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即使知道这微笑无害,但是不知道什麽时候,也会变化成恶意的伤害。
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让我时刻保持著警惕,小心得像一只受惊的鸟。
暗藏在手中的力量,从没有散去。
我又看了看他的打扮,穿的只是普通衣物,与他的身份,相去甚远。
“你出皇宫,怎麽身边连个侍卫也没有?”
他看著我,神秘地笑笑:“因为我是逃出来的,想必他们现在正翻遍整个皇宫找我。”
“……”
顽皮的少年。
“你就带到这里吧,给我指条路就行。太晚回去,只怕他们会翻遍整座城找你。”
“……也是。那你一路朝西走,大概还要一小时。要我给你写个手函吗?”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办法。”我递给他伞,“这个还你。”
“你留著吧。”
“我从来不欠人任何东西。”
“谁说要你欠我东西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一脸的调笑,“我从不白白帮人,我是要报酬的。”
我就知道,世上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手中的力量暗中聚集,我冷笑一声:“你要什麽报酬?”
“呵呵,像你这麽水灵灵的美人,我只要──”
只等他说出下半句,我的剑就能削平了他的脑袋。
“你的名字。”
“恩?”我愣了愣,“就这样?”
“是呀,怎麽说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没理由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吧。”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忽而眨眨眼,盯著我有点绯红的脸,“不要告诉我你想歪了哦,还是说你想额外给我点什麽?”
“……”
这人,很气人,很想一拳甩过去!
他站在那里,耍赖不走,脸上还是不依不饶的笑容:“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真的想欠我点什麽吗?”
“法兰蒂尔!我叫法兰蒂尔!”
在我发火杀人之前,我报上自己的名字,急急地转身,抛下了身後的无赖。
“这就对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少年站在雨里,喃喃自语,目送那抹红色的身影,怒气冲冲地消失在烟波里。
法兰蒂尔,原来你叫法兰蒂尔……
五年了,让我难以忘却的人,让我苦苦寻觅的人,如今相见,却不复昨天的朝气。
早知道这样,不如不见,宁愿幻想你快乐地活在某个角落里,也不愿看见那双受了伤害,如死水一样平静的眼,还有时刻防备的警惕。
刚才,真的想杀我吗?
潜伏在眼中的杀气,凝聚在手心的灵力……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让你失去了信任人的勇气?
法兰蒂尔,你会告诉我答案吗?你接受我帮忙吗?
如果,再见面的话……
你知道吗,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见面的机会。
呵呵,你可要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被我气倒了。
夜深沈。
一轮残月挂在雨後的天幕,悠悠穿梭在云层中。
营房中灯火独明,映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灯火下的人,伏案处理公务,专注的表情一如当初,只是右手不能书写,现在执笔的,换成了左手。
这,就是我深爱过的人,愿意付出生命守护的人。
三年不见,原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
但是现在,我更愿意站在这棵树下,静静地望著他的身影。
看他平安地生存在世上,只觉得以前吃过的苦头,都是值得的。
心里,五味杂陈,如何把盒子里的东西还给他,又不被他发现?
月夜下,还有一个撩动的影子,吸引了我的视线。
一个少女,在营房附近徘徊了很久,几次走近门前,又犹豫地走开。
她,想要干什麽?
就在屋里的人刚好完成手头的公务时,门,还是被敲开了。
屋内的影子,变成了一对。
情不自禁地,我悄悄地走了过去,隐在光线的死角,聆听里面的动静。
一阵寒嘘,然後,一片寂静。
“格丽芙,还有什麽事吗?”
“上尉,我们军校的实习生,明天就要回去了,作为学生代表,我替他们向您致谢!”
“这个……你刚刚已经说了。”
少女的脸一红,微低著头,烛火中摇晃著闪烁不定的眼睛。
“时候也不早了,如果没什麽事,回去休息吧。”
“不!”在最後一刻,她下定了决心,抬起了绯红的脸,喊出了心里的话语:“我还想告诉你……告诉你……我爱你!”
说完,把头压得更低,似乎这样能隐藏烧红的脸。
我笑了,多麽勇敢的姑娘。
青涩的声音,激动的表情,无畏的勇敢,纯洁的爱情。
多麽像我,多麽像当年不顾一切表白的我,哪怕烧成灰烬也在所不惜。
那时候为一个人慌乱不已的心情,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重来。
所以,肯达,你要珍惜,珍惜眼前这份不曾被玷污过的真情,既然在你心里我已经死去,就要学会忘记,然後,接受新的感情。
接受她吧,接受她,我就能安心离去……
“你知道,什麽是爱吗?”
许久,才传来他的一声叹息。
“我知道!爱是只要对方快乐,也能给我带来幸福;爱是深深的思念,和长长的等待;爱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和一颗矢志不渝的心!”
不可抑制地抒发自己的感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眼满含期待,希望自己说出的,正是意中人想要的答案。
看著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女孩,他只是淡笑,又点了点头。
“对,你说得对。但是爱,也意味著死亡,一颗心的死亡。它曾经为一个人跳动过,快乐过,如今,那个人走了,它也就死了。一颗死了的心,无法爱上其他人。”
这是一个否定的回答。
女孩的眼光一阵黯淡,却没有因此死心。
“你告诉我,你爱上的是什麽人?我要怎麽做,才能像他那样?”
他凝视著女孩,眼睛却陷入了回忆,唇边有一抹温柔的笑,我曾经最爱的笑容。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他笑,每一朵花都会开;他哭,世间万物都会流泪;他生气,地板会被他掀翻;他悲伤,我的世界也就塌下来。”
呵,这……是我吗?曾经的我吗?
现在站在黑暗中的我,已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悲伤,孤独,怨恨,愤怒,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那他现在在哪里?为什麽没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如利刃一般插进了他的心,脸色顿时变成让人心疼的苍白。
“他……死了,为了救我。”他的声音竟然是我从未听过的哽咽,努力地稳定快要崩溃的情绪,“我不能保护他,就这麽看著他消失在我眼前,你能明白,那种痛苦和无助吗?我曾经懊悔得想要自杀,可是……这是他为我换回来的生命,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呵……很生气,很伤心……即使他化作一缕孤魂,我也爱他。格丽芙,你是个好姑娘,只是爱错了人。”
是的,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很生气,很伤心,但是你不好好活著,选择这种不快乐的方式虐待自己的生命,一样让我生气,伤心!
我根本就不配你的爱,不配你的思念,不配你日复一日地为我揪心!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拔起腿疯狂地往外跑,我要离开他,离得越远越好!
我不要让他看见现在的我,我不要搅乱他安定下来的生活!
不分方向地狂奔,後面却传来了马蹄声,一阵黑色的旋风追上了我,似乎什麽东西咬住了我的衣襟,迫使我停了下来。
回头,是一匹高头大马,纯黑的毛色让他隐没在黑夜里。
“……雷神?”
马儿兴奋地喘著粗气,咬住我的衣服不放。
远处,跑步声越来越近。
“雷神,好孩子,快松开!”
任凭我怎麽安抚,它还是不松口,无奈,我撕开衣服,狠心地把它抛在那里。
跑了好长的路,终於没了力气,四周一片死寂,好像……没有追上来。
背靠著树干,缓缓滑下,瘫坐在地上,无力地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疲惫地闭上眼睛,无声的哭泣。
草丛中隐约有脚步声,我警惕地睁开眼,倏地抬起头。
“法兰蒂尔,真的是你……”来人止不住颤抖的声音。
我愕然地看著我日夜思念的脸,和他一样呆了很久,生怕一伸手,才发现只是一场梦。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你忘了吗?每次你一个人偷偷躲著哭泣,总是我第一个找到你。”
=
我们紧紧地拥抱著,即使隔著层层衣物,也能感觉到彼此狂烈的心跳,这曾是我们最熟悉的声音,如今又能在耳边听到,那疯狂有力的节奏让身上的血液跟著沸腾起来,带动属於我们两人的记忆迅速穿过眼际。
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真实的!
不必再靠遥远的思念来遣散寂寞,不必再抚摩盒子里的手来重温记忆,不必在午夜梦回时对枕空叹,不必遥望明月幻想他的模样。
我爱的人就在这里,在我的怀抱里!
心里溢出的暖流骤然包裹了我的身体,只愿今生都沈溺在这温暖的臂弯里。
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他缓缓地松开紧箍著我的臂膀,含著泪光的眼凝视著我,声音还带著激动的颤抖:“让我好好看看你。”
带著点粗糙又很暖和的手,抚过我的脸颊,我带著微笑,在他面前如花般绽放,我要让他记住我最美的一面,永远也不让他知道美丽的面容背後隐藏的痛与伤。
“长大了……瘦了,不怕,有我在,很快回复以前的模样。”
他心疼地皱眉,又温柔地调笑著,他的笑总是如春日里刚刚回温的豔阳,暖洋洋地照在我的心房,为那些积压多年的冰霜,染上一层淡淡的暖色,多少驱走了冰封的严寒。
我失神地凝望他的笑颜,刚刚那双脉脉含情的眼,渐渐燃起了两团火焰,望著我的目光变成了灼烈的热情,他轻轻地抬起我的下颌,低头靠向我的唇。
就在他逼近我时,几乎是没有意识的反应,我的脸猛地侧向了一旁──
他的吻,停在了我的唇边;我的慌乱,留在了他的眼底。
“法兰蒂尔……?”他有点惊诧,忽又回过神来,“对不起,我没发觉……你一定是累了。”
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只是点头。
“走,我们回去吧。”
他牵著我的手,走在前面,我望著他的背影,匪夷所思。
为什麽会避开他的吻?那不是我一直渴望的吗?
为什麽会从心底窜上一股莫名的抗拒感,几乎连想都没想,就这麽避开了?
心里,不停地搜寻著一个理由。
我一定是累了,一定是……或许等明天精神一点,就不会这麽想。
回到军营时,已是凌晨。
我们睡不到一会儿,天也就亮了,他起床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多年的警惕让我养成了浅睡的习惯,他辗转时,我也就醒了。
感觉他的眼光落在我的脸上,又帮我拉好被子,才离开床边。
我闭著眼睛,听到门被打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不久,从远处隐隐传来整齐划一的步操,那是军人在清晨最常规的操练,以前这威风的步伐像鼓乐一样震撼我的心,现在听起来却像一根铁锤不停地敲打我的心。
呵,金戈铁马,雄师百万,战场厮杀,血染山河,凯旋而归,战旗飘扬……到头来都是空梦一场!
这该死的噪音,震得我太阳穴隐隐发痛,让我有种咬牙切齿的厌恶!
正烦恼著,门又打开了,我惊奇地睁开眼,望著一身戎装的肯达走进房间。
“你不用指挥他们操练吗?”
“不用,”他摇摇头,走到床沿坐下,“其实我今天过去,是想呈一封申请函,让上面批准修个长假,好让我有多点时间陪陪你。谁知刚到,就收到一封上头来的信,勒令我把之前三年没修过的假全部修完。”
“呵,”我揶揄地一笑,“是不是你得罪了哪位上司,他想法子整你呢?”
“我也奇怪,”他淡淡地笑笑,“不过上面是亲王殿下亲自署名的,我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
哦?是他……
我望著肯达手中的信封,问:“能让我看看吗?”
“恩。”
起身打开信封,展开信纸,是几行龙飞凤舞的字,写得似乎很匆忙。
是的,是他。
那个在雨中为我指路的金发少年,灿烂得像夏日阳光的笑脸,临走时恶作剧的戏弄,气得我满脸通红,而他借给我的伞,却在雨停之後,被我随意地丢弃在风里……
=
所谓的幸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