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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漫天,秋千清扬。那一夜的花香,萦绕心底,弥漫周遭,在两人的记忆里起伏飞扬,如梦如幻。
许久之后,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问道:“阿墨,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将脸埋进她的乌发之中,喃喃道:“我若说,从梨花院里那一夜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相信吗?”
她怔了怔,随即唇角浮起一丝笑容。她朝他靠近了一些,抬臂环住他的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桐儿,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犹豫许久,他终究还是忐忑出声。
过了许久,也未听她回答,他抬首一看,原来她早已睡熟。
他复又躺下来,望着石窟洞顶凿刻得凌乱无序的纹理,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两人醒来后洗漱一番,借着炭火的余温热了些鱼干吃了,收拾好石窟内的用物,便准备出发。
走出石窟后,疏桐立在昨日垂钓的青石上环顾四周,突然便有了种恋恋不舍的情绪。这里冰天雪地,远离尘俗,却是她和他最美好的仙境世界。
“桐儿,我们给这湖泊取个名字吧?”王墨突然提议道。
“好啊,叫什么好呢?镜湖?冰湖?要么叫银雪湖……”
王墨静默片刻,道:“我看不如叫碧湖。”
“碧湖?”疏桐略作寻思,随即点头道,“嗯,这湖水澄碧如玉,取这名字也很贴切。”
王墨轻“咳”了一声,转首看着疏桐道:“其实,我想这名的用意,是想纪念我们在这块青石上达成的那笔交易。”
“王、白两人,并坐于湖边青石之上谈交易?”疏桐觉得王墨的想法着实怪异,终于忍俊不俊笑了起来。
王墨却抓起她的手,郑重问道:“桐儿可同意?”
“嗯,就叫碧湖。”疏桐点头道。
取罢名字,两人便执手沿着雪线往山顶攀爬。所幸天气晴朗,无风无雪,未到午时,两人便顺利爬到了峰顶。
并肩立于雪峰之巅,他们这才发现,雪峰之下便是呼犍谷。
和来时一样,谷内积雪覆盖,渺无人迹。与来时不同的,却是谷中有一条自雪峰下奔涌而出的河流,沿着峡谷东南面的河道,穿出东边地震后垮塌的那处山体,怒龙一般咆哮着奔出了峡谷。
前后打量一番,王墨便想明白:这雪峰之下,本是没有湖泊的,为了设置地宫的最后一道机关,公输异改流西夜河蓄积成湖。而断龙玉打开后,碧湖的水便自地宫涌入,最后又归回到了西夜河原来的河道内。
王墨感叹道:“原来,这便是公输异的用意。若汉人得不到那满窟的黄金,便要利用碧湖的水毁了地宫,让西夜国人用昆山之玉换来的黄金,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昆山深处。”
第二一七章 逆世成局
“不知道白潇哥哥和石公子他们怎么样了?”看着空无人迹的峡谷,疏桐忧心忡忡。
“展延兄要急着赶回洛阳救父,想必已经离开。内兄本就是个足智多谋的变通之人,应该安然无恙。”王墨宽慰道。
“你知道石家老爷的事?”疏桐有些惊讶。石拓告诉她孙秀以父亲性命要挟他来西域寻宝,是在王墨身陷流沙坑之后的事,王墨如何会知道?
王墨道:“为了夺取天下,司马颖不单看上了我父亲的财富,也看上了石家的财富。去年他曾亲自去金谷园为石崇祝寿,有意想要拉拢他,谁料石崇不比我父亲想得通,竟拒绝了司马颖的资军提议。不为所用,便要除之而后快,这是司马颖的秉性。”
“可要挟石公子寻宝的人,并不是司马颖,而是赵王手下的孙秀啊?”疏桐诧异道。
“最想要废掉贾南风的人,其实是司马颖,可最后为何又是赵王、齐王、梁王三王出手呢?”王墨笑道。
——“太皇叔头疾患得久了,脑袋也变愚钝了,本王看他下面那个孙秀到很通达,子夜不妨接触接触。”
疏桐忽然记起司马颖那日在白果岭与王墨的交谈,稍作联想,顿时领悟道:“司马颖这是借刀杀人?!”
王墨点头道:“不错。觊觎石家财富的,正是司马颖。众身是棋,人心如局,司马颖虽不擅弈棋,他身边却有两位好棋手。”
疏桐便问道:“那两位好棋手,一位是他的老师崔平,还有一位又是谁呢?”
不料疏桐突然追问这个,窘迫间王墨道:“为夫口误,如今只余崔平这一位了。”
王墨的表情令疏桐洞若观火,她挑眉道:“另一位,怕就是那个要替孙秀物色美人的人吧?”
王墨顿时脸露尴尬。
疏桐却仍不罢休:“你替孙秀物色的那位美人是谁?”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卢枭他们追来之时。我与司马颖之间就恩断义绝、势不两立了。”
王墨在费心思转移注意,可疏桐却很固执:“我就是想知道,世间的美人,除了那位乐王妃。还有谁能入得了阿墨你的眼?”
“乐王妃的确是美人,却还不曾入我的眼。”王墨道。
“我记得某人曾说‘尚未在这世间见过能与王妃相比的女子’,若说乐王妃都入不了眼,此人岂不就是目中无人了?”
王墨无奈道:“说给司马颖听的话,桐儿也能当真?”
“夫君为何不肯告诉我那位美人是谁呢?”
听了“夫君”这两字,王墨终于架不住她的柔情攻势,只得道:“那位美人你也是见过的,便是石崇的小妾,绿珠夫人。”
此言一出,疏桐便彻底怔住了:他替孙秀物色的美人。居然是绿珠!
——“石大人家的绿珠夫人才绝貌美,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只觉传闻不及夫人……”
——“重金收购美人,似乎是石家男子的爱好。石大人当年三斗珍珠买下了绿珠夫人,如今这石公子又一掷千金想要买了我的侍妾。”
——“莫非桐儿与绿珠夫人在‘慧中坊’也是巧遇?”
绿珠与自己在慧中坊巧遇后,得知音信的石拓便托绣坊老板徐氏约自己在“知味斋”相见,便是在那日之后,他又亲自来王家替自己千金赎身,此事彻底惹怒了王墨。
——“石家欠我……的,我已经索回了。唔。也许还取得有些太过。就让他与我们一起寻宝,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吧。”
再联想到王墨在敦煌城外同意石拓一起寻宝之事,疏桐惊疑问道:“为什么是绿珠?”
“孙秀好色,而绿珠绝色,如此而已。”王墨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世间女子何其多,为何是绿珠?”
“不管是谁。这都只是司马颖的天下大局中的一子。我早说过,男人之间的事情太过肮脏龌蹉,如此可见一斑。桐儿你放心,我不会再参与这样的事情……”
疏桐却一把甩开王墨的手,连连退步道:“你以绿珠去诱惑孙秀祸害石家。是因为我曾与她在绣坊巧遇,而石公子之后约见了我,对吗?”
见疏桐这般反应,王墨急道:“桐儿,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此一时,彼一时,我早就不与司马颖为伍了。”
“你还骗我,说徐妈的绣坊被收购与你无关。若不是听钟叔说起,是你动用了谦词楼的账面收购慧中坊宅院开陶坊,我还真以为此事与你无关……”
“桐儿,这事是我错了,不该骗你。”王墨抿紧了嘴唇。
他果然都承认了,果然不辩解了。疏桐心底越发恼怒,她一边后退一边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绿珠夫人不过是与我在绣坊巧遇罢了,徐妈也不过是被石公子的银子一时迷了心窍而已,你就这样对她们下手……”
“桐儿!”眼见疏桐就要退到悬崖边,王墨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紧紧抱住。
“你放开我!”疏桐费力挣扎,却挣不脱他牢牢的钳制,转而便抬臂捶打他的胸壁。王墨却只是紧紧抱着她,任凭她捶打发泄。
直到疏桐累得无声哭泣,王墨才沉声道:“桐儿,此事是我错了。岳父的冤案,起于‘绝响’古琴,若这张琴当年不被石统从鸿胪寺中顺走,岳父就不会失去辨明清白的机会,你就不会失去父母家人受尽委屈,我也不会失去明媒正娶你的机会……石家欠我们太多,我起初只是想从石家讨回一个公道……我没料到我们会与石拓成为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立场一变,复仇便显得那般谬误……”
看王墨表情如此沉重,疏桐心下便是一软。父母的冤案,石家确实脱不了干系。权叔也说过,他曾出面替父亲力证清白,可廷尉府在鸿胪寺找不到古琴的入库记录,父母被定罪,他也被朝廷以伪证罪逐出关外。
寻思至此,疏桐再不忍苛责于他,只是无奈问道:“可有什么办法能救出石家老爷?”
王墨望着渺无人踪一片静寂的呼犍谷,摇头道:“若这里的黄金被司马颖得手,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如今,只怕再难转圜。”
疏桐顿时难过不已:“我们,对不起石公子……”
王墨安慰道:“绿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引子,石家惹来今日的祸事,真正的原因还是天下瞩目的巨大财富。如同我的父亲一样,你便是不复仇,王家倾颓也指日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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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亲有没有发现,这个章节名貌似太过高大上了?
这是歌手mario为猫腻小说《择天记》献声的同名新歌。
因这首歌,作者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的声音。故以此章节名向他致敬。
好吧,我该下线去吃脑残片了。
第二一八章 江山入戏
王家倾颓指日可待?!
疏桐惊道:“蕙小姐是司马颖的侧妃,如今还有了他的孩子,他也会对王家出手?”
“天下棋局,一切皆子。若割舍一隅便能得到整片江山,他如何不出手?”
“阿墨,你会很难过,对吧?”
王墨苦笑道:“桐儿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天么?”
却正如他先前所言,人与人之间的立场一变,复仇便显得谬误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计划着复仇,也是依靠着复仇之心支撑着走到了现在。可如今,只要想想王墨面临家族剧变时的心情,她便宁愿王家永世安好。
她抬臂抱住王墨,摇头道:“我失去了家人,不想你也失去家人,不想看到你难过。”
王墨抱紧了疏桐,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
他又一次欺骗了她。在他替司马颖谋划如何算计石家的财富时,他并未理清石家与“绝响”与白家冤案之间的这层关系。除了父亲王恺与石崇斗富结下恩怨外,他之所以要以绿珠为饵,诱使孙秀对石家出手,只是因为他妒恨石拓,害怕失去她。石拓私下约她会面,为她千金赎身,这些事情,触到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他如何能够容忍?!
若不是他用复仇这个借口遮掩过去,又用王家可能面临的困境博取同情,疏桐只怕不会干休。爱一个人到极致,原来便会患得患失,便会妒忌猜疑,便会心生占有,便会欲罢不能,便会算计利用……
“从不隐瞒”,原来他做不到。收购绣坊这类事情终究瞒不住,他只能认了,但还有些事情。他必须瞒她一生一世。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后悔此事做得过了分。可若时光回溯,他还是她仇人的儿子,他守护她那么多年。她却看不见他的真心,反而对一个挥金如土的优渥公子心生好感,他或许还是会如此行事。
歉意,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种情绪。他不愿她对石拓永远怀着这样的心绪,放不下,丢不开。许久之后,他道:“桐儿,我会尽我所能补偿石拓。”
“阿墨会如何补偿他?”
“我打算将洛阳的酒楼、茶庄、陶坊都赠予他。虽比不过他金谷园里的奢华生活,却也足以他半世无忧。”
疏桐一怔,随即便不可思议道:“酒楼、茶庄和陶坊?你在洛阳开了很多商铺么?”
“不多。只及石家的一半。洛阳迟早会面临困境,我的铺子主要还是在南边一带。”王墨早已看清朝局形式,司马衷的戆愚无能,令八王对帝位蠢蠢欲动,但无论最终谁是赢家。洛阳帝都作为天下棋局的中盘,鏖战不可避免。
“石家的一半?”疏桐难以想象,石家富可敌国,天下闻名,在洛阳一带的商铺更是数不胜数,而不过是王家庶子的王墨,在洛阳的店铺居然就有石家的一半?!
惊讶之余。疏桐又道:“这么多店铺,都是靠那位朱先生替阿墨打理吗?”
王墨道:“桐儿应该称他舅父,他是我娘的幼弟。有一部分明面上的生意是他在出面打理。还有一些,需得亲自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