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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言莞尔一笑,“反正淮安王怎么都是沈家的人,带不带走又有什么区别,管家你也莫要太悲伤。”
“也是,也是。”
柳慕言很快就上了路,她坐在轿子里,拉开了帘子的一角朝外面望着,夕阳的余晖还有一些洒在熙熙融融的街道上,就像是铺上了一层碎金那般温暖,那长着红酸枣的老城墙斑驳如初。
轿子穿过喧嚣的长街,却忽然听到外面的百姓说道:“有马,躲开些。”
此时,忽然轿子也停了下来,柳慕言立刻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却看到外面站着好几匹马,马上则是坐着一些拿着银枪的兵卫。
那最后的一匹深黑色的骏马上,坐着一个不拘言笑的男人,他正用冷酷的眸光打量着柳慕言,是裴珏。
柳慕言脑中立刻想到了自己还被迫收下了他的礼物,那颗巨大的夜明珠让她至今没有想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柳慕言用手扶着轿帘,却也没有行礼,她知道裴珏肯定不会想自己的身份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吧。
本以为也许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无意间的碰见,却看到裴珏缓缓骑着马走到了她的轿子前面,他倨傲地看着柳慕言,额前的碎发有些被微风打乱,他冷冷地不痛不痒地说道:“夜明珠,收到了吗?”
柳慕言眨眨眼,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她其实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要送我夜明珠,我与你好似并无瓜葛,这样大摇大摆的搞得满城皆知真的好吗?而且你还没有几天就要成亲了,大哥。
但是她显然不会这么说,她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说道:“收到了。”
裴珏则是最后瞧了一眼柳慕言,随后调转马头,他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显得柔和,随后他便不再说一句骑着马离开了,身后的兵卫也立刻跟了上去。
柳慕言也没有再看什么,便让抬轿子的师傅继续上路了,她每次见到裴珏,心中都会有一些惆怅和难受,她并非不知道这些错乱的情绪是怎么来的,她并非孩童,不懂人事感情。她只是不想去想,决定全部扼杀在回忆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封王大典,内心的感情
柳慕言到了淮安王府,气派宏伟的府邸,不输于阁老府,似乎皇上替沈玉准备好了一切,但是柳慕言还是觉得突兀,沈玉一定是从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但是她与沈玉相处的这段日子,沈玉却从未吐露过任何关于这惊世骇俗过往的情绪。
他隐藏的如此之好,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是皇帝儿子这样的身份,所以此刻柳慕言一点都无法掌握沈玉的情绪,他究竟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柳慕言走进府邸,询问了下人沈玉在哪里,便朝着庭院深处走去,那夹杂着桂花香味的暖风吹过,沁人的有些过分了,甜腻到了极点不免有些反感。
她悄然无声走到了沈玉的身侧,她和沈玉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即使见到了他也未曾和自己说过只言片语,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内心太过强大,竟然能把那么多惊人的事情变得如此平淡处之。
柳慕言走到沈玉身后,沈玉一身白袍异常扎眼,就像那飘然而下的谪仙,人间烟火无他无关。柳慕言轻声叫了一声,“参见王爷。”
沈玉背对着柳慕言,好似周身有一阵难以调和的疏离,他似乎并不打算和柳慕言叙旧亦或者探讨对未来的展望,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所有的秘密藏在心里,也许到死都不会说。
他只是平淡地说道:“刚才沈府送来的你的行装中,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听说是端王世子送你的。”
柳慕言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事,她说:“是。”
沈玉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扫在柳慕言身上,沈玉的头发是长长的从额头中间分开,然后夹在耳后,难得会有几缕头发零散的落在耳旁,他安静的站在那儿,“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柳慕言抿了抿嘴,她知道自己是沈玉的从官,如今沈玉身份今非昔比,自然不能和敌人太过亲厚,但是柳慕言总不能实话实说吧,所以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描述了几句,“小时候,在燕京有过几面之缘。”
中间相隔了片刻,沈玉才道,“没有了?”
“没有了。”柳慕言的声音干干的,没有感情。
沈玉撩起袍子往石椅上坐下,宽大的袖子垂在两边,他说:“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也知道端王那一派系和沈家速来交恶。”
“是,王爷。”
沈玉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温柔,他说:“以后孤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孤本以为你心如明镜,对待男女之事淡泊如水,没想到却早已学会和别人暗通情愫。”
“慕言……”沈玉忽然用极为轻细的声音唤她,柳慕言不由得为之一怔,总觉得是陷入了幻觉。沈玉的声音继续飘来,带着些柔软,却忽然冷了下来,他说:“孤要你跪下对孤发誓,效忠孤。”
柳慕言眼神一滞,带着些惊讶,她说:“不知道王爷希望慕言说些什么。”
“你将以孤为首是瞻,马革裹尸,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些惨烈的字眼从他的嘴里飘出,似乎瞬时间变成了轻飘飘的的字眼。
柳慕言无法,此情此景难道她还能跳出来指着堂堂王爷说我不干了吗?
她跪了下去,跪在那一身白袍的男人面前,仿佛匍匐在神明脚下诚信瞻仰的圣徒,很多年后她依旧记得那时的那个场景,看起来那么的虔诚,那么的温柔。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重复,“臣在此发誓,将以王爷马首是瞻,马革裹尸,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半响之后,才传来沈玉的声音,他说:“起来吧,你记住便好。”
随后柳慕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她忽然看着沈玉的侧脸,沈玉似乎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柳慕言便说道:“王爷。”
沈玉忽然说道:“三日后,封王大典,你要出席。”
“臣知道了。这件事,始终让臣惊讶不已。”
沈玉转过头,他的神情很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有表情,他说:“你还是自称慕言,臣这个字眼,孤实在听不习惯。”
“慕言知道。只是王爷一夜之间换了长辈,不知道对于沈祁大人是怀着怎样的感情。”
沈玉轻轻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怠慢,他说:“没有感情,谈何感情。”
“那王爷,又对如今的生父当今圣上,是怎样看待的?”
“不喜。”
“但终究血脉至亲,是无法割舍的,就像皇上无法割舍王爷你。”
“今天慕言的话似乎有些多。”
“只是有些感触罢了,对于血脉至亲的感慨。”
“今后,你怕是不能像现在这么闲暇了。”
三日后,封王大典,柳慕言看到了年迈的圣上,他的年纪比文阁老轻,但是看上去却那样的苍老,国事家事耗去了这位老人大多数的心血,他苍老的速度那样的快。
但是柳慕言也看得出他的高兴,她看得出皇上对沈玉的喜欢的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子,虽然沈玉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生疏的很,但是柳慕言知道,他内心还是承认这个父亲的,沈玉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血脉至亲,没人可以潇洒地割舍。
她也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生下沈玉的女人,叫沈惠华的女人,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很多,在她身上看得到生活的磨砺和痕迹,一个不美丽也不年轻的女人,她的目光很空洞很苍白,她看着沈玉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茫然地接受仪式。
在封王大典上,柳慕言还看到了裴珏,他依旧是一身赤黑色的长袍,剑眉如星霜,五官立体而深刻。
他的目光粗粗略过柳慕言,便没有在继续停留,柳慕言却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些奇怪的情愫在悸动,这很正常,因为她对他曾怀有那样的情感,所以她很坦然地接受。
在封王大典的最后,皇上宣布了另一则重大旨意,封陈留王为太子,沈家嫡长孙女沈峨光为太子妃,立储大典和太子大婚下月初五同日完成。
众人不免又一次大跌眼镜,皇上总是不按理出招,就在众人都以为端王势在必得的时候,又变成了陈留王,须知之前皇帝可是都已经决定那陈留王送到夷陵那种地方去自生自灭了。
不管怎么看贤名不断的陈留王都是最好的储君选择,虽然知道之前皇帝顾忌沈家的权势而有所忌惮,如今看来前太子的死和淮安王的出现,让皇帝的心思也转变了不少。但是依旧没人能够摸透皇帝这个决定的最终意义。
那坐在最上方的男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杀大权,他虽然老了,但是看起来依旧不可轻视,不怒而威,怀揣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睿智。身边沈贵妃深藏着浅浅的微笑,想必一定是开头透了吧,自己日思夜想的事竟然成真了。
封王大典就在各路人马各怀心思的情况下结束了,唯一一个始终波澜不惊,目光清明,仿佛置身事外的人就是那个今日的主角,沈玉,他按部就班走着每一步,似乎他身在世外桃源,和周围人隔着厚厚的透明的城墙。
结束之后,众皇子被诏去皇帝那儿,柳慕言便先行回府,路上却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再熟悉不过的人了,那身影,那走路的样子,那份冷峻,是裴珏。
她站在原地,微微鞠躬说道:“拜见端王世子。”
裴珏站在她的面前,高高的身影遮住了身后的阳光,他对周围的宫人沉默说道:“都退下。”
随后待那些宫人们走后,只剩下沉默的柳慕言和裴珏,柳慕言低着头说道:“不知道世子爷,想和臣说什么,请尽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裴珏看着她,目光很深,深到柳慕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其中的情绪,赤黑色的衣袍绣着金丝纹边,看起来整个人有着超越年龄的深沉。
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何加入沈家的阵营。”
柳慕言依旧低着头,裴珏继续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这纷争其中。”
柳慕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些,和世子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珏的声音低而冷,“我知道你很聪明。”
“你觉得我会成为你们的阻碍?莫不是太看高我柳慕言了。”
“你何时说话变得如此刺人。”
柳慕言面无表情说道:“世子爷不是应该知道,我一向如此的吗?”
裴珏也是冷冷看着柳慕言,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万丈大海什么都会溺死在里面,他说:“为何和我针锋相对?”
“你想说我们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吗?”
“是。”
柳慕言叹了口气,她并非想和裴珏针锋相对,只是忽然心里就有一口恶气出不来,免不了动了气,她说:“不知道世子爷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裴珏睨了一眼柳慕言,似乎在等待她接下去说。
柳慕言一撇头,轻声说道:“算了,反正过去了。”随后她重新拾起笑容说道:“如果没事,请允许我先离开。”
裴珏却忽然说道:“我说过,让你等我。”
柳慕言动作一顿,她这才抬眼朝裴珏看去,认真地,平静地,她说:“可是你就像忘了我这个人一样。”
裴珏没有说话,柳慕言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而且你明知道我讨厌那个女人,你还要娶她。”
裴珏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柳慕言鞠了一躬,随后就离开了。
她一路都在责备自己,她觉得自己冲动了,明明不该动真格的时候偏偏非要较真,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却在裴珏面前暴露无遗,就像一个弃妇在控诉男人的丢弃和背叛。
她本不该这样,那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感情,她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是当她再见到他的时候在忽然意识到的,就像是冰山一角,忽然浮出水面,随后便是止不住的不断溃塌。
作者有话要说:
☆、变天之始
太子立储大典那日,乌云蔽日,仿佛在高墙内的人们看不到外面天空的一切,陈留王和沈峨光在万众瞩目下完成了仪式。
人们都想看端王那张脸,想必颜色一定很好看,毕竟端王和陈留王,一个战功赫赫,一个贤名远播,两人从来都是不相上下,如今被陈留王拿了头筹,端王想必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但是这并不代表端王一派放弃了储君的念想,只是如今只能暂时封闭羽翼,伺机而动。
沈峨光那日看不出有多高兴,柳慕言是知道她的,她的心性和沈菀不同,对于攀龙附凤的事并不是十分上心,但是这样的心态做太子妃却是很好的。
柳慕言也是替她高兴的,如此心性平淡的高家女不多,她该得到自己的幸福。陈留王样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