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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赖不掉的,老子忍过这一时,下回再找老洪头要!那老家伙老实无用成那样,定是不敢不给的!
珊瑚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我爹还是欠了你的不用还了?”
赖麻子心中暗喜,小娘儿们就是小娘儿们,头发长见识短,随便骗骗就信了!这时连忙点头说是。
却不料珊瑚开口,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曾记得家里有拿到过另外多出来的银子和谷子,何况现在秋收,我家的谷子都吃不完了,要你那十担谷子…做什么?”
赖麻子一愣,道:“这个…这个我咋知道?你爹要借,我哪里能知道他要借去做啥的?”
珊瑚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双福和众人正听得糊涂着,便听珊瑚道:“你胡说!我家从来没有多出什么银子谷子来,我家收下的谷子现在还在院里堆着,哪里多出你这平白来的十担!要有你那银子,我爹也不用当了我的嫁妆还跟双福哥家借了钱去请神婆!更何况,”珊瑚一口气轻轻抒了抒,喘匀了才开口道:“你有这些东西?你有谷子你有银子?你没田没地没屋子,我听说,你那口粮可还是你娘从你兄弟那里给你要来的吧!还会有这样的闲钱来借给我爹不知道去做什么?你这道理,跟谁说得通!”
珊瑚说到最后已是大声吼了出来,围观着的人听着这些也是明白了分,开始有人对着赖麻子要解释了。
废话!要是说只听了赖麻子这话就作罢,岂不是说明他们老洪家真的欠了他钱还犯浑,情字义字全让他占了!这事儿珊瑚说什么都不干!上辈子就是受了人的恩情,地位低人一等,才会落得如斯下场,要是死了一回还不明白这道理,那不是白死了!
赖麻子呆在原地,一张脸憋得通红,显然是被珊瑚的话刺中了弱处,恼羞成怒了起来,开口大声喊了起来:“我就是有!你爹借我东西那欠条还在我这儿呢!咋地他都是欠我的!你爹也在上头盖了手印,你们别想耍赖!”赖麻子激动了起来,一手挣扎不开双福钳制,用另一手从胸口掏了掏拿出了张有些泛黄的纸张,皱皱巴巴的样子,急急地在空中甩了几下,一手拍在了桌上。
“你叫你老子来看!这是不是他摁的!”赖麻子一番嚣张的模样,张牙舞爪着要挣开双福,可惜实在是个小又瘦弱,挣脱不开,只好气呼呼地盯着双福大骂狗崽子。
在场的大都是下地的农民下海的渔夫,根本没人识得几个字,珊瑚前世时总伺候着杜俊笙在书房看书,可是杜俊笙不喜她,自然也没那闲情逸致去教她,所以珊瑚虽活了两辈子,却也识不得几个字,这一张纸上头大小不一的几行字,珊瑚就看懂上头大大的一个“借”字。
可是只这一个字,却是让珊瑚软了气儿了,是真的借条!
赖麻子见状,立马硬气了起来,嘿嘿地笑了两句道:“看清了吧!你爹欠我的!我本来还想着算了,可是你们这样对我,要怎么让我原谅你们免了这钱啊!”
双福看着珊瑚的样子,这会子心也一下跌倒了谷底,不是说被他骗了的吗?咋的还真有借条啊!
众人见状,也纷纷地又议论了起来,有说珊瑚乱来的,有说老洪头不地道的,总之理字全然站在了赖麻子这边。
赖麻子哼了一声,一手甩开了已经几乎放了手的双福,趁着情势逆转,赖麻子接着道:“这钱这谷子,要我免了也行。”
众人哗然。
珊瑚抬头,斜着眼瞪他,想看他还想翻出个什么花来。
赖麻子一笑,露出他那一口黄牙,伸手指了指双福道:“把他的手剁了!”
“什么!”珊瑚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料这赖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刚才是哪只手揍我的就剁了哪只手!谁让他不长眼,欺负到他爷爷头上来的!”赖麻子瘦巴的一张脸上颧骨高耸,这时候似是发了狠的表情让那两块颧骨显得更突兀了起来,珊瑚几乎咬碎银牙,死瞪着他,可他却拿准了她不敢怎样似的,歪着嘴回盯着珊瑚,誓要将双福的手砍下来样子。
众人再次哗然,谁都没想到这赖麻子会说出这样的条件来。
“我若不呢!”珊瑚咬着牙一字一顿,一双手握着拳头,指甲都快陷进手掌心里。
赖麻子哼哼了两声,道:“那我就报官去!让这小子吃几年牢饭也不错!”
“你…”珊瑚气的,举起手就要打赖麻子。
“珊瑚!”一旁安静了好半晌的双福忽然握住珊瑚要落下的手,道:“没关系,让他剁!老子就不信没了这手老子能咋地!”
珊瑚抬头,“你傻了啊!干吗要给他剁!他就是个无赖骗钱的你干啥要听他的!”
赖麻子却嘿嘿地笑,走近了那桌边,伸手拔起了立在桌上的刀,刀刃映着他那笑得扭曲的嘴脸让珊瑚觉得更恶心,他却半点不在意道:“来吧,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双福深深地呼了口气,一手抓住还在一旁挣扎叫着不要的珊瑚,一手已然伸到那刀下,一旁围观的人有劝说有惊恐有安静看热闹,珊瑚却是惊得失声尖叫了起来,眼睁睁地瞧着双福将手伸到那刀下,珊瑚似乎看到那利刃下一秒就砍断了双福的手,鲜红的血喷涌而出的场面…
“等等!”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刀锋欲落之时,人群中有人喊了出来。
趁着双福愣神的时候,珊瑚赶紧挣脱开来,抓着双福刚才已经伸到了刀下的右手,左翻右翻看看受没受伤。
“等等!这里有识字的!”又有人喊了一句。
第十三章
珊瑚一下停住了动作,抬首见前头棚子里出来个人,蓝布长衫发立冠,脸色苍白身单薄,一双眼直直地望向珊瑚这边来。
果然是他,珊瑚冷笑。这杨沙村,珊瑚知道识字的,也就是赵四爷,还有便是二黑奶奶也多少识得几个字,但也不多,最后剩下的,便是杜俊笙了。
只是他竟会来帮自己?
只见杜俊笙径直地走了过来,看着珊瑚的眼神久久才转开,看了眼桌上的那借条。
“这是借条没错。”杜俊笙开口。
一旁本有些腿软的赖麻子一下便挺直了腰杆,很是不屑地看了珊瑚一眼。
珊瑚眼角瞟了瞟赖麻子,人家话还没说完,插个什么嘴。又看了眼杜俊笙,这家伙,别人不知道,她珊瑚会不知道?杜俊笙这人,自小身子弱,家里人又娇惯着,以前总以为他气短没法儿把话说全了,到后来才知道,他这就是习惯而已。
“只是,”果然杜俊笙又开了口,“这个手印,是她爹的?”说着指了指珊瑚。
赖麻子连忙点头,指着上头唯一的一个红指印道:“就是老洪头自己盖的!”
杜俊笙点了点头,转身对着珊瑚道:“你爹借给了这人二两银子和十担谷子,你哪时候想要都能跟他要。”
赖麻子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儿。
珊瑚一愣,“什么?”
“我说,这谷子和钱都是你家的,所以你们不用还他!”杜俊笙很是有耐心地解释,珊瑚一瞬间有些恍惚,却不知是这话恍惚了她,还是这人恍惚了她。
赖麻子这是才回过味来,冲上了抓着杜俊笙的衣领,大喊大叫道:“你说啥!你胡说八道的!”
双福大吼了一声将他挡开,道:“赖麻子!听到没!人家识字的!欠钱的人是你!你才该还钱还谷子,瞎狂个啥劲儿啊!”
“你胡说!”赖麻子还不甘心,对着这时已是一头浆糊的众人大喊道:“他胡说的!他是他们找来的帮手,想赖账的!”
有听得实在糊涂的,开口问了,“咋地又成了他欠这丫头爹的了?”
杜俊笙指着纸上的字道:“这里,是借钱人签的,”又指了指红手印,“这里盖的是她爹,自然她爹就是债主了。”
众人似懂非懂,却知道了珊瑚爹是没有欠钱的,便有人问了珊瑚了,“咋地你爹不来?还被这人这么说?”
珊瑚这时虽也不甚明了,却知道这时自己好容易得了利处,两眼一红,泪水就这么滑了下来,边哭边道:“怪不得呢!家里平白无故少了那么多谷子,感情是被这恶棍坑了!我爹喝了酒就糊涂,前几日这无赖还跑去跟我爹要钱,我爹也不知是真是假便信了,前儿夜里冒着大风大雨的还下了海,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好在我发现了才把他救了回来,要不然现在……”
珊瑚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老梁在一旁点点头,道:“老洪头是老糊涂,常常喝酒喝得连路都认不得,还是我找人把他带回去的,双福二黑就带了他好几回!”
众人瞬间明了,纷纷骂起了这赖麻子来,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声:“这赖麻子,往前不久是做人不地道被人打跑的吗?咋的还老能在村里晃啊!”
此话一落,群情激愤,有才认出来他的,有才知道这人是赖麻子的,有早看他不顺眼的,一群人围了过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了起来。
“别哭了。”
珊瑚闻声,先是一顿,抬了头起来。
“你家真丢了谷子?”杜俊笙觉得好笑,明明刚才说的是他一时编的,这丫头竟能就着这话演的活灵活现,这也是难得见的了。
珊瑚一抹泪,见旁人都对付赖麻子去了,连双福都忍不住上去踩两脚,这才瞥了杜俊笙一眼,道:“你咋要帮我的?”
杜俊笙一挑眉,话锋一转:“那天我见他抓着一喝得醉醺醺的老头盖了个手印,原来那是你爹啊!”
“什么?”珊瑚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双福这时才发了口气,骂骂咧咧地往这边过来,珊瑚拉着他便往回走。双福还问着:“你同他道谢了?”
“谢了!”珊瑚干脆地回了一句,便推着双福直直地往村里走了去,直走到井边,才想起菜刀还在那儿呢!跟双福随便找了个借口要他先回去看看,自己往赶紧往原路回了去。
没走出多远,便见着远远的有人往这边走了来。
这个身影,珊瑚却是印象深刻得,成了她前世的梦魇,几乎每日都要站在房门口等着这个身影就这么由远及近地过来,只是那时见到的,无一不是一张不耐烦至几乎要一脚踢开她的脸…可这回,这是在对着她笑么?
杜俊笙远远便瞧见这丫头站在这里,呆呆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杜俊笙不禁开口逗她:“可是在等我?”
珊瑚一个激灵,慌忙大喊道:“不是!不是的!再不会了!再不会了!”
杜俊笙显然被她吓到了,愣住看着她惊慌失态,越发觉得这丫头好玩。如果没记错,他该是没见过她的,咋的这才一见面就瞪他,自己救了她还连句谢谢都没换到,这回又是这样的反应…
“你是不是要去拿这个?”杜俊笙拿起手里用布块包好了的刀在她晃了晃,珊瑚这才赶紧回了神来,一手夺过刀来,定一定心神,道:“那借条呢?”
杜俊笙“扑哧”一笑,从袖口掏出那张本就被叠得皱皱巴巴的纸条,珊瑚一下抢了过来便转身跑了,她不知道再待下去自己还会做出些什么事,只得头也不回拼命地往回跑了去。
杜老头从后头赶上来,见着杜俊笙笑得很欢喜的样子,问:“你知道这丫头?”
杜俊笙摇头。听说是老洪头家的大丫头,杜俊笙心中暗想。
杜老头笑了两声,道:“能拿出菜刀来砍人的,性子跟你姨娘一个德行!”
杜俊笙一顿,低了低头,道:“爹,我们回去吧。”转身却回头,那个丫头已经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第十四章
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院里静悄悄的,地上散得全是稻杆,将菜刀扔在院里的桌上,跑到外头看了一眼,推谷子的车也不见了,珊瑚转身往珊瑚娘的院里去了一趟,屋里也是空荡荡的。
这架势该是打谷子去了,要不是这风大雨大的两日,这谷子早该割下来的时候就脱粒的。站在门口想了想,珊瑚进屋将那欠条压在了枕头下,看到那块铜青色的东西,倒是想起前两日救的那个汉子还没醒来。心里念叨着待会子先去看他一下,又走回院里将桌上的菜刀拿进了厨房,看着上头包着的布块,忽然想到刚才杜俊笙说的话。
杜俊笙说他看到了赖麻子拉着爹盖手印,这是说,前世珊瑚爹的死,也是因为他的见死不救造成的?
珊瑚想通了这个,本因为刚才的事儿对杜俊笙减少的那点子厌恶感立马跑了回来,还带着七姑八婆的凑着堆一起来了,珊瑚越发觉得,这人连自己姨娘都能勾搭上的,实在不是什么好鸟!伸手扯下包着菜刀的那块布,想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