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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薄薄的轻纱虽然掩住了她的面目,却掩不住她绝代的风华。
柳夫人本来就是江期中有名的美人,而且出身世家,不但有美名,也有贤名。有陌生人
在,她当热不能以真面目见人。
她当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所以她将剑谱交给了钟展和谢先生。
谢先生的身分,钟展的正直,绝不容人怀疑,也没有人会怀疑。
柳夫人低头看来也同样让人无话可说。
密封的匣子已开启。
剑谱是用淡色的素绸订成的,很薄,非常薄。
因为这不是武当的剑谱,这是柳若松自创的《青松剑谱》。
武当的剑法博大精深,柳若松独创的剑法只有六招。
最后的那一页,就是那一招。
谢先生和钟展立刻将剑谱翻到最后一页,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当然绝不会去看自已不该
看的事。
这是证据,为了丁鹏和柳若松一生的信誉,他们不能不看。
他们只看了几眼,脸上就都已变了颜色。
于是柳若松问:“刚才丁少侠使出的那一剑,两位是不是都已看得很清楚?”
“是的。”
“刚才丁少侠说,那就是他用来击败史定,葛奇和郭正平的剑法,两位是不是也都听得
清楚?”
“是的。”
那一剑的招式,变化和精美,虽不是和这本剑谱上的一招‘武当松下风’完全相同?”
“是的。”
“在下和丁少侠是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一点钟展和谢先生都不能确定,所以他们问丁鹏。
丁鹏承认,点头。
于是柳若松又问:“这剑谱会不会是假造的?”“不会。”就算看丁鹏使出这一剑的人
,也绝对没法子得到这一剑的精美,这一点谢先生和钟震都绝对可以确定。
于是柳若松长长叹了口气,道:“现在我已经没有话可说了。”
丁鹏更无话可说。
虽然他自觉已长大成人,其实却还是个该子,他生长在一个淳朴的乡村,离开家乡才三
个多月,江湖中的诡计,他怎么懂?
他只觉得心在往下沉,整个人都在住下沉,沉入了一个又黑又深的洞里,全身上下都已
被紧紧绑住,他想挣扎,却挣不开,想呐喊,也喊不出。
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光明灿烂的远景,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钟震正在问柳若松:“你既然创出了这一招剑法,为什么认来没有使用过?”柳若松道
,我身为武当门下,面且以武当为荣,这一招只不过是我在无意间匈出来的,我随手记了下
来,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兴趣,想留作已后的消遣而已,武当剑法博大精深,已足够我终生受
用不尽,我这一生绝不会再使用第二家的剑法,也绝没有自创门派的野谱心,若不是真不得
已,我绝不会把这剑谱拿出来过。解释不但合情合理,而且光明正大,无论堆都不能不接受
。
谢先生微笑道:“说得好,天一真人想必也会以有你这么样一个弟子为荣。”钟展道:
“这一招既然是你自创的剑法,丁鹏却是从哪里学来的?”柳若松道:“这一点我也正想问
问丁少侠。”他转向丁鹏,态能还是很温和:“这一招究竟是不是你家传的剑法?”丁鹏垂
下头,道:“不是。”说出这两个字时,他的感觉就好像自已在用力鞭打着自已。
但是现在他已不能不承认,他毕竞是个纯真的年轻人,还不会昧住良心说谎。
柳若松道:“那么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丁鹏道:“家父在无意间得到一页残缺的剑谱
,上面就有这一招‘天外流星’。”柳若松道:“那是谁的剑谱?”丁鹏道:“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剑谱中并没有记下姓名,就因为他自已也不知道剑谱是谁的,所以他不能不相信柳若松
。
他说的完全是实话。
柳若松却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一个年轻轻的少年人,就已学会了说谎。”丁鹏道:
“我没有说谎。”柳若松道:“你那页剑谱呢?
丁鹏道:“就在…”他没有说下去,因为现在他已经不知道那页剑谱在哪里。
他记得曾经将那页剑谱交给了可笑,可笑虽然又还给了他,但是后来他还是让她收起来
的。她将一切都交给了他,他也将一切都给了她。
以后这一段日子过得太温馨,太甜蜜,一个初尝温柔滋味的年轻人,怎么还会想到别的
事?”柳若松冷冷地看着他,又叹了口气,道:“你还年轻,还没有犯什么大错,我并不想
太难为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你那页剑谱的来历。”丁鹏垂下头。
他看得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没有人会相信,他也看得出别人眼中对他的轻蔑。
柳若松道:“只要你答应我终生不再用剑,也不在江湖走动,我就让你走。
他的神情已变得很严肃:“但是日后你若食言背信,不管你逃到哪里去我负也要去取你
的性命。”一个学剑的人,一个决心要出人头地的年轻人,若是终生不能使剑,终生不能在
江湖中走动,他这一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丁假已不能不答应,现在他已完全没
有选择的余地。他忽然觉得很冷,因为这时忽然有一阵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吹起了他的衣
微,也吹起了柳夫人脸上的面纱…
天气已将变了,灿烂的阳光已经被乌云掩住。
丁鹏忽然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忽然又觉得金身都像是被火焰在燃烧。
一种说不出的悲痛和愤怒,就像是火焰般从他的脚趾冲入了他的咽喉,烧红了他的脸,
也烧红了他的眼睛。
就在轻纱被风吹起的那一瞬问,他已看到了这位柳夫人的真面目。
这位柳夫人赫然竞是可笑。
现在一切事都已两白了。
他永远想不到这件事的真相竞是如此卑鄙,如此残酷。
他忽然在笑,看着这位柳夫人大笑,他的笑声听来就像是野兽垂死前的长嘶。
他指着她大笑道:“是的,原来是你。”每个人都往吃惊地看着他。
柳若松道:“你认得她?”
丁鹏道:“我当然认得她,我不认得她,谁认得她。”
柳若松道:“你知道她是谁?”
丁鹏道:“李可笑,”
柳若松沉下脸,冷冷笑道:“我并不可笑,你也不可笑,这件事的确不可笑,一点都不
可笑。这件事简直令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丁鹏本该将一切经过事实都说出来的一从她赤裸裸窜入他心灵开给,到他为她去找那梅
花老人,被吊起…一直到她把一切都给了他,他也把一切都给了她。
可是他不能说。
这件事实在太荒唐,太荒谬,如果他说出来别人一定会把他当成个疯子,一个淫猥而变
态的疯子。
对付这种疯子无沦用多么残酷的方法,都没有人会说话的。
他曾经亲眼看见过一个这样的疯子被人话话吊死。
现在他才知道,自已掉下去的这个黑洞,原来是陷阱。
这一对君子和淑女,不但想要他的剑谱,还要彻底毁了他这个人。
因为他已经威肋到他们,因为这一战他本来一定会胜的。
现在他本来应该名动江湖,出人头地。可是现在…
丁鹏忽然扑过去,用尽全身力量向这位并不可笑的柳夫人扑了过去。
现在他已经完了,已经彻底被毁在她手里。
他也要毁了她。
可惜一个像柳夫人这样的名门淑女,绝不是一个像他这样的无名小子能够毁得了的。
他的身子刚扑起,已有两柄剑向他刺了过来。
梅花老人在厉声大喝:“我一直没有开口,只因为柳若松是我的兄弟,但是现在我已忍
无可忍。”
柳若松在叹息:“我本来并不想难为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找死?”雷霆一声,暴
雨倾盆。
剑光与闪电交击,丁鹏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
他的眼睛也红了!他已不顾一切。
反正他一生已经毁了,还不如说在就死在这里,死在这个女人面前。
谢先生没有阻拦,钟展也没有。
他们都不想再管这件事,这年轻人实在不值的同情。
如果他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气,如果他是个出身显赫的世家子,也许还会有人帮他说
几句话,听听他的解释。
只可惜他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剑光一闪,刺入了他的肩。
他并不觉得痛。他已经有些疯狂,有些昏迷,有些麻木,一个人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会
激起求生的本能,谁也不想像疯狗般被人乱剑刺死。
可惜这时侯他已走上了死路,再想回头已来不及了。
梅花与青松的两柄剑,已像毒蛇般缠住了他。
他已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他们是不会再留下他的话口。
现在每个人都已认为他罪有应得,他们杀了他,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柳若松已经刺出了致命的一剑,这一剑已将刺入丁鹏的咽喉。
忽然间又是一声霹雳,闪电掠雷齐下,练武场上的一棵大树竞被硬生生劈开了。
闪电,霹雳,雷火。
巨大的树干在火焰中分裂,带着雷霆之势压倒了下来。
这是天地之威,天地之怒,这是无论什么人都不能不恐惧的。
惊呼声中,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柳若松也在后退。
只有丁鹏向前冲,从分劈的树干中冲了出去,从雷火间冲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已是不是能退的了,也不知道自已要逃到哪里。
他没有目的,也不辨方向。
他心里只想着要逃出这个陷阱,能够逃到哪里就逃到哪里。
他用出了所有的力量,等到力量用尽时,他就倒了下去,倒在一个山沟里。
暴雨中,天色已暗了。
他最后想到的一件事,既不是他对柳若松和“可笑”的仇恨,也不是他自已的悲痛。
他最后想到的是他父亲要死的时候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暗中充满了爱和信心。
现在这双眼清仿佛又在看着他,眼睛里还是充满爱和信心。
他相惜他的儿子一定能为他争口气,一定能出人头地。
他要他的儿子活下去。
七月十五,月夜。
圆月。
雨已经停了,圆月已升起。
今夜的月仿佛比平时更美,美得神秘,美得凄凉,美得令人心碎。
丁鹏张开跟,就看见了这轮圆月。
他没有死,想要他死的人,并没有找到他。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他才会倒在这个出沟里。
暴雨引发了山洪,山洪淡涌了这条山沟,把他的人也冲到这里来了。
这里距离他倒下去的地方已很远,从山沟里爬起来,就可以看到一个很深的洞穴。
四面都是山,都是树,雨后的山谷潮湿而新鲜,就像是个初浴的处女。处女的美,也总
是带着些神秘的。
这洞穴就像是处女的眼睛,深遂,黑暗,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
丁鹏仿佛已被这种神秘的力量吸引,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洞穴的四壁画满了图画,画的却不是人间,而是天上。
只有天上才会有这样的景象一巨大而华丽的殿堂,执金戈、披金甲的武士,流高髻、着
羽衣的宫娥,到处摆满了绝非人间所有的珠玉珍宝、鲜花果香,男人们都像天神般威武雄壮
,女人们都像仙子般高贵。
丁鹏已看得痴了。
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光明的前途已变成为一片黑暗。
在人间,他被欺骗、被侮辱,被轻贱、被冤枉,已被逼上了绝路。
在人间,他已没有前途,没有未来,已经被人彻底毁了。
他所遭受的冤枉,这一生都已无法洗清。
他这一生已永无出头的日子,就算话下去。
他只能看着那些欺骗他,侮辱他、冤枉他的人耀武扬威,因为那些人是他永远打不倒的
。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人间虽热没有天理,天上总有的,在人间遭受的冤屈,只有到天上去申诉了。
他还年轻,本不该有这种想法。
可是一个人真的已到了无路可走,并倒了无可奈何的时候,不这么想又能怎么想?
他忽然想死。
死,的确比这么样活下去容易得多,也痛快得多了。
被欺骗,被一个自已第一次爱上的女人欺骗。
这本来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事,已经足够让一个年轻人活不下去。
他忽然发现自已手里还紧紧握着他的剑。
这柄剑既不能带给他声名和荣耀,就不如索性死在这柄剑下。
他提起剑,准备用剑锋刺断自已的咽喉。
想不到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来,风中仿佛有个影子。
一条淡淡的影子,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