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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不过,这只是从现场情况得出的结论。但是我以为武藤一郎自杀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武藤一郎是自杀吗?不是没有遗书吗?”
“是没有遗书。自杀不一定都要有遗书啊?如果要说遗书,高见课长也没有遗书。都是相同的没有遗书的死亡,你为什么觉得高见课长是自杀,武藤一郎就不是自杀?”
被若柳这么一问,我一时语塞,无法回答。确实,正如若柳所说,高见课长也没有自杀的理由。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可能就是与妻子的不和。
“我想把这件事情报告警察。”
“警察?
“确实我很同情武藤一郎,他有理由责怪高见课长,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无视犯罪。”若柳说着,脸又红了。
5
街树的小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当我离开公司到达地铁检票口的时候,不经意地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我。
我回头一看,一位穿着藏青色外套、戴着领带的三十几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是个高个潇洒的人。
“你是荣和商事的野岛先生吧?”
男子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
“我是野岛……”
我提心吊胆地回答。
起初我以为他是刑警,但如果是刑警,应该两个人搭档行动啊!
他避开人流,向墙壁那边移了一下,说:
“我是这……”
他拿出名片,上面写着:
律师——村濑正二
我刚把视线从名片转移到对方脸上,他就说道:
“作为律师,我和你没有关系。”
他摇了摇手。
“作为武藤一郎的朋友,我有话想跟你说。”
“武藤一郎的朋友?”
“如果可以的话,一起去一下咖啡馆吧。”
村濑正二连我的回答都不听,就迅速地走了起来。我像被他强行拉去似的,跟在他的后面。
过了日本桥的交叉口,再往银座方向走了一点,村濑正二进了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里有很多从公司下班的年轻白领小姐,村濑正二强行往里面的座位挤。年轻的小姐皱起了眉头,可是在他微笑着道歉后,对方的表情就突然变得温柔了。
服务员小姐过来了,他随便地点了两杯咖啡。
“我和武藤一郎都是K大学法学部的。”
村濑正二开始说了起来。
“因为我也对邪马台国感兴趣,所以和他关系很好。暑假里,在他的陪同下还步行走过九州,当然这是为了寻求邪马台国。”
村濑正二随便地继续说着。
“毕业后,他回了博多,在当地的一家公司工作,我在东京为了司法考试而奋斗。他回九州是为了让千鹤读高中,他经常说毕业了就把千鹤接来,和她一起生活。”
服务员小姐端来了咖啡。这时,村濑正二缄口不言。
“千鹤是由亲戚家扶养的。武藤一郎好不容易工作了,就送千鹤去读高中。在这期间,他抛开了邪马台国,一心努力工作。”
因为猜不透村濑正二的意图,我的不安加剧了。
“在千鹤读高中的三年里,他把喜爱的邪马台国抛在脑后,一心只为工作。当千鹤高中毕业在一家公司就职后,他就辞去了工作,理由是因为想潜心研究邪马台国。”
我沉默地听着,眼前浮现出千鹤的笑脸。
“他从高中起就对邪马台国产生了兴趣,学生时代就创立了邪马台国研究会,像要当部长一样地热心。但是,毕业时他断然放弃了邪马台国,而三年后又再次埋头于邪马台国的研究之中。”
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村濑正二到底想说些什么。
“特别是这几年,他像个狂人一样地研究邪马台国。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要放弃邪马台国呢?”
村濑正二从胸口处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然后用打火机点上。
“不过,野岛先生。”
村濑正二说道。
“你知道武藤一郎做的是什么样的研究吗?”
“知道,他是要证明邪马台国是一个捏造出来的国家,卑弥呼也是个虚构的女王吧?”
“哎,是的。你怎么看待他的研究呢?”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总觉得他的研究充满了矛盾。”
“是矛盾吗?”
“是的。武藤一郎拼命研究邪马台国。可是这种拼了命的研究却是要否定邪马台国。邪马台国在哪里?女王卑弥呼是谁?追求这些的是邪马台国的研究家。既然这样,为了证明没有邪马台国,他把自己的生活都搭了进去。而研究的目的是对存在本身的否定,这不是枉然吗?如果认为《魏志·倭人传》的记载是捏造的,那不看不就行了吗?所以我觉得他是自相矛盾的。”
我一口气说了出来。
“自相矛盾吗?……也许是自相矛盾的。”
村濑正二恳切地说。
接着村濑正二沉默了,夹在指间的香烟好像被主人遗忘了似的留了很长的烟灰。
村濑看着入口处,突然回过头来,说:
“你觉得是武藤一郎杀了高见课长吗?”
我不由得正襟危坐。
“他不像是会杀人的那种人。”
“我也去了热川温泉,看过出事的房间。从外墙的凸起处跨步到隔壁的房间,即使没有喝醉酒也很危险,很有可能会一脚踩空。更何况武藤喝醉了酒,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武藤一郎不胜酒力是伪装。”
我又插了一句。
“他从一开始就想利用职员旅行,所以半年以前就给周围的人留下了不胜酒力的印象。这次,他自作主张地当上了职员旅行的干事。因此,决定住在热川温泉月明馆的是他,当然,分配房间的也是他。”
“从昭和四十八年以来的三年里,他曾经在博多一家叫做九州工业的公司工作。据当时的同事所说,他是个酒量很小的人。他不会在10年前就在考虑现在的事情吧。”
“那么,你是说武藤一郎是清白的?”
但是对此村濑正二没有做任何回答。
他把抽到根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拍灭后,说:
“问题在动机上。”
“动机?”
“他是为了向高见课长报仇。因为是高见背叛了千鹤,把她逼到绝路上的。”
村濑正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高见课长和千鹤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村濑正二吸了一口气,又说:
“在这次事件中,难道周围的人都没有看到事实,只看到假相吗?”
“这样能行得通吗?全部的事情都是从武藤一郎的妹妹千鹤自杀开始的。她是被东京的男人玩弄、抛弃而死的。那个男人就是高见深长。可是这一开始的前提就错了。”
村濑正二也许是肩膀有些酸痛,有时用右手在肩上揉一揉。
“如果说前提错了,事情的结论就会向错误的方向发展。有解释说,在热川温泉旅行时,高见课长闷闷不乐是因为武藤一郎就妹妹的事情对他说了些什么。但是如果玩弄千鹤的不是高见课长,那这不就成了无稽之谈吗?”
村濑正二继续说着。
“我对千鹤在能登金刚死亡感兴趣,因此进行了调查。她过去应该去过这个地方。”
村濑正二的声音意外地变得雄壮有力,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去年7月21日开始,千鹤工作的快餐厅放暑假休息三天。我估计是在这个时候,所以就对附近的宾馆、旅馆、民家逐一进行调查。虽然是辛苦了一点,但是终于在住宿登记卡上发现了你和千鹤的名字,是用真名投宿的。”
“……”
“我想千鹤腹中的孩子的父亲应该是野岛先生。”
“不是,不是我。”
我生气地反驳道。
“但是,至少武藤一郎会认为是你。”
“为什么?”
我吃了一惊,反问道。
“我去能登金刚的旅馆调查时,听说一年前有个男子来询问相同的事情。我问了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像是武藤一郎。”
难道武藤一郎知道我和千鹤的关系?
“武藤一郎来到东京,进入荣和商事是为了和你接触。”
“……”
“他这么做是为了确认妹妹自杀的原因是否在于你。但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
“是因为担心。他害怕她自杀的原因可能在于他自己。为了他,她不能和心爱的男人结婚,以至于悲观而死,他一定为此而忧虑。”
“恰好在这种时候发生了热川温泉的事故。其实,高见课长的坠楼事件和武藤一郎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么是谁把高见课长……”
我嘟囔着,接着村濑正二说:
“高见课长的遗孀要求支付保险金,这起案件的审理你知道吗?”
他突然改变了话题,我一时疑惑了。
“高见美树作为人寿保险的受益人,可以获得一亿日元的保险金。合同正好是在一年前签订的。”
“高见课长被通知在公司的健康检查中接受进一步的细致检查。那时,他虽然没有接受专门的检查,但是他仍将此事挂在心上。为了夫人,他参加了保险。”
“那又怎么样呢?”
“和此事有点牵连。”
“但是,即使参加保险,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村濑正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
“你觉得那个叫若柳的人怎么样?”
“若柳?……为什么说他?”
6
对于村濑正二唐突地说到若柳,我感到可疑地发出反问。
“他好像和高见课长的夫人关系不一般。”
“什么关系?”
咖啡店里依然非常拥挤。一对情侣一直走到里面,又返回,寻找着空桌子。
我完全忘了手里还拿着咖啡。杯中的液体已经不新鲜了,我稍稍摇动了几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生气地说。
“听说若柳和高见美树是情人。”
“有这种混账的事……”
我想一笑了之。但是脸却绷着,怎么也笑不出来。一亿日元保险金的事情一下子在脑中掠过。
“不会错的,我有证据。”
村濑正二说着,从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张刚从爱情旅馆里出来的一对男女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若柳和高见美树。
“这是我们事务所的调查员调查的。夫人在高见课长孤身赴任在外期间,与若柳日渐亲密。”
我的思绪还没有平静下来。
突然我的思绪在某一点上停了下来。
“是若柳和美树共同谋杀了高见课长吗?”
我问道。
可是,若柳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他在隔壁房间打麻将。他不可能杀高见课长。
“还是高见夫人……”
村濑正二摇了摇头。
“高见课长是自杀。”
“自杀?你是说高见课长的死是自杀?”
我抬高了声音。
“是的。是自杀。”
“怎么可能?为什么高见课长要自杀呢?”
村濑正二用粗壮的手指叼着香烟,说:
“是因为妻子的不忠。”
“妻子的不忠?”
“高见课长的夫人美树和若柳好上了,这件事被高见课长发现了。当时他一定非常惊愕,他担心的是那一亿保险金。起初他为了妻子参加了保险,可现在如果他死了,那一亿日元就会成为妻子和她情人的囊中之物。反正,自己已经得了绝症。也许他就想,与其那样不如自杀。事实可能就是这样的。”
“……”
“他是为了报仇才想起自杀的。因为在合同签订后不满一年内自杀的情况下,是不能得到保险金的。所以他利用职员旅行的机会,企图自杀。”
“那他为什么要选择职员旅行的时候呢?”
“因为他想实现彻底的自杀。这样有很多自杀的证人。他从里面把房门锁上,构成一个完全的密室状态后,纵身跳下。”
“既然是自杀,他为什么不写遗书?只要有遗书,高见课长的目的不就成功达到了吗?”
我提出了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有遗书。”
“有遗书?在哪里?”
“高见课长应该是把遗书放在桌上才去死的。”
“但是高见课长的房间里没有遗书啊?”
“野岛先生,高见课长死的时候,是谁最早进入他的房间的?”
我吃惊地叫了出来:
“若柳”
“是的。他听到高见课长跳楼的吵闹声马上就意识到这是自杀,那时在他脑中闪现的就是遗书。一想到遗书中可能写有高见课长对他的桩桩怨恨,他就变得焦虑不安,于是最先去了高见课长的房间。但是门从里面锁住了,所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沿着阳台进了高见课长的房间。然后,他找到遗书并把它藏了起来。那时,他的脚可能撞上了桌子,就把茶洒了一地。”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