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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寄生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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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玥莹没有什么反应,她伸了一下手,这只白皙的手腕就几乎贴到了蚊帐。外面的几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嫩肉着急。它们拼命用獠牙和尖锐的爪子拔着蚊帐……
  大雨断断续续地下,一直到黎明五点多才停,屋檐下急遽的节奏逐渐转为单一的旋律,哒,哒,哒……喧杂了一夜的敲打在黎明前疲倦,外面到处是蜿蜒而错综交叉的小溪,露珠悬挂在马蔺草下,一串串晶莹剔透。
  陈宇起床的时候,看到屋檐下昨晚用一个器皿接着的水已经满了,自己兴奋得无与伦比:“哈哈,终于有最清澈的水用了!”
  这些天来,用的水给几层纱布都滤不干净,而且水还有股异味,实在是迫不得已才用的,那些水洗衣服,越洗越脏,因此,能接到这点水很吝啬,对这些水的用途得斟酌再三,充分利用,现在还是有点后悔昨夜没有多找几个能接水的器皿来装水了。
  人就是那样,没得到的很懊恼,得到了又嫌不够。
  “陈宇,刚起床啊?”许钟崟惺忪着双眼走出来,看到陈宇在从行囊里掏牙膏。
  “是啊,这些天,刷牙挤的牙膏都不敢多挤,怕挤多了没水漱泡沫呢。”陈宇兀自挤完了,旋转上了牙膏盖子。
  许钟崟冷冷一笑:“咱们都成了马耳他年人了。”这话说得不错,世界最缺水的国家,马耳他名列前茅,人均年可用水量仅仅数十立方米。
  待看陈宇眼前一盆清澈的淡水,许钟崟惺忪的双眼立即发亮,左顾右看,从一旮旯里找来一个口盅模样的器皿,朝手掌上倒扣着敲了敲,把里面的灰尘敲落,就要往盆里揩。
  “哎哎哎——”看到许钟崟‘魔爪’入侵,陈宇顾不得刷牙,连忙俯着身拦住,满嘴泡沫道,“这可是我昨夜一夜未眠才接到的一点水,你想用去找找其他地方。”
  “你这也太吝啬了吧?”许钟崟看着口吐白沫的陈宇,身子趴在器皿上,嘴边的泡沫都要滴到水里去了,“好歹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这么绝情啊?”
  “既然都是蚂蚱,你就不会多找跟绳子啊,非要爬我这根。”陈宇说着话,就差点把满嘴的泡沫咽下去了。
  “切,不用就不用。”许钟崟鄙夷道,“肯定还有其他地方藏有水的。”说罢举目四周,发现地上坑洼摊摊点点,却是浅得过头了,总不能趴在地面上边嘬着一小滩水边刷牙。


☆、第十八章:探访村医(2)

  “喏,你们两个都起得这么早。”苏玥莹也走了出来,头发草率地结在脑后,发髻往后整齐地翻着,无半点胭脂俗粉,却是有着少女清晨慵黛的美感。
  “玥莹,早啊!”陈宇见到苏玥莹,便刷着牙的嘴边上都能挤出个笑脸,然后拔出牙刷,口吐白沫道,“这里有干净的水,随便用。”
  “谢啦。”苏玥莹微笑着去找装水的容器。
  许钟崟此时天灵盖差点冒烟,此时有抓起一团马粪丢到水桶里的冲动。抓狂道:“严重重色轻友,做人□□道啊你,你,你等着瞧……”
  正说着,邢教授也来了,看到两人发生龃龉,便道:“用我这吧。
  到了下午时分,陈宇突然来了报告。
  “教授,我看到村医门匾上的夜茉草不见了!他应该是回来了。”
  “走,去看看。”邢教授道。几人听着,也忙收拾了包袱。
  来到村医家门口,几天门前无人打扫,貌似蔷薇花和竹叶都掉落了许多。门匾上的夜茉草被摘下,訇磊说得没错,村医确实在第四天回来了。苏玥莹笃笃笃敲了敲门,没一会,就听到里面有声响,是几声狗吠,不过紧接着就有呵斥狗吠的声音,然后不久就听到门闩有拉动的声响。
  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村医,但是在容貌上似乎更老,胡须拉渣,发鬓斑白,皱纹趋多,看起来虽然羸弱,但是清癯而精明硬朗。他的衣着搭配很独特,上身穿着很粗的布衣,下身竟然搭着一条宽松的旧西裤,脚穿一双沾满泥浆的褶皱皮鞋。
  而他的身后,用锁链拴着一条肥壮的家狗。
  “你们是……”看到是几个外地人,老村医用生硬的镇上方言问道。身后的家狗见到陌生人,又吠了起来,拉着铁链只想朝几人扑上来,不过好在铁链锁得紧,每次攒动都拉得撒啊萨拉地响。
  苏玥莹本能躲到许钟崟身后,目光注视着这条肥壮的家狗,生怕冷不丁它就会挣掉枷锁,朝她扑来。老村医回头对着大狗说了声:“番薯!町下,町下!”大狗立即低声呜呜地趴下。
  没想到一直强壮的大狗叫‘番薯’,听起来有些滑稽。
  “你是吴博新医生吧?”邢教授大概说明了来意,老村医脸听后上一惊,即便又点点头,赶紧让几人进了屋子。
  “您出去都是带着这只,番,番薯去?”陈宇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大狗问道。
  “哦,这只狗是我在几年前从一场火灾里捡来的,本来有一窝嘞,但是在火灾里都烧得差不多了,烧掉皮肉烧瞎了眼的,几只带回来后,没过多久都死掉了,就剩它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养它,就用一些草药敷了他的伤口,用番薯煮熟,然后碾碎了喂它,他最爱吃我搅拌的番薯,他身上的伤好后,我就叫它番薯了。”
  想不到一只皮毛光泽健实的壮狗竟然有这么个悲惨的经历,实在令人扼腕,几人立即对眼前的番薯改变了看法。


☆、第十八章:探访村医(3)

  屋里闻不到霉馊的味道,倒是有刺鼻的熬药味。
  “你有多年的咳痰哮喘病。”刚踏进内屋,邢教授突然道。
  老村医一怔,随即咧嘴一笑,道:“确实是嘞,不过,我想,再高明的医师,也不可能从人的面色看得出如此准确的病症来嘞。”
  邢教授笑着摆摆手道:“您误会了,你在砂壶里熬有荸荠和百合茎,加有雪梨和冰糖,在搪瓷器皿里放了紫苏,生姜,还有杏仁,也许还加了点黄芩,这些草药熬出来的药都是治疗咳嗽与哮喘的,我只是根据器皿里飘出的药味来断定你的病症罢了。”
  老村医大惊,重新秉着严肃的眼神打量了邢教授许久,这才开口道:“你们究竟是……”
  “我们是慈淙镇的中心医院里来的医生,这位是邢俞臻教授,他原来是在市中心医院当过医师主任和教授的。”苏玥莹微笑着介绍道,“我叫苏玥莹,这两位分别是陈宇与许钟崟,我们都只是实习生,做邢教授的助手罢了。”
  老村医点点头,稍有一滞,便说道:“说罢,你们这么大身份,来青甾村的目的是什么嘞。”
  “这个……”苏玥莹想直接把原意说出来,但是这两天发生的怪事接连不断,怕是说得太直接了又会出现什么意外。
  未等几人酝酿如何委婉地表达,老村医突然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示意几人下坐,紧接着道:“你们不用说我也知道嘞,这些年村里是接二连三地死人,没死的都想方设法逃到外地去了,我这双老腿也不想走了,就在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等死嘞。”说罢,他把手臂上的袖子一捋,上面包裹着一层米黄色的纱布,纱布下敷着一滩难闻的草药,掀开纱布,皮肤上竟然覆盖了一层脓疮,脓水与血丝混杂,侵染在纱布上,黯黑一片。
  几个年轻人看得恶心,怎么感觉青甾村‘完好无损’的人寥寥无几呢?
  “你已经感染上了链球菌。”邢教授道。
  “我知道嘞,这黄水疮病是痼疾,好了又复发,我整只手臂都长满了红斑与丘疹。”
  “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苏玥莹感到很惋惜,患处已经恶化了。
  “你们来时的山路也知道了吧,交通不便,我年轻时还参加过修路队,跟村民们一起用钢钎凿出一条山路的,一般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村民们是不愿受累这么远的路程的嘞,我们这里算是与世隔绝了,呵呵。”老村医一阵无奈感言,包涵了他许许多多难言之隐,听得让人潸然。
  没等几人跟老村医套近乎,他倒是没有拘谨,先侃侃而谈,知道都是同行后,他的话语就更多了起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接触村民们各种各样的尸体,都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嘞……男女老少的,这两只手就是因为接触太多的尸体感染出脓疮的,村里都出了很多疯子。”老村医继续道,“我不留余力地去拯救村民,他们却以为在发死人财,天地良心嘞,都是有血有肉的村里人,谁能干出这等事来呢嘞?”


☆、第十九章:骇人往事

  第十九章:骇人往事
  “后来,每当有人患上怪病后,就不会来找我了,直接去村头那个胥婆仙那里祈祷求神,她才是发死人财嘞!”老村医说起胥婆仙来,不停地摇着头。
  一连串无法澄清的疑惑缠成杂乱的死结,从刚进入青甾村的第一天起,邢教授他们每天都在见证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看到死狗死牛,粪便,长满朱砂痣的婆仙,腮边长有鳞甲的小男孩,没鼻子的黑猫,畸形的小女孩,生下石婴的孕妇,各种角落写下的诅咒,裹得如木乃伊的村民,夜里三更诡异的仪式,甚至做梦都梦到那些古怪异常的画面,这不得不说,实在是十分的匪夷所思。
  “照您这么说,我倒觉得胥婆仙真有问题。”苏玥莹道。
  “我们听说村里有一处活人禁地,据说叫弃窨,我们的目的就是去勘察一下所谓的引发怪病的弃窨。”邢教授撇开了胥婆仙的话题,跟村医摆明了意图。
  教授的金口一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村医的面色上,就等他表态了。村医看着几人灼灼的目光,一下子陷入了窘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得好,看得出,他也是面有难色。
  “哎,你们,别急……”村医突然缓缓站起来,走到一悬吊的篓子掏东西。原来是一包烟丝,“可能你听完我说的话,你们就不回去走这趟浑水了。”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这个弃窨村里人已经不允许进入了。”老村医把一团烟丝放到白纸里,一卷,用口水舔了舔粘边。
  “不允许进入?他们不进入,我们自己进去啊。”陈宇拍了拍胸脯。
  “不是这样的嘞……”老村医拨动着他的脑袋,叹了好几口气,道,“前几年怪病爆发,村里人刚刚知道是弃窨引发的祸端,大伙就想烧掉那个禁地了,有胆大的村民就收集了许多干蒿草,没想到,丢到弃窨里烧了半天,烧不着就罢了,第二天很多人同时染上了怪病,这是魔鬼的报复嘞!”
  “打那起,村里人在没有敢去靠近那禁地了,请来村里的胥婆仙做法,胥婆仙说,村里人亵渎了鬼神才遭如此报应的,因此,这个地方要维护起来,就像是一个庙堂一样供着,要是哪个偷偷闯进了哪地方,给村里人知道了,那下场很惨呐……”老村医说着,眼神里似乎回忆起曾有过犯戒的人被惩罚的下场,仍是心悸。
  “怎么惨了?”陈宇道。
  老村医严肃道:“烧死!”
  “什么?就进弃窨被烧死?!”
  “这是对鬼神不敬,里面邪气太浓。”
  “老先生,你也是个医生啊,你也信这套?”许钟崟道。
  老村医歇了口浊气,摆摆头道:“其实我哪算个医生啊,药品缺这短那的,用的都是山里采的草药,村里人很多病我都治不好,做个兽医还差不多。”
  邢教授看了看老村医家境,一个救死扶伤的善良老头却是家徒四壁,贫困潦倒,真是好心没好报,便从行囊里掏出一大袋物品,递到老村医面前道:“这些都是镇上的医疗药品,很管用,一般的病药到病除。”
  老村医见到这袋药品,两眼放光,这些年他一直是采药捉襟见肘,大多为中药偏方,采集点草药不容易,而且现在也一把年纪了,难得去赶一次集也没能多拿点回来,这些药品能解许多村民们的燃眉之急。登时饥渴地伸手相接过。
  “但是这是我们需要的条件。”邢教授突然一缩,伸出手来拦住,“你必须带我们去一趟弃窨。”
  老村医一怔,接着头一颓,道:“你们怎么不死心呢,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活人禁地嘞,人进去了是要死的嘞。”
  “正是如此严肃,我们才这么正经。”邢教授双目瞪着老村医,开导道,“你知道,如果不弄清真相,村里一样要继续死人。”
  老村医昂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坚毅的面孔,缄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好吧,你们真想去,我先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我带你们去看一个人。”村医道。
  “谁?”大伙都问。
  “刍瞎子。”
  几人都面面相觑,不清楚老村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邢教授亟亟道。
  老村医一听,没有回答,兀自抽完手里的卷烟,又从腰间抽出一小袋土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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