确,基本很少会出现偏差。
“那边的一位老御医年纪太大,昨天一时眼花,看错了一味药。所以我就被总管叫过去给那边帮忙了。”尹寒成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阎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看错药?不是有复检么?怎么可能!”
尹寒成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然后马上岔开了话题。
“我看你累的够呛了,赶快去睡一会儿吧……”
阎庆点头,站起身,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迈过一道门槛,砰的一声,正好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你看着点儿啊!”
被撞到的人没好气的吼叫着。
阎庆连忙躬身施礼,口中陪着不是。等他抬头,惊然发现自己撞到的居然是尹寒成……
“尹兄?你不是……”
阎庆回头再看值班房中,空空如也。
尹寒成气急败坏的推开阎庆,大步走到屋中坐下,气鼓鼓倒了杯水,咕咚一口喝干。
“尹兄为何如此气恼……”阎庆本不是喜欢打听的人,可不知为何,他还是问了。
尹寒成瞟了阎庆一眼,沉声道,“刚才去给夏妃娘娘诊脉,走错地方,被那群宫廷侍卫……你说说,我一个御医,整日不是给皇帝陛下诊脉,就是给各位娘娘送药,偶尔走错一回,难道就成了刺客,成了可疑的人了?皇宫这么大,错综复杂,谁还不能走错一回呢?”
等尹寒成说完了,阎庆弱弱开口,“尹兄,你最近走错好几次了……是不是家里有事儿啊?还是不舒服?”
尹寒成闷哼一声,气鼓鼓坐在那里好半天没说话。
阎庆也坐下来,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难受。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他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回事?
突然,尹寒成抬起头,对阎庆说,“阎兄,这月初八,你可有事?”
扑通!
阎庆的心,一瞬间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阎兄?”尹寒成又问一声。
阎庆缓缓抬起头,眼睛睁的老大,像是见鬼了一样,眼中充满了恐惧。
“唉……我家岳父本月初八花甲大寿,本来以为能求总管排个空班,可阎兄你也知道,最近我被那群侍卫找麻烦,总管那边,大概也过去话了。现在去要空班,十有八九会被驳回。阎兄,你若有空,可否替我一班?”
……
“哈哈哈……我就知道阎兄是个爽快人。”
…………
“没家没口的一个人过其实更好!你看看我,整日被妻儿拖累,要不是拖家带口的,我宁愿出去自己开个医馆……悬壶济世?哪儿能呢,还是得收银子啊……哈哈哈哈……”
阎庆看着尹寒成的嘴唇不停的动,心中泛起一股又一股恶心之感。
他想说话,他想喊叫,他想推辞掉这个换班!
他不能换班……他不能答应!无论如何,他不能答应!
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却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只有尹寒成在那里眉飞色舞的自言自语……
不……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换!我不去……我不去……不去!不去!
阎庆挣扎着,怒吼着,冲上前去想抓住那个尹寒成。
他的手刚碰到尹寒成那一身官服,尹寒成就像一个肥皂泡般砰然四散。随之而来的,周围的景物,也都一点点破散开来……
黑暗,缓缓下降。那种压迫感,那种窒息感,逼得阎庆几乎疯狂。
眼前,满是血迹。
他想起来了。
想起了薄桦殿里面的事情,想起了那美丽的妃子变成嗜血的妖魔,想起了后来的杀戮……
想起了,自己被压在死人堆中。
想起了,那并不强壮的双手颤抖着把自己从死人堆中拖出来……
“杨大人……我阎庆……对不起你……”
嘶哑的声音从嘴角滑出,跪在龙榻前,阎庆紧闭的双眼之中,泪水不断的涌落……
182。悠然一梦,梦回当年景
水如收了法术,气喘吁吁的抹掉汗水,转头看向云凌。
云凌脸上没有了狂放不羁的表情,他眉头微皱,轻声念着,“尹寒成……夏妃……”严肃的样子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云凌便笑着冲水如摆摆手,水如喘着粗气慢悠悠飘荡过去。
“勉强你了。”云凌摊开手掌,掌心放着一颗晶莹的小圆球。“这个,拿去吃了吧。”
水如把那小圆球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随口问道,“真好看!这是什么?”问完,就把那东西放进了口中。
云凌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精芒一闪而过,轻声道,“糖果。”
看到这个情景的小北几欲吐血。
他知道水如有时候会冒傻气,像个缺心眼儿似的,可他却没想到,水如竟然能缺到这种程度!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吃下去了?云凌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值得你信赖了?糖果?怎么可能!
水如含着那颗“糖果”,脸颊鼓起来,活脱脱一只储存口粮的仓鼠。
小北眼尖,发现水如身边似乎有些飘渺的雾气环绕。看样子那“糖果”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小北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下。看到水如心满意足的表情,小北真想冲上去敲她满头包!
云凌将“糖果”给了水如,转而走向龙榻。
龙榻前,阎庆跪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云凌连看都没看这老头一眼,只低声说了一句,“皓月今夜缺半边,岂知明夜不能圆。”
哭泣中的阎庆硬生生止住哭声。他还记得这句话。他当然记得这句话!
那夜他们赏月对饮,云凌无缘无故冒出这样一句话来。阎庆还借酒笑言云凌表里不一……
那一夜谈笑,时隔多年,阎庆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说,当年这位云凌云前辈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料到了后来会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
当时他阎庆还没有进入平字号,当时他还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宫中御医……当时他不知道桦妃是妖,不知道皇帝患的病是妖术侵体,甚至,他还不知道这个世上真的神仙鬼怪……
云凌说完这话目光向下一瞟,阎庆顿时如堕冰窖。他几乎本能般的逃离龙榻边,连滚带爬的跌出老远,摔倒在角落里。
云凌拿起阎庆放在皇帝手边的小手枕看了看,随手扔到一边。他的目光在皇帝身上游走,眼中满是讥讽的神情。
皇帝现在几乎像是一具尸体,只差没有冰冷下来而已。
这时水如似乎也恢复了不少体力,凑热闹般的飘荡过来,压低声音问,“云凌大哥,我看这老皇帝都差不多死透了,还能救回来么?”
云凌微微一笑,“能啊。”
水如满脸敬佩的看看云凌,叹道,“云凌大哥就是厉害!”
云凌却望着水如说,“是蝶神大人厉害才对啊。”
水如小脸顿时红透,摆手假装谦虚道,“啊哈哈哈……哪里哪里……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哈哈哈……”
凑上来的小北实在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重重拍到水如头顶。
水如疼的捂头大叫,含泪怒视着小北。
小北也不理她,恭敬的问云凌,“大哥,你不出手,这皇帝不是死定了么。难道那老头儿真的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云凌笑着指指水如,“那老头儿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一位蝶神大人呢么。”
小北顿时拉长脸,毫不掩饰他对水如的轻视,“这虫儿什么时候学会治病了?我看够呛。”
水如本来就满腔怒火瞪着小北,听他这么一说,更加气恼。
“我本事大着呢!唔……”水如含泪怒吼。不过那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而且一开口说话,嘴里含着的东西差点掉出来,她赶紧闭嘴,不再说话了。
小北也不和她斗嘴,只等着云凌说怎么办。
云凌看看水如,笑盈盈起身坐到一边喝茶去了。一直等到水如把嘴里的那颗“糖果”吃下去了,他才又带着水如回到龙榻边,低声对水如说了些晦涩难懂的话。
小北在一边听着,觉得云凌说的那些似乎是什么法术的法门,小北听得玄玄乎乎,基本一点都没听明白,可水如却像是受益颇多,不住的点头。
云凌说完,水如便挥舞双臂,在空中开始盘旋。
只见水如不停的飞飞停停,盘旋的圈子越来越大。小北看得出来,水如每次停下都在八卦位,而且每次停下之后,似乎都施法一次。
水如全身萦绕着七彩霞光,霞光纷纷洒洒,挂着点点薄雾不断的落下来。那一点点的霞光落下一分,水如身边的霞光便减少一分。绕了几圈之后,水如身边的霞光就变得暗淡了许多。
就在此时,悠然坐在龙榻边的云凌手指一点,一个比水如身体略大的七彩光球朝空中的水如飞去。那光球接触到水如身边的霞光,很快融入进去。水如精神一震,施法的速度加快不少。
渐渐的,小北恍惚觉得水如似乎化成了一盏华美的彩蝶,她挥动着美妙无比的幻彩轻翼,不停的在繁花之间游走飞舞。
彩蝶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将花朵逐个唤醒,醒来的花朵便也闪现出了彩蝶一样的光芒。
整个龙榻都笼罩在炫美的霞光之中,水如的身形突然一滞。她停在皇帝头顶,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云凌见状,连忙站起身,左手伸开,手掌瞬间被七彩霞光笼罩。他的手轻轻落下,拍在水如布出的那些光芒之中。云凌落下手时,动作极轻,小心翼翼,像是那些光芒都是最珍贵的易碎品一般。
云凌手中的霞光很快扩散开来,使得那些小小花朵一下子开放如同娇媚笑颜。周围,似乎有微风吹过,萤火一般的光芒星星点点,散落在皇帝身上。
水如长出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双眼微微闭起。
她从未用过这么大的幻术。
要不是云凌在一边帮忙,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