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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可以蒙蔽圣上和百官的程度了?
然而此刻,她最惊讶的是王墨将这枚红鸡蛋带给自己,是什么用意?
——“我们若揭发她假怀孕之事,便可乘机废掉贾南风……”
——“司马遹本就奢侈残暴荒诞无稽,能被废掉也是一桩好事,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急不可待。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我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上次师弟不是说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么?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
——“时局有变,自然顺应而为。”
——“师弟,你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吧?就因为令据程对她下了手,你就坐不住了?!”
回想起王墨与月容的两次对话,疏桐心下一惊:贾南风诞下“皇子”,是她谋划废除太子司马遹的举动,莫非王墨也开始动作了?
疏桐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一个月后,权叔从洛阳带回消息:太子司马遹因写下了逼宫谋反之书被废,如今已囚禁在了金镛城内。
传闻武帝司马炎在世时十分喜欢孙儿司马遹,认为司马遹聪慧绝伦,定能大兴天下。他临终前之所以传位于二皇子司马衷,也与他疼爱这位小皇孙不无关系。如今司马遹因谋反罪被废,一时间天下哗然。
太子被废,朝中舆论都集中在刚刚诞下“皇子”的贾南风身上。若要谋划废除贾南风,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疏桐十分好奇,一介白衣的王墨,如何插手这宫廷废立之事?可这些话终归没办法向权叔打听。
满山的树叶落尽后,白果岭断断续续的下起了雪。
不过几日功夫,白果岭便从一片金色的海洋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原。
这日午后,完成了权叔布置的抄写课业,疏桐守着一炉炭火,在书房内读一本于阗文辑录的西域奇闻,正看到一个关于汉朝公主的和亲故事。
说是为了稳定融洽大汉和西域诸国的关系,这一年,皇上挑选了一位品貌出众的大臣女儿封为公主,代替真正的公主出嫁西夜国。而这位姑娘心中早已经有了心爱的男子,但皇命难违,她也只能含泪远嫁。
受封的公主到了西夜国,子合王带着华丽的仪仗出城迎亲。看惯了西域女子的*粗放,在见到大汉公主的第一眼时,子合王便被温婉柔仪高贵端雅的公主打动,愿意将自己的心和整个王国献给公主。
然而,不论子合王如何将公主捧在手心宠在心间,公主的脸上却始终只有矜持而隔阂的礼节性微笑,没有一次舒心会意的微笑。时间一日日流逝,在西夜国华美富丽的宫殿里,公主一天比一天憔悴了……
正读到此处,房门“吱嘎”一声推开,风卷着雪花扑入书房,令疏桐不免一惊。
第九十七章 相约同行
疏桐抬起头来,看见门口满襟落雪宛如披着雪氅的王墨,一时愣愣怔住。
“怎么,桐儿不认得我了?”王墨取下外袍,一边抖落上面的雪粒一边道。
“这么大的雪,公子怎么来了?”疏桐诧异道。
“有些想桐儿了。”
疏桐搁下手里的书册,正准备起身帮他清扫雪粒,听见这句话,身子便蓦地僵住。
王墨唇角勾唇一笑:“不过是看雪下得大,怕你们在山上饿死,带着孙青送些东西上来。”
疏桐松了口气,随即又疑惑道:“孙药师也回洛阳了?”
“他一直在洛阳。”
疏桐惊道:“奴婢听果儿姑娘说孙药师去伊吾的分馆当馆主了啊?”
“当伊吾分馆的馆主不假,只是那边才刚开始修建馆舍,他这馆主还用不上。”王墨将外袍在门口的木架上挂好,随即走到小火炉旁的木几前坐下,将手放近火炉边取暖。
疏桐拎起木几上的陶壶替他斟茶,佯装随口问道:“那边既是才开始修建馆舍,公子为何要长途跋涉前去查看经营情况?”
王墨并未作答,他拿起疏桐先前读着的那本书,随手翻了几页道:“桐儿可以读于阗文了?”
“这类故事性的文字能大致读懂,经文著述一类的,奴婢读起来还是很费力。”疏桐看着王墨,心下暗暗猜测他为何不回答自己的问话。
王墨却搁下书册,端起面前的茶盏道:“我去西北还有别的事务,想着权叔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所以想让桐儿替我做翻译。”
还有别的事务?那张朱墨标注的地图顿时又浮上疏桐的脑海。
“原本计划入冬就出发,赵王那边临时有事没处理好,看样子还得再多呆几个月。”王墨喝了口热茶。随即看着疏桐道:“桐儿这段时间身体可还好?”
想起这两月自己被他软禁在这半山腰,疏桐便郁闷不堪:“如公子所言,这山上空气好。食材纯净,奴婢的身体养得很好。”
王墨笑道:“那就好。西北之行路途艰难,我就担心桐儿身体吃不消,今日还专门让孙青选了滋补的药材送上来。”
“公子的意思是,奴婢还要在这山里呆上几个月?”
“桐儿不愿意住在这里?”王墨问出这句话,却不待疏桐回答便皱眉道:“阿荣做事笨手笨脚,我也很想接你回去,只是我去金谷园接你前。对父亲谎称你怀有两月身孕,如今算来,应该有四五月了,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如何向他交代?”
竟是为了这个原因要将自己软禁在这山岭上?
疏桐觉得有些好笑:“依照公子的想法,我若在这岭上呆足十个月,就还真得如皇后娘娘一般抱个孩子回去么?”
王墨一脸认真道:“按孕期来算,也就差三四月了,桐儿就先安心呆着吧。至于孩子么,我早晚会给父亲一个交代。”
疏桐惊讶看着王墨:“公子说笑吧?难道三四月后,公子真要弄个孩子抱回家面见老爷?”
王墨笑道:“三四月后我们就启程去西北了,再回来,估计也是三四年之后了。那时抱个孩子回家,不难吧?”
去西域要三四年才回来?!三四年间,朝廷内的派系变化只怕复杂到难以估量,到那时再重拾复仇大计,岂不等于一切从头开始?
疏桐心下一默,当即道:“奴婢临时学这点于阗文,粗陋不堪,只怕误了公子的大事,公子不如请一名专业的翻译随行……”
“此行所为事务极为隐秘,从外面请来的翻译,如何靠得住?”王墨打断了疏桐的话。
在他眼里,自己就那么可靠?想起王墨给她下毒的狠绝手段,疏桐当即道:“公子那么擅长用毒,给翻译也用上一剂‘七味亡魂丹’,还怕靠不住么?”
被疏桐这般反讽挖苦,王墨却并不动容,他静静看着疏桐,好一阵才道:“桐儿是不想随我同去么?”
王墨不同寻常的表情,令疏桐心下闪过一丝犹豫。密室里的那张地图,让她对王墨的西北之行十分好奇,可同时她又觉得自己耗费不起三四年的时间去满足这个好奇心,毕竟替父母家人复仇才是她活着的唯一理由和终极目标。
“罢了,我原以为桐儿在发现密室之后,会对西北之行充满向往,到没想到是我高估了桐儿的好奇心。”
疏桐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己进过密室?!
在疏桐惊愕间,王墨搁下茶杯,起身朝门口走去,他一边取下外袍一边道:“雪天黑得早,我得早些下山了。”
“公子,等等。”疏桐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急追上去。
“怎么,桐儿不舍得我走?”王墨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顾不得王墨言语间的暧昧轻薄,疏桐急切问道:“公子如何知道奴婢进了密室?”
“我没记错的话,那本《古城奇闻录》应该是放在密室北墙书架第二层上的。”王墨瞥一眼木几上的那本书,淡淡笑道。
竟是那本于阗文奇闻录令自己露陷了!看着王墨唇角含笑的表情,疏桐心下无端生出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为何他好像很希望自己发现密室一般?
“公子将奴婢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奴婢发现那处密室?”
王墨摇了摇头:“那是意外。带你来这里,只是我不想被人捏住软肋。”
自己知道他和月容关于“不乱不立”的那些阴谋,原来他是怕自己留在城里坏了他的大事,才将自己软禁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疏桐恍然大悟。
寻思一番后,疏桐追问道:“公子要奴婢学习于阗塞语,是因为公子要去密室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地方?”
王墨点头道:“桐儿果然聪慧。”
“那个地方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会让公子不愿意请专业的翻译同行?”
“桐儿可以自己在密室中找找答案。找不出的话,等你决定与我同行了,我会如实相告。”
“答案就在密室中?”疏桐一脸愕然。
“当然,只是不太好找。”
说罢,王墨笑了笑,转身推开房门,大步走进了风雪之中。
送走王墨,疏桐走回火炉旁,一瞥见那本书册封面的“古城奇闻录”几个粗黑字体,顿时一惊:他会于阗文?!
第九十八章 精于算计
片刻后,疏桐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王墨会于阗文,他又何必要自己跟着去做翻译?对王墨而言,只要是对他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他都是不屑搭理和接触的。这一点,从他对待那些病人的态度就能看出。
摇了摇头,疏桐拿起《古城奇闻录》继续读下去。
见公主一日日憔悴,子合王当即召集了国内的名医为公主诊视。一位来自中原的大夫告诉子合王,公主身体没有病,只怕是患了思乡的心病。子合王寻思后,决定在皇宫内替公主仿建一座汉室宫殿,以慰公主的思乡之苦。
宫殿建好了,为让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显得生气勃勃,子合王不但耗费巨资收罗了来自汉朝的各种奇珍异物,还特意聘请了一位来自中原的花匠,在花园内种满了中原的花木。
一日,公主在侍女陪伴下去花园散心,邂逅了正在培植花木的花匠,顿时惊讶不已。这位花匠,便是她心爱的那名男子。原来,心上人远嫁令他痛苦不已,他辞别父母远赴西夜国寻找爱人,适逢王宫招募花匠,他便乔装而入。
这对情侣在异国他乡的重逢,让彼此间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自此,公主日日在花园内与花匠幽会。
看着公主的眉眼间多了愉悦和欢笑,子合王十分高兴,认为是自己耗费巨资修建宫殿的诚意打动了公主,他越发宠爱公主。
公主就这样被两个男人深深的爱着,却浑然不知危险在悄悄降临。子合王为公主的深情付出,没有打动公主,却打动了公主的侍女。侍女将公主与情郎幽会的秘密告诉了子合王,子合王果然勃然大怒,持剑赶去花园。正撞上了两人卿卿我我。
急怒之下,子合王挥剑刺向花匠,公主却挺身而出。剑最终在公主胸前一寸的位置停下。望着面前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子合王竟无法下手。
偷情之事败露。花匠明白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在子合王犹豫不决时,他抢过长剑狠狠刺进了子合王的胸口……
读到此处,疏桐心下一痛。代嫁的公主爱她的情郎没有错,子合王爱上和亲的公主也没有错,可是两个没有错的人遇到一起,却终究铸成了错。
子合王去世后。几股势力对王位的争夺,令西夜国陷入空前的灾难。最终,这个位于昆仑山怀抱中的美丽国度,被临国莎车的军队趁虚攻入。城破而国灭。
《古城奇闻录》记录的,竟是这样一段令人伤感的故事。合上书页,疏桐走到露台前,望着漫空飞舞的雪花,陷入沉思。
之后的日子。疏桐也不必在权叔和七儿面前遮遮掩掩了,除了学习于阗文,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密室中,翻阅查找关于地图上朱墨印记的答案。
确如王墨所言,答案不太好找。她几乎翻遍了架上与西域相关的书籍。对地图上的印记仍然毫无所知。
看着地图上那个醒目的圆圈,疏桐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王墨给自己设下的圈套,在原本毫无含义的位置画这么个圈,诱惑自己随他去西北?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便到庚申年的新春。
正月初一,惠帝司马衷为庆贺皇后贾南风“诞下”皇子,改年号为“永康”,大赦天下。
往年这个时候,正是疏桐在王家宅院中最为忙碌的时节,准备宅中过年的一应物资,帮常氏开列送到各府上的贺礼,安排宅院里的各种祭祀、庆典和聚会……而在白果岭的宅院里,除了学习于阗文,翻阅密室中的书籍,疏桐终日无所事事,度过了八年来最为清闲的一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