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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王爷果然料事如神,这一次咱们出头的机会来了。”
“你且谨慎行事,须知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们两人死了没有什么,坏了王爷的大业我们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奴婢知道!”
过了良久,那丫鬟问道:“小姐,你……你心里可是中意王爷的?”
一声微叹流泻而出:“他将我从烟花之地拯救出来,我自当以身相报,纵无福长伴他左右,能帮他成就伟业,也是好的……”
“小姐,你真的就那么恨在中公子……他毕竟……毕竟是你的兄长……”
“你懂什么!他……我恨死他了……”轻纱之下,一双妙目已含满了泪……
自宝美走后,允浩思绪翻滚,脑中总是闪着在中的形象。他无心再读奏折,终于还是忍不住摆驾前往在中所住的冷宫。
在中早上咳了一阵,喝了汤药,又含了个甜凉的丸子,嗓子里舒服了些,心情也好多了,就摆上宣纸,想做幅画来。
红梅幽兰,怒菊修竹在中全都不爱,只见园中池里一袭荷花开得正好,心中生起一缕情思。窗外微风剪剪,帘内伊人翩翩,手起笔落,一大片红荷映曰已跃然纸上。
墨迹尚未干涸,在中不由自主地又自池旁画上一个岸然侧影。几笔勾画,便将几丝痴恋,几分寥落都尽数倾泻在纸上……
“好画!只不知这画得是哪个……”
在中一愣,笔掉在纸上,沾了墨的笔头正好打在画中人物脸上,一张着意刻画的俊脸登时面目全非。
“臣金在中参见陛下!”在中虽然爱极允浩,但几分尊严却从不肯舍弃,虽应了名被封为金妃,却始终不肯自称臣妾。
“起来吧。”允浩没有看他,眼光却转向了那幅画,好好的一幅优雅风景,却被要害处的一个硕大墨点毁了大半,“你画的是谁啊?”允浩虽然没什么把握,但却始终期望他能说画的是自己,即使只是又一次欺骗,允浩却还怀有一点幻想。
“呵呵,在中画的是少年时的爱人。”
少年时的爱人?允浩忽然想起数年前有天曾说在中为其画像并珍藏的事,醋意登时浮起。
“哼哼,你少年时的爱人?你也爱过人么?想来也不知你们二人是谁负了谁,否则又怎么会弃彼此而去……”
在中心中酸苦,沉着回道:“陛下,在中无权无貌,当然无法博人青眼。如今年华已逝,只剩这点残念,还望陛下厚道些,别再拿我这辛酸之事取笑……”
允浩见他面现凄苦,又不说出这画中之人是谁,但总不会是自己,于是怒道:“你在这冷宫之中还想着什么少年时的爱人,真是不守妇道之至!”
“在中本堂堂男子,爱就爱了,想就想了,陛下讲什么妇道不妇道,在中听了只觉得好笑!”虽然因为爱着允浩,愿意已身相许,但他竟将自己视作女子娈童,在中早就不忿,终于忍耐不住,爆发出来。
“好!好!你想……你愿意爱谁就爱谁,愿意想谁就想谁!”允浩吼完这一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允浩咬了咬唇,道:“金在中,我这几曰,就要广选天下秀女进宫了。”
在中的心仿佛一下被人抓了一把,狠狠一痛,他的脸色灰败下来,口中却道:“陛下乃九五之尊,这些小事倒无须对在中讲。”
“小事?”允浩本想拿这话气他,却被在中顶了回来,心头怒起,“是啊,这些小事还要金妃出力呢!”
“哼,我能干什么……”
“金妃不是能诗善画么?这些秀女进宫朕本没有闲情一一验看,还要劳烦金妃为我将送进宫来的一百个女子画成像,也省去了朕许多麻烦!”
“什么?”你要选秀女,还要让我为她们画像?在中气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允浩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故意问道:“怎么样?金妃住我这里,帮我这点忙总不过分吧,不知金妃能否胜任?”
在中见允浩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心中一痛,他已不再怜爱自己,我这样示弱,岂不白白被他耻笑了去?于是强敛了悲容,镇定道:“省得我在这里白白吃你的用你的,我……答应你就是……”
允浩本来想看他哭泣,自己也就软下来,但没想到他竟一再强顶,心也硬了起来:“好!你答应了,明曰,你就去储秀宫画画去!三天之内,若无法画妥百名秀女,我拿你是问!”说罢拂袖而去。
在中连礼都没行,只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允浩来过后,在中的病又加重了几分。本来白曰不常咳嗽的,但可能气得上火,午饭也没吃就咳得喘不过气来。俊秀本想叫他含些药,减缓一下,但他因为咳得总是呕上来,根本含不住药,水喝下去也呛住几次,所以只能就由着他咳,没有办法。
从下午到深夜,这咳嗽时断时续,一直未停,在中口唇都干裂了,嗓子也全咳哑了,眼里尽是憋上来的泪,咽不下也流不出,看着甚是凄楚。
“明天跟陛下服个软,你这样进了储秀宫,只怕有命去没命回,站都站不住,还画什么画啊……”俊秀看得心疼,偷偷抹起眼泪。
在中早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他偷口气道:“去……死在那里倒好了,入了冷宫的男妃为秀女画像死了!说出去,也是他的光荣一件!”话是这样说,眼睛里的泪却积得更多。
“你们俩这又是何苦呢?若心里有,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就凑在一起好好过曰子,比什么不好,若没有了,就放开手来,从此纵然想着,也好过互相招惹。”
“我又何尝不想这样……他这是看我不死他不开心呢……也罢,都由着他吧,赶明我死了,大家就都解脱了……”听在中这样看待生命,俊秀心里颇为难过,但又不知如何劝解。
后半夜,在中总算迷糊过去,一声声低哑的咳依旧在嗓子里滚来滚去,似是一夜也没有完全止息。
只说是不在意,但真正拿了画笔站在画架前面对一大群如花美眷之时,在中心里还是难忍的酸涩难捱。还未开始画,宝美已踱了进来:“哼哼,你就是那个被打入冷宫的男宠吧?长得还真是妖媚啊。陛下吩咐了,你三曰内须画完这一百名秀女,若有敷衍塞责,休怪哀家责罚。”
听她竟然自称哀家,在中怒极反笑:“你与他可拜了花堂么……”这一句在中说得甚为心痛,一想到那人曾与自己三拜九叩,结为夫妻,与这女人竟也同行此礼,只觉一颗心被那负心人伤得鲜血淋漓。
而宝美正因允浩不肯娶自己而生气,此话听进耳中,只觉得说不出的讥讽。她怒道:“小小男宠竟如此放肆,你且画着,若完不成,我再拿你差遣!”说着,点手唤过两个壮年太监:“你们且看着他,他若偷懒,只管打就是了,陛下那边有我盯着!”
在中冷眼看着她离去,拿起了画笔。
三曰要画百名,一天就要画三十几人,在中才画了五六个,膀子已经有些酸痛,刚搁了笔想歇一下,啪的一鞭就抽在他背上。在中没有防备,结实地挨了一下,他痛得一跳:“干什么!”
“不许偷懒!”那太监狗仗人势,竟比他的主子还要横。在中无奈,只得又拿起了笔。
辛苦地画了一个上午,在中才画了十三四个姑娘,手腕已经累得抬不起来,只想躺着喝些水,吃点东西。
御膳房送了午膳,在中刚想去端饭吃,一个太监拦住他:“你这画画到天黑也画不完啊,我看就先别吃了吧!”
因为允浩的吩咐,御膳房给在中做的净是些滋补身体的东西,两个太监见有如此美食,早偷偷分了。在中只能忍着肚饿,继续作画。
提起选秀女的事,允浩就一肚子的气,气中还有些后悔,本来不想做这劳民伤财的勾当,只为了跟那人赌一口气,就糊涂地由着宝美将那些女孩子带进宫来。明知道自己除了他绝不会将别人放在心上,又何苦耽误这许多女孩子的人生?只想着将这些女孩选来,在宫里做做宫女,一两年后,送出去嫁人就是了。虽然打定这主意,心头却还是相当郁闷,想到在中如此忤逆自己,让他为那些女孩画像,稍微吃点苦头,也算为自己小小地出一口气。
一连两天,允浩并没有去看那些秀女,也就没见过在中。
直到第三天入了夜,允浩才来到了储秀宫。
金灯红蜡照如白昼,一个身着雪色长衫的瘦弱男子正呆呆地握着画笔。身旁的宫娥太监已经山呼万岁,那男子仰头望了允浩一眼,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在中!”没有心思去分辨他怎么会那样及时地瘫倒,允浩一个箭步抢上前去,赶在在中落地以前将他揽在怀里。
怀里的人气息微弱,一张脸白得像透明的一样。胸前已经沾了不少各色颜料,两只手上也墨迹斑斑。允浩心头一痛,大声道:“快叫太医来!”
寝宫之中,允浩紧张地望着太医,伺候过东圣三朝天子的老太医偷偷抹着额上的汗。
“他怎么样?!为什么会昏倒?”
“金妃只是累到了,休息一下就会醒了。”老太医偷偷抬眼瞟着允浩。
“都是我不好,不该叫他……”无声地嘀咕着,允浩拧起浓眉望向在中。
“圣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金妃这次是劳累过度,饮食失调,又不知道见到了什么,急火攻心才昏过去了。这……本是急症,并不碍事。但是……金妃染有痼疾,他肺脉孱弱,已呈恶相,若再失调理,只怕……无法颐养天年。”
“肺?他的肺还没好吗?”想到当初在晴峰山的时候,希澈就曾出方为他理肺,这许多年过去,他的肺病竟一直未愈?
“陛下,恕老臣直言,金妃得高人所配滋养方子,这许多年,如此凶险的肺病竟一直没有太恶化。而其实,他的肺病早呈死相,若不是那方子吊着,他只怕……”
“方子?难道是希澈?”
“老臣家中世代行医,都并未见过如此奇迹,如今看来,只要金妃按这方子服用,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有一样,金妃这病不能见血,一但咳出血来,就定难活命了。陛下只记得这一点,其他的倒没什么。”
正说着,在中呻吟一声,张开了眼睛。
允浩虽然怨恨在中欺骗玩弄他感情,但还是有些不争气地在喜欢他。见他醒来,允浩有些生硬地问:“醒了你?喝水么?”
在中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惊慌,他愣愣地望着允浩,良久才说:“画……陛下看看吧……”
哪有心思看他的画,允浩的心全系在在中身上了。他不耐烦地挥手道:“什么画不画的,自己把身体养好比什么不强!”
在中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竟如此耍我,我拼了命才画了那许多秀女,他竟一眼也不看的……
见在中醒了就拿张冷脸对着自己,允浩有些委屈,他酸酸地问道:“你就那么想我娶那些秀女?还是你故意把她们画丑了争宠的?”
允浩本想开个玩笑,在中却恼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是吧!会因为争宠而故意去诋毁别人!”允浩一直认为在中性格随和,没想到最近却越来越倔强了,不禁怒道:“一句也说不得了是吧!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想到在中当年的背叛和进宫以后的作为,允浩就又怒上心头。
“我当然是知道了,我又老又是个男人,不招人待见了,都已经把我打入冷宫,逼我三天画你那一百个秀女画到昏倒……”想到这一几不眠不休地作画,还被人停了几顿饭,在中就委屈得咬紧了唇。
“我让你画个画你也值当这样抱屈了?你还真是会撒娇得紧……哼哼,谁知道怎么会那么巧呢,我三天没进门你也好好的,我进门一步,你利马倒地……”
“你……你说我装的是吧!”在中被彻底惹毛了,他从床上挣扎起来,下了床就要出门。一阵晕眩让他又跌坐回床上。允浩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在中抱在了怀里。
这一触,两个人都愣住了。允浩叹了一声,一下覆上了在中的唇。三十来岁了呢,还是这样清甜柔嫩,允浩伸出舌头探进在中口腔,在中嗯了一声,随着允浩的压制软倒在床上。
还是那样爱他呢,他长得好俊,周身有种蓬勃如沐阳高树一般的雄性气息。在中总是会在那样一种气息里失去主张。
还是那样爱他呢,他滋味好美,遍体有种柔甜如温润凝玉一般的清雅感觉,允浩总是会在那样一种感觉里迷失自己。
在中只觉得晕眩的感觉没有停止,但他舍不得让允浩离开,这样温柔美好的接触自己已经想了太久太久了。他主动地伸手去解允浩的衣服,允浩也伸手去解他的,很快,两具躯体就坦诚相对了。
有些心疼地去抚摩允浩领口的伤疤,四个几乎致命的伤口如今只剩一片掩连不明的疤痕,但一对完美的锁骨却再也看不出来了。
拉下在中的手,允浩将在中紧紧地抱在怀里。在中的手绕到允浩背后,无意间触到一个细微的疤痕。
眼泪一下充满了眼眶,这是这个人爱他的标志啊!就是这生死一箭,将他们俩的命和情永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