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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走了,另一些人来,有时候,一个演员还没来得及走,新的演员就已经来了。”
克里亚奇科明白古罗夫在开始研究眼镜蛇钻进杂技团的新方法。
“有时候,任何一个节目单都会有部分改变的。”
“警卫人员是固定的吧?”
“基本上是的。但到夏天演出季节,大多数都走了,因为夏天工资低。”
“人们大概都喝酒吧?”古罗夫无所谓地说道。
“我手下的人基本上都是退休人员,他们自己那一份已经喝完了。”警卫队长急急忙忙回答。
“前几天你们这里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他是什么退休人员呢?”
“他是个严肃的人,不过他还没来上班。应该是星期一来的。”
“您也给了他通行证?”
“临时的,我喜欢那汉子,人可靠,不过,还需要仔细观察啰……”
“明白了,”古罗夫打断他的话。“你们夜里也得守卫,你们有很多贵重东西。”他已失去谈话的兴趣,从后门走进了院子,望了一眼车子。
“那是我们人的车子。有的到日本演出,于是买了外国牌子的车子,他们开车来演出,停在这里,现在外面你是停不了车的。”
古罗夫点了下头,朝大楼里面走去。
“你们的上司很能理解人。”警卫队长对克里亚奇科说。
“他在杂技团工作过。”斯坦尼斯拉夫解释完后便去追赶朋友。
“院子的门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古罗夫说道。“明天早上起你派两个人去把守大门,要派最机灵的。”
“为什么明天呢?”克里亚奇科大为生气。“你怎么死盯着明天一天呢?离十七号还有八天嘛。”
“十六号太晚,他来不及改变。由于昨夜进行检查,他今天晚到了。明天是选举日前,为儿童最后的几场演出。”
警卫队长把两位密探带进经理包厢,于是他们开始看名叫《冰与火焰》的演出。节目单上画着一些漂亮的体操运动员,一个骑白马的红头发美女和观众欢迎的演员尤里·尼库林,他脸上挂着感人的微笑,头上戴着那顶著名的帽子。节目单的第一部分,古罗夫数了一下共有十一个节目;第二部分,是十四个节目,有多少演员参加演出,你无法弄清楚。
舞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很可能,这也不是冰,而是别的什么溜滑的覆盖物。思想只考虑恐怖分子的古罗夫,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杂技团的圆形表演场挤满了观众,它可以容纳两千人,这一点密探知道。两千多条生命。他望着在舞台上滑动的美女,没看到穿溜冰鞋的姑娘,他眼前模模糊糊出现的是可能爆炸的混乱情景。即使天花板不塌下来,杂技团不被从地面上掀掉,活下来的人也会相互压死。
头戴盾形头饰的姑娘们滑到幕后去了,出现了传统的小丑,他们不时跌倒,逗得孩子们捧腹大笑。
古罗夫推了一下克里亚奇科,从包厢里走出来,走到楼下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
“我不能看这个。”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香烟。
“男子汉,这里不准抽烟。”女验票员很不满地说道。
古罗夫点了一下头。克里亚奇科竭力装作精神抖擞的样子,说道:
“我们一定要把他抓到,他又不是妖魔鬼怪,不可能由空气变成物质吧。他必须带五十公斤的东西来,这么重的东西,是不能装进口袋里藏起来的。”
“装成道具就可以从院子里带走。”
“那里会出现优秀的密探的,”克里亚奇科反驳说。“我们给他们装备磁铁、探针,就是那个赌场里的保卫人员所使用的那种探针。我个人认为,如果他看到警卫加强了,就会放弃的。”
“一个反社会的疯子,”古罗夫嘟哝道。“医生把我们正在寻找的人称做这样的人。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一个正常的人,一点也不突出的人,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都会变得非常果断,无所畏惧的。”
“那几个姑娘怎么办?她们在莫斯科,我同她们谈过话。当然,他们吓坏了,不过不拒绝到这里来。”
“她们到这里来毫无意义。他随时可能被揭露,所以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古罗夫连连摇头,然后同小狗熊一起坐在长凳上沉思。
“我们照张相吧?”一个带相机的青年人问道。“请给那位姑娘三万卢布。”
“好的,钱我来付,请照吧。”克里亚奇科走到摆在附近的一张小桌旁,付了钱,拿到了发票。
“你们放松点,可以抱住小熊。”摄影师拿起照相机。“你们笑一笑嘛,好像你们是一座纪念碑似的。”
古罗夫把一只手放在小熊的颈脖上,装出了微笑。
“演出以后来取照片。”
“一定来的。”古罗夫抚摸了一下小狗熊,然后站起身来。“谢谢!”
两位密探下楼以后,朝通院子的后门走去。
“眼镜蛇可能穿民警制服,”古罗夫说道。“不,很可能穿工作服,推着手推车,拿着扫把。”
“你胡说!”克里亚奇科气呼呼地回答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里会有侦查员来守卫吗。夜里我们派人值班,把警犬放出来。”
“尽说傻话,夜里他不会来。他肯定会选择极其简单、极其平常的一着。”
古罗夫的车子刚刚开到国家杜马代表候选人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的房子跟前,他的门口正好停着一辆“伏尔加”。这个以前的上校从车里走了出来。
“巴维尔,可以打扰你分把钟吗?”古罗夫从车里探出头来,把他叫住。
十二月傍晚六点,天色就已经很黑了。乌索夫走过来仔细一看,认出是过去的同事以后,停了下来:
“是你?要干什么?”
“谈谈,坐到我旁边来吧,”古罗夫回答道。“你是不喜欢我来你家的。”
“你是很少来的,你继续干你的吧。”乌索夫坐在旁边,力图给声音带上嘲讽的口吻。
“我没有时间同你进行愚蠢的谈话。现在没有旁人,可我们两个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我是为另外的问题来的。你知道雅申、苏霍夫少校和阿尔焦姆都被杀死了吗?”
“不,不过这与我无关。”
“阿尔焦姆是在你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他是在你飞黄腾达前住过的那座房子里被打死的。而你与少校会见过不止一次。你当过多年的刑警,你想想吧。”
“想什么?我同他们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一些社会性的机构里当过顾问吗?没人要过你的签字,没人给你取过化名吗?”
乌索夫伸手去拉门把手,但古罗夫马上把他压在座位上。
“你有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小子。”古罗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票。“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尼库林邀请你的孩子明天去杂技团看日场演出。”
乌索夫机械地拿起尼库林亲自签署的邀请书。签名时,这位人民演员随手画下了自己头戴草帽的侧影。乌索夫疑惑不解地看着。
“尼库林?邀请我的孩子?看《冰与火焰》?”
“一个象征性的名称。”古罗夫仔细望着以前的这位同事的面庞,已经明白了:乌索夫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同眼镜蛇有接触。古罗夫举枪就放,突然交上了好运。虽然他也很清楚:这样的好运是不可能有的。
“他的名签得很有意思。”乌索夫仔细察看邀请他入经理包厢的邀请信。“你要达到什么目的?你指的是什么?”
“少校问过你什么?当然,是关于古罗夫上校啰。可你说过:最好是把古罗夫干脆打死。现在不谈我的问题。你很清楚你卷进了一场什么案子吗?你明白你参加了什么党吗?”
“你分得清这个党和那个党的区别吗?”乌索夫嘿嘿一笑。
古罗夫心想,不管巴维尔·乌索夫是什么人,他的孩子总还是孩子。古罗夫从这位新冒出来的政治家的手里,把邀请票一把抢了过来。
“我不知道,也许,你的老板们与正在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肯定有人把一个国际恐怖主义分子请来了俄罗斯。这个政客正在失去他的成功机会,所以他指望制造一场巨大的灾难,以此为代价来吸引选民。而这一巨大灾难却会夺走数以千计的人命。”
“他想在演出时爆炸杂技团吗?”乌索夫面色变成灰白,甚至口吃起来了。“那是不可能的!”
“政治家什么也不会炸,他只是点点音乐节目。现在站在恐怖分子道路上的,只有我们:彼得、斯坦尼斯拉夫和我。你知道一些情况,能帮帮我们吗?”
“雅申……少校……阿尔焦姆……”乌索夫说完,用手掌擦脸庞,然后把汗水擦在裤子上。“我帮助过收拾你……找出过主意,他们干掉了所有的联系人……我活着,这就是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是辩解,而只是发表议论。少校谈到过要搞一次大行动。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要炸杂技团,这消息准确吗?”
“巴沙,你自己也是密探,干我们这一行,能说得很准确吗?我只是这么认为而已。”古罗夫已经忘了乌索夫的变节行为,忘记了他曾出过主意,企图消灭他列夫·古罗夫,他只看见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
“你快关闭杂技团,取消……”乌索夫开始感到恶心,他沉默下来了,因为他想起来了,少校曾经说过……
“被雇的人收了钱。他有一个可以移动的威力很大的爆炸装置,如果我取消演出,他炸的就不会是杂技团,而是别的地方。现在我知道在哪里等他了。好了,巴沙,你回忆一下吧,”古罗夫已经不相信成功了,他无可奈何地望了乌索夫一眼。
“如果我能回忆起什么来,早就死了。”乌索夫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就是现在也不是活人。去吧。”
乌索夫走出车子,像老头子那样大声出气,消失在门洞里。
十二月十日星期日早上九点,古罗夫、克里亚奇科和九名刑侦局的侦查人员来到彩色花园路的杂技团大楼边。他们打算替换夜间值班人员,站到长长的走廊上。院子的出口和排列在墙根的装演员私人用品的箱子,古罗夫认为是最易受到攻击的地方。
花园的篱笆旁,停着一辆大巴士车,侦查员们望了它一眼,没有加以注意,把自己的车也停在一起,便绕过杂技团,朝大门走去。他们在门口边碰到一个身着迷彩服、手持自动枪的陆战队员。
“请准备好通行证,”红脸膛的小伙子仔细打量走近来的一群男子,说道:“都是演员吗?”
“魔术师,”克里亚奇科回答说,“小儿子,谁派你到这里来的?”
“请准备通行证好过去,”小伙子耸了耸宽大的肩膀,“聚在一起是禁止的。”
古罗夫觉得不大对头,克里亚奇科悄悄地说道:
“花园旁的大巴士车是陆战队派来的。他们还可能把装甲运兵车拖来。”
“你同小伙子们一起到外面去。”古罗夫走进杂技团大楼,看到还有一个自动枪手,那男子身穿迷彩服,年纪稍大些,是原来认识的地方保安局局长。
“古罗夫上校吗?”穿迷彩服的人大步迎上前来。“我是科托夫少校。”他打开里面的房门。“请进,上校,应当谈谈。”
古罗夫走到长廊上,说:
“少校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他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把少校的证件拿过来,注意看过以后还了回去,把自己的拿了回来。
“上校,我奉命守卫杂技团大楼查到晚上演出结束为止。我手下有五十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从我们这里,一只老鼠都通不过的。”
古罗夫望着少校,没有生气,对于正在造成的事态小伙子没有责任,于是心平气和地问道:
“少校先生,您打算保卫目标不受什么人的破坏?”
“我接到了相应的指示。”
“具体点讲是防止什么人的破坏呢?”
“我服从上面的指挥。”
“服从吧,少校。”古罗夫耸了耸肩膀。“这与我不相干。与我同来的有十个穿便衣的民警工作人员。我请求您放他们进大楼里去。你们执行自己的命令,我们解决我们的任务。”
“不行,上校。”少校甚至把靴后跟嗑的一响:“外人不得呆在大楼里面。”
古罗夫的耐性完了。
“只有希特勒的党卫队和克格勃的少校们才敢于用这种口吻同刑警上校说话。我们以后谈,您要把我们这次见面记一辈子的。大楼里不应该有外人吗?”
“将来也不会有。我向您保证。”
“那么杂技团的演员呢?观众呢?”
“您很聪明。”少校理解地点了一下头。“演员们有证书,观众都有票。”
“我个人有邀请书,要进经理包厢的。”古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