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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坐在驾驶室里,问:
“你想什么时候回来?”
“演出十点结束。”她说出了她所在的戏院名字。
“我来接你,如果我有事,我的朋友来接你。他叫斯坦尼斯拉夫。可这原则上并不方便。接你回来的问题,应该解决,现在经常出事,我们可能很忙。”
玛丽亚看到古罗夫在想自己的事,便很生气地回答:
“我会想法子保护自己的,如果十点十分你不来,我就去找我的女友。”
“好。”
“你总是这么守时吗?”
“是的。”
玛丽亚很想使古罗夫生气,迫使他发火:
“很有趣,这样的一辆车子值多少钱?你是用什么钱把它买下的?”
“它值多少钱,我不知道。车子是人家赠送的。”
“是人家随便拿来送你的?大概是作为贿赂吧?”
“是为了感谢,”古罗夫经常注视着后面的镜子,对辛辣讽刺的女伴,没有注意。
“谁对你这么感谢呢?莫非这是秘密?”
“不是秘密。车子是美国联邦调查局送的。我们一起工作,我帮了他们不少的忙。”古罗夫把车子开到花园环路。“就是说,如果不出什么事,我十点钟来接你。”
古罗夫气呼呼地来到部里,整天写毫无意义的总结、说明、申请报告,然后简单地向克里亚奇科描述情势,问:
“我需要这个女人吗?”
“我想她长相不赖吧?”克里亚奇科问。
“很漂亮,很漂亮,”古罗夫很愤怒地回答道。“不过,她是个演员,受惯了别人的关照,可我是个自由自在的人……”
“请原谅,”克里亚奇科打断他的话。“让我们到剧院去接她,送她回自己的家,把住在那里的人赶出去。如果是女演员撒谎,那就让她和野汉子留在一起,由他们自己去解决问题。你又不是消防队。”
第二章
古罗夫的确不是消防队,但他是个普通的男人,与一个漂亮女人共同住在一套房子里三天以后,他明白了他如果不是恋爱,就是深深地迷恋上了。玛丽亚马上就感觉出了这一点,所以,她一句话也没说就从沙发上搬进了卧室。
他们像新婚夫妇那样在一起过了半个来月,很少交谈,没有明确关系。现在古罗夫没有什么重要工作要干,他早晨开车送玛丽亚去排演,晚上演出或音乐会后接她回来。他很克制,但很关心,给她送花,有时还去看演出。玛丽亚觉得古罗夫在紧张地等待什么。她没提什么问题,因为她明白:这位密探不喜欢别人用问题去纠缠他。
“要忍耐,”玛丽亚对自己说,“要忍耐和等待。抓住他,紧紧地抓住他,这样的男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如果你这个傻瓜,失去了他,你会终生饮恨的。”他身材端正,很有情趣,很聪明,但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主要的。玛丽亚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而富有信心,似乎她变得更加富有才华、更加重要了。她不再关心剧院里和电影界里叽叽喳喳的流言蜚语。同这个男子见面以后,玛丽亚好像变年轻了些,同时变得更聪明,更会嘲讽人了。好像她有了最强大的特异功能,可以不管别人的怨恨和忌妒。连商店售货员的蛮横无礼和她的服装负责人的冷言冷语,也不再使她激怒了。人称可怕的女服装负责人叶卡捷琳娜有一天问道:
“玛莎,你在哪里找到这么个男人的?他好像不是来自我们这个世界,我甚至有点怕他呢。”
“我也有点怕他,”玛丽亚承认,“我们要忍耐。”
“你知道吗,玛丽亚,你变得漂亮些了。”
“我变得有信心些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害怕,我害怕醒来,因为这样是不可能持久的。他不断给我力量,好像等待我的是一种不可能办到的事。”
古罗夫真的在等待。他知道他工作的平静是暂时的。以前他不怕暴风雨来临,二十多年的工作中,他碰到过不止一次。他并不是大无畏的人,但对待极其危险的情势,他有自己的哲学思考:人各有命,任何通路都必须走到底。现在他明白了:大雷雨来临时,他会比平时更容易受到损害的,保护自己是习惯性的,但要保护两个人就困难得多。密探安慰自己,他不是爱过吗,而且曾经结过婚,不过别人从他手中有一天把他的妻子和她年纪很轻的妹妹一起偷走了。他当时拼命反击并且取得了胜利。但那是另一个时代,另一样的罪犯,人的生命更值钱。除此以外,古罗夫总是回忆塔姬雅娜的死,因为她是被误杀的,子弹本来是奔他这个密探而来的。
奥尔洛夫把找到“生活服务部”的任务交给古罗夫的那一天到来了。他得找到那些负责讨债并消灭没有用的人的职业杀手。
密探干起来了,以检察院侦查主任伊戈尔·费多罗维奇·戈依达为代表的那些人便过分热心地把王牌全都扔给了他。但是如果是玩王牌游戏的话,那么王牌既可以落到你的手中,也可以落到对手的手里的。密探对这条规律是深信不疑的。
斯坦尼斯拉夫喜欢到朋友的住所里去,但这样的晚上并不多,而且主要是队员们认真研究工作的时候,比如今天,两位朋友在办公室里还没谈完,所以来到古罗夫家。古罗夫马上走进厨房,斯坦尼斯拉夫则马上给妻子打电话,告诉她他现在在哪里。
“向列夫·伊凡诺维奇问好,你要知道,我会向国家汽车检查局的值班员打电话的,预先通知他,你会醉后开车的。”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得考虑,打电话的钱归你付。我吻你!”
斯坦尼斯拉夫来到厨房里,打开冰箱。
“妻子唆使我喝一百公分。”
“你可以用饺子当下酒菜。还有蔬菜色拉,但你得不到。”古罗夫往锅里倒水,撒了一小撮盐。“玛丽亚晚上除蔬菜以外什么也不吃,请原谅!”
“你今天去接她?”
“不,导演会送她回来,几点钟下班还不知道。”
“你不会吃醋吧?”
“像往常一样,今天不会吃醋。”
“结婚吧,快点生个儿子,鬼知道你有多大年纪了。”克里亚奇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打开的酒,往杯子里倒了一半,喝干之后,很响地咬了一口黄瓜。“我没发过誓,我心里轻松些。”
“别辩解了,流浪汉!”古罗夫撕开一包饺子,“你怎么看,叶戈尔·弗拉基米罗维奇·雅申为了收债可能去找刑事犯罪组织吗?”
“那倒不见得。”斯坦尼斯拉夫模仿着古罗夫的口吻回答。“我认为他离开了刑事犯罪组织。”克里亚奇科收起酒瓶,放进冰箱里。“你的水开了。”
古罗夫把饺子撒进锅里,用勺子搅了搅,沉思着说:
“雅申聪明,我同意,但他的本性是胆小怕死的。我们总得从什么地方下手嘛。”
“我们要等等对阿里亚辛观察的结果。我认为,你的判断是对的,可能有人会把阿里亚辛当牛羊‘放牧’的,如果我们发现那些牧民的话……”
“那也不会有任何好结果,”古罗夫打断他的话,“我们得到的将是几个一窍不通的第三流执行者的角色。”
“那你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呢?”
“你知道,我弄到了一个小公文包,里面需要放进一些文件。”
“就是说做做样子,应付应付?”斯坦尼斯拉夫疑惑不解地望了一眼。“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从没……”
“我老了,正在变成厚颜无耻的大儒主义者。”古罗夫又把他的话打断。“老实说,我不想这么快就爬到火线上去。如果有人在观察阿里亚辛的话,那么,我再说一遍,那他们就是站在前沿上的人,就是自动枪手。可我们需要的,却是参谋人员。”
断断续续有人按门铃。
“是玛丽亚,”古罗夫说完看了看表。“奇怪,她应该还在拍片呀!”
玛丽亚冲进住所,一边走一边脱斗篷,啪的一声吻了一下古罗夫的面颊,把克里亚奇科的头发弄乱。
“你好,斯坦尼斯拉夫!”她两眼闪着欢喜的光辉,但女人却没有看古罗夫。“男孩子们,我有一个震天动地的好消息!”
“是摩纳哥王子向你求婚了。”古罗夫从炉子上把装着沸腾着的饺子的铁锅拿开。
“差不多!你怎么知道的?你总是什么都知道,同你在一起真没意思!我也要吃饺子!让饮食规则见鬼去吧,给我倒一小杯酒。古罗夫,今天你也得喝!”
“好,好。”古罗夫把半瓶伏特加和一瓶白兰地摆在桌子上,铺上桌布。“把手洗洗,坐下来讲吧。”
玛丽亚企图用手势来向克里亚奇科解释什么,但克里亚奇科用手指在鬓角旁转了一下,表示自己是傻瓜,不明白,于是那女人便跑进了浴室。
“斯坦尼斯拉夫,好像幸福在向我微笑了。玛莎要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正是时候,我现在不要女人来干扰。”古罗夫说。
“你不是爱她吗?”
“正是因为爱她,所以她才能干扰我……”
玛丽亚回来了,仔细打量了一下桌子,演戏似地两手一拍:
“贫穷虽不是罪过①,但却是大大的愚蠢!斯坦尼斯拉夫,为什么不斟酒?”
① 这是一句格言,通译为贫非罪,出自格里鲍耶多夫的《聪明误》。
“对不起,女士!”斯坦尼斯拉夫往酒杯里倒上酒,把空瓶扔到桌下。
“坐吧!”玛丽亚举起酒杯。“为我的才华和运气干杯吧!”
“乌拉!”克里亚奇科和玛丽亚碰杯,一饮而尽。
“今天我在一位很有名气但却平庸的导演那里试演,”玛丽亚开始说道。“剧本和角色都很平庸,总的说来,充其量这工作只是捞几个钱罢了。好,试演就试演吧,因循守旧,虽然大家都很努力,今天就拍了电影,很成功。我集中精力,想起了已故的母亲。我觉得我的搭档对我没有反应,用目光招呼我,神情紧张。而按照剧本的要求,他是应该爱上我的,应该全身燃烧,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可他这样那样,怎么也演不好,我一急,把一个盘子扔到了地板上,我对着他大喊大叫,把胸前的衬衫都撕破了。这样做我一辈子也没干过。你是不是男子汉,你不是爱我吗?场地上一片沉寂。导演沃洛季卡急得奔来跑去,拼命安慰我。突然我背后有人大声鼓掌,用男低音说:‘好,玛丽!好啊!可还有人对我说你没有热情呢!’”
“斯坦尼斯拉夫!”玛丽亚指着一只空酒杯。“这就是说人家拍掌叫好,是说我有热情!可我却扯破了衬衫,赤裸到了下半身。我愤怒极了,我觉得我全身都在燃烧,我把身子转了过去,因为背光,我看不见谁在鼓掌、解释……”她沉默下来,感到不好意思,望了古罗夫一眼之后,拉了拉上衣,好像在检查她现在是否穿得正常了。
“那到底是哪些大人物参加了你的试演呢?”古罗夫心平气和地问道。
玛丽亚说出一位著名导演的姓名后,脸红了一下。
“我一向梦想在他手下拍片。”
“我也很喜欢他。你干嘛不好意思,像个待嫁的姑娘一样。他向你提出建议了吗?”
“提啦!原来他是为了我才来参加试演的,而且同我们导演已经谈妥。”
“他没征求女演员的意见怎么好同导演谈呢?”古罗夫惊讶地说。
“我不是参加试演了吗?你就认为我几乎出嫁了吧。”
“玛莎,简单讲,结果怎样?”
“老板在俄罗斯、意大利排演,影片已经开始制作,女主角得了重病,请西方明星又没有钱,所以来俄罗斯找价格便宜一点的演员。原来老板早就看上了我。而我在这里又来了这么一个即兴表演,于是一切就定下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坐飞机走呢?”古罗夫望了克里亚奇科一眼,那意思是说:你看我不是早说过了吗?
“你吃醋啦?你要理解,我不能拒绝呀。这样的建议一辈子也难得有一次。”
“我不是小孩子,玛丽亚!”古罗夫举起小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密探对玛丽亚的离开,感到无比的高兴。他高兴虽是为了她,但更多的是为他自己。他现在所需要的是自由、孤独。在仔细考虑作出重大决定时,他喜欢一个人呆着。在这类情况下,连沉默寡言的斯坦尼斯拉夫出现,也会对他起干扰作用。但密探此刻所想的只是如何表露出他满心的欢喜。玛丽亚可能不明白,但要解释清楚,也是不可能的。
“我为你感到高兴,”他很克制地说,“你什么时候飞走?”
女人望了望他的两眼,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发抖,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我担心你会难过的,可你却感到很高兴。你真诚地为我高兴,但更多的是为你自己感到高兴。骗你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