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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还不得羞死,只能眼睁睁看着走远。
两个轿子擦身而过的时候,那穿着浅绿绸缎的贵人,正在给自己倒茶,他身侧那小窗口的帘子拉开着,正巧看到擦身而过的那抬轿子,那窗口的帘子也拉着,里面是一个女子的侧脸,那女子似乎正在看着什么,眉头微微锁住,一张平庸至极的脸罢了。
但是那贵人却一点点眯起眼睛,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眼神,他认得她。
在燕京的兰若寺门口,他亲眼看着她摘掉了一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他当时曾派人对她说,只要来找他,他愿意给她一个妾的名分。
此时,柳慕言正在看地图,毕竟不认识天津的路,他们最终还是绕了些路才找到沈府,随后很快就有人出来把他们迎接了进去。
柳慕言和沈玉踏进沈府的那一瞬间,沈苑的心又漏了一拍。她早就把贵人送到了他的宅中然后回到了府邸,却看到那远方堂兄竟然就是刚才那个看到的翩翩公子,她差点心都跳出来了。
沈贤看到沈玉和柳慕言自然是万分高兴的,随后便把沈玉单独带到了房内,两个人攀谈了起来,柳慕言倒是被一个人搁在外面了。
柳慕言有些尴尬地坐在外面,沈苑的母亲赵如君笑着坐在柳慕言对面说道:“呵呵,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了,我正在让人给你们安排房间,请柳姑娘在等下。”
柳慕言能够感觉到赵如君应该是一个虚伪的女人,从她手指上每一个被擦得光洁闪亮的宝石、黄金戒指上就能看出,她喜欢把富态的一面展现出来。但是又总是带着假惺惺的客气和别人说话,展示她的平易近人,语气却高高在上。
柳慕言也客气笑道:“没事,我等等便是。”
赵如君看不起这柳慕言,不知道文阁老发什么疯认了这么个义侄女,听听这什么出身,父亲是个农民小地主,说出来她差点没被吓死,自己还是做生意的,一个好好的女儿家竟然自己去经商,她立刻觉得这女孩不干不净,要不是碍于面子都懒得去搭理。
赵如君之后便把柳慕言当成透明人一般,开始和自己女儿亲亲热热攀谈起来,“苑儿,今天接贵人路途中有什么意外吗?”
沈苑看着手中被捏的不成样子的手帕,心想还是私下在和母亲说沈玉的事吧,便道:“没什么,挺顺利的。”
赵如君问道:“那贵人,可有说什么?”
“就说,改日回来看望爷爷。”
“说到你小叔了么?”
“说小叔挺好的,还立了功。”
两个人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柳慕言却听得真切,贵人,什么贵人?
难道这天津城里还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吗?
能被沈家称为贵人的那身份一定是了得,一般郡王在沈家看来估计都算不得是贵人,难道是亲王?
当今圣上的儿子之一,只有这个猜测了。
随后赵如君拉着自己女儿走到门外去开始说起悄悄话了,赵如君轻声说道:“我说的,叫你好好讨好贵人,你可做到了?以贵人那贵不可言的身份,你若能攀上,那也是高嫁了。”
沈苑一张脸有些不愿意地说道:“娘,贵人固然是好,可是女儿不喜欢那样的。”
“怎么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苑悄悄在母亲耳边说道:“那贵人给人感觉拒人千里之外,女儿根本不好和他亲近,而且女儿也不喜欢这样的。”
赵如君虽然势力,但是对这女儿确实一等一的疼爱,她道:“不喜欢就算了,我只是说贵人身份尊贵,但是要是性子太不好相处,你嫁过去了也是受委屈。”
说到这儿,沈苑不由得脸一红,想到了沈玉,便道:“母亲,女儿,倒是真的有看上的人……”
沈苑把事情给赵如君说了,赵如君听完看着女儿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不由得扑哧一笑,“脸红什么,这很正常,你都到这年纪了,而且那沈玉我看着也是不错,虽说你们是远亲,但是亲上加亲不是更好,而且文阁老那家,比我们家可是风光多了。”
“可是,这要怎么开口。”
“没事,娘知道了,这几日看着机会娘给你去说。”
——
帝都,皇城,乾阳宫。
当今世间最尊贵的人,当今圣上接到了从海港传来的密信,上面明确点出了海港官匪勾结,盗用官粮的现状,还把那些与贼匪有染的官员名单一一列出,最后署名是沈玉。
看到最后的署名,皇帝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了,这世间其实最令他牵挂的人,沈玉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他一直以为沈玉志不在此,他以为沈玉只喜欢逍遥无拘的生活,所以他也从未打算给他谋划什么,他只希望他过他想要的生活。
如今看来,却是他会错意了,沈玉竟然主动关心起了国家的事情来,还特意去勘破了这起案件,亲自呈上给他。
或许沈玉并非对朝政无心,皇帝心中一直盘旋的那个念想又渐渐浮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尊贵的人
赵如君给柳慕言安排好了房间,柳慕言便一刻不停地去了自己房内,还算是装饰繁华的房间,毕竟自己身份是文阁老义侄女,就算赵如君看不起她,也不会明着亏待她。
她不知道沈玉和沈贤在房内谈什么,但是肯定是关于那三千两黄金的,文阁老那么多年的官场沉浮自己知道在什么时候会遭遇到什么,以及提前为了自保而布局。
柳慕言正在吃那盘子里的葡萄,吃了几颗就吃不下去了,只要吃过了她自己家用甘露种出来的水果,谁还吃得下去这外面的东西。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柳慕言走过去打开门,是沈苑站在那儿,她眨了眨眼睛对柳慕言说道:“我觉得柳姑娘也许会觉得无聊,所以来告诉你,最近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在天津搭了台子,就在水湘阁里,姑娘不介意可以去听听,也当是找找乐子。”
柳慕言看着沈苑,觉得她还算是一个热心的姑娘,便道:“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看看。”
随后待沈苑离开,柳慕言离开了房间,打算去听戏消磨下时间,打听了位置便上了街。
刚到那水湘阁,就被那铺天盖地的人给吓到了,不愧的京城名角,这汹涌的人潮便可证明一切。
柳慕言走过去,问了下掌柜,“掌柜,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位置?”
那掌柜看了看说道:“不好意思姑娘,怕是今天没位置了,明儿你早些来或许还能看到。”
柳慕言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只能在房间里坐一天了,唯一消磨时间的乐子也看不到了,要不去街上转转?
她转身就打算离开,这时候一个小厮忽然跑过来叫住了柳慕言说道:“姑娘留步。”
柳慕言意外回过身说道:“怎么了?”
那小厮说道:“姑娘,我家主子说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包间与他一起听戏。”
柳慕言一向警惕,这种事情她从来不会给人留下把柄,这种莫名其妙的邀请她更是不会搭理,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不看了,谢谢好意。”
随后柳慕言迈开步子就打算离开,那小厮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度,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气,“我家主人已经猜到姑娘会拒绝,主人还说了,他是太守沈贤家的贵人,姑娘若是知道了,还敢拒绝吗?”
威胁她?用贵人的身份威胁她,以为她是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的人吗?
其实她还真是,那人真了解她。
既然那主人的身份如此贵不可言,她可不敢轻易得罪,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说道:“这样,那请带路吧。”
到了包间,柳慕言推开门,里面十分宽敞明亮,铺着毛皮的躺椅和软榻,还有放满美酒佳肴的小圆桌,包间位置也正好,正对那戏班子的正面。
里面只有一个人,他躺在毛皮软榻上,一只手撑着后脑正看着柳慕言。他穿着冰蓝色的绸衣,长长的头发散在脑后,那个束发的玉簪被随意地扔在榻上。
房间内有些散乱,贵人看着柳慕言,随后将目光移到戏班子身上说道:“进来坐。”
柳慕言从这短短一句话中就听出,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好相处,与生俱来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度。和沈玉有些许相似,却又不尽然,显然这个男人比沈玉冷的更直接,更彻底。
柳慕言走进去,每走一步她都在观察这个房间和贵人,随后她找到一个椅子慢慢坐下,期间未吭一声。
贵人不知道何时忽然传来声音,“不要看了,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柳慕言立刻坦然一笑,然后收回所有目光,她知道面前这人是真正得罪不起的。
贵人似乎在听戏,他看着那些名角们的一举一动,忽然说道:“不用太过拘谨,只是想看场戏而已。”
柳慕言听他口气好像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但是在场的似乎除了贵人就是自己了,看来是和自己说话了,她莞尔笑道:“谢贵人提点。”
贵人又道:“那个戏子演得很好,入木三分,动情之至,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样精湛的演出了。”
柳慕言也看着那戏子,“贵人所言极是。”
贵人忽然转过头,他看着柳慕言说道:“你很紧张?”
柳慕言低头,收敛了目光,“自然是紧张的,贵人万金之躯我只怕照顾不周。”
贵人起身,有着很宽的肩膀,是每个女人都向往的那种肩膀,他走到柳慕言面前,“很会说话,但是都是假话。”
柳慕言不敢抬头,“我不敢说假话。”
“抬起头说话。”
柳慕言顺势抬头,毫不犹豫。
贵人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依旧是凝视着柳慕言,语气缓慢而平稳,“你是文阁老认的义侄女?”
“是,有幸得到文阁老赏识,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
“还记得燕京兰若寺吗?”
柳慕言心中不免一黑,怎么人人都提燕京兰若寺,她不就看不过去摘了个女人的孩子吗,至于这么追着不放吗,柳慕言毕恭毕敬说道:“去过。”
“你摘了个女人的孩子。”贵人的声音一会平静连一丝暗涌都感觉不到。
柳慕言叹了口气,那无懈可击的恭敬表情出现了松懈,她道:“所以贵人你想说,那时候的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贵人将酒杯靠近唇边,他依旧看着柳慕言,而柳慕言虽然抬着头,却没有看向他,贵人缓缓说道:“我很少记住女人,你是独一一个。”
“谢谢贵人赏识。”
“我的想法也依旧没有变化。”
“贵人的好意,我铭记在心,只是我的想法也未曾变过。”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尊贵,你也应该知道有时候我做事并不打算征求意见。”
柳慕言没有回答,她在思考应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为难,这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沈玉站在门外,而旁边站着一个要阻拦未果的下人。
那下人立刻跪下请罪道:“贵人对不起,小的没拦住他,小的知错了!”
沈玉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站着,贵人倒是出现了感兴趣的神情,他看着沈玉说道:“哦?是你。”
那下人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一个劲的道歉:“是小的失职,小的有罪。”然后那下人看着沈玉,怒骂道:“还不给贵人磕头?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吗?”
沈玉眼角瞄了一眼那下人,随后看着贵人,那一个个字从嘴中吐出来,他说的是,“你确定,要我,跪吗?”
贵人微微闭上眼,很快他厌烦地看了眼那下人说道:“出去。”
那下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待人走后,却异常安静了起来,柳慕言怪异地看着他们,沈玉就算家室在显赫,也不可能如此嚣张,她再一次对沈玉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贵人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用低沉的声音平淡地说着:“沈家公子这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沈玉并没有要走进来的打算,他只是微微往门上靠了靠说道:“贵人,你请来了我们沈家的人,却问我为何前来,不觉得很无道理么?”
贵人轻轻“哦”了一声,随后他看着柳慕言,“原来,柳姑娘是你们沈家的人?”
“他是文阁老的义侄女,贵人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呢。”
贵人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事情太多忘了,沈公子不要见外。”
沈玉和他两个人这番对话仿佛悠闲至极的午后品茶,不急不缓地推来推去,柳慕言都听得累死了。
沈玉说道:“阁老出门前对我叮嘱再三,柳姑娘年纪尚轻要我多担待点,所以请贵人原谅我的护短之心。”
贵人又一次深深陷入了那张铺着毛皮的软榻中,他道:“我与柳姑娘曾有一面之缘,便请她来共饮一杯,沈公子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