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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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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在大学里教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不敢耽搁您,对不起,祝您一切顺利。”他把照相机收进盒子里,很信任地说:“巴维尔·彼得罗维奇在当看守吗?您别焦急,这种不像话的局面,我们一定要把它结束。我们决不允许向水晶般的人身上泼污水。今天的当权者要为您丈夫受到摧残的命运,付出高昂的代价的。”
  当言多语多的小伙子离开时,瓦列京娜·阿列克谢耶夫娜认定,这小子不是弄错了,就是在搞一场不怀好意的争夺。巴维尔不止一次说过,他有许多敌人,但是,由于她知道丈夫好虚荣而且多疑,所以她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可过不久丈夫就打电话来了,他很克制地说道:
  “我的生活正在发生重大变化。我不说我们已经分了手,我事先警告过,叫他们不要来打扰你们,但他们是一些无法控制的人,可能会来的。我已离开家,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已经来过了,我也是这么对他们说的。你该回来一趟,把正在发生的事解释清楚。”
  乌索夫原则上正是希望她这么回答,但他却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
  “值得吗?孩子们……你是那么容易相信我是饭桶……”
  “我认识你二十年,你骗不了我。我没有说过你是饭桶。巴沙,你不过是个好虚荣、很软弱的人罢了,明天早晨回来一趟,我们谈谈。”
  所以他现在在自己的住所里踱步。他回想起了他是如何得到这套房子的情景:这套房子原本是给一位将军的,将军高傲自大,宣称他不喜欢这种房子。而正在排队等房子的乌索夫却恰好排上号,更为重要的是乌索夫当时是局的党组书记。为这套房子他借了钱,后来他换到了三楼,因为活动电梯出了故障。
  瓦列京娜跟在丈夫的后面,站在房门边,两手交叉放在她高耸的胸前,望着曾经是威武的刑侦人员的丈夫。当时他是把手枪夹在腋下的。直到后来她才弄清楚,她丈夫的同行只在极其需要的情况下才带枪,而且无法忍受挂在肩膀上的枪套。她很清楚,丈夫是在拖延解释的时间,因为真话他不想说,而对妻子撒谎,他又不会。可怕,但这是事实。巴维尔经常撒谎,他觉得很轻松,也很容易,多数人都相信他的话,但只要他一对妻子说谎,妻子就笑,于是乌索夫就不再说下去了。瓦列京娜第一个知道她丈夫有外遇并闹出笑话来时,她马上相信丈夫收受了贿赂,而且这种事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女人。
  “上校,”吵架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叫丈夫。“所有的东西部在原地,什么也没丢,你可以坐下来,我给你倒杯酒,壮壮胆。”
  “我已经早就不是上校了。”他坐在自己的写字台旁。
  妻子给他拿来一瓶开了盖的白兰地、酒杯和一包饼干。乌索夫凭着侦查人员的嗅觉,明白拒绝承认毫无意义,但却不能全部承认。
  “我对不起你,不过,如果你能找出一个一次也没背叛过妻子的男人来的话,那男人肯定是个阳痿患者。我有过一个女人,其他的,全是别人胡说的。”他一饮而尽。“工作上的违规现象多的是,可以装满半个保险柜。整个民警局就是靠这些违规现象支撑起来的。”
  于是妻子相信了。丈夫到底瞒着她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对他的真诚却信以为真。她打心底里认为他说的是实话,所以她像往常一样,连一只眼睛都没斜视一下。女人算什么呢?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如果男人搞一次女人就坐牢四个月的话,那莫斯科的监牢就太不够了。这么一想,她甚至“噗嗤”一声笑了。
  “从被抓的那天起,我就没再搞过一个女人。”说完他就画了个大大的十字。
  “水,我习惯了喝水。”
  瓦列京娜朝厨房走去,但她需要的不是水,而是需要控制好自己,因为男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了。
  “你说说是谁推荐你进什么杜马的?”她回来时间道。
  这里早已准备好了一则神话。乌索夫非常流利地把它说了出来,令人发笑。
  “我在政府的别墅里当保卫员,”他开始说起来,又喝了一杯。“那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基本上都是从那里来的。”他指着天花板。“嗯,老板自然知道我是个什么人,看来是他对什么人说漏了嘴,夸口说给他开大门的是一位过去的上校。好啦,有些人还添油加醋,对我问长问短,有一次我喝了口酒,脱口而出,说大首长们正在忙于个人房屋的装修,对普通老百姓不屑一顾。我是个忍不住的人,我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疾呼。我反正牢也坐过……对不起,瓦列京娜,我的谎撒得太大了,但有的人却非常喜欢我讲的话。甚至给我的讲话增加了许多我一辈子都编造不出来的东西。副部长们,甚至包括部长,见面时都同我握手问好。不知是谁,说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吃过反人民的制度的苦,是一位真正的正义捍卫者,一位英勇而富有原则性的人。而在俄罗斯,自古以来,受过政权迫害的人,总是受到尊敬和爱戴的。于是人们纷纷说,那就让我们推举他进杜马吧。我笑了,可这事却成了真的啦。”
  瓦列京娜觉得,丈夫讲的,句句是实,再说有什么可隐瞒的呢,民警的老婆是一回事,代表的夫人可是另一回事哟。她人很聪明、诚实,但她是个活人,再说她是一个相当爱虚荣的女人。
  “这么说来,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变,全是上帝的安排。你必需回来,一个看门的人是不应该去当杜马候选人的。”她说得非常果断,猛醒过来以后,问道:“是哪个党呀?”
  他说出了政党的名字。这个问题他是料到了的,所以准备好了答案。
  “巴沙,这些人可是真正的法西斯啊!”妻子“啊呀”一声。
  “亲爱的,你最好闭嘴。你想想看,你我参加一个什么党许多年,党费也交过,选举也参加过。”
  “不参加不行嘛,再说我们的举手并没有改变什么。”
  “你以为他们叫我老是决定什么吗?按电钮。我的电钮改变不了什么。我作为专业人员对你说吧:匪帮总是匪帮,可法律到处是一样的。杜马只是一个大匪帮。颜色和服装不同,可思想是一个;怎么给自己捞一把。”
  “我们生活在这里,什么也改变不了。”妻子坚决地宣布。
  “你暂时还不是代表夫人,而是一个被开除的民警的妻子,前不久的囚犯的妻子,所以尾巴不要过早地翘起来。”乌索夫大吃一惊,他多么轻快地战胜了任性的妻子。他斟上酒,碰了一下杯,说道:“为我们干杯吧,二十年生活在一起而没吵嘴,这只能在神话中才有。”
  她发现丈夫不可捉摸地变了,他身上有了她今天以前所不熟悉的信心、坚定性。可他现在既无制服,也没有工作用车,更没有心爱的手枪。
  夜晚降临了,赌场里挤满了人。阿尔焦姆·杜罗夫坐在柜台前,一边喝饮料,一边对源源而来的客人进行分类。他不懂时髦,不知道服装和领带的价格。他根据步伐、身材来划分人,当小伙子们接近柜台时,他根据面部的表情和眼睛来判断。当然也根据人们要什么,怎么付钱来决定。他早已懂得,有钱人是不把钱放在裤口袋里的。纸币是不弄绉的,他们也不乱扔钱,给小费动作很斯文,有的人甚至从柜台上抓小钱。在赌场工作期间,他对有钱人的态度变好些了。这些人的态度安分了一些,带来的麻烦也少了一些,很少有酒醉闹事的。
  保卫员的职责,包括注意不要让客人之中混进扒手和平息正在发生的冲突。因为阿尔焦姆年轻的时候在市场、车站、大商店里当过侦查员,所以对他来说,确定扒手并不困难。但是,如果说过去当民警他的任务是当场捉住小偷,要人赃俱获的话,那今天的任务就简单多了。保卫员的任务就是防止偷窃,悄悄地把可疑的人送出赌场。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侦查员来说,发现小偷,知道他要行窃,并不是复杂的事。当然,有一些老练的行家,他们破坏行为的规则,有着自己的特殊风格,那就往往出事,不过,这类情况非常罕见。一般地说,扒手是同搭档一起来的,很少同女人一起来,往往在柜台旁喝酒,也往往在这里暴露出来。他不由自主地注意人们怎么掏钱,往什么地方藏钱。小偷然后转入赌博大厅,但几乎从不坐到牌桌上去,而是来到轮盘边。当一个人站在观众之中观看赌博时,确定他的意图,对于侦查员来说,非常简单。扒手实际上是不注意小球,而注意选择偷窃对象的。确实意图以后,阿尔焦姆就不再等下去了,他急忙把可疑的对象叫到一旁,同他说几句没什么意思的话,通常在这以后阿尔焦姆马上就问他有没有出席酒会的请束,或者邀他作客的请帖?
  在多数情况下,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有时候“客人”装做莫名其妙的样子,但也很少表示愤慨,因为阿尔焦姆从不侮辱人,所以那人确实也没什么可愤慨的。出于礼貌,他对着大厅说几句就走开了。
  阿尔焦姆坐在柜台旁,把饮料杯里的冰块搅得当啷响。他自动地观察着人群,发现一个头发蓬松的金发女人已经扒了很多钱而且她可能要吵架,于是他想起了同古罗夫的谈话。那天晚上,得知上校警告他有人对他进行“户外观察”以后,受不住了,走到了外面。他几乎马上就碰上了那几个“磨磨蹭蹭的人”。他承认,如果不受到警告,他完全可能把他们马马虎虎放过。狗,如果不去猎野物,就会失去嗅觉。他是这么自我辩解的。他买了一筒饮料,回家喝光了。民警上校的建议非常诱人,但不现实。安全局是不会把一个有他这样经历的人列入编制之内,何况这里还会有人对他进行“户外观察”呢。的确,今天早晨,阿尔焦姆没有发现有人在对他进行观察。很可能保卫人员在萨比林被杀以后,只进行一般的预防性的工作,看目标是否开始行动,检查一下,看看能否碰到陌生的面孔。一切都是可能的,同古罗夫的会见已经过去四天,阿尔焦姆一天比一天越来越不相信会有人来同他联系了。
  他从乌索夫手里拿到了三万美金。钱是不坏的,不过同他的期待相比,这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数目。阿尔焦姆心想,他们把他用完了,转到备用道上去了。万一需要,又会找他,那就糟了。他们可能让他去干坏事,把他拖下水,那就没有后退的道路了。他心烦意乱。老板,波里斯·彼得罗维奇·加依回避同他谈话,推脱说很忙。这一切都不严重,主要是很危险。乌索夫完全疯了,尽说胡话,相信各种神话故事,正在准备杜马竞选。
  一对陌生的男女走到酒吧旁,男的叫了点酒,女的则走到阿尔焦姆身边,把一个烟灰缸移动了一下,用冷漠的口吻说:
  “您寂寞吧,阿尔焦姆·格里戈利耶维奇?”她从小挂包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把它递给这位保卫员。“您追女人吧。”
  阿尔焦姆拿住打火机,觉得手里有一张字条,要不就是一张名片。他打燃打火机以后,把它换到另一只手上,然后还给陌生的女人,说:
  “您好!我们很高兴在敝店见到您,请常来!”
  那女人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回到自己的男伴身边。这时,酒吧的经理拿起了电话筒,回答了什么,望了阿尔焦姆一眼,朝办公室的房门点了点头。阿尔焦姆心想,瞧,要不一个也不来,要不一下子全来了。他摸摸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张名片,他把它放进裤口袋里。那里原来放着一根光溜溜的棒子——手枪他原则上是不带的。
  老板像平时那样,一打电话时,就朝进来的保卫员点点头,指着一把围椅。阿尔焦姆望了一眼,把遮住窗户的沉甸甸的窗幔示威性地拉了一下,然后回到原地,直到这时他才坐下来。老板打完电话,放下话筒,默默不语。阿尔焦姆开始嚼口香糖。
  “今天有个客户到我这里道谢,说问题已经解决。”加依费劲说道,叫人觉得,他对谈话极其反感。“我希望您现在改换工作地点。”
  “这问题不由我来决定。”阿尔焦姆回答道。“再说您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您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知道,”老板仰头靠在围椅背上,闭着两眼,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疲惫。“这种事不合我的性格,我是生意人,仅此而已。”他把抽屉抽开,拿出一个信封,隔着写字台递过去。“这是代表我个人的一点小意思,表示同情而已。”
  “谢谢,”阿尔焦姆把信封放进口袋里。“请您考虑,我帮不了您一点忙。您落进了一个组织中,要出来是很难的。一部机器,没有多余的部件,如果掉了一个螺丝,机器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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