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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呢。”薄光喟然,“就在方才,明元殿内有刺客闯入,为了圣上安全,大部分的人往明元殿去了。”
什么?宝怜冲到外殿,廊下侍卫仅余寥寥数人,且个个奇形怪状。
“其实,他们不是不想进来通报太后一声,无奈事出紧急,太后娘娘也向来以天子为重,他们岂敢迟疑?至于留下的那几位高手……三姐,他们现今如何?”
薄时翘首,也不知往哪个方向望了望,道:“自然是活得好好的,无非步伍公公的后尘,面见周公去了罢?不然是被李嫂的点穴功夫给放倒了?”
慎太后袖内十指紧握椅柄,面容冷峻如常:“你当这点伎俩便可唬得住哀家?毓秀宫前的侍卫正在等待哀家的懿旨,你如此大逆不道,背弃纲常,哀家如何放心把浏儿交你和皇后那般狼狈为奸的人抚养?”
薄光淡挑秀眉:“这是在拿浏儿要挟我么?”
慎太后不屑一嗤:“哀家岂会如你们姐妹这般只懂耍弄阴险伎俩?浏儿是哀家的宝贝孙儿,哀家岂容你这等卑劣心肠的刁妇将哀家的孙儿带入歧途?”
薄光眉心浅浅颦起,歪颐忖思少许,道:“太后的话,可有几分道理?”
“或许有,或许没有。”翠纱白缎的帐幔掀起,一位眉目如画的绛衣美妇抱着熟睡的娃儿款款行出,“太后娘娘还是多多挂虑自己的凤体,我的孩儿不劳操心。”
……薄年?薄家的三个女儿是把这座紫晟宫当成了自家后院般行走么?慎太后心臆抽冷,唇线僵硬:“你们以为今夜暗算了哀家,还可以全身而退么?哀家乃一国之母,死在你们这三个罪牙之女的手中,百年之后,哀家名留青史,你们早晚死在我三个皇儿的追杀中,随着你们的父亲遗臭万年!”
“太后这是哪里话?”薄光面容平和,缓摇螓首,“我们姐妹又不是江湖杀手,手无缚鸡之力……”呃,三姐除外,“岂敢暗算太后娘娘?今夜天色不早,宝怜姑姑,快扶太后回寝宫歇息罢。”
宝怜一愕。
慎太后震惊:“你们放哀家回宫?”
她笑靥乍现:“这是自然,您的轿子就在外边,轿夫们也安然无恙,虽然他们的神志是有点模糊不清,却定能将太后安然送回寝宫。臣妾恭送太后。”
她不是说说而已,而且还做,双膝微弯,福礼送驾。
薄年竟也屈膝福了一福。
薄时和蔼挥手。
慎太后盯着这三个女子良久,身形岿然不动。
薄家三姐妹遂各自落座,拿熟睡中的胥浏小哥打发时间。
宝怜看得怖悸不已,惟恐对方冷不丁改变主意,扶着主子手臂道:“太后,时辰不早,奴婢送您回宫。”
慎太后终究还是起身。
外殿内,七八名太监昏躺在地。殿门廊下,十数侍卫呆若木鸡。
前者中了药,后者点了穴。
薄光趋步相随,柔语宽慰:“太后不必担心,这些人醒来后便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明日一早即可平安返回太后身旁。至于那四个……”
“随你处置。”在四个嬷嬷的哀叫哭求声中,慎太后颈首高昂,傲然而去。
薄时心怀愉悦,笑道:“李嫂,把外面几个人的穴道解了,告诉他们把这几个太监、嬷嬷扔到康宁殿门前,免得在这睡上一夜,脏了小光的地方。”
薄光淡哂:“虽然我不认同这是我的地方,但不反对把这些人清理出去。”
太后想借她的手将那四个目睹其今夜丑态的嬷嬷清理干净,她偏不如其所愿。想沾血,想脏手,悉听尊便,与她何干?
外殿内,李嫂指挥着一干侍卫做事,内殿三姐妹团团而坐。
“你方才为何说有人到明元殿行刺?还命李嫂费事点穴,卫免是咱们的人,还怕这老太婆作怪不成?”薄时困惑求解。
薄光怀抱甥儿,在那只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个不够,嘻笑道:“底牌能多握一时便是一时。”
薄年点头:“不到最后,莫急于亮出自己的所有底牌,这是规则。”
“那……今夜的太后,身边除了四个浑浑噩噩的轿夫,便只有宝怜一人,没有一个侍卫在旁,那老太婆难道不会怀疑卫免么?”
薄光浅哂:“太后为了试探我们纵虎归山的意图,今夜不敢轻举妄动。明日,卫免上门请罪,言及明元殿之危,太后慈母之身,惟有咽下这个哑巴亏,但心生怀疑亦是情理之内。为了反击今夜的奇耻大辱,她不会再将全副希望寄在卫免身上。试想,我们如此肆意妄为,必有诸多原由,要么宫中暗伏人脉,要么宫外暗有救兵,太后在尚不知端倪前,只有一条路……”
“将决计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密调进京。”薄年接口。
今夜,含笑花恣意绽放,芬芳馥郁,诸人注定难眠。
七三章 '本章字数:4026 最新更新时间:2013…12…10 08:24:36。0'
兆惠帝昏睡在榻,明亲王远在西北,德亲王赶赴江南,慎太后一夜寤多寐少,辗转反侧,深感孤立无援之苦。
晨起,她先传王顺,询问贤妃侍寝当夜阿翠前去送药一事,后者茫然不知,只道彼时自己在天子面前侍奉,未见有人献药,况且尚寝局的人在场,侍寝嫔妃皆须经过搜检方可近得帝侧,内宫严禁媚君惑主的异药,真有人来,尚寝局的人如何肯放行通过?
慎太后细细打量这个执掌内侍省的第一宫监,思度以其今日的身分地位可有背叛天子的可能。但也深知,若是连这个人也为薄光所用,这座宫廷于自己已是步步杀机。如今惟有先将所有疑虑压下,隐而不发,伺机而动。
王顺下去后,她又传召那夜尚寝局的值守者前来应讯,谁知前往传谕的小太监一人独回,报:那夜值守明元殿的两名女官昨日告假出宫,至今未归。
至此,慎太后万分确定:天子之病系薄光所为。
但若是公开下令命卫免收禁薄光,在所有证人皆不知所踪的前提下,只怕引发前朝与后宫各方势力发声反对,反将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遑论那个卫免,如今也不知站在哪方阵营。
……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两个从前一度人为最没有背叛可能的人,何以突然疑点重重?
“伍福全,你好歹也在这宫廷里呆了几十年,至少有办法把自己送出宫去罢?”
“是,虽不容易,奴才这点尚能做到。”伍福全道。
“你速去宫外,命你的心腹亲信往岭西送信。”
当前的情势,能够托付信任的,惟有两位母家兄弟。纵然有慎氏兄弟永不得进天都的圣旨在前,但事急从权,只须拿住薄家姐妹,解除皇帝之毒,慎远、慎广救驾有功,抗旨之罪当可消弥。
诚如太后所料,伍福全几十年的宫廷生涯,自有来去的门路,用了半日工夫寻了个空档走了宫门,连自己在宫外添置的宅院也不曾回去,径直前往商市的一家珠宝铺内,吩咐其内伙计骑马赶往岭西,密送太后手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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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病重,信笃佛法的魏昭仪奏请皇后前往相国寺为主祈福。
她先在寺内听罢高僧颂经,虔诚参拜,而后绕着满堂的罗汉一一祈愿。这时,庙堂后门推开,等候了许久的魏家二夫人赶来与爱女团聚。
魏昭仪示意随行的蔻香退下,将母亲拉到偏堂密话。
那边,蔻香走出相国寺,雇了顶双抬小轿直至宝鼎大街,按照旧例敲击侧门,面见相爷。
“这是昭仪娘娘命奴婢捎给相爷的信,说是刻不容缓。”
魏藉展开信笺,读罢面色沉凝:“娘娘还说了什么?”
“娘娘说这关系着魏氏全族的生死存亡,请相爷早作准备。”
魏藉颔首浅笑:“是这么个道理,娘娘总算明白一直是谁在保护着她的双亲,保护整个魏氏家族的荣耀。”
蔻香卑顺垂首:“如今宫廷里情形不比先前,奴婢不能耽搁太久,相爷可有什么话需要奴婢捎给娘娘的?”
魏藉拧眉思忖片刻:“告诉娘娘放心就好。”
“是,奴婢告退。”
“蔻香。”侧眸睨着这个单薄消瘦的丫头,魏藉把人叫住,“待这桩事了,老夫会接你的母亲进府,到时你也可认祖归宗,不必再在宫内受人差遣。”
“……谢相爷。”
“替老夫好好照顾菱儿,比及昭仪,她才是你的亲姐姐,她若能早日复位,你纵是庶出,也不难嫁个殷实的好人家。”
“奴婢多谢相爷提点。”方才不经意弥上心头的那一丝感动,就这般雨打风吹飘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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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太后娘娘的紧锣密鼓,薄光略显清闲。
两位娘娘离开之后,她除了前往明元殿侍疾,便是在毓秀宫督导甥儿功课。
前些时日,二皇子每日皆到上书房接受翰林院学士授业,因近来天气突转炎热,身子略有不适。皇后命暂歇课业,在宫内静养。
二皇子并未因此逍遥。
姨娘接手先生职责,虽不至于严厉,也绝难蒙混过关,且当下他已开始在李嬷嬷的传授下研习武功,虽尚是些吐纳调息的基本功夫,但这般文武兼修,纵使天资聪颖,四岁的娃儿偶尔也觉辛苦。起初还想恃着母后的贤柔偷懒一二,不想凡是攸关课业,母后比姨娘更难通融。习惯向姨娘撒娇的胥浏小哥也曾鼓着小腮抗议,确定无效后,不得不改以发奋策略,讨取两位大人的欢心。
树荫下,胥浏小哥儿在李氏指导下挥动小拳,神色颇是专注,大公主胥静从旁陪练,一招一式煞有介事。
远远地的凉亭内,薄光与周后边品香茗,边望着那边姐弟情形,晏晏笑语。
“浏儿的身体底子极好,那日虽然是受了点热,睡了半日也便好了。妹妹暂时不让他去上书房,是防着什么人不成?”周后问。
薄光叹息:“皇后许是听说了,几日前的夜里,太后驾临德馨宫,再度问起皇上得疾的原由,并拿浏儿相胁,虽然之后因王顺前来禀报圣上今日体症中途作罢,但我还是担心。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必要时候,有号令千影卫之权,请您保护浏儿。”
周后怫然:“太后这是一心非置你于死地不可么?甚至拿自己的亲孙儿要挟?”
她苦笑:“也许太后是觉得浏儿的靠山太多。”
“浏儿如此聪明伶俐,有什么不好?”
她稍顿,道:“浏儿惟一的不好,是他身上流着薄家的血。”
周后一笑:“既然这样,她当初何必召薄家的女儿回宫?何必准许生下浏儿?人不是木偶,可凭她随心所欲的支配驱使。浏儿是本宫的儿子,嫡出皇子,身份尊贵,继承大统名正言顺,太后若想对浏儿不利,除非迈过本宫的尸体。”
在旁伺候的绿蘅忧心忡忡:“皇后娘娘自己还须当心,那夜守在毓秀宫前的侍卫,应当不仅仅是为了等候太后命令在必要时候抢走二皇子,奴婢怕……”
周后面容一凛:“绿蘅,你速持本宫的腰牌出宫,谕司晗速遣千影卫前来保护本宫与二皇子。”
薄光沉吟点头:“如此也好,我便可安心协助诸位御医医治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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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今晚,是慎太后的决战之夜。
她坐在寝殿榻上,仍是常服加身,熄了大灯,幽暗的光线中聆听窗外响声。
五日前,伍福全捎回慎远书信,言明今日白间各乔装潜进天都,夜间聚合之后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从安插伍福全人手的盛兴门进宫,半数人马保护太后,半数人马擒拿奸妃,当夜获取口供,翌晨大白于天下……
想到那一刻来临时的光景,慎太后心潮激荡,忍不住问:“现在是几更了,为何还没有听见声音?”
宝怜扫了一眼墙角的沙漏:“快到三更天了,两位舅爷长途跋涉,许是路上耽搁,今夜不成,还有明夜,左右那贤妃尚不敢有危及凤体之心。”
慎太后冷哂:“她不过是自以为已经掌控全宫,一心想使哀家看着她得意嚣张。这等小人得志的气焰,哀家半刻也容忍不得。”
然而,多个半刻过去,外面依旧寂寞。
“伍福全,你到盛兴门前瞅一眼,难道是那边当值的人出了差错?”
外殿的伍福全应了一声,才迈了两步,忽听隐隐有异样声响传来。
“什么动静?”慎太后蓦地站起。
“您坐着,奴婢去外面听听。”宝怜按下主子,疾步跑到殿外。
“你听见了么?”院内,伍福全全力引耳细听,表情不善。
宝怜静静听了一阵,也倏然变了脸色:“是杀喊声?”
“对,但这么远的声音,应是在宫外发生。”伍福全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