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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位王爷那般有才有志,我又怎敢让孙秀去联络他们?”
月容闻言,突然转首看着疏桐。
王墨上前一步,将疏桐遮挡在身后道:“不妨事,她是我的人。”
“子夜。我一直想知道,有朝一日,你会不会为今日之事后悔?”
被王墨的肩背挡住,看不见月容的表情。疏桐只感觉到月容的话语里带着疑虑和不安。
“棋行至此,举手无悔。”王墨的回答冷静而笃定。
月容说的“后悔”,究竟指什么?是王墨促成的玉荷之死,还是他挑动的宫闱之变?
虽然不明白这两人话中的真意,疏桐却对王墨最近忙碌的事情了然在心:他是在利用赵王司马伦手下的权臣孙秀。联合梁王和齐王对贾南风出手。
“公子,盐水来了!”
钟叔洪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即房门“啪”一声被推开,这位胖大叔满头大汗的端着个陶钵走了进来。
“多谢钟叔,现在用不上了。”王墨肃容道。
钟叔看着床上气息全无的玉荷。随即转首环顾屋内几人,愣怔片刻,突然猛拍脑门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白日将盐全都用去腌菜了,方才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新盐,耽误了这位姑娘的病情……”
听闻他语带哭腔,疏桐正想上前安慰他,王墨却先走了过去:“钟叔不必自责。这盐水也不过是催吐时的辅助,她只是病得太重,回天无术罢了。”
“可我,我……”
“钟老弟先去休息吧。是这姑娘命薄,大家也都尽力了。你也瞧见了,公子让我将太医院的大夫都请来了……”门外的权叔进来劝慰着将钟叔带了出去。
看着胖大叔被拉出房门,月容便冷冷道:“子夜,这宅子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他是我从谦词楼带来的大厨,怎么叫不相干呢?”
“大厨?”月容瞥了一眼疏桐,随即又对王墨道:“认识你这么多年,却不知你何时多了喜好美食的嗜好?”
“人生苦短,这点小乐趣,师姐也不能让我有么?”王墨看着月容道。
月容一怔,随即叹气道:“罢了,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
因玉荷的死因特别,谨慎起见,她的尸体被月容装上马车带走了。
送月容离开后,王墨返回卧室收拾整理用过的针具、布巾,疏桐则忙着更换床榻上的被褥、床罩。
收拾妥当,疏桐又侍候王墨洗漱沐浴,直到深夜子时,她才一身疲倦的返回客房休息。
躺在床上,疏桐却辗转难眠:元月的省亲已经结束,司马颖却没有按照皇家惯制返回邺城,他偷偷留在白果岭,明显是为了在幕后运作这场宫变。可贾南风倒台,最大的受益者是赵王司马伦,王墨和司马颖能得到什么好处?
疏桐百思不得其解,翻了一个身,突然发现床前立着一道黑影,顿时失声惊叫:“啊——”
“桐儿,是我。”那道黑影俯身捂住了疏桐的嘴巴,止住了她的惊叫。
看清床边立着的人是王墨后,疏桐越发惊慌不已:“公子,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只记得栓门,到忘了关窗。”
疏桐惊疑望向窗户,雕花的窗棂果然大开,清冷的月色穿窗而入,透过在夜风中起伏不定的纱幔,在王墨脸上勾勒出明暗不定的光影。
疏桐倏忽坐起身来,往床榻内侧惊恐缩去:“公子翻窗而入,是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话虽如此,王墨却在床旁坐下来,脱了靴子仰身在疏桐先前睡卧的位置躺了下来:“玉荷死在我的床上,想着我就睡不着。”
睡不着?!看着月光下王墨那张线条格外深邃的脸,疏桐心下不由冷笑:做了亏心事,自然睡不着。
第一一一章 眦睚必报
“今夜,分我半榻可好?”
王墨望着疏桐,轻轻扯动她手里拥着的被子。
分他半榻?!
疏桐突然反应过来王墨在说什么,慌忙起身往床下爬:“这客房的床榻窄了些,怕公子睡不好,奴婢就让给公子了。”
“那桐儿睡哪里?”
疏桐一怔:这客房比不得王墨在清梧院里的卧室,外间还有木塌可以将就。可要自己与王墨同枕共眠,还不如去隔壁死了玉荷的床上睡觉。
寻思一番,疏桐道:“奴婢去公子的房间就将一晚。”
“桐儿不怕么?”王墨侧身问道。
“奴婢自小与玉荷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没什么好怕的。”疏桐咬牙说出这句话,便又小心越过王墨的身体往床边爬。
“听说死人当夜都要回魂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疏桐强自镇定道。
“桐儿倒是不怕,可我亲自送了玉荷去鬼门关,我就怕她来找我……”说着,王墨突然伸臂楼住疏桐的腰,稍一加力,便将她带入了怀中:“既然桐儿和玉荷那么好,不如就留在这里,待会儿她若回来找我理论,你就替我说说情。”
没入王墨的怀抱,被他特有的沉郁清幽的体息包裹,疏桐心下惊慌不已,当即挣扎起来。
“虽说我一来就说明了我什么也不做,可我毕竟没有柳下惠那般的定力。桐儿你一定要这般动来动去的引诱我么?”
王墨温热的吐息紧贴着她的耳垂,疏桐的身体顿时僵住。
黑暗中,王墨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随即抬手拉过被子替两人盖在身上。
疏桐咬唇握拳,隐忍着羞辱和愤怒,默默等待王墨睡熟。若是意念能够杀人,王墨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感觉到疏桐的压抑和隐忍,王墨反手抽下发髻上的乌木髻,轻轻搁在她的枕畔。片刻后,疏桐紧绷的身体紧握的拳头便松懈下来。彻底陷入了酣沉的睡梦之中。
医人命容易,医人心太难。对怀中这充满仇恨石头一样冰冷的人,除了用体温捂热她,自己竟是毫无办法。王墨紧了紧手臂,将她拥贴在自己胸口,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眸。
疏桐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唤醒时,王墨已经不在房中。
疏桐坐起身来,仔细检视衣物,发现自己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松了口气。垂眸看着旁边王墨睡过的那道凹痕。疏桐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一个做大夫的人。居然害怕鬼魂!他的手里得有多少人命?
这一日,王墨回来得却比往日都早。
晚饭后,他说要回房看看书,请疏桐替他沏壶好茶。
待疏桐端着茶壶送去他的房间时。发现房内空无一人。疏桐顿感不妙。她折身返回自己住的客房,推开房门,王墨果然倚在床头,正一脸悠闲的读着书。
疏桐将茶盘端去床边的木几上搁下,一边躬身替他斟茶一边道:“公子既然喜欢这间屋子,往后我就搬去隔壁住了。”
“为什么呢?”王墨抬头看着疏桐。
“奴婢胆大,不怕鬼魂。”
王墨一怔,随即笑道:“既然桐儿胆大,那我跟着你就放心了。”
疏桐急道:“奴婢只怕自己睡相不好。影响公子……”
“也影响不了多久,坚持着等玉荷过了‘七七’入了生门就差不多了。”王墨打断道。
“‘七七’?四十九天?!”疏桐不免惊呼出声。
“嘘——”王墨竖指噤声后,又指了指窗外道:“今日才第二日,正是‘头七’回魂的时间,桐儿别惊扰了玉荷。”
彼时。窗外月色清寂,花影摇曳,透窗而入的晚风让疏桐感觉到一丝凉意。
早春时节,早晚还是有些寒意。疏桐转身去关窗棂,却冷不丁瞥见后院花树下立着一道黑影,她顿时花颜失色:“公,公子……”
“桐儿,怎么了?”王墨抬头问道。
疏桐扭头惊恐道:“外面花树下,有,有个黑影。”
王墨搁下书册,几步走上前去:“桐儿别怕,玉荷既然和你情同姐妹,她自然是要回来和你道个别……”
不待王墨说完,疏桐脸色一白,当即便软倒在王墨怀中。
“说自己胆大,却这般不经吓。”王墨摇了摇头,将她抱上了床榻。
又是酣沉无梦的一夜。
第二日疏桐醒来时,稍一侧目,便发现王墨那张五官清俊的脸近在咫尺。她惊慌坐起,却发现自己竟是枕在他的手臂上睡了一夜。
如此亲密暧昧的睡姿,令疏桐顿觉胸闷气急。她跳下床,急急推开窗棂想要透口气,不料一转眸便瞥见了对面树枝上晾着的一件褐色衣袍。一瞬间,疏桐便明白自己是中了王墨的“奸计”。
回想起昨夜自己被吓得腿软,疏桐气急不过,忍不住骂道:“可恶!”
“桐儿,你醒了?”王墨似被疏桐的骂声惊醒,他倚枕撑坐起身来,一边揉自己的胳膊一边抱怨道:“哎,这胳膊都快被你睡断了。”
疏桐当即怒道:“公子,你,你居然装神弄鬼吓唬奴婢!”
“桐儿在说什么呢?”王墨一脸无辜。
“后院那件衣袍,是你挂的吧?”疏桐质问道。
王墨抬手扶额,好一阵才突然醒悟道:“你是说后院槐树上那件?我昨日见权叔洗的夹衣没干,就提醒他说后院风大……啊,难道你昨夜看见的黑影,是这衣袍?!”
疏桐顿时气急语塞:“你,你……”
“我小时不也被你在窗户外挂的纸鸢吓过一次么?我都没生气呢,你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疏桐一怔,随即便想起自己那次用纸鸢捉弄他的情形来。
清梧院王墨的沐浴室内有扇窗,窗外正巧就是去往水房的游廊。为方便院中仆从取水用水,那道游廊常例要通夜亮灯。疏桐有次夜间洗刷浴桶发现有灯光直透室内后,白日就将一只剪了两个洞的纸鸢挂在了窗户外。
那夜,疏桐故意将王墨沐浴的时间捱到了上灯之后。王墨走进浴室后,疏桐佯装失手打翻了灯烛,室内顿时陷入黑暗。游廊下风灯的光线穿窗而入,王墨只一抬头,便见一张狰狞的鬼面蹲伏在窗棂之上,当即一声惊呼栽倒在地……
什么叫眦睚必报,疏桐今日总算是明白了。
在疏桐愣怔间,王墨却已步下床榻走至面前。他伸手替疏桐将额前的一缕乱发捋去耳后,轻声道:“桐儿别气了,我给你赔不是。”
疏桐别过脸,退后一步道:“奴婢打水去了。”
第一一二章 寻求解药
白日,疏桐继续在书房里帮权叔誊抄于阗文史料。
抄得有些躁烦难安,疏桐便搁笔道:“权叔,你的私塾要召多少弟子啊?”
权叔头也不抬道:“不知道啊,得看洛阳城里喜欢西域文化的人多不多。”
“要是课本用得多,权叔到不如去书局订制,一来速度快,二来谬误少。”
“呵呵,夫人是替老朽抄得厌倦了吧?”
被权叔一言道穿,疏桐有些尴尬的摇头道:“哪有。”
权叔搁了笔抬头笑道:“其实请夫人誊抄这些东西,主要还是想帮你积累于阗词汇。若真是厌倦了,夫人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
自己喜欢的事情?疏桐听得一愣。
小时候,自己最喜欢和喜鹊一起斗蛐蛐、捉知了,却每每被母亲斥责说不像女孩子。等自己终于像个女孩子了,却又遭逢灭门惨案。在王家宅院的八年里,除了处心积虑想要替家人复仇,自己还有喜欢的事情么?
若说除开复仇,还有让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是捉弄儿时的王墨了。也不对,捉弄他只是复仇的衍生情绪。若早知道王墨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她将他推下荷池那一夜,就不该呼救。
真是悔之晚矣。若不是自己将他推下了荷池,他就不会被王恺送去王寺村;若不被送去王寺村,他就不会学了医术回来喂自己吃下“七味亡魂丹”……
“外面春光晴好,夫人不如去院子里走走吧?”权叔突然道。
“唔。”
待疏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王墨的身影时,越发懊恼。莫非是因为连续几日他都厚颜无耻的要求分他半榻,对他积怨太深,所以挥之不去?
疏桐郁闷起身往后院走去。初春天气,后院新绿点染,入目竟有几分纷乱喧闹感,令她心绪越发烦乱。
这几年来,疏桐已经习惯了给自己的生活制定目标。从刷马桶的跑腿到浣衣院的丫鬟。从外院的粗使仆从到内院的贴身丫鬟,每一个小的目标都在向着复仇这个大目标靠近。
可自从王墨回来之后,她便感觉自己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小舟,不知被哪个方向吹来的风席卷着,在原地打旋,陷入迷茫。
在白果岭密室发现的一些线索,似在迷茫中寻到了一线光明,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