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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集-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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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是一个老兵,”歇洛克说道。“并且是新近退伍的,”他哥哥说道。“我看,他是在印度服役的。”“是一个军士。”“我猜,是皇家炮后队的。”歇洛克说道。“是一个鳏夫。”“不过有一个孩子。”“有不止一个孩子,我亲爱的弟弟,有不止一个孩子呢。”“得啦,”我笑着说道,“对我来说,这有点儿太玄乎了。”“可以肯定,”歇洛克答道,“他有那么一种威武的神情,风吹日晒的皮肤,一望而知他是一个军人,而且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最近刚从印度返回不久。”“他刚退役不久还表现在他仍旧穿着那双他们所谓的炮兵靴子,”迈克罗夫特说道。“他走路的姿态不象骑兵,但是他歪戴着帽子,这一点可以从他一侧眼眉上边皮肤较浅看出来。他的体重又不符合作一个工兵的要求。所以说他是炮兵。”“还有,他那种十分悲伤的样子,显然说明他失去了某个最亲爱的人。从他自己出来买东西这件事来看,象是他丧失了妻子。你看,他在给孩子们买东西。那是一个拨浪鼓,说明有一个孩子很小。他妻子可能在产后去世。他腋下夹着一本小人书,说明他还惦记另一个孩子。”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歇洛克.福尔摩斯说他哥哥比他本人的观察力还要敏锐。歇洛克瞅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迈克罗夫特从一个玳瑁匣子里取出鼻烟,用一块大红丝巾把落在身上的烟末拂去。“顺便说说,歇洛克,”迈克罗夫特说道,“我有件很合你心意的事情,一个很不寻常的问题,我正在着手分析判断。但要我把它进行到底满解决,我确实没有那份精力。可是它却是我进行推理的良机。如果你愿意听听情况......”“我亲爱的迈克罗夫特,我非常愿意。”他的哥哥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匆忙写下几个字,按了按铃,把这张纸交给了侍者。“我已经叫人去请梅拉斯先生到这里来了。”迈克罗夫特说道,“他就住在我楼上,我和他有点熟,他在遇到疑难时,便来找我。据我所知,梅拉斯先生是希腊血统,精通数国语言。他的生活来源,一半是靠在法院充当译员,一半是靠给那些住在诺森伯兰街旅馆的阔绰的东方人作向导。我看还是让他自己把他的奇怪的的遭遇告诉你们吧。”过了几分钟,来了一个敌胖粗壮的人,他那橄榄色的脸庞和漆黑的头发说明他是南方人,可是他讲起话来,却象是一个受过教育的英国人。他热情地同歇洛克.福尔摩斯握手。听说这位专家愿意听他的奇遇,他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闪烁出喜悦的光芒。“我所说的事,恐怕警察不会相信,”他悲戚地说道,“正因为他们以前没有听过这样的事。可是我知道,除非我弄清那个脸上贴橡皮膏的可怜的结果如何,我的心里是决不会轻松的。”“我洗耳恭听,”歇洛克.福尔摩斯说道。“现在是星期三晚上,”梅拉斯先生说道,“啊,那么,这件事是在星期一夜晚,你知道,也就是发生在两天以前了。我是一个译员,也许我的邻居已尼向你们说过了:我能翻译所有语言--或者说几乎是所有语言--可是因为我出生在希腊,并且取的是希腊名字,所以我主要是翻译希腊语。多年来,我在伦敦希腊译员中首屈一指,我的名字早为各家旅馆所共知。“外国人遇到了困难,或是旅游者到达很晚,往往在不寻常的时候来请我给他们当翻译,这并不是很少见的。因此,星期一夜晚,一位衣着时髦的年轻人拉蒂默先生来到我家中,要我陪他乘坐候在门口的一辆马车外出时,我毫不奇怪。他说,有一位希腊朋友因事到他家去拜访,他自己除了本国语言外,不会讲任何外国话,因此需要请位译员。他告诉我他家离这里还有一段路,住在肯辛顿,他似乎非常着急,我们一来到街上,他就一把将我推进马车内。“我坐进车中,立刻产生了怀疑,因为我发现我坐的车旧损了,但却很讲究,不象伦敦那种寒酸的普通四轮马车。拉蒂默先生坐在我对面,我刚想冒失地说:到肯辛顿从这儿走是绕远了,可是却被我同车人一种奇怪的举动打断了。“他从怀里取出一样子吓人、灌了铅的大头短棒,前后挥舞了几次,似乎是在试试它的份量和威力,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它放在身旁座位上,接着他把两边的窗玻璃关好。

    使我异常吃惊的是,我发现,窗上都蒙着纸,似乎存心不让我看到外面。“‘很抱歉,挡住你的视线了,梅拉斯先生,’他说道,‘我是不打算让你看到我们要去的地方。如果你能再找到原路回来,那对我可能是不方便的。’“你们可想而知,他这话使我大吃一惊。我这个同车人是个膀大腰圆、力气过人的青年,即使他没有武器,我也决不是他的对手。“‘这实在是一种越轨的行为,拉蒂默先生,’我结结巴巴地说道,‘要知道,你这样做是完全非法的。’“‘毫无疑问,这有点失礼,’他说道,‘不过我们会给你补偿的。但是,我必须警告你,梅拉斯先生,今晚不论如何,只要你妄图告警或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那对你是危险的。我提请你注意,现在没有一个知道你在何处,同时,不论在这辆四轮马车里或是在我家中,你都跑不出我的手心。’“他心平气和地说着,可是话音刺耳,极尽恫吓之能事。我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心中奇怪,究竟为会什么他要用这种怪办法来绑架我。可是不管怎样,我十分清楚,抵抗是没用的,只好听天由命了。“马车行驶了大约两小时,我丝毫不知要去何处。有时马车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说明是走在石路上,有时走得平稳无声,说明是走在柏油路上。除了这些声音变化之外,没有别的什么能使我猜出我们现在何地。车窗被纸遮得不透亮光,前面的玻璃也拉上蓝色的窗帘。我们离开蓓尔美尔街时是七点一刻,而当我们终于停下车时,我的表已经是差十分九点。同车人把窗玻璃打开,我看到了一个低矮的拱形大门,上面点着一盏灯。我连忙忙从马车上下来,门打开了,我进入院内,模糊记得进来时看到一片草坪,两旁长满树木。我不敢确定,这到底是私人庭院呢,还是真正的乡下。“大厅里面点着一盏彩色煤油,拧得很小,我只看到房子很大,里面挂着许多图画,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在暗淡的灯光下,我可以看出那个开门的人身材矮小。形容委琐,是个中年人,双肩向前佝偻阒。

    他向我们转过身来,亮光一闪,我这才看出他戴着眼镜。“‘是梅拉斯先生吗,哈罗德?’他说道。“‘对’“‘这事办得漂亮,办得漂亮!梅拉斯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可是没有你,我们办不成事。如果你对我们诚实,你是不会后悔的,如果你要耍花招,那就愿上帝保佑你!’他说话时精神不安、声音颤抖,夹杂着格格的干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印象比那个年轻人更可怕。“‘你要我做什么?’我问道。“‘只是向那位拜访我们的希腊绅士问几个问题,并使我们得到答复。不过我们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得多嘴,否则’他又发出格格的干笑,‘否则,你还不如压根儿就没出生呢。’“他说着打开门,领我走进一间屋子,室中陈设很华丽,不过室内光线仍然来自一盏拧得很小的灯。这个房间很大,我进屋时,双脚踏在地毯上,软绵绵的,说明它很高级。我又看到一些丝绒面软椅,一个高大的大理石白壁炉台,一旁似乎有一副日本铠甲,灯的正下方有一把椅子,那个年纪大的人打个手势,叫我坐下。年青人走出去,又突然从另一道门返回来,领进一个穿着肥大的睡衣的人,慢慢地向我们走过来。当地走到昏暗的灯光之下,我才把他看得比较清楚,他那副样子顿时吓得我毛骨悚然。他面色蜡黄.憔悴异常,两只明亮而凸出的大眼睛,说明他虽然体力不佳,精力却还充沛。除了他那羸弱的身体之外,使我更加震惊的是他脸上横七竖八地贴满了奇形怪状的橡皮膏,一大块纱布用橡皮膏粘在嘴上。“‘石板拿来了吗,哈罗德?’在那个怪人颓然倒在椅子中时,年纪大的人喊道:‘把他的手松开了吗?好,那么.给他一支笔。梅拉斯先生,请你向他发问,让他把回答写下来。首先问他,他是否准备在文件上签字?’“那个人双眼冒出怒火。”‘不!’他在石板上用希腊文写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我按照那恶棍的吩咐问道。“‘除非我亲眼看见她在我认识的希腊牧师作证下结婚,别无商量余地。’“那个年长地家伙恶毒地狞笑着说道:‘那么,你知道你会得到什么结果吗?’“‘我什么都不在乎。’“上述问答只不过是我们这场连说带写的奇怪谈话的一些片断,我不得不再三再四地问他是否妥协让步,在文件上签字;而一次又一次得到同样愤怒的回答。我很快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我在每次发问时加上自己要问的话,一开始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试一试在座的那两个是不是能听懂。后来,我发现他们毫无反应,便更大胆地探问起来。我们的谈话大致是这样的:“‘你这样固执是没有好处的。你是谁?’“‘我不在乎。我在伦敦人生地疏。’“‘你的命运全靠你自己决定。你在这里多久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三个星期’“‘这产业永远不会归你所有了。他们怎样折磨你’“‘它决不会落到恶棍手里。他们不给我饭吃’“‘加果你签字,你就能获得自由。这是一所什么宅邸?’“‘我决不签字。我不知道。’“‘你一点也不为她着想么?你叫什么名字?’“‘我听她亲自这样说才相信。克莱蒂特。’“‘加果你签字,你就可以见到她。你从何处来?’“‘那我只好不见她。雅典。’“再有五分钟,福尔摩斯先生,我就能当着他们的面把全部事情探听清楚。再问一个问题就有可能把这件事查清,不料此时房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女人。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觉她身材颀长,体态窈窈,乌黑的头发,穿着肥大的白色睡衣。“‘哈罗德,’女子操着不标准的英语说道,‘我再也不能多呆了。这里太寂寞了,只有...啊,我的天哪,这不是保罗么!’“最后的两句话是用希腊语说的,话犹末了,那人把嘴上封的橡皮膏用力撕下,尖声叫喊着:‘索菲!索菲!’扑到女人怀里。然而,他们只拥抱了片刻,年轻人便抓住那女人,把她推出门去。年纪大的人毫不费力地抓住那消瘦的受害者,把他从另一道门拖出去。一时间室内只剩下我一人,我猛地站起来,模模糊糊地想:我可以设法发现一些线索,看看我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幸而我还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一抬头就看到那年纪大的人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行了,梅拉斯先生,’他说道,‘你看我们没有拿你当外人,才请你参与了私事。我们有位讲希腊语的朋友,是他开头帮助我们进行谈判的;但他已因急事回东方去了,否则我们是不会麻烦你的。

    我们很需要找个人代替他,听说你的翻译水平很高,我们感到很幸运。’“我点了点头。“‘这里有五英镑,’他向我走过来,说道,‘我希望这足够作为谢仪了。不过请记住,’他轻轻地柏了拍我的胸膛,笑声格格地说道,‘假若你把这事对别人讲出去--当心.只要对一个活人讲了--那就让上帝怜悯你的亡灵吧!’“我无法向你们形容这个面容委琐的人是何等地使我厌恶和惊骇不已。现在灯光照在他身上,我对他看得更清楚了。他面色憔悴而枯槁,一小撮胡须又细又稀,说话时把脸伸向前面,嘴唇和眼脸颤动不止,活象个舞蹈病患者。我不禁想到他接二连三的怪诞笑声也是一种神经病的症状。然而,他面目可怖之处还在于那双眼睛,铁青发灰,闪烁着冷酷、恶毒、凶残的光。“‘如果你把这事宣扬出去,我们会知道的,’他说道,“‘我们有办法得到消息。现在有辆马车在外面等你,我的伙伴送你上路。’“我急忙穿过前厅坐上马车,又看了一眼树木和花园,拉蒂默先生紧跟着我,一言不发地坐在我对面。我们又是默不作声地行驶了一段漫长的路程,车窗依然挡着,最后,直到半夜,车才停住。”“‘请你在这里下丰,梅拉斯先生,’我的同车人说道,‘很抱歉,这里离你家很远,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啊。你如果企图跟踪我们的马车,那只能对你自己有害。’“他边说边打开车门,我刚刚跳下车,车夫便扬鞭策马疾驶而去。我惊惜地环顾四周。

    原来我置身荒野,四下是黑乎乎的灌木丛。远处一排房屋,窗户闪着灯光;另一边是铁路的红色信号灯。

    “载我来到此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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