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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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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情况都讲出来。他并没有撒谎,一切都是那么发生的,但他没把话说完。乌索夫很了解不完全的真实有时候比厚颜无耻的谎言更危险。杜罗夫有什么话没说呢?他是在一定的条件下被放出来的吗?他的手伤得很厉害,他可能流尽鲜血死去。他是从窗户里跑出来的,这没有疑问。我们假定汽车停在不远处……如果要走那么远的话,他们肯定会把他打死的,他们的证人多的是。等到民警赶来,尸体早就运走了,他们会说,是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来袭击打死的,凶手早已逃走。这种事在莫斯科天天有。
  杜罗夫在梦中模模糊糊听见乌索夫走后有人关门上锁。但做梦的时间持续不久,他就醒了。他的神经很紧张,但头脑很清醒。
  杜罗夫把什么都记得很清楚;他如何将窗户打碎,如何落到地上打滚,甚至记得自己的惊恐神态。他拖着一条腿爬起来,闪到一旁,听到背后啪的一声枪响。他还记得他们是用无声枪打的。他当时跳到一旁,边走边从茄克口袋里掏出汽车钥匙。这次钥匙没有挂住口袋,而平时是经常挂住的。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两下枪声。两枪几乎是像一声枪响,显然是职业枪手放的。杜罗夫听见一个陌生但很有信心的声音:“在窗户那里!把大炮扔下,傻瓜!”以后就没听见了,因为汽车马达已经发动,车子已经高速向前开走了。
  似乎还响过一枪,但杜罗夫对此没有很大的把握。
  “在窗户那里!”这就说明开枪的人是站在院子里。是谁呢?谁需要救他这位过去的刑侦人员呢?要知道,开枪的人是在冒生命危险呢!窗户上站着的,远不是几个小孩子,再说他们的朋友们肯定已经跑进了大门。在对这些问题没有找到答案以前,绝对不能同乌索夫上校交谈。
  最简单的回答是,正在这一时刻,一些投机商人来到了办公室。这是很蹩脚的答案。任何匪徒也不会对一个跳窗的人感兴趣。但是如果来的人是审理案子的,那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为什么不进事务所,不进办公室?主要是杜罗夫还没有意识到,开枪的是一个人。也就是这个人的声音!人是陌生的,但能这么喊叫的,只能是民警。不是尖声骂娘和杂乱的射击,而是一颗紧接一颗地射出两颗子弹,而那声音表明这个人深信力量在他那一边。但是民警也不会一个人单独干这种事的。而且对于民警来说,逃跑的和追捕的……杜罗夫想着想着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手没放好,他是手腕痛醒的。他整了整扎着绷带的手,坐下来四周隙望。他什么都记得。隔壁的床上躺着一位上校,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这倒不使杜罗夫着急。他看了看表,时间是七点半。显然已是早晨了。这就是说,他睡了十个多小时。是呀,几乎是十二个小时。他走到桌前。往杯子里斟了一杯白兰地。
  “也许够了吧?”乌索夫问道。
  “对,”杜罗夫一饮而尽,这一次他马上就感觉出了白兰地,好像这白兰地经过肠胃,直接流进了血液之中。阿尔焦姆拉开窗幔,灭了落地灯,然后转身对着乌索夫上校:“我不喜欢别人从我背后开枪和问问题。”
  “我们时间不够,你又被打伤了。”
  “还活着呢!眼睛、睾丸都在原来的地方,而且都是分开的。”
  “对,对,”乌索夫回答完后,开始迅速穿衣服。“我必需到别墅里去一趟。我快去快来。阿尔焦姆,请你别喝多了,我们应该讨论所有的问题。”
  “讨论吧,不过你得考虑,我没有掩护是再也不会去找这些小子的。会面只能在白天,而且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好,我理解你的意见。”乌索夫走进洗手间,开始刮脸。
  自称是莫斯科市刑事侦查局的工作人员的古罗夫,仔细检查了萨比林的办事处。他们并没有根据已发生的枪击事实,进行认真的检查,但所有的各种手续必须严格履行,否则老板们可能发生不必要的猜测。
  昨天,检察院的一名侦查员和区民警局一些侦察员已经进行了检查,审问了办事处的几名工作人员。萨比林编造的神话,不真实得出奇,但因为有几个人作证,所以可以装傻,不必特别纠缠细节,也不必去抓那些矛盾百出的说法。
  编造的神话是这样的:大约在十三点钟的时候,一个自称是北方狩猎公司代表的人,来到公司经理的办公室,谈判一笔狐皮的大宗生意。萨比林说没有看到样品,连预备性的谈判都无法进行。于是那陌生的来人便拔出手枪,命令他打开保险箱。萨比林按了一下隐蔽信号的按钮,便朝保险箱走去。就在这时,警卫队冲了进来,于是开始了一场搏斗。一名土匪跳进走廊里,一个没有护栏的窗户里。保卫人员开始打算追击,但院子里传来了枪声,一个保卫人员肩部中弹负伤,犯罪分子钻进自己的“日古力”车逃跑了,他的同伙跑到了另一边,看来他在那里有一辆车子。窗户下面停的是老板的一辆“ЪMB”,但前轮已被打穿,无法组织追捕了。
  古罗夫默默地听完这一套胡言乱语,没去审问任何人。他要了一杯茶,便同老板一起单独留在办公室里。
  “您要我相信您的说法吗?”古罗夫冷漠地问道。他用手势拒绝了主人提出喝白兰地的要求。
  “我不明白,为什么莫斯科市刑侦局对这类事件发生兴趣。”老板取下眼镜,开始用一小块麂皮擦镜片。“莫斯科天天有人开枪,而且枪法很准。区里的先生们昨天把所有的人都详细审问过了。”
  古罗夫没有掩饰自己的关切,注意地察看办公室的主人。
  “哪一个刑事犯罪分子的头头负责‘管辖’您的交易所?”
  “我不明白。”萨比林戴上眼镜。“我同犯罪分子没有任何联系。”
  “你们区是由我的老熟人绰号廖恩奇克(鞍架)的阿基姆·列昂季耶夫负责监督的。”古罗夫很克制地微微一笑。“您打算向他控告吗?不是秩序太糟了吗,有人要钱,却不能保证安全。”
  “我不明白。”老板顽固地又重说了一遍。
  “你的抢劫者提出了什么要求?”
  “要求打开保险箱。”
  “您在今天的生意场中已不是生手,您明白,已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序幕,紧接着就会有第一章……第二章……”
  “您别折磨我的心!”萨比林脱口而出。“您没法保护我不受黑手党的侵害,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您到底还是把真相说出来了。”古罗夫把茶碗摆到桌上。“可您的茶却很糟糕。一名黑手党的成员无法保证您不受到黑手党的伤害,正如一个人无法保护自己一样。他们要求您还债,您前天拒绝,今天却准备还钱。您相信您不需要我们帮助吗?”
  “您要达到什么目的?”萨比林用手巾擦脸庞,差点把眼镜擦掉了。
  “要时间和地点。什么时候您将在哪儿交钱。我需要那个发起反对您的这场运动的人。”
  萨比林像着了魔似地看着对方漂亮的脸庞、他的一对浅蓝色的、带着一点冷漠的嘲笑意味的眼睛。他明白他不是在与莫斯科市刑侦局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打交道。这个人毫无疑问有很大的能耐,但任何人也不能破坏业已形成的制度。就算他可以使廖恩奇克中立,甚至抓住讹诈者,到那时整个犯罪交易就会揭露出来,他,谢尔盖·里沃维奇·萨比林就会失去一切,而不只是两百万美元。这位上校,萨比林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比今天的敌人更可怕,你无法把他打发走掉。
  古罗夫猜透了萨比林的思路,他明白他不会取得什么结果,但不习惯于退却的他还是说道:
  “您错误地评价了我低微的身份。您整个的活动,并不引起我的兴趣。税务机关和反经济犯罪局会来处理您。前天发生的事一点也不影响您与上述机构的关系。我感兴趣只是一个人,他也使您感兴趣。您可对付不了他。如果您能帮我找到他,我保证不管您在商业上玩的骗人勾当。”
  “保证?”萨比林并不觉得可笑,但他却笑了。
  “您还年轻,所以不了解我。在您所认识的刑事犯头头中,找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您告诉他,古罗夫上校已经作出保证。我相信他们会向您证实,古罗夫的话是值得信赖的。我不能作出过多承诺,但性命是可以保留的。”古罗夫站起来,把椅子往墙边推过去,拉了拉上衣,嘿嘿一笑。“告诉我交钱的时间和地点。”他翻开萨比林的台历,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走出办公室。
  女清洁工们已经干完了活,乌索夫发现公馆相对整洁。二楼的卧室他没上去,而是走进了厨房,部长的一个私人保镖正在那里吃早饭。此人之所以没被赶走,是因为他以前在总统的私人卫队里干过,而且是在那里开始喝酒的。一同在厨房里用餐的还有部长的助手维克多,乌索夫头天晚上同他谈过话。
  这位过去的上校忽视了私人保镖的存在,他客客气气地同维克多握手问好,然后问道:
  “怎么样?还能对付吧?”
  “上帝保佑!巴维尔·彼得罗维奇。”维克多是个有知识的聪明的青年人,他尽量不看醉醺醺的保镖,抓起乌索夫的手,把他带到凉台上。“十一点左右,从保卫局里来了三个人。他们很有礼貌,但态度十分严厉。他们把年轻人赶开,询问您的情况。有一个人留在您屋子里等您。”
  “证件你检查过没有?”乌索夫问道。
  “检查了的,其实他们的一切个都写在脸上。”维克多厌恶地皱起眉头,朝厨房方向点了一下头。“这个人也认识来的人。”
  “现在谁在家里?”
  “科里亚已经吃了早饭,在自己房里,一定是在学习。尤丽亚还没露面。我说不准,不是我管的事,不过,我看有人在她那里过夜,现在还没走。”
  部长有两个孩子,儿子叫科里亚,女儿叫尤丽亚,儿子已经成了少年,很谦虚,女儿却很放荡。
  “好,我回自己房里去,看看谁来找我的麻烦。你等等我。”
  乌索夫不抽烟,所以一走进自己的房子就闻到了一股烟味。靠窗的围椅上,坐着一个男子。正在一边抽烟一边看报。他毫无疑问是听见了门响的,但直到乌索夫走进房间,才放下报纸起身。他比主人略高,也略为年轻一些,举止庄重,信心十足。
  “您好,巴维尔·彼得罗维奇!对不起,没经您的许可就过了一夜。”他握了握乌索夫的手,把证件递了过去。
  “您好!”乌索夫认真地看了看证件。“奥列格·阿尔捷米耶维奇,我听从您的吩咐,您有何贵干?”
  “杜罗夫的身体怎样?”
  “谢谢,还好,”乌索夫回答时竭力不表示出如此突然的提问,使他感到多么吃惊。
  “他住在医院里吗?”
  “不,他在郊外休息,少校先生!”
  “这么说来,他没有受伤,只是擦破了点皮,划了几个口子。让我们坐下来,有事需要谈谈。”少校坐到桌旁,等到主人坐下之后,继续说道:“我肩负着非常客气的使命,上校先生。我们知道您的许多情况,知道您的全部实际活动。如果我称呼您的军衔,您不会生气吧?”
  “一点也不,少校先生!”
  “难道总统的保卫局与皮毛商有联系?”乌索夫想了一下,就马上得到了答案。
  “不,上校先生,我们与刑事犯罪集团没有接触,但有时干预他们的生活。我尽量说简短一点。考虑到您的过去和现在,我不怀疑您的谦虚。如果您同他们见面的话,不论是阿尔焦姆·杜罗夫还是列夫·伊凡诺维奇·古罗夫,都不会是例外吧。”
  乌索夫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他打起精神,强迫自己不说话。
  “我们的组织,力量很强大。我在里面地位低微。但是我奉命同您进行谈判,我深信,您会得出正确的结论。”少校意味深长地望着。
  乌索夫默默不语。在弄清复杂的关系时,被迫说话的人与听他说话的人相比总是处在更加不利的地位。
  “从您被开除而到这里来工作那一刻起,我们就开始注意您。您是刑侦上校,总局过去的一名处长,本可以指望得到一个更好的位子的,您作出的选择令人警觉,您同意吗?”
  “一点也不。”乌索夫耸了耸肩膀。年轻的少校激怒了他,虽然少校说得客气,但语气中透露出居高临下的意思。“我疲倦了,一千美元和自由自在的生活,使我感到很满意。”
  “那您为什么下令把和平地结束同波里斯·彼得罗维奇·加依的谈判的兹纳明斯基除掉呢?为什么要在民警的工作人员中,而且远不是优秀的,不是遭到开除,就是声名狼藉的人中,恢复自己的联系呢?最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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