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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治病,深得他们的信赖。不必有意套话,您也能在他们的口中听到那个宫里发生的任何事,可对?”
江斌颇为自得:“老朽能仰仗得只有一身医术,当然要用它来多多行善积德。”
“在您的行善积德下,想必晓得‘封妃’这两个字触及了太后的底限?”
“正是。”不知怎地,江斌很想抚抚这个小丫头的头顶,“那些人说,他们伺候太后恁久,还是第一次见太后发恁大脾气,致使皇上不得暂且推迟了你的进宫计划。”
她笑若春花:“太后千岁千千,感谢太后恩德。”
“太后对皇上的决策从来不加干预,一旦有所坚持,皇上也必定有所让步。你不怕太后趁机彻底杜绝你的进宫之路?”
“太后何等聪明?”她摇首,“她不会得寸进尺,也不会错过机会,她是大燕的太后,有责任阻拦我这个前明亲王妃如此高调的成为皇上的妃嫔。可是,作为母亲,她不介意设法满足自己儿子的愿望。我想,若是她从老大人的嘴里得知我好转的讯息,定然宣我晋见。届时,不管是苦口婆心,还是软硬兼施,太后会希望我主动说服皇上降下位分。”
江斌听得瞠目结舌,亦将信将疑:“你如此确定?”
“小光又不是诸葛亮,当然不能事事料中。不过,太后一定须为他们的母子之情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从小光这边着手,总比硬拂了皇上的意来得稳妥。”
“那你苦肉计作了恁多天,不是白做了?”
“怎么会?”方才良叔来报,司府门前禁军撤离,老司大人官复原职,已然达成期望。而大理寺内的那位元夫人,只须太后上门的那日,她便可趁机央求。当然,另个目的也小有成就——
明亲王纵放薄家长子,足以引得太后、皇上生疑。皇家最不能容忍的东西,便是猜忌。所有深暗鸿沟的前身,即是那一丝嫌隙。
“老大人,您回去后请向皇上请旨,请茯苓山庄的人共同参与小光的会诊,若能请动庄主白英自然最好,不然那位白果姑娘也无不可。”
江斌一怔:“茯苓山庄的人没有等闲之辈,你不怕他们识破你这场病的玄机?”
她报以嘻笑:“老大人只管把人招来,小光自会友好接待。”
“哈……”老朽信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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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斌请旨获准,白英、白果齐齐上门。
那对兄妹随江斌走进薄光闺房,后者奄奄一息。白英第一眼望去惊诧莫名,道:“虽听说表妹病了,竟没有想到病得这般严重?”
江斌叹息着附和三言两语,示意他前去诊视脉相。
薄良一手托药,一手推门,稳稳当当到了榻前,道:“江大人,几个丫头正为小姐煎药,新添的那个方子在火候有些拿不准,请您屈尊前去指点一下如何?”
江斌皱眉:“这边也是脱不开身,煎药这等小事怎还劳动到老朽头上?”
薄良沉脸:“江大人,您是奉圣命来为咱家小姐看病,请您姑且放下太医院之首的架子,尽您医者的本分。”
“你这话……”江斌强自忍耐,“老朽不与你争,白庄主,白姑娘,老朽下楼一趟。”
薄良将药放到床前曲足案上,向负手立在一旁的白家姑娘一笑:“白姑娘,丫头们都腾不出工夫,您替老奴搭把手,扶起四小姐如何?”
白果颦眉:“我又不是你们府里的奴……”
白英沉声:“你是光儿的表妹,喂表姐用药也是理所应当。”
白果怒眙兄长,后者面色肃然,显然没有通融余地。白家姑娘暗咬银牙,坐近榻侧,支起薄光身躯。
薄良舀起一匙药汤轻送到主子唇内,而后起身退步,道:“这里暂且交给二位,老奴就在帘外听命。”
“什么?”白果大惑不解,望向兄长。
白英也是一脸茫然:“良叔此话……”他明白了。
薄光揉了揉额头,咕哝道:“看来那些药至少得睡够一日,方不致落下头痛的毛病。”
“你——”白果倏地跳起。
她悠闲挥手:“多日不见,两位还好么?”
“你是……”白果紧盯她瞳色,“你是装病?不,你应当是服了什么药才对!”
她含笑:“危楼高百尺,且莫高声语。”
白果目芒咄咄逼人:“你为何这么做?是为了用苦肉计骗明亲王?你想重新回到他身边?”
她忖了忖,寻思着适宜也不婉婉的措辞,道:“不瞒白姑娘,你当成宝的明亲王,如今在我眼里连草也不如。”
“你……不得污辱王爷!”
她淡哂:“白姑娘对明亲王还真是一往情深呢。”
“当然!”白果高仰秀颚,神情恁是坚定不悔,“我对王爷的爱,不因任何外力而转移,不像你爱得那般浮浅!你不配爱王爷!”
她不无好奇:“白姑娘的深刻,包括他若送令尊上去断头台、令你的家门一朝不复存在也执爱到底么?”
白果冷笑:“我一家满门皆忠于朝廷,是大燕的忠正良民,王爷为何要杀我的父亲灭我满门?你的满门之祸是你父亲自己揽祸上身,你为何怪到王爷头上?”
“白果闭嘴!”白英沉叱。
“我说得有错么?”白果硬声反击。
“是家父自己揽祸上身?”她歪颐低语,而后看向面色阴沉的白家庄主,“你怎么说,白英表哥?”
“白果向来不懂事,口不择言也不是第一回,光儿表妹原谅……”
“大哥你何必怕她?”白果看不过兄长的低声下气,“她装病期瞒皇上,这是你教过我的欺君之罪,咱们只要禀报上去,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薄光低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薄良在帘外搭话,“一个乡野村姑,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不但是不自量力,还是痴心妄想,以你的身份,做个侍妾都要被人嫌弃身上土味过重,难登大雅之堂。”
如此毒舌远非良叔风格,看来被这白家姑娘真真惹恼了呢。薄光阻拦不及,哭笑不得:“良叔口下留德。”
白果柳眉倒竖:“你这老奴……”
“白姑娘。”她眸际倏寒,“良叔是我的亲人,你若敢对他不敬,我会立刻毁了白家在天都城内的两家店铺。”
“你……敢?”白果针锋相对,“你也没有这个本事!”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何不问问你的兄长?”薄光眸底冷风寒月,“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足够天都府尹府查封你们在京都的所有生意。以你的大脑,想必还需要我点明这位钦犯是谁,白英表哥应该已经想到了罢?”
白英讪讪陪笑:“我们两家是亲戚,何必走到哪一步?真若如此,岂不是两败俱伤?”
“不会。”她轻摇螓首,平心静气,“只要让太后晓得白家药庄是他在天都城的藏身点,无论能不能把他捉到,你们在天都城内的生意即告结束。或许,还将累及本家。”
白果惊疑不定,暂且收声。
“光儿表妹。”白英危襟正坐,“你今日特地将我们兄妹引来,想必不是为了打这场嘴架,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她闪着一对净澈美眸,细声起问:“前任庄主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初家父身陷囹圄,你们茯苓山庄为何连袖手旁观也做不到,甚而落井下石?”
四八章 '本章字数:3186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1 00:07:36。0'
这果真是“直言”,直剌剌撕去了他们往日里假意维系的温情表衣,直抵沉浸在血腥中的真相。
白英一震:“你这是听了谁的挑拨?这等事……”
薄光兀自自说自话:“前段时日,到云州内向叛匪献计擒拿我为人质要挟司大人退兵的那位汉人大夫,是受你们茯苓山庄哪一房的指使?还是说,是白英表哥亲自委派?”
“……什么?”白英急剧摇首,“断无可能!”
“那位大夫为了取信叛匪,还曾在匪巢为受伤的匪众疗伤,我亲眼见过那些独特的缝合方式,等于是贵庄的名帖。”
白英目眦欲裂,厉眸横向亲妹:“白果?”
“你怀疑是我?”白果不敢置信,“我前段时日被你押着几时离开过铺子?”
白英厉色不改:“你总与三叔那边的人来往甚密,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白果气势一萎:“我何时与他们有什么来往?你休要冤枉人……”
“三叔?”薄光眸光一闪,“是那位曾与前任庄主争夺庄主之位的白微舅舅?他与家母并非一母同生,他对家父的芥蒂,则因家母当年本应嫁给他的姨家表兄,那位巨贾承诺送他一座不输于茯苓山庄的庄园。但这点不快,不足以酿就恁大的仇恨罢?或者有人威逼利诱?”
白英喟然:“小光,当年的事已然造成,我们为何不着眼未来?”
她不由纳罕:“如何个着眼未来?有你们老庄主的临终留言,我们还有容缓的空间么?”
白英一窒:“老庄主也是怕茯苓山庄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她挑眉:“因为你们的确参与了薄家的倾覆。”
白英不肯不否,道:“祖父当年年事已高,而我那时尚无力改变。如今祖父去世,继任者的责任是拓展未来。因此,我才不顾庄中各房的反对,接纳你派去那边的诸多下人。”
“那诸多下人里,除了有两位老人确实年事已高需要找个气候温润的地方养老送终外,其他人皆是受过良叔**的人手。他们最大的本事是自断心脉,最大的心愿是为家父报仇。”
“……我想到过中间必有什么内情,我接纳他们,就是为了向光儿表妹表达我的诚意。”白英道。
“为何?”
“家父一生没有当上庄主,但他告诉我,当薄家人拥有第二次机会的时候,那场冤案的所有参与者皆难逃一劫。我是庄主,不想带着全庄老小勇赴黄泉。”
她莞尔:“舅父高抬薄家人了,我不会杀任何人。”
“但皇上会杀,明亲王会杀,太后会杀,而你会借他们的刀。这也正是薄家人的真正可怕之处。”
“果然是明人不说暗话。”她明眸波澜淡淡,语意娓娓,“我手中的确收集了一些贵庄与外邦来往的信件。虽然谈得是药材生意,但大宗的买卖,总是以大量的铜器铁具盛载。我晓得这是外邦人的特殊要求,且额外给了贵庄价钱。但那些东西除了占用运载的成本,最大的用处是打造兵器,对于资源匮乏的外邦来说,着实帮助匪浅。”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白英仍如遭雷殛。
“当然,还有一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比如贵庄当年曾向善亲王捐助过一笔五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过后不久善亲王即起兵谋反。这一点,某位在善亲王府内当过幕僚如今流落江湖的可怜人可以做证,他甚至留着令尊的亲笔书信以及那笔巨款的银根。资助反臣这个罪名,应当比资助外邦稍稍逊色几分。”
白英面色一白:“这些是误会,本庄只是还款,当年山庄遭遇过一次危机,善亲王慷慨解囊……”
“有谁相信么?”她轻声反诘。
白英起立,抱拳抵额:“光儿表妹,茯苓山庄几百口人的性命,请你手下留情。”
她淡然:“先查出那个混进匪巢的人是谁。”
“一定。”
“我曾向几个叛匪俘虏打听过那个人的形容相貌,教人画了几张草图,是可以给你参考,现在一想,更应在有所眉目后作为核准的依据。当然,纵是找到那个人,也是由白英表哥全权发落,我只希望得到他背后主使者的名字。”
“……好。”
她眸波轻闪:“表哥已经想到主使者是谁了?”
“不,不敢确定。”白英迟疑摇头,“今天是个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日子,我也不瞒光儿表妹。我这个庄主之位坐得并不稳,三叔那一房联合几房的叔辈处处给我设坎。我频繁走动天都城,本是为了巩固这个位子,但显然有人认为合作了几十年的人比我这个毛头小子来得来得可靠。所以,我选你。”
“有人”么?她一笑:“你们的庄园恩怨我不参与,但我可以给一句承诺,有我薄光一日,白英表哥的庄主之位便可坐稳一日。”
白英瞳仁倏亮:“这句话,我记住,希望光儿表妹也记得。”
“我的记性好得很。”她盈盈一礼,“如此,恕不远送。”
“留步。”白英拱手,唤妹子离去。
“你……”白果却是举足不前,回头直直望着薄光,“你会害王爷么?”
她微哂:“如果我说是,你又要怎样?几百口的族人性命,抵不过明亲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