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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以为他悲痛欲绝,所有的朋友都见证了他在海里为了找唐舫直到脱虚,大家都悲叹道:“这是多么恩爱的一对,世事实在太无情了。”
唐舫的亲人看到了周涧那发黑的眼圈,只是轻轻的握着他的手说:“不怪你,不怪你,天意,天意啊!”
连叶子芸都不敢多说,虽然也不冷不热的说一句:“看,连天都帮我们”,但也被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盯回去了。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穿过唐舫的长发,在离唐舫手几厘米的地方缩回,没有人知道,他是故意谋杀。
尸体运回来了,他并不敢去看,实在无法面对那个绝望的眼神,唐舫与他是大学同学,他还记得她站在樱花树下看着英语书,细声的读着课文的时候,所有的花都落在她的发际,他走过去轻轻的摘去。
他被巨大的恐惧给包围了,只有藏在权势中才能得到解脱。
几个月后,公司老总已经对自己谈起了升迁重任,和叶子芸的婚事也已经开始筹备,虽然也有人背后说他忘情快,可是,谁又能要求一个男人像武侠小说里一样,把死去的老婆做成干骨,放在身边永远在一起,现实毕竟就是现实,死者已逝,活下来的人总是要生活啊!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有一天。
那天同事们一起在公司的室内游泳池里,有人讲起了小岛,大家在水里嘻笑着,看到了周涧进来都没有了声息。
周涧升的太快,必然会得罪很多人,于是有人故意想剌痛他,压低着声音说:“听说找到唐舫尸体的那个岛叫不归,真是一个不归岛。”
周涧正泡在游泳池里,听到那话心中大惊,一下子就呛了一口水,好不容易站直,红着眼对说话那人道:“是不归岛吗?”
那人被他气势吓住,默默地点点头。
周涧木然的离开泳池,连浴巾都忘记拿了。
他的脑子里一幕幕的浮现自己在月色下的海滩,对着唐舫跪下去,向她求婚,她喜极而泣,脸在月光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而眼神是那样的坚决,用手指着远方的一个小岛说:“如果,我们中有一人背叛,就会死到那个小岛上。”
深爱的情人都会许下这样的誓言,而誓言不过是誓言,成真的又有几个。
虽然那个岛就叫不归岛,可那又如何,不过是巧合,周涧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停车场赶去,飞快的握着车门准备打开车,却奇怪的发现车们把手潮湿,有什么东西滑滑的,抬起手一看,魂飞魄散,是一缕湿发,散开来,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怨气重重。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从此,周涧再也不敢下水游泳,这个夏天是多么的热,叶子芸在泳池里穿着火红的比基尼,在蓝色的池底钻来钻去的。
她并没有怀上周涧的孩子,凭她的本事弄一个假的化验单也不是什么难事,周涧现在只怪自己玩火自焚,惹到了这个娇蛮女,日子过得如屐薄冰,不见得攀上高枝就能做凤凰,他非常压抑,常常被恶梦所绕,梦到唐舫伸着手等自己去救,那五指却已经泡得肿烂,总是块块下掉,露出白骨。
午夜里尖叫着起来,听着卫生间的水滴得心烦,对着叶子芸吼:“和你说过多少回了,要把水笼头拧紧”,叶子芸从身边醒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
“你吼什么吼,我什么时候开过水笼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睡着,你有病啊!”
他知道自己是惶恐不安的,小心翼翼的去关水笼头,却发现水池里散落着一缕乱发,几近崩溃,一路跌撞逃出卫生间,心里念道:“唐舫唐舫,放过我吧!”
周涧从此变得怪怪的,而且大热天的说什么也不肯下水陪叶子芸游泳,再也不肯去海边,连游泳池也不肯下,得罪了这个刁蛮公主,她以为他还是恋着前妻,放不下旧情,虽然已经新婚,但不能彻底的征服一个男人是没有快感的。
她看着泳池边的周涧心里冷笑一声:“哼,周涧,看你能支持到几时!”
她佯装着抽筋,在水里折腾两下,就一个猛子钻到水下,睁着眼透过潜水镜望着水面上。
周涧听到叶子芸的呼救,一时情急也来不及想太多,泳池的人这么多,又是大白天而且水位才区区一米八,自己就有一米八三的个头。
他放心的跳下水去,蓝色的水晃动着,那种奇怪的感觉来了。
水底果然有一个女子缩成一团,看样子是脚抽筋了,他飞快的游过去,只见那女子的长发飘散。
他穿过她的长发,想去握那只举得高高的手,可是,手却像被什么缠住了。
把手举到面前,一手的长发缠着,在水波里荡漾,一波一波的袭来。
他透过长发望去,这不是叶子芸的手,叶子芸的指甲总是五彩缤纷的,这只手是如此的平凡无奇,却熟悉的像自已的。
一念升起:“唐舫”!转手就拼命往上蹬水,想逃出水面,已经来不及了,那只手是如此迅速的握住了他的脚稞,力大无穷,他惊恐地回身望去,却看到那长发下的脸是那样的恐怖,已经腐烂的唐舫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像是要带他回家。
周涧不停地求救,大量的水灌进肺部,这水居然是海水的味道,痛苦的窒息感传来,他无法挣脱那只手,只得不停的举高手,慢慢的,那只手也放下去了,轻轻的击打在池底,就如唐舫的手落在海底一样。
周涧和叶子芸一起被众人救起,周涧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说死亡的原因是意外事件引发的心肌梗塞,而叶子芸吐了几口水后就哇哇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看到了那个女人拖着他,硬要带他走,她的手全都烂掉了,还要握着他的脚背。”
大家都怜悯的看着她,谁都看得出她疯了。
叶子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
周涧的灵车在送往火葬场的路上出了事故滚下山涯,掉入大海,而司机却平安无事只受了点轻伤,只是周涧的尸体被海水冲走,很久之后,渔夫才在一个小岛上看见他已经肿烂的尸体。
那个岛叫不归岛。
魅影
车子在高速公路飞快地行驶着,姚萍技术非常好,开的很沉稳,我就坐在她一旁的座位上。
“我市连续几起司机被杀案件,一直未被侦破,案犯一直在逃,希望广大市民行路注意安全……”车子上收音机里播放着最近发生的几起怪诞离奇的凶杀案件,我早就听说过了,也就没心思再去细听了,只坐在一旁怔怔地盯着姚萍看。
“看什么看!”她裂嘴笑了一下说道。
“你真漂亮!”我带着调情的口吻说道,她显然被我这句话弄的心猿意马,双颊已经变的绯红。
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讨厌!”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能看的出来她精神明显不能集中,可我火辣辣地盯着她的目光仍旧不放。
我情不自禁地俯身过去,在她的脸上突地亲了一下。可我没想到,就在这时,她突然发出一声变了声的尖叫,随后我听见砰的一声,一瞬间,我看见一个苍白的身影跌落在车前防护玻璃上,又滚到了马路的中央。我们的车子,因为急刹车,甩了好几个圈,撞到了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发出哐地一声。
姚萍和我在一瞬间都懵了,我的额角还碰破了,流出一道鲜血。好一会我们才侧目望出去。只见被我们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面色苍白,整个身子像麻花一样扭了好几个劲,下半身血肉模糊,头颅也开了花,地上很快被浓浓的鲜血浸了一大片。
“她……她死了吗?”姚萍脸色苍白,额角满是汗水,嘴唇不住地发抖。
我咽着吐沫,怔怔地望着马路上的那具看起来让人心悸的尸体,我知道人被撞成这样,是不可能活的,虽然我没有到跟前看,但我知道,这个女人其实一定被撕开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整条公路上十分昏暗,根本就没几辆车的。
我猛地惊醒,
“快走!快走!快开走……”
我一边用手扶着正在流血的额角,一边推搡着姚萍,可姚萍却迟疑着,犹豫不决。
“走啊——,还愣什么神!”我粗重地说道。
“这……这……”她显然不太同意这样做。
“快走!”我焦急地看着还是空荡荡的马路上。
姚萍终于心有余悸地抚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当快经过尸体旁边时,我们其实都不敢望过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自觉地望了一眼那尸体,尸体果然被撕的很惨,那张清秀的脸庞已经毫无血色。
我恍惚间,觉得那张已经死寂的脸,突然动了一下,张开了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姚萍也似乎被吓了一跳,大汗淋漓地将车子飞快地驶了出去。
这一路上,我们在极度惊恐中回到了家里。姚萍显然不能稳定自己的情绪,神色有些呆滞。
“忘了这件事,忘了这件事情……”
我抚住肩膀,在她的耳边反复地说着。
她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神色慢慢好转了一些。
“我去洗相片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了!”我又安慰了她一句,才向暗室里走去。
我是一名摄影师,而姚萍是我新交不长时间的女朋友,但关系却处的非常好,她一直在我这里帮助我,几乎成了我的助手。
今天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始料不及的,实际上我比她还要恐惧,进到暗室的那一刻,我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抖动着,以致于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创可贴粘上额角。
……
第二天,我忙了一整天的拍摄,很晚才回到了家里,我看见姚萍依然神色呆滞地坐在那里。
“怎么了,还在想?”我扶住她轻声问道。
“我们不该这样做的,这让我心理负担很重!”她瑟缩地说道,双眼充满了委屈和恐惧。让人疼爱怜惜。
“我也不想的,但也没办法的,这都是不得已的!”我牵强地解释着。但我看见她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好转,相反,她更加阴郁了些。
“我觉得她来找我们了!”她僵硬地说了一句。
“不要瞎想了!”我吐了口气,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了。
“真的,她来了,真的。我看见有阴影在洗手间里晃动,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可我走过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洗手间的门。可里边却有人在不停地敲击着门,门最后被打开了,可里边又没有人。我进去了,门却自己关上了,我怎么也打不开,我根本几出不来了,我听见了水流的声音,我看见有湿漉漉的头发从水槽里延伸了出来,一颗人头爬了出来,就是她,就是那张苍白的脸……”
“不要再说了!”我抱住了姚萍的头,我知道一定是她产生了幻觉,或者因为精神压力大而做了噩梦。
“你现在不是在外边吗,不是好好的吗,那个只是你做的一个梦!”
她紧紧地抱住了我,呜咽着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去洗相片吧,我今天照的,帮我洗相片吧!”我安抚着拉起她,将相机交给了她,将她送到暗室。
“做点事情吧,会好起来的!”
说完,我勉强地吐了口气,倒在了沙发上,我知道,我的心理负担绝对不比她轻的。我也真的很累,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但我能感觉的到,一定是午夜的时间段了。朦胧中,一股十分奇特的寒意袭上的我身体,我慢慢睁开眼睛来,忍不住吃了一惊,我看见黑暗中,姚萍像一尊雕像一样毫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呆呆地拿着那一摞相片。
“怎么了?”我慢慢站起身来。
“这是你今天照的相片吗?”她木呐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有说话,从她的手里,将那些相片接了过来。啊! 为什么那些相片光线那么暗淡,更可怕的是相片里的那些人的脑袋全部被苍白的光芒遮去了。
我慌乱地翻动着那些相片,
“怎么会这样,怎么每张相片都这样!?”我抖动着说道。
“我怎么知道!”姚萍浑身哆嗦着,快要哭了出来。“我说了,我们不该那样做的,真的不应该的,她们都说相机能拍摄到鬼魂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拍摄成这样的,我的相机那么先进,怎么能拍摄成这样!”我盯着她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她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