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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全家死光!”里面的犯花叫道。
平平静静的十六年,连个菜市口砍头都没见过的小地方的小丫头以前哪里会知道道士说那会死会活的话有什么可怕的,真是亲眼看见才知道害怕。她都纳闷怎么自己就那么倒霉,一走就走到了杀人现场,还是她家的救命恩人在屠杀小孩子……现在害怕的非要背靠着什么东西才能安心。
她背靠着墙缩在床上,真的害怕了,怕的瑟瑟发抖,心里止不住打退堂鼓不想跟着道士去冒险,她不想去了,多好玩都不想去了……好可怕。犯花抱成一个团埋着头。
门外的道士还在锲而不舍。
老五咬着厨房里最后一根黄瓜站在道士后面听了半天,终于吭声:“喂,我老姐讨厌你了,你看不出来啊。”
道士不耐烦的瞥他一眼:“臭小鬼,走开。”
老五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大口的咬着黄瓜:“我走开她也是讨厌你了。”
道士瞪他一眼,扭头就拍门:“命犯桃花,你讨厌我了?”
真是无比直接的求证方式。
“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你走开啊!”犯花抱着膝盖大声喊道。好害怕,她现在觉得好害怕,能不能不要吵!
道士瞠目结舌的手顿在半空,随后泄气的垂下来,灰溜溜的走开。
老五得意洋洋的看着道士离开,大大的咬了一口黄瓜。
道士走了之后就再没出过自己房门一步,看架势是想把自己饿死留全尸了。犯花那次吓得够受,没心思理睬他,甚至没兴致理睬任何事。幸亏道观里还养着一只老五,不然俩人都饿成全尸了。
直到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老五抱了一堆红艳艳的东西交给犯花:“姐,你好日子到了。”
犯花莫名其妙的翻开来看,居然是嫁衣,不禁皱眉:“老五,你要娶媳妇了?”
老五噎了一下:“是你该嫁人去了。四姐,你最近是不是傻掉了?”
“我?”犯花眉头更紧的否认,“三姐还没嫁,才不会轮到我。”
“四姐……你真的傻掉了啊。”老五无力道,“我几天前不是跟你说过娘的暗度陈仓法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三姐呢,你先嫁了再说嘛。”
犯花也不知道是闷得久了,脑袋都不灵光了,还是故意的:“什么暗度陈仓,我怎么不知道?”
老五也不管那么多,把嫁衣往犯花怀里一塞,拖着她就往外走,犯花慢腾腾的由着他拽:“去哪儿啊?”
老五呲牙:“娘和三姐在小门等你呢,赶紧。”
犯花闻言目光一黯,淡淡的问了一句:“道士呢?”
“在他自己的房间养膘发臭呢。”老五漫不经心的继续拖着犯花走,“快走啦姐,慢了娘会骂街的。”
犯花硬生生停住脚步:“道士……知道吗?”
“知道什么?”老五拽不动犯花,只得停下来,“你说道士知不知道你今天嫁人啊?知道,他当然知道了,他说随便你去,不管你。”
犯花垂下头,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快步走到老五前面去找花娘。
花娘和老三一起把犯花拾掇成了鲜亮的新嫁娘,急急忙忙的塞进一顶深色的轿子里,想来是怕即使是偷偷摸摸的半夜出嫁,红色的轿子也太显眼,还是这种普通的颜色保险一点。
花娘一摆手,两个轿夫立刻抬起这一乘小轿送去县衙。
犯花坐在颠簸的轿子里心里七上八下的莫名的有几分恐慌,不安的抓着衣角:上轿子是赌气,可嫁人……我不要嫁人也赌气啊。
还是以前,县太爷就是偷偷摸摸的娶她她也乐颠颠的欢快飞来迅速嫁掉,可现在,她不想啊不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啊。
犯花想着想着,突然就想跳下轿子逃走算了,犹豫半晌终于下决心伸手掀帘:死就死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呢还,死道士,让你不管我,我回去扒了你的皮!
此时轿子一矮,停住了,犯花顺着掀开的帘子往外看,差点没吐血——县衙后门。
满心哀怨的哀嚎:就犹豫这么一下,怎么就到了?!
犯花自然不知道,此时县衙新房里猫着的,居然是游医和含羞草。
含羞草把新房里能吃的都吃了,能喝的都喝了,能拿的……也都揣起来,坐在光溜溜的桌子上晃着小短腿凶神恶煞的咬着空盘子泄愤。
游医不耐烦的夺下来放在一边:“我又没虐待你,吃什么盘子。”
含羞草不满的扁扁嘴,大哼一声:“这个死女人!她要是敢来,我非掐死她!”
游医双手环胸冷哼道:“她要是不来,她娘会掐死她。”
其实掐不掐死倒不是重要的,一个被退过婚的女人,再来一次逃婚,只要被人知道,又是这样的小镇,那不要说她了,连带整个花家的名声都没了,待字闺中的老三不会有人要不说,就连嫁出去的老大、老二在婆家的地位都会一落千丈,更别说花老五以后还有没有姑娘敢嫁给他当媳妇。
所谓逃婚,不光要有勇气,还要有拖全家人下水的狠心才行。
“娘?娘算什么,不就是生一下而已,不听她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含羞草鄙夷道,“不嫁人又不会死,她要是不跟小南绑在一起,那小南现在什么灵兽都不用找了,可以去找个好棺材,直接可以在自我了断和被长老了断里选一个进去睡了。”
百行孝为先,含羞草这样的话一出口,游医立刻看了他一眼,眼里透着不屑:“你……有爹娘吗?”
含羞草没察觉到游医语气的变化,仍旧摇着小短腿,理所应当道:“我当然没有,不光我,小南啊、一起来的那些家伙啊、族里那些小鬼啊,我们差不多都没有。就这该死、要命的历练,离开的就没见几个回来的,那些成天吹嘘着怎么活下来的长老一定都是变态啦变态。真不知道我爹娘生我干嘛,自己都活不下来还要生我,害我也要这么倒霉,我要换家投胎啦!”含羞草撅着嘴,“不爱我,爹不疼娘不爱,你个庸医也欺负我,小南又要死了……那个死女人,她敢进这个门我一定掐死她给小南殉情。”
游医把盘子塞回含羞草嘟囔个不停的嘴里:真的很难……活下来啊?游医扶额浅浅一笑:“我突然也想逃走了。”
含羞草立刻挥着小拳头冲他凶巴巴的呲牙:“你要是敢这么不爱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块扔去炒了!煮了!煎了!腌了!”
我会让你活到老死
轿夫贼头贼脑的去敲敲那个紧闭的门,门立刻打开,一个同样贼头贼脑的喜娘手忙脚乱的跑出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见犯花还在轿子里坐着东张西望假装不存在的那副不爱出来的样子,急三火四的挥着小手帕捅她,好像犯花是一大箱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似的下死手拖走。
这亲成的,绝对简练。
喜娘直接就把犯花一个人塞进新房里去了,什么拜天地、什么敬公婆,居然全省了。
简洁,简直太简洁了,简洁的……比纳个妾差不了多少了。
比被纳妾更可怜的就是——新郎官不在崭新大红的新房。
不过现在犯花的想法完全变了——简洁好,没人好,要是没人知道就更好了。
只要都没人知道你嫁,丫就更没人知道你逃婚了。
犯花怀揣着美好而……简单的愿望,进新房第一件事就是屁颠屁颠的翻窗子。刚把窗户推开,还没等跳,身后一个阴嗖嗖的声音传来:“死丫头,你在干嘛?”
犯花手一顿,尴尬的笑啊笑:“咳……风景不错,我瞅瞅而已……”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抓个正着,胆战心惊的慢慢转过头来一看——竟然是一脸挑衅装鬼吓人的含羞草。犯花登时换了脸子怒瞪:“干嘛啊你,吓唬我好玩吗?”说罢,继续笨拙的爬窗子。
“那你呢,你这是干嘛?”含羞草的表情已经和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屠夫很相似了,就差手里一把菜刀砍向犯花。
若是屋里就犯花一个,那她早就不管不顾的姿势再难看也翻窗户跑了,可惜啊,这俩家伙出现的真是太是时候了。犯花为了不要太丢人,只好去搬椅子,也就没顾上看可怕的含羞草一眼:“还能干嘛,看不出来吗,我逃婚啊。”随即直起腰杆指着他俩,“你俩好意思这么看着我一个人弄?快帮我!”
游医这辈子估计大多时间都是靠发呆度日的,又神游了。
含羞草一愣,随即冲她甜甜一笑,翻身鞋子也不脱的滚到床上去霸占了新被褥,像只猫似的懒洋洋的缩着:“不管,不管,我才不管,应该是你爱我,你宠我,哼哼,才不是我管你呢。”
犯花也没真指望他俩管,自顾自把椅子搬到窗下,踩着就跳了出去,欢快的冲他俩摆摆手:“我走啦,新房你俩好好睡。”
还没等拔腿,又迟疑起来,站在窗根地下不敢走。
游医出神回来,对犯花淡淡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边我们来想法子。”
“别出馊主意。”犯花叮嘱一句,扭身要跑。
“哎,你等会儿。”屋里的含羞草叫起来,飞快的跳下床,一脚踩着椅子跳上去挂在窗棂上,“花老四,你来,你回来。”
犯花一扭身又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啊?”
“反正你出的去这个门出不了外面的大门,只要你帮我个忙,我就带你出去。”含羞草瞧见游医似乎很有兴致的侧耳在听,支着身子伸长手臂捏着犯花的耳朵把她揪过来,故意不让他听见,凑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只见犯花的表情转瞬之间千变万化,退开两步连连摆手:“我才不干呢……”
含羞草挂在窗子上泪流满面:“你不爱我,你抛弃我,你太过分了,居然欺负人见人爱的我。天打雷劈,你一定会被最爱我的老天爷天打雷劈。”
犯花突然间也想泪流满面。
“你不干本大爷就满大街宣扬你逃婚!不,满世界!”含羞草满地打滚,“顺便宣扬你和小南私奔。”
“我错了,真的……”犯花真的泪流满面,“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滚钉板都行。”
含羞草满意了,得意洋洋的从地上爬起来没心没肺的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一跃轻松翻过窗子,在屋外冲着又是一副神游太虚摸样的游医叫道:“走啦、走啦,本大爷都不陪你,你一个人洞房花烛有意思嘛。”
游医招魂回来,一面翻窗子一面哼道:“你又出了什么破点子?”
含羞草瞅着他落地,伸腿绊得他一个踉跄,兴高采烈的跑开:“本大爷愿意啦啦啦,你管不着。”
含羞草干掉看门人的方法十分的……直接——把看门看得直打瞌睡的那人敲晕扔一边。犯花瞧着含羞草手里夸张的举着的个看起来比他脑袋都大的、比他人都重的黑乎乎的大锤子,小身板被压得摇摇晃晃的,不由得一阵害怕:“不、不会死人吧……”
游医推开小门的门,对犯花做着快走的手势:“木头涂的能有多重。”见犯花一脸惊诧,又道,“真的铁锤别说这小地方买不到,就算真的有,含羞草也举不起来。”
犯花默了一下,看见含羞草随手把大锤子一扔,抱怨一句:“什么破木头,怎么这么重。”
离着道观大门只剩一个拐角,含羞草使劲推一步三退的犯花自己过去:“我教你的你记得说啊,不说本大爷满世界宣扬你私奔。”
犯花打着退堂鼓不敢去:“我……你……我说不出口啊。”
游医再次不动声色的侧耳。
含羞草偏不想他听,含糊其辞的退让:“那你就抱着可怜的小南哭,其他的本大爷给你做了。”
犯花这才不情不愿的拐出去。
道士就坐在大门的门槛上,垂着头靠在门框上,手里拿这个树枝无力的在雪地上比比划划,两眼无神的看着雪地发呆。
静寂的夜晚,冷冷的月光,空荡的小巷,没有人气的开着大门的道观,怎么看道士怎么觉得出奇的可怜。
犯花又凑过去几步,离着道士两米开外,大声的咳了一声。
明显的,道士身子一顿,缓缓的抬起头开,定定的看着犯花,直勾勾的看得犯花脸上泛红。道士突然伸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又使劲揉揉眼睛,惊喜的站起来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的笑着跑过去,兴奋的冲着犯花伸手过去,见犯花明显的缩了一下,想起来还有个什么授受不亲,只得尴尬的转手挠头,仍旧挡不住那股子兴奋劲:“你、你回来啦,那个……还走吗?别走了呗……”
那边含羞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蹲在道观墙头冲着犯花使劲的比手画脚,把犯花吓了一跳。含羞草急三火四的比划着拥抱的姿势,无声的做着口型:抱啊,快抱啊,哎呀,急死我了,你是想急死我好灭口是吧。
犯花被含羞草弄得郁闷死了,一脸哀怨的瞅了道士一眼,瞅的道士心里咯噔一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