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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就没有听到过母亲的笑声,那真是太久太久了。”
她从椅上子站起来。“我答应姑妈跟你谈谈,现在我谈了,但这毫无结果。那个女人不是我母亲!”
下个星期,在姑妈的催促下,克莱尔又来到医院。这次医生又听她说了一遍,然后建议道:“也许你应该试着从你父亲的角度来看这事。”
“他的角度?”她的声音有些不安。“他认为我是嫉妒——嫉妒我母亲!”
“你认为他完全错了,”这不是提问,他的声音非常温柔。
她说:“我有七年没有母亲,我会非常乐于重新得到她——我那美丽、快乐、慈爱的母亲,你不这么认为吗?”
“她现在不是这样了吗?”
她摇摇头,感到胃在抽动。“我很抱歉,医生。不管你说什么,你都不能让我相信她是我母亲。我们可以一直这么谈下去,但这永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在看了十几次医生后,仍然毫无结果,露西姑妈告诉她,她可以不用再去韦莱茨医生那儿了。
她父亲马上作出决定。
克莱尔一动不动地坐在露西姑妈客厅的角落里,听到她父亲告诉她们,他要带黛拉去东方旅行。
“克莱尔,当你恢复理智时——”他英俊的脸庞扭曲了“——我们会回来的。
你母亲,“他强调指出,”已经受够了,她再也忍受不了了。这纯粹是瞎胡闹。“
然后他突然发作起来了。“天哪,姑娘,你知道你这么做对她伤害有多大吗?”
“卡特!”露西的声音非常难过。
他站起身。当他俯身看着他女儿时,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我忘了你还小,克莱尔。”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克莱尔,一个丈夫有很多办法知道——那些办法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你必须相信我的话,我知道!”
她坐在那里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她的胃在抽动。
露西姑妈过来解劝道:“再给她一点时间吧,卡特。你和黛拉去旅行吧。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我希望如此!”卡特烦躁而怀疑地看着他姐姐。“我对她毫无办法,我把她留给你了!”他走出房屋,他瘦高的身体因为沮丧而显得很僵硬。克莱尔没有试图挡住他。她完全麻木了。不是因为她父亲的沮丧,不是因为这次旅行本来是要带她去的,而是因为她无能为力。她确信自己是对的。
她父亲的离开,使她的下一步行动变得更容易了。
她姑妈提议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父亲是勉强同意的,但他决不会同意克莱尔的下一步行动的。露西姑妈开始也大吃一惊,当她最终同意时,显然是因为她相信,这么做会彻底消除克莱尔心中的怀疑。
在最后一刻,露西姑妈提议陪她一起去。这是典型的露西风格。她可以让克莱尔一个人去,警察很可能把她当成一个想哗众取宠的小孩,理都不理她。当然,这样克莱尔的计划就泡汤了,但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接待她们的是警察局长科斯塔,他是个体格魁伟的中年人,一直没有结婚,对他来讲,工作就是一切。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开始很怀疑,但在听了露西姑妈的担心和克莱尔确信不疑的陈述后,他变得很感兴趣。
他拿开嘴上的雪茄,问露西说:“她还很小,是吗?你相信她的话吗?”
露西姑妈脸红了。
“不相信,但我们仔细谈过此事。我只同意一点,那就是,也许她在这里能得到帮助。我相信,即使你不愿意介入此事,你也会为我们保密的。”然后她又坚决地补充道,“对,她还很小,她只有十二岁,但她已经非常成熟了。她父亲也是这样的。你知道,这就使得事情很难办。”她恳求道,“也许你能帮助她恢复心灵的宁静。”
局长默默地看着她,然后转向克莱尔,用雪茄指着她。
“好吧。你说她去医院做整容手术,花了一年多时间。”他的脸严肃起来。“你没有指望她回家时恢复得跟七年前一模一样吧?”
“当然没有,”她耐心地回答说,“爸爸告诉我,即使他们有更多的照片,也没法让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没有指望过会发生那样的事。”
“你那时才五岁。你能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吗?”
“不是很清楚,”她承认说。“模模糊糊的。”
“那么她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克莱尔犹犹豫豫地回答说:
“她的眼睛。当她从小路走过来时,我以为她就是母亲。听到她那么快乐地笑,真是太好了。车祸后她从来没有笑过。”她停下来。她的胃又开始痛起来。“当她看着我时,我看到她的眼睛,那时我就知道了。”在露西插话前,她急急忙忙地补充说,“是的,我知道,她的眼睛跟照片上的似乎很像,它们像我母亲的一样是蓝色的——但它们不是!她不是我母亲!”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呢?”
“我们过去经常玩一种游戏,”胃痛减轻了。“我们几乎不停地玩那种游戏。
爸爸和妈妈会一本正经地说一些最荒唐的事,编造一些最不可信的故事。有时候,只是他们两人之间在开玩笑,但大部分是为了逗我。我唯一分辨他们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的办法,就是直盯着他们的眼睛。用这种方法我总能分辨出他们是真是假。
我不仅熟悉母亲的眼睛,也熟悉父亲的眼睛,不管他们说什么,我总能分辨出来。“
“好,”局长说。“让我们假设你是对的。你说你母亲一年前在你父亲的陪伴下,离家去纽约城一家医院做整容手术。她住院期间,你们俩去探访过她吗?”
“爸爸去过。他说母亲在整容结束前,不想见其他人。他是唯一她肯见的人。”
“他想每星期看她一次,但她不同意,”露西说。“你知道,这全取决于她的心情。另外,医生不想让她受到太多的打扰。整容手术很疼,有时候,为了改善她的容貌,必须先让她的容貌变得更糟一点。”
“如果你是对的,”局长严厉地对克莱尔说,“那么你父亲也是同谋犯,你同意这一点吗?”
“不!”她说。
局长夸张地放下雪茄。“小姑娘,你说他带她去的医院,你说他几乎每星期见她一面,你说他带她回的家。那么你倒是说说看,谁能瞒过他取代她的位置呢?”
克莱尔摇摇头。“她不是我母亲,”她坚决地说。
“除非——”局长沉思地摸着他粗壮的下巴。“除非做了什么快速整容术,一夜之间改变她的容貌。你有她最近的照片吗?”
露西姑妈回答说:“没有车祸后的照片。没有人愿意——”她没有说下去。
克莱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医院在手术前和手术后不是都要拍照甚至留下指纹吗?”
局长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也许吧。”然后他转向露西姑妈。
“如果我们做一些调查,你认为对她会有好处吗?”
露西姑妈点点头。“我认为有好处。我们已经尝试过别的办法。亲爱的,这正是你想要的,对吗?”
她们起身离开时,局长轻轻地把手放在小姑娘的肩上。他低垂的眼中充满同情。“别着急,小姑娘,可能得花点时间,但我相信,我们会为你找到点东西的。”
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也许我能发现一些指纹,”她急切地说。“如果我发现了,可以拿来给你们吗?”
她看到局长慢慢地转向她姑妈,姑妈正想表示反对,可是一看到克莱尔脸上的表情,就无助地耸耸肩,把脸扭了过去。
她父亲的房子找不到清晰可见的指纹,全被他们勤快的清洁工擦掉了。凯勒警官负责指纹部门,他耐心地在她带来的东西上提取指纹。有些东西她确信她母亲碰过,有些她知道“那个女人”摆弄过。除了她自己、露西姑妈和清洁妇的指纹外,没有别的。有的指纹太模糊,没有什么用。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克莱尔的希望逐渐破灭了。偶尔,她会收到从菲律宾、日本、香港以及其他地区寄来的明信片。她扔掉一切内疚,固执地把这些明信片带给凯勒警官,虽然他告诉她,这纯粹是浪费时间。碰过这些明信片的人太多了,上面已经完全没有清晰的指纹了。
有时候、她没有什么事也会到警察局去。警官会耐心地跟她聊天,向她介绍指纹方面的最新理论和发展情况。
每次科斯塔局长在警察局看到她时,都会和她说几句话。这两位警察的和善让她感到很温暖,能够耐下性子来等待最后的结果。
局长终于从纽约那家医院得到了回复。他告诉克莱尔和她的姑妈,结果与他预料的一样。“这下小姑娘应该相信了吧,”他热情地说,“这可是铁证埃”他把照片递给克莱尔。“医院寄来了这些照片。他们一般不采指纹,但他们给她做一次整容手术,就会拍一次照。如果第一张是她,那么其余的也一定是。这是毫无疑问的。”
克莱尔仔细地看了那些照片,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它们递给她姑妈。
“这的确是黛拉,”露西姑妈急切地说,“真是她,亲爱的克莱尔,没问题。”
姑娘沉默不语。她看着手里的信封,觉得很不自在,把信封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
最后,她抬头看着科斯塔局长。“我今天收到她的这封信。”她发现说不出“母亲”这个词。“她想回家。我本来想把它交给凯勒警官,检查指纹。我想信封里面的指纹应该是很清晰的。不过,我猜你现在对它已经不感兴趣了。”
“亲爱的,”他耐心地说,露西同时叹了口气。“我刚给你看了证据,证明这个女人是你母亲。我还能再做什么呢?”
当她和露西离开办公室时,努力不东张西望或回头。
她可以听到局长展开信纸的沙沙声,那是她在最后一刻,悄悄地塞到局长手里的。
两天后,科斯塔局长又把她们两人叫到他的办公室。他给她们摆好椅子,谈了谈天气和她们的身体,然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清了清嗓子,擦擦他粗壮的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露西显得很茫然。克莱尔非常严肃地瞪大眼睛。
“你发现什么了,”她缓缓地说道。
他的眼睛充满沉思的神情。“不完全是这样。但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
他拿起一个信封,对露西说:“上次你们走的时候,你侄女把这封信留给我。
这是一封非常感人的信,是一个她认为不是她母亲的女人写的。“他停了片刻,然后又接着说,”假如你侄女的怀疑是正确的呢?“
“啊,不会的,”露西用手捂住嘴巴。“她是黛拉。连克莱尔现在也承认这一点了。”
“假设她不是,假设黛拉已经死了,被埋葬了。”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露西姑妈转过脸,双手握住克莱尔冰冷的手。
她侄女措词谨慎地说:“我母亲——死了。你知道这事?”
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假设。你现在已经知道,一个清晰的指纹是多么重要。凯勒警官说,在过去几个星期里,你学到了许多有关指纹的知识。所以你知道,如果这里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指纹,我们把它送到华盛顿,就可以得知许多情况。”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又拿起信封,敲敲桌面。“你知道,由于以下的几个原因,华盛顿可能把她的指纹存档。她可能在政府部门工作过,她可能在军队服役过,她甚至可能是一个罪犯。”他停下来,仔细打量她的脸。
克莱尔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好吧——我把指纹寄到那里。我得到了一个回答,假如回答说,这个指纹属于威廉太太,或者说黛西·安布罗斯。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露西目瞪口呆。
“我知道它应该是有意义的,”他继续说道。“她不就是被认为和她丈夫一起死于七年前车祸的那个女人吗?所以也许她没有死去。也许这个小姑娘的母亲才是死者。”
“但是卡特——”露西表示不同意。
“对,”局长点点头。“你弟弟把仍然活着的那个女人认作他妻子了。说到底,为什么不呢?即使她是黛西·安布罗斯,一个陌生人。她活着,另外,六年后,他妻子将继承一笔遗产,那就是说,如果她在六年中仍然活着。”
“但是,他不认识这个安布罗斯太太啊,”露西姑妈说。克莱尔一动不动。
“根据你的描述,车祸后,他有足够的时间与她沟通。在她完全清醒之前的几个星期,他不是一直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