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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卡拉库尔毛皮,因为它过时了。”
“好的东西永远也不会过时。”眼镜蛇望了一下“侦察员”的眼睛。
他马上垂下眼皮,说出了最后一句:
“富人都有自己的怪癖。”
眼镜蛇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叹息一声对卖主说:
“奥莲卡,如果我们姑娘在您这里什么东西都不买,那完全是你的错。”
当两个女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干自己的事时,眼镜蛇说道:
“九点以后到我房间里来找我,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哪个房间?”
“你是干这一行的,会打听出来的。”眼镜蛇走到两个女人身边,参加对毛皮的评价,这时他想,他的祖国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民主派取代了前执政党人,可傻瓜们却留下来当上了各种各样的“长”。一个有头脑的人是不会让这些傻瓜去干严肃的工作的。即使他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没有猜想出即将到来的事,也不能让这类人去干特务工作。
晚上他们见面已经不是在眼镜蛇的房间里了,而是在宾馆的酒吧里。眼镜蛇相当迅速地得出结论,他的同乡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么说您是同意我们的建议啰?”叶戈尔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个大酒杯。
“我认为建议很有意思,应该讨论细节。首先要考虑付酬劳费的时间顺序。”
“这个问题与我无关。另一个人会来找您,他负责解决财政问题。我的任务是同您见见面取得您原则上的同意。然后我将在莫斯科迎接您,给您提供一辆汽车和必需的材料。”
既然他知道“材料”,那就也知道恐怖活动。眼镜蛇懂得这一点,所以他说:
“既然现在没钱,我就不谈。”
“傲慢。他们是不会给专业人员这样的荣誉的。您喜欢娜塔莎吗?她是一个没有成见的姑娘,她在莫斯科有一套很安静的两居室的住房。娜塔莎总是高兴来客人的,而且您已知道,她对真正的法国香水很有研究。”
“这一点我感觉到了。”眼镜蛇的自负大大减少了。“姑娘很有魅力,很自然。”
“我高兴您喜欢她。”叶戈尔喝了一小口,站起身来,连连弯腰鞠躬。
早晨五点,眼镜蛇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我。”他很不满意地说。
“早上好!我们决定在塞浦路斯岛上稍稍玩一玩,看看巴弗斯。我不想把什么东西留在宾馆里,请您把门打开,我马上来。”叶戈尔说完就放下话筒。
眼镜蛇迅速穿上教练服,他刚去开门,门就自动开了,叶戈尔走了进来,把一个扁平的公文包扔到围椅上,说道:
“瓦季姆,有人会给您在特内里费的住所打电话的。”叶戈尔说完就走了出去。
眼镜蛇的第一个想法是:此人怎么打听到我的名字的?我自我介绍说的是扎哈尔呀。钥匙套在公文包的小把手上。眼镜蛇打开公文包,看到里面摆着一扎扎包得紧紧的美元,整整五十万。
斯捷潘·米特罗范诺维奇·尤尔琴科部长的郊外别墅里,由于国家杜马的选举日益临近,气氛越来越紧张。主人是政府成员,但未来的选举是不可预测的,可能把总理搞掉,相应地就会把整个内阁班子赶走。到那时,舒适的公馆、仆人和保镖、个人专车、周围人的微笑和关心,就统统要再见了。男主人本人表现倒还非常平静,他爱虚荣是适度的,生活上要求很低,但夫人玛丽安娜就不同了。她展开暴风雨般的活动,几乎没有哪天不请客,请她认为需要的人,能够帮忙的人。丈夫竭力向她解释,所有这些都是空忙,对于事态的发展,毫无益处。总理如果留任,他就有机会继续干下去;如果总理走人,那就会树倒猢狲散,整个班子会跑得比沉船上的耗子都要快的。
尤尔琴科经常感到惊讶,为什么某些真正强有力的人物,都对他这个谦虚的人,表现出如此的关注。他是个学者,近年来成了经济主管,负责一个部门的领导,但并未卷入政治。当然部长干的纯粹是自己的业务,无条件地听命于领导。虽然副总理们的指示往往相互矛盾。他不得不加以平衡,寻求折中,结果给工作造成了重大的损害。
尤尔琴科的别墅之所以被选为集会的场所,在阴谋分子看来,是因为主人是个空位子,不解决任何问题,所以他不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
但保卫局,即科尔夏诺夫和他手下的人,早已识破这并不高明的一着,他们注意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这座郊外别墅。
别墅本身的警卫队长,以前当过刑警的阿尔焦姆·杜罗夫对政治一窍不通,再说也对它不感兴趣。但苏霍夫少校的天天来访,大量护送自己的主人来的司机和保镖们,却使杜罗夫感到恼火,他们打乱了他规定的生活秩序。
出乎意外的事情,是从别墅的窃听装置失灵那一天开始的。阿尔焦姆没去寻找失灵的原因:他不懂电工学,最主要的是他不愿意显示他知道窃听的情况。窃听装置不是他安装的,他以前也没有使用过,所以不打算显示他知情。他给维卡打了个电话,但她那里没人回话,而使用地方上的公用电话同反间谍机构或者民警局进行联系是很幼稚可笑的,甚至有生命危险。
白天,除了仆役以外,公馆里没有任何人。这时他往往开车进城,在马路上兜兜风,然后把车子停在库图佐夫大街的商店旁。实在很想使用自动电话,但阿尔焦姆克制住了。按照刑侦的逻辑如果关闭窃听装置以后,应该对他进行监视,而在大道上,由于车流不断,发现监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开始使用自动电话,那就糟了,所以他走进一家商店,买刮脸刀油、刀片,然后回家。他经过自动电话机而不使用它这一事,应当成为间接证据,证明他这位警卫队长并没有脚踩两只船,没玩任何花样。
就在当天晚上,阿尔焦姆证实了自己的设想是绝对正确的。八点左右,部长夫妇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三车客人。阿尔焦姆并没有隆重迎接他们,像他的前任所做的那样,而是站立在一旁。来客之中,他认出了副总理巴尔丘克和夫人,总统助理日丹。第三位来客阿尔焦姆不认识,看来他也是偕夫人来的,他是个身体壮健,声音响亮的汉子。
主人、客人走进公馆以后,阿尔焦姆正在注意车子的停放时,看见了苏霍夫少校。少校的到来,他原来没有发现。
“你好,阿尔焦姆,”少校说道,“先生们已经到来,现在你不必管他们了。”
“你别压我,我觉得很冷,到我那里去暖暖身子吧。”
他们一起走进了警卫室。阿尔焦姆开始烧茶水,弄来了一瓶酒,两只杯子。他又给维卡打电话,只听到里面是长长的嘟嘟声,于是把话筒放下了。
“你给谁打电话?”少校一边往杯子里面斟酒一边问。
“来吧,”阿尔焦姆点了一下头,把酒喝干了。“我在赌场工作时,有过一个姑娘。当然她不是我的,是大家的,不过我很喜欢她,想请她到这里来。”
“栗色头发的哪一个?蓝眼睛?季娜。不,她叫别的名字。”少校也喝干了。
“她叫维卡,”阿尔焦姆提示他说。“你是怎么知道她的?三天来我给她都没打通电话。现在恰好是她上班的时候。那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呢?”
“民警局的古罗夫把她弄走了。”少校在斟第二杯酒时说道。
“古罗夫?是刑侦总局的哪一位?”
“你认识他吗?”少校用无所谓的口气问道。
“怎么不认识?前几天还谈过话呢?他要一个挣美元的姑娘干什么?”
“有意思的是你在哪里同古罗夫见面的?他找你干什么?”少校已经毫不掩饰他的兴趣了。
“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阿尔焦姆耸了耸肩膀。“十年前他还在莫斯科市刑侦局时我们就在一起干同样的工作。我们是在斯托列什尼科夫大街这里见面的,回忆了青年时代。他对我被撵出民警,感到很气愤……你说是他把维卡带走的?带到哪里?为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
苏霍夫并不知道维卡和瓦列京娜是古罗夫安排的,但他设想这是可能的。总统的保卫局没有同反间谍局分享获得的情报。少校企图摸到失踪妓女的踪迹。他对阿尔焦姆提出的问题,作了圆滑的回答:
“准确的材料我没有,但我怀疑。”他是在说谎,他准确地知道,三天前赌场的一位姑娘坐进了古罗夫的汽车,不过后来他们的踪迹就消失了。
埋伏在瓦列京娜住所里的那两个战斗人员证实进攻的不是古罗夫,而且根本不是民警,而是一批流氓。只是在这以后两名妓女就消失了。少校发表了自相矛盾的谈话,企图说明在阿尔焦姆和古罗夫之间有联系,新推举出来的杜马代表候选人乌索夫顽固坚持这一点。
阿尔焦姆心不在焉地回答问题,有时故意前言不搭后语,但主要的事情说清楚了。少校不知道前不久的一天深夜,阿尔焦姆专门为古罗夫把维卡从赌场叫了出来。现在阿尔焦姆正在绞尽脑汁考虑用什么方式同古罗夫上校建立联系好。很明显,今天的市中心之行,是受到了监视的。少校知道阿尔焦姆有可能打电话,但却没有使用电话,所以他也就放心了。
“维卡的命运使你这么着急吗?”少校对于谈话不投机,没向所需要的方向发展感到很恼火,他问道。
“命运?”阿尔焦姆吃惊地望了一眼。“使我着急的是她的胸脯。这姑娘很可能同一个花花公子飞到温暖的地方去了。我觉得,这姑娘并不使你、我感兴趣,奥列格·阿尔捷米耶维奇,莫非你看上了她?”
“使我感兴趣的不是妓女,而是古罗夫上校。他同将军会面谈什么问题呢?”少校似乎说得很坦白,实际上他是在等待阿尔焦姆对古罗夫同科尔夏诺夫会见的反应。
“同哪一位将军?”阿尔焦姆明白少校在进行侦察性的审问,又警觉起来了。“将军有许多,再说可能有事找一个重要刑警的情况难道会少吗?”
这个以前的民警同古罗夫怎么也联系不上,而且一无所知。少校是这么认定的。也许,派他去取炸药?不行,苏霍夫打消了类似的念头。人越多,冒的风险越大。应该派自己的人去,如果雅申去最好。他已经陷得很深,后退的路,他已经没有了。把曾经埋伏在妓女家里的那两个小子派去给他当保镖,反正那两个中尉是要被消灭掉的。
“你在沉思什么呢,奥列格?”阿尔焦姆问道。
“想千百年来摆在俄罗斯男人面前的老问题:喝还是不喝?”
阿尔焦姆斟满酒杯,点了一下头:
“我们喝。代表候选人生活过得怎样?难道他真的想坐进杜马?”
“很容易。”苏霍夫少校把酒喝干,看了看表。“常来吧,我走了,我还要去别墅里看看。”
“祝你好运,”阿尔焦姆举起了酒杯,等少校一走,又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少校经过正门的楼梯,朝保卫员点了点头,通过一扇侧门走进仆役住的房内,再拐到一楼的洗手问。雅申已经来到这里,站在镜子前面梳头发。一见少校,便做了一个轻蔑的鬼脸,然后说道:
“我们在一个合适的地方会面。”
“今天这是我们合法的场所。”少校走到窗前,朝更衣室里望了一眼,说:“他打过电话来了吗?”
“没有。”
“不好。很不好。他消失了。为什么他一到不马上来联系?”
“他来过电话,说不需要帮助。”
“我知道,他同一个姑娘搞在一起。为什么他不利用你的那位姑娘?”少校稍稍打开一点房门,朝走廊里望了一眼。“为什么他同刑事犯罪分子搅在一起,而且开始自行安排?”
“提问题我也会。”雅申回答。
“你在塞浦路斯没同他发生什么误会吧?”
“没有,我们见了面,交换了暗语,我一大早把钱交给他就飞走了。您不是把全部款子都汇到他的帐户上了吗?”
“那当然,否则他就不会来莫斯科了。应当弄材料了,可我们不知道,他具体需要什么样的材料,需要多少。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好等待了。你要考虑,搞材料得你去,叶戈尔·弗拉基米罗维奇。保卫人员我给你提供。”
“你忘乎所以了,奥列格,我不是小孩子。”
“你认为可以派个孩子去?”
“我会找到人的,我有一个阿塞拜疆人,很合适的。”
“对不起,上校,不过你……”少校气得开始说话结巴起来了。“干粗活的人,只可以派去买蔬菜或者水果。就是这样,汽车检查局也会把所有的东西拿去。可以去拿炸药的人只能不是你、就是我。但我不能离开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