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又向丫头喝道:“快扶小姐回房!“青儿在马上道:“多亏这位相公救助,张叔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啊!”
张叔答应着,一面招呼闻声过来的家丁牵马,一面请蓝人俊进屋奉茶。
丫头把小姐背走了,蓝人俊也觉自己该走了,便对张叔道:“在下路过树林子,听到有人呻吟,闻声寻去,原来是小姐受伤,便替小姐牵了马来.如今事了,在下还要赶路。
就此告辞。”
张叔道:“小姐被何人所伤,相公瞧见也未?”
“不曾瞧见,也未及听小姐说。”
“相公且请进屋奉茶,待老夫禀告主人,向相公道谢。”
“不敢、不敢,在下不过送送小姐而已,不值一谢的,这就告辞吧。”
张步又挽留数次,蓝人俊坚持要走。
没奈何,张叔请他稍停,不一会捧出一百两银子要请蓝人俊收下。
蓝人俊不受,迳自走了。
老家人陈福送他出门,道:“我家主人叫陈子寿,你只要一打听,开封的人都知道的。”
蓝人俊答应着,心想,我怎么会来找你家主人呢?从此天各一方,不会见面的了。
出了双凤巷,途经大相国寺门前,只见人群拥挤,卖货卖艺的遍布广场,十分热闹。
他想,既己到此,何不观光一番,久闻相国寺是三教九流集合之地,顺场地溜一圈再出城不迟.一个算命先生叫他算命,他谢绝了。
一个医病的江湖郎中要为他诊病,说他一脸菜色,必有心腹之患,他也推脱了。
忽然,他瞧见一个拄着拐杖的穷老儿,在向人讨钱。
讨钱不用嘴叫,面前放一张白纸,白纸上大书:“请君施舍,多积阴功,免下地狱。”
老儿看起来不下七十岁光景,胡子一大把,已呈灰白,衣服虽然补钉不少,倒还干净,只见他静静站着,双眼做闭。
不过,这种乞讨也未免不明智,不施舍难道就该下地狱么?他把口袋摸了一阵,摸出三个铜钱放在摊上。
瘸子把眼一翻:“不太少了么?”
蓝人俊道:“少是少了,只是在下也穷得很呢。”
“你已掏出三个子儿,我老儿一个子儿也无,相比之下,一个无,一个有,你在老儿跟前不啻是个大财主,干么还如此小气?”
蓝人俊一楞,还有这种说法的?“老丈,在下虽还有一些,但要赶远路呢。”
“还有多少?”
蓝人俊道:“大概有三两多吧。”
“啧啧,腰缠三两,却给老儿三文,这不是小气是什么?”
“在下要赶远路呀,这三两银子还不够充盘缠呢。”
“你这三两哪里来的?”
“替寺里抄经书挣来的呀!”
“这样吧,三两银子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零头嘛就算你的,老儿年纪比你大,吃点亏无妨。”“这……”
“盘缠不够是么?别担心,你抄经不就有了么?老儿替你设想,你去一地就抄他两天经,不就够了么?我老儿干不了活,字又写不好,哪里挣钱去,你是读书人,这道理该明白的。”
蓝人俊从怀里摸出三两碎银子,手刚伸出来,银子自己三三两两跳到老儿伸着的手掌上去了,使他大吃一惊。
“你瞧,这银子认得主人呢,大概是老儿原先使过的钱吧,这叫物归原主。”
“这是什么话!这银子明明是在下的。”
“噫,银子在我手里,怎么会是你的呢?”
“是在下的,不知你使了什么邪法,把银子抢去了!”
“啊,年轻人,说话可要留神,什么抢不抢的,多难所,再说,我一个年迈人,能从你一个壮男手里抢银子么?不信叫大家来评,看看有没有人向着你。”
蓝人俊一想也对,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喂,这样吧。老儿看你可怜,给你一两,你可要省着些使啊!”蓝人使道:“唉,与你老夹缠不清,在下认命了,老丈你就留着使吧。”
“老儿喝酒去了,你不要是你的事啊!”老儿果真拄着拐杖,一跳一跳扬长而去。
蓝人俊懊恼透了,想不到做善事会有这么个结果.不过,老儿确也太老,在世上还有几年寿命呢?人老命穷,实在可怜,自己何必又斤斤计较?这样一想,心地释然。
不过,没有兴致再逛市场了,他掉头往城门走去.顶着骄阳,他挥汗如雨。
初夏的阳光已够灼人,腹中空空,饥渴难忍,他脚不停步,只管一个劲走。
傍晚,日头西斜,前无村后无店,他走得乏了,肌肠辘辘,十分难受,举目四看,道路左侧二十丈外,有一片林子,便拿定主意到林子去练功。
进了林子,背靠大树,练起气来。
渐渐物我两忘,饥渴也就不迫人了。
待他醒来,神清气爽,只见周围一片漆黑,也不知几更了。
忽然,鼻孔里冲进一股酒肉混合香味。
这一下坏了,本来平息下去的饥渴之感,陡地被引了出来,肚子也老实不客气地咕咕大吼,害得他直咽唾沫。
他拼命忍住进食的欲念,想继续打坐练气,可这一次不灵了,他没法子安静下来。
突然,他想起这是无人地带,怎么会有酒肉香味呢,莫非是自己饿昏了,产生的幻象不成?可是,这香味儿的确是实实在在呀。
他忍不住要探个究竟了。
他站起身来,发觉背后林深处,似有火光在闪动。便轻脚轻手往那儿去。
这么一看,他无限惊愕。
竟然是讹了他银子的瘸子老人,烧着一小堆篝火,用根枝条在火上烤猪腿呢。旁边还有个盛酒的小葫芦,瓶塞儿已拨开。葫芦旁边,一张纸上,放着七八个大白面馒头。
老儿烤一阵,又举到鼻子底下嗅一嗅,赞道:“好香好香,老儿口福不浅。”说着就咬了一口,咀嚼起来,吧塔吧嗒响,有味极了。
蓝人俊看得馋了,咕噜咽下了一大口口水,羡慕不已。
老儿嚼完了肉,抓起葫芦喝了口酒,又连声赞道:“好酒好酒!”他咂咂嘴,自言自语道:“今日幸而遇到一个傻小子,白白得了三两银子,要不,哪来的猪腿?又哪来的陈年老窖?说起来真好笑,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傻瓜,哈哈哈!”
蓝人俊一听,气冲斗牛,这老儿得了银两还骂人,未免欺人太甚,便一下冲了出去,道:“好啊,拿了在下的银两吃喝,还在背后骂人,不也太损了么?老儿一愣:“啊,是你小子呀,谁又骂你了?提你名姓了么?”蓝人俊怒道:“分明是骂在下,还不认?老儿道:
“我现在懒得和你理论,肚子饿着呢,吃饱了再说吧!”
他随即扔了两个馒头进火,一会就烧出一股面香味。又赶紧伸手进火去,把馒头抓出来,磕磕灰,张口就咬。
蓝人俊见他从火里取馒头,手也未烧伤,真是邪门得紧,不禁呆了。
老儿啃一嘴肉又嘴一口馒头,再呷一口酒,吃得香甜极了,连瞧都不解他一眼。
“咕噜噜”,蓝人俊的肚子鸣不平了。
老儿刚要咬肉,一听这响声,愣了:“咦,什么虫儿叫,不对,不象虫儿的声音,倒象癞哈蟆的叫声呢,管他的。吃饱肚子要紧。”
蓝人俊见他胃的口此之好,牙齿也如此锐利,眼看猪腿已去其大半,馒头也只剩了三四个,再迟些儿,只怕一样不剩了。
他实在忍不住饥火的熬煎啦,要点儿吃吧,还不是吃自己的,怕什么呢?便鼓起勇气道:“老丈,吃多了会撑坏的,剩下的馒头让在下吃了吧。”
老儿眼一翻:“给你?凭什么?”
“咦!这馒头和猪腿本来就是在下的钱买的,在下吃了也不为过!”
“谁说是你的钱买的?”
“你说的。”
“我说的?”老儿笑了。
随即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来,正是他白日给老头的。
蓝人俊无话可说了,道:“就算不是在下买的,但在下给了老丈银子,吃一点也是应该的呀!”
老儿道:“没有的事,你的银子在这里,你就吃这银子吧!蓝人俊气得两眼冒火,可又无奈其何,只好叹口气,转身走了。
“回来,你去哪儿?““与老丈何干?”
“嗬,还硬气得很哪,老儿叫你回来。”
“在下走自己的路,彼此无平、”
“咦,我看你走得了还是走不了!”
蓝人俊不理,照样走着。
忽然,脚了被什么一绊,摔了个跟斗。接着脚上一紧,似被绳索套住了,跟着就被拉着倒退,他用尽气力也挣不开。
绳子不拉了,他一翻身坐起,正好在火堆前,与老头儿四目相望。
老儿笑嘻嘻的,手中正缠着一根布带呢,蓝人俊大怒:“老丈,你这是干什么?”
“叫你回来。”
“回来作甚?”
“给你吃馒头吃肉呀。”
“它的?”
“哼,我老儿说话向来一句是一句。”
蓝人使实在饿得慌了,伸手就抓馒头。
他狼吞虎咽,瞬间就吃完一个。
老儿递葫芦给他,他抓过来就喝.一口气灌了也不知多少。
要下是老儿劈手抢过,他恐怕要喝个壶底朝天。
接着又啃猪腿,三下两下就只剩一根光骨头了。
他从来没吃过如此好吃的猪腿,也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馒头。
如风卷残云,剩下的四个馒头没了。
啊!多舒适多惬意呀!他这十多天来,恐怕还是第一次吃饱。
老头道:“吃饱了?”
“嗯。”
“瞧你这个俄相,就象生下来就未吃饱过。”
“谁说的?在下要省钱做盘缠呀!”
“你吃了我老儿的东西,该如何报答?”
他想都未想过这一点。
“在下已给了老丈银子。”
“那不行。”
“老丈要什么?在下分文都无了。”
“不要什么,老儿只要跟着你。”
“跟着在下?”
“不错,你会抄经,跟着你就不愁吃穿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抄经挣的钱太少,养活不了老丈的。”
“无妨无妨,老儿一天至多只喝一葫芦酒,三四个馒头,斤把两肉,也就可以了,花不了几个钱的。”
“啊哟。抄一天经出不够买呀。”
“那你晚上别睡觉,再抄些就是了。”
“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的,老儿跟定了你。”
“同,这……”
“睡觉吧,天明还赶路呢。”
说完,倒下就睡,一睡就打呼噜。
蓝人俊睡不着。
他想:糟,这老儿跟着,还练什么功?瞧老儿睡得好香,心想,不如赶紧溜了吧,要不这老人,难缠得紧呢。
又坐了一会,老儿星得极熟。
他悄悄站起,轻脚轻手走了几步,回头瞧瞧,老儿依然打着鼾,便赶紧踮着脚尖,一股劲蹿出了林子,朝大道奔一去。
…
第 六 章 遇险山神庙
接连走了三天,蓝人俊的辟谷功又到了限度,他又受到了饥火的熬煎。
出了张家屯三十里,天已快黑了。
只见路边四十来文外的山坡下有座小庙,便想到庙里今身,度过一宵。
这是座废弃了的庙。也不知多久没了香火,门坊上大书“山神庙”三字。
两扇厚重的木门虚俺,他用了点力,才把门推开。
迎面的神像已经倒坍,只剩下半截基座,到处是蛛网尘灰,只有神台上干干净净。他也不及细想,径自坐在神台上,赶紧运功,想赶快进人物我两忘之境。
无奈他每天赶路,体力消耗甚大,加之粒米未进,以改饥火甚旺,一时难以入定。
此时天已全黑,破庙显得凄凉恐惧,不远处又传来几声浪嚎,更加让人毛骨惊然。
他不由竖起了耳朵,心中忐忑,生怕蹿进几只狼来。便起身下台,打算将门关死。
还未及关门,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有人讲着话从外走来,似乎也想进庙。这门就不便关了,他又返身回到台上坐下。
脚步声来到门外停下了。
“咦,门怎么开了?”有人说。
“里面肯定有人。”另一人道。
接着一人取出一片“发烛’,这“发烛”削松木为小片,薄如纸,将硫磺涂于顶端。是常用的引火工具,又名淬儿。他在墙上一划,一朵火焰立刻跳出,另一人当即从怀中摸出蜡烛点上。
蓝人俊见是两个三十许的彪形大汉,凶眉恶眼,腰上挂着兵刃。
他出声招呼道:“二位仁兄请了I”
“你是什么人?”稍高的汉子问。
“在下赶路,误了歇脚,将在此处稍歇,明日赶路。”
“嘿嘿,说得轻巧。朋友,你未免把人看轻了,还是爽快些,说出来意吧!”稍矮的汉子一阵冷笑后叱道。
蓝人俊道:“在下的确途经此地,哪有什么来意?”
高汉子道:“朋友,你既然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