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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我一直没有时间帮他打扫屋子,他自己又不勤快。”
“谢谢,阿姨。”司空琴从她手里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女人面前,感觉就好像在大雪天里突然闯进一个充满暖风的房间。到处都是他们母子生活的痕迹,温存,柔和,像一阵和风,密密地吹向司空琴。“欧阳出去很久了?”
“嗯,他说他要去接一个朋友。我还以为是接你呢。”她扔开放在床角的靠枕,示意司空琴坐下。“他不知道你要来吗?”
“不,我告诉他了。可是我没说具体到达时间。”司空琴在床尾坐下,低头看着桔黄色床单上的花纹,“他给过我地址,我想自己一个人走到这里来。”
“哦?”她像孩子一样地笑起来,“为什么不让他接你呢?你还拿着一箱行李。”
司空琴用余光捕捉到了她的表情。没有看清楚,只是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张充满慈爱的笑脸。她不敢抬头去看,她怕看到那张脸真的如多年前一样,毫无变化,同样也害怕看到这张曾经美丽绝伦的脸上出现皱纹。
真美。她那双眼睛还是跟当年一样,清澈得像孩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个小镇生活过之后她的目光还能这么干净?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吗?她不懂得怎么恨吗?
司空琴双手捏着自己的裙脚,越捏越紧。
我妒忌。为什么只有欧阳操有这样的母亲?
“阿琴,你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司空琴点点头,“祖母去世之后,我的身体就渐渐好点了。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救心丸了。”
“这样吗?”她轻轻颔首,把目光从司空琴脸上挪开。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找错了话题,那个小镇对她们两个来说都是一个痛苦的回忆,本不应该提起的。
那个时候的小镇,那个时候的我,那个时候的……欧阳操。仔细想想,几年前我们还在那个小镇里居住,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好像恍如隔世了?就连那个时候的好友,现在想来都有些陌生了。
司空琴晃晃手里的杯子。饮料的温度透过玻璃,冰镇了她的手心。
我对他的感觉,直到现在仍没有变化。但我不知道他是否变了?四年后的今天,看上去难道还和以前一样吗?我不知道,所以我有点害怕,害怕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我一个人到这里来,由我自己来掌握相见时的节奏,这样能让我从容一些。
可怜的阿琴,她似乎还没有从她祖母给她的阴影中走出来。
欧阳操的母亲看着司空琴低垂的额头,隐藏在黑色的刘海下,白白的一抹。她忽然想到了多年之前,那时的司空琴也是这样畏缩着,一个人悄悄地躲在小镇的某个角落里,等待着有人来把她送回家去。
很难想象,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跟那种人朝夕相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以她的身体,竟然能在那种环境下活到现在,真太不容易了。她从不跟别人说她的想法,也许在无形之间,她已经把所有人都看成跟她的祖母一样了,因此她拒绝相信任何人。
阿操经常说那个小镇有一种邪恶的力量,让所有在那个小镇发生的故事都变成悲剧。无论是他还是阿琴,从那个小镇出来的孩子,都是一个样子,阴沉,寡言,而且忧郁。
满屋沉静之中,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好像回来了。”欧阳操的母亲对司空琴笑笑,站起来,拉开卧室的门。
就在此刻,司空琴听到了大门被钥匙打开的金属声,以及两个对她来说都无比熟悉的声音。
“到了,这儿就是我家。”
“呀,阿姨,你好。”
“你好。”欧阳操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好像不太能确定来者身份。“你是……”
司空琴猛然站起,握着那冰凉的杯子,跑一样地进了客厅。
两个年龄相当的男孩子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一个个子略微高一些,头发一直垂到脖颈。他一手提着自己的黑色旅行包,一面在对欧阳操的母亲点头打招呼。他全身肌肉韧长而结实,显然长期锻炼。而那张脸,却仍然像以前一样,清秀得如同女子。
另一个男孩正在关门。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露出来的手臂在深色的防盗门衬托下,显得越发惨白,白得几乎没有颜色。他背向着司空琴,一头银色的短发因为出汗而紧紧贴在后脑上。
“欧阳?”司空琴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他转过身来,发现了司空琴,于是意外地一笑。
“阿琴!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他放开门把手,朝司空琴走来。一缕头发垂落下来,搭在他的脸颊旁,两者都是一样的白,几乎看不出发丝与肌肤的分界。他的眼睛轻轻眨动,暗红色的瞳孔凝视着司空琴的脸。“你真行,一个人就能找到这里来。行李呢?”
对……就是这种笑容。那个时候,他就是像这样对我微笑的。
我永远都忘不了。
“欧阳……”司空琴笑着咳嗽了一下,伸手遮住嘴巴,试图掩盖自己目中的泪水。“咳,你家……真够难找的。我差点迷路了。”
“喂喂,你怎么了?傻丫头阿琴?”另一个男孩子横跨一步,插到司空琴的视野之内,“我们不是每年都通电话吗?见了面干吗这么激动?”
“用你管!”司空琴后退一步,转头躲开对方的视线,“你再叫我傻丫头,我真的跟你不客气了,朱昔!”
“朱昔?”欧阳操的母亲望着朱昔的侧面,脸上浮上一层由衷的惊讶。“真的是朱昔?”
“认不出来了对吗?”欧阳操笑起来,“也难怪,当年他天天都到处疯玩,弄得满身是泥巴,和个神农架野人似的。”
“怎么这么说?”母亲无声地笑了笑。她清楚的记得当年的朱昔,比欧阳操所形容得更糟。不像野人,根本就是个像野兽。不喜欢回家,也不喜欢说话,总是用武力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除了欧阳操和司空琴之外,他几乎不跟人在一起。常常一个人藏在不容易发现的偏僻地方,用一种敌意且凶狠的目光看着找到他的人。这和此刻眼前这打扮入时,清爽干净的美少年实在相差太远了。
她带着笑容,看着这三个久违多年的孩子再次重逢。她很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三个人之间无声的默契和共性。她知道,他们不是无缘无故地聚在这里的。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密,必须当面谈谈。
欧阳操没有告诉她他们相聚的理由,她也不想问。她相信,欧阳操既然不说,那么一定就有他的理由。如果这件事情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那么她可以不知道。因为她相信欧阳操,他不会做任何让她觉得失望的坏事。
只要有外人在这里,这三个孩子就不会开口谈论他们聚在一起时真正想谈和需要谈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轻轻笑了笑。
怨灵
第六章 三人会议
八月一日,下午两点整。
“我妈妈到下午五点半以后才能下班,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欧阳操身体向前倾斜着,手肘撑在自己腿上,“有些话需要说在前面。朱昔,阿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想,但我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这不是所谓的‘鬼上身’之类的无稽之谈,而是实实在在的威胁。没有人能帮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对手。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我们肯定会死。甚至还可能牵连到我们的家人。别忘了,‘他们’什么都做得到,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明白。”司空琴双手按着自己的膝盖,微微点头。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从参加降灵会那天开始,我就觉得害怕。我们有办法对抗‘她’吗?”
“未必有,但我们不能不试试。”欧阳操看着她的侧面。他理解她的恐惧,甚至也发现了她轻微的颤抖。但他不想安慰她,因为他知道怎么安慰都是没有用的。“她”的模样,“她”的音容笑貌,和“她”所带来的恐惧,已经深深渗进了他们的血液,永远无法甩脱。
“喝点苹果汁好吗?”欧阳操拆开一包免洗杯,递给司空琴和朱昔一人一个,并帮他们倒上了果汁。
“你有什么对策了吗?”朱昔站起来,把椅子转了一个圈,椅子背朝前,然后重新坐下。
“不能算有,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欧阳操放下果汁瓶,朝后靠进椅子里,“我想先问你们几个问题,了解一下你们的状况。从降灵会开始,那天晚上是怎么找到那个降灵网的?”
“我是被人骗去的!”朱昔把前胸顶在椅子靠背上。像是想要打破这诡秘的气氛似的,他不由自主地将声音提高,“有一个小子那天刚刚注册,一上来就用悄悄话找我,让我跟他去降灵。叫什么来着……好像是Revival。”
“Revival?”司空琴的手腕一顿,抬头朝朱昔看去。“怎么拼?R开头的吗?”
“是R开头的不错。”朱昔点点头,“具体怎么拼我忘了……好像不是人名,而是个单词。”
“应该是Revival,复活的意思。”司空琴低声说着。她杯子中的饮料随着她的手在颤抖。“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在暗示我们了。”
“阿琴也是被那个人叫去降灵的?”欧阳操把话题接过来。他不想看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被自己的幻想吓怕。他怕司空琴的心脏会承受不了。“这一点我们三个一样。我也是被那个人叫去的。”
“真的?这个叫Revival的人,看来就是‘她’本人了,对吧?”司空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倒是觉得很奇怪,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各自的名字和电子信箱的?”
“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个Revival绝对不是她。”朱昔抓着椅子背,朝司空琴微笑。“她早就已经死了。”
朱昔干脆利落的语气和一脸无所谓的笑容,让司空琴从臆想的恐惧中暂时挣脱出来。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把低垂下去的目光调到他脸上,
“你……你怎么敢确定?”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当年小镇上的人不是都说,‘她’失踪了吗?没有人能确定她到底是死是活啊。”
“这个……”
“这个不是问题关键,呆会儿再说吧。”欧阳操赶紧打断朱昔,“现在我想问问你们,当时降灵必须要凑齐十个人。你们是不是找各自的朋友去了?”
“没错,我找了两个。”朱昔把下巴放在自己手背上,“欧阳你也找朋友了?”
“嗯,但我只找到了一个。”欧阳操转向司空琴,“阿琴呢?”
“两个。现在……已经有一个朋友忽然死掉了。就在我接到邮件的那天。”
“果然。”欧阳操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我和朱昔的情况也是这样。除了朱昔的两个朋友,阿琴的两个朋友,我的一个朋友和我们三个人本身之外,当日参加降灵会的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负责主持的Revival,另一个身份不详。我们三个是被Revival直接邀请的,剩下的几个人,除了那个身份不明的,其他都是我们找来的朋友。显然,Revival认为必须参加的是我们三个,或者还有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其他参加者是谁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是我们的朋友就行了。这么推测应该比较合理。”
“可能吧。”司空琴不安地点头,“现在我们三个都还活着,可是我们找去的朋友有一部分都死了。这么说……‘她’是想把我们参加游戏的朋友一个个杀死,恐吓我们?”
“嗯,这个……”欧阳操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认为司空琴的推测很正确,但如果就这样承认,又怕会因此给司空琴带来打击。“这个,还是先说我们自己吧。我们三个人各自喜欢的网站根本不沾边,Revival在一天之内找到我们三个,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巧合。网民数量大约有一千万,如果是随便找几个人去一起降灵,他绝对不可能不多不少正好找到我们三个的。Revival是有明确目的的,在邀请我们的时候,他就已经分配好了角色。”
“你的意思就是想说,Revival肯定是在那个小镇上居住过的。就算不是那对兄妹当中的一个,也必然是跟他们有关系的人。之所以会找上我们三个当作目标,而没有让当时居住在小镇上的其他孩子参加这次聚会,就是因为我们跟那对兄妹……关系比较密切,对吧?”朱昔朝后仰了一下,用跟欧阳操同样的眼神直视着他的红眼睛,“‘他’难道是想杀死我们来为‘她’复仇?”
“他有十足的理由这么做。”
十足的理由?你真的这么想?
朱昔没有立刻回答欧阳操的话。他像个孩子一样,抓着椅子背,前后摇晃着身体。但眼神里却透露着一种摄人的神色。
多年之后,失去妹妹的兄长终于决定以自